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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部分

重铸清华-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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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时候,钦天监也来凑兴,专折奏报,八月初一日,“日月合璧,五星联珠“,同时绘图呈览。这是罕见的祥瑞,看来皇帝快要传这出戏了。

  不过,皇帝到底还不是脑筋糊涂,见识浅薄,会陶醉于天象巧合上的昏庸之主,遇到这种情况,尊重家法,先查成例。查出嘉庆四年四月初一,也有此“日月合璧,五星联珠”的祥瑞,当时仁宗睿皇帝有一道上谕,说川陕战事未平,不敢侈言符应,只望早日平定,黎民复业,铺陈祥瑞,近于骄泰,深为不取,此事“不必宣付史馆,用昭以实不以文之至意”。

  皇帝觉得他祖父所说的这番话极好,命军机传谕内阁,就照这番意思“明发”,晓谕臣民。但天上的星象“以实不以文”,人间的繁华却是以文不以实,万寿的庆典,并不因“东南贼匪,未克殄除”而减少了繁文缛节。行宫内外,特别是内务府的官员,庆寿的情绪跟那几天的天气一样地热烈。

  六月初八暖寿,在福寿园赐食,是晚宴。六月初九万寿正日,皇帝一早起身,先到供奉了康熙、雍正、乾隆、嘉庆、道光五位皇帝御容的绥成殿行礼,然后临御澹泊敬诚殿受贺。

  内设了卤簿请驾,丹陛大乐,以皇子和亲王、郡王为首,贝勒贝子、公侯伯子男五等封爵、文武大臣、翰詹科道,一律蟒袍补褂,各按品级序列,在礼部和鸿胪寺的官员鸣赞之下,雍容肃穆的“庆平”乐章之中,行了三跪九叩首的庆贺大礼。

  午时赐宴,仍旧在福寿园。皇帝升座、赐茶、进膳、赐酒,不断地奏乐、不断地磕头,等这些仪注完毕,个个汗流浃背,委顿不堪,最好回到私寓,解衣好好凉快一下。无奈这是办不到的事,赐宴以后,赐入座听戏,回头还有赐食、赐文绮珍玩,许多的荣宠,不能走也舍不得走。

  群臣如此,皇帝当然更难支持。他素性畏热,一回到寝宫,脱得只剩一身绸小褂裤,一面大啖冰镇的水果,一面由四个小太监替他打扇,等积汗一收,又要了新汲的井水来抹身。

  这样自然是痛快,但冷热相激,却非他的虚极了的身子所受得了的,顿时觉得鼻塞头昏,胸头有股说不出的烦闷。

  但是,他不肯把自己的不舒服说出来——有许多原因使得他不能说,大喜的日子召御医,不独太扫兴,更怕引起不小的惊疑揣测,所关匪细。而且他也不甘于这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日子在病中度过。完成殿行礼,澹泊敬诚殿受贺,福寿园赐宴,他认为那是他所尽的义务,要从此刻起,他才能庆祝他的生日,内务府为他细心安排的一切节目,他决不能轻易舍弃。

  就这时,小太监金环来请驾,说贞贵妃和妃嫔,还有大阿哥、大公主都等着要替万岁爷上寿。

十、万寿节诞(二)

  “知道了!”皇帝甚至都不传御药房,只在金豆蔻盒子里取了些紫金锭、槟榔放在嘴里嚼着。然后换了轻纱便衣,起驾去受妻儿家人的祝贺。

  嫔妃们刚到澹泊敬诚殿后的戏园,皇帝紧接着也驾到了,进过果盒,随即传旨开戏。太监传膳,宫女打扇,殿内殿外伺候的人,有两三百之多,但趋奉行走,声息全无,戏台上的唱词科白,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所有的后妃,都觉得这是最享受的一刻,但皇帝却不对了,由于出了些汗,头昏鼻塞倒是好得多了,肚子里却作怪,一阵一阵地疼。先还忍着,忍到后来,冷汗淋漓,脸色青,小太监如意看出不妙,赶紧走了过去,低声问道:“万岁爷那儿不舒服?”

  “肚子疼。想拉!”

  “奴才伺候万岁爷方便。”

  “等一等!”皇帝心想,一离座而起,整个欢乐热闹的局面,顿时就会改观,所以还希望能忍得下去。

  “是!”如意口里这样答应,暗中招呼了敬事房领太监陈胜文,有所准备,同时取了些暑天所用的成药,悄没声地进奉皇帝服用。

  那些成药,都是参酌数百年来的验方,精选上等药材所制,及时而服,确具神效,可惜进用得太晚了些,一无效果,皇帝里急后重,忍无可忍,终于不得不起身如厕,并且一叠连声地叫:“快、快!”

  于是两名小太监掖着他,几乎脚不点地,一阵风似地把他送入预先已准备了净桶的后院套房里。

  事出突然,一殿皆惊!但谁也不敢乱说乱动,陈胜文匆匆赶了来,在贞贵妃座椅旁边,低声说道:“贵妃娘娘;万岁爷只是闹肚子。”

  “喔!你去看看,马上回来告诉我。再找一找栾太、李德立,看是在那儿?”

  “刚才已经请旨了,万岁爷不叫传御医。”

  “嗯!”贞贵妃懂得皇帝不欲张皇的意思,也只好从容不迫,“你先去看看情形怎么样再说。”

  “是!”

  “还有,悄悄儿告诉各宫的丫头,让她们告诉她们主子,别惊慌,别乱!”

  “奴才已经告诉她们了。”

  “好,你去吧!我等着听你的信儿。”

  陈胜文答应一声,磕了个头,站起来赶到皇帝那儿,只见七八个小太监围着皇帝,替他擦脸的擦脸,揩手的谐手,打扇的打扇,系衣带的系衣带,皇帝虽还不免有委顿的神气,但脸色已好得多了。

  一见陈胜文,不等他开口,皇帝先就说道:“嘿!这下肚子里可轻松了!怕的是晌午吃的水果不干净。”

  陈胜文连忙跪倒回奏:“奴才马上去查。”

  “唉,算了吧!高高兴兴的日子。”皇帝又问“外面怎么样?”

  “娘娘们都挺着急的。奴才跟贵妃回过了,说万岁爷只不过闹肚子,贵妃才放心,吩咐奴才来看了,再去回话。”

  “你跟贵妃说,没事!我马上就出去。”

  “是!”陈胜文又说,“奴才请旨,可要传御医侍候?”

  “胡闹了!”

  听得这一句话,陈胜文不敢再多说。匆匆又赶了去回报皇后。这时在外面护卫的御前大臣肃顺、景寿,领侍卫内大臣醇王奕澴,都得到了消息,顾不得后妃在内,以天子近臣的资格,不奉宣召,纷纷赶来伺候。刚一进戏园,皇帝已经出临,于是后妃、大臣、太监、宫女,连戏台上的“陈最良”和“春香”,一齐跪迎,直待皇帝入座,方始起立,照常演戏。

  肃顺、景寿和醇王,又到御前问安,皇帝摇摇手,淡然说道:“没有什么,没有什么!

  你们就在这里陪我听戏。”说着,又回头吩咐小太监如意:“给六额驸他们摆桌子,拿几样菜过去!”

  三位大臣一一叩谢了恩,趁摆膳桌的工夫,三个人退到后面,把杨庆喜找来问了情形,商量着要不要传御医伺候。肃顺以皇帝的意旨为意旨,景寿没有主见,醇王却力主慎重,说把栾太、李德立找来待命的好。有备无患总是不错的,肃顺拗不过醇王的意思,只好派人去找。

  要找不难,必是在福寿园。找了东廊找西廊,从大帽子底下一张一张的脸看过去,先找到栾太,然后又在最后面的座次上找到了李德立,招招手都唤了出来,跟着内务府官员离开了福寿园。

  众目昭彰下的行动,立刻引起了所有在场的官员的注意,纷纷交头接耳,惊疑地猜测着,猜测着多集中在皇帝身上,是呕血还是烧?反正来势不轻,否则不会在大喜的日子,宣召御医。

十、万寿节诞(三)

  

  许多人都有个存在心里不敢说出来的感觉:寿辰召医,大非吉兆。还有些人无心看戏了——他们心中有出“戏”,正要开始,病骨支离的皇帝,抛下一群年轻貌美的妃嫔和一个六岁的孤儿,一瞑不逝,大政付托何人来代掌?是眼前跋扈的权臣,还是京里英发的亲王?这势如水火的一亲一贵,可能够捐弃前嫌,同心协力来辅保幼主?还有那储秀宫巾帼不让须眉的皇后?倘或不能,那么钩心斗角,明枪暗箭的争夺,令人惊心动魄的程度,不知要超过此刻戏台上多少倍!

  然而戏台上的出将入相,一朝天子一朝臣,究不过是优伶面目,台下的这出“戏”唱了起来,可就不知几人得意,几人失意?自觉切身荣辱祸福有关的一些人,不但无心看戏,而且也必须早早设法去打听消息。

  就连唱戏的梨园子弟都被惊动了,那个扮着巨灵神,脸上画着四个眼睛的大花脸拉住几个猢狲、几个龙套在后台转角那里瞧瞧嘀咕,“你们瞧见了没有,这样大好的日子,寿辰召太医,绝非吉兆啊!弄不好这演的冬瓜豆腐,可比台上的戏精彩多了。”

  “可不是吗!”演着托塔天王的老生连忙接话,“抛下一大堆年轻貌美的嫔妃,和一个六岁的儿童,要真是大事出,这可怎么办,这大政可托付何人啊。”

  。。。。

  皇后刚刚从重华宫的大戏台回来,因是皇帝的圣诞,所以宫里也摆了好生热闹的场面,皇后有些怏怏,这是自入宫以来,第一次在皇帝的寿诞时节没有陪皇帝在一块,所幸宫中的太妃太嫔等人都要热闹,特别是最爱听戏,皇后不欲扫兴,硬是坐到了戏散了才回宫。安德海奉上了绣着金凤的热毛巾,杏贞接过来,擦了擦脸上的汗渍,看着烛台上点着的红烛。发了会呆,又问安德海,“小安子,今个给皇上的寿礼总到了吧?”

  杏贞手书一百个寿字命人送到热河,这是最难得的心意。“娘娘,算好时辰,就是昨个到的,必然耽误不了的。”

  “那就好,也不知道皇上如何,大阿哥好不好。”杏贞放下毛巾,“德龄最近怎么没消息回来?”这可真是奇怪了,德龄如今可是伺候在皇帝跟前的。

  “最近几日都明发上谕呢,娘娘别担心,”安德海劝慰皇后。“承恩公和贞定夫人明个说要进宫朝见娘娘,您看?”

  “外命妇还有那些?”杏贞点点头,问道。

  “李巡抚的夫人也想进宫朝见。”

  “恩,让帆儿也进宫。”杏贞准备把几个宣扬武力,此次大战有着赫赫战功的将领夫人都请进来,之前报到行在去有关战士将领酬功的折子一直没有批复,皇后也不能多催,只好对着这些人安抚罢了。

  一阵夏风猛地吹进殿里,哗啦一声,卷起了层层帷幔。红烛在风中凌乱,险些就要被吹灭。

  、。、、、

  等着皇帝确切消息的这些人中,有一个就是曹毓瑛,恭亲王虽然不能亲自热河。可曹毓瑛是过来打探消息了,皇帝也颇为赏识曹毓瑛,但奉旨入座听戏,不可擅离,他是个极深沉的人,既然一时无法脱身去打听。便索性不谈那些无根的揣测之词,所以他心里最热,表面却最冷静。看完了戏,曹毓瑛一回家就吩咐门上,除了李太医以外,其余的访客,一律挡驾。到了晚上,一个人在后院里纳凉,看看夜深,并无消息,正待归寝,门上一盏纱灯,引着一位客人走了进来,正是李德立。

  曹毓瑛赶紧披了件长衫来肃客,先请宽衣,李德立匆匆答道:“不必了。我还要赶进宫去当差。”

  这一说,是特地抽空来送紧要消息。曹毓瑛等听差伺候了茶水,随即挥一挥手,让所有的下人都回避。

  于是李德立忧形于色地低声说道:“上头的病不妙!”

  “怎么?不是说闹了一阵肚子,没事了吗?”

  “晚上又发作了,一连泻了四五次,泄泻最伤人,何况是虚极了的?唉,讳疾忌医,只不过半天的耽误,弄得元气大伤。”李德立又把早些时候说给德龄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曹毓瑛想一想,明白了他的话,皇帝讳疾,不肯召医,又不忌生冷油腻,以致再度泄泻,但是:“夏天闹肚子,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病啊?”

  “别人没有什么了不得,搁在虚痨的人身上,就不是这么说了。须知寿命之本,积精自刚。内经有云:‘精不足者,补之以味。’味者五谷之味也,补以味而节其劳,则积贮积富,大命不倾。所以治上头的病,一直以温补为主,用‘小建中汤’,加人参,附子,建其中气,庶可饮食增而津液旺,充血生精,渐复真阴之不足。于今数月之功,毁于一旦。”李德立说到这里,连连顿足,望空长叹:“天命如此,夫复何言?”

  听这话,看这神气,皇帝的病,竟是出乎意料的严重,曹毓瑛通前彻后想了一遍,为了确实了解情况,他这样问道:“卓轩,岐黄一道,我是外行。请你打个比方行不行?”

  “好比一座风雨茅庐,牵萝补屋,苦苦遮盖,只待坏天气过了,好作抽梁换柱之计,谁知无端一阵狂风,把个茅草顶都掀掉了!你看,今后如何措手?”

  “那么,”曹毓瑛的声音低得仅仅能让对方听见:“还有多少日子呢?”

  李德立沉吟了一会答道:“想必你还记得,我曾说过一句话,只要‘平平安安度过盛夏,一到秋凉,定有起色。’”话已经很明白了,皇帝怕度不过盛夏。曹毓瑛极深沉地点一点头,未再开口。

  “琢翁,我告辞了,还要赶到宫里去。”

  “辛苦,辛苦!”曹毓瑛拱手答道,“我也不留你了。等你稍闲了,我奉屈小酌。”

  “我先谢谢!”李德立迟疑了一下又说:“琢翁,‘大事’一出,头一个就是我倒霉,那时还要请多关顾!”说着随手就请了一个安。

十、万寿节诞(四)

  主人拦阻不及,只好也照样还了礼,一面急忙答道:“言重,言重。老兄尽管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何变化,但盼能随时赏个信,就承情不尽了。”

  “那是一定的。”李德立又说:“这是灯尽油干的事,到时候可以算得出日子。”

  这一说曹毓瑛略微放了些心。他就怕皇疾暴崩,措手不及,现在照李德立的话看,大限来时,可以前知,无论如何可获一段缓衡部署的时间来应变,事情就好办得多。

  皇帝的病,给肃顺带来了极大的不安,因为听栾太和李德立的口气,似乎对诊疗已失去了信心,而皇帝在连番泄泻以后,那种奄奄一息的神气,更是触目惊心。一旦“大渐”,必有遗命,议亲议贵,顾命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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