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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黑暗塔系列07黑暗之塔-第58部分

小说: 黑暗塔系列07黑暗之塔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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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他们站在那里,罗兰指示锡弥看他脑子里的回忆时,丹妮卡·罗斯特夫轻声叫住了杰克。

可一旦他走到她面前,她又犹豫了,仿佛没把握要不要说什么。他便想主动问她,可还没张口,丹妮就用一个吻封住了他的嘴。她的双唇柔软得不可思议。

“为了好运,”她说,看到他惊诧的神情,明白自己的举动起到了效果,那番羞怯便略微舒缓了。她的胳膊环绕住杰克(另一只手依然抱着维尼公仔小熊;他能感到它轻轻地抵靠在自己胸口),又吻了一次。他也感觉到她那小巧结实的乳房推向了自己,这感觉将永远留存在他的余生。关于她的记忆也将永远留存于他的余生里。

“还有,为了我。”说完,不等杰克有所表示,她便退到了泰德·布劳缇甘身边,满脸通红地垂下双眼。他什么也说不上来,仿佛整条命都悬在了这里,嗓子哽得厉害。

泰德看着他笑了,“你可以从这第一个来判断剩下的人。相信我。我知道。”

杰克还是无法言语。好像她狠狠打一下他的脑袋、而不是在唇上留下一吻。他的头晕目眩就有那么严重。

19

十五分钟后,四个男人、一个女孩、一个貉獭和一个神魂颠倒、惊诧莫名(并且十分乏累)的男孩站在了林荫道上。看起来,他们像是要在草地上围成个小圈子;别的断破者已踪影全无。从他所站立之处,杰克可以看到科贝特屋底层楼亮着灯光的小屋,苏珊娜在那里照料她的亡夫。雷声翻滚。泰德又像他们当初走入雷劈火车站办公室里的壁橱时——那儿曾挂着一件亮闪闪的红夹克,上面别着“装运主管”的标牌,那时,埃蒂的死根本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一样说话了:“手拉手。集中精力。”

杰克想要拉住丹妮卡·罗斯特夫的手,可丁克却摇摇头,微微一笑,“大概有朝一日你还能牵她的手,但现在你是站在中间的小猴子。而且你的首领是只大猴子。”

“你们互相拉起手。”锡弥在说。之前,杰克从未在他的声音里听到如此安详的威慑力。“会有用的。”

杰克把奥伊塞进衬衫里。“罗兰,你可以给锡弥看——”

“看,”罗兰说着,拉起他的手。现在,别的人都围绕着他们站成紧密的小圈。“看着,我想你会看到的。”

一道犀利的裂缝在黑夜中乍现,在杰克看来,锡弥和泰德都已被吃进去了。过了好一会儿,这道大裂缝颤动着,变得更阴暗,杰克心想那大概会消失了吧。但很快,裂缝里的光越来越明亮,缝隙随之扩张。他听到了极其微弱的轿车或是卡车驶过的响声(就仿佛你闷在水底所听到的声音)。又看到了一栋楼,门前有一小块沥青铺就的空地。三辆轿车和一辆敞篷小货车停在那里。

阳光!他想到了,顿时一惊。如果时光在楔石世界绝不会回折,那这就意味着时间已经跳过去了。如果那正是楔石世界,那就将是星期六,六月十九日,一九——

“快点儿!”泰德身在现实中的一个耀眼的洞口,大声喊道,“要是你们打算走,就趁现在!要是你们打算走——”

罗兰猛地拽上杰克朝前冲,他的包袋在背上颠得一上一下。

等一下!杰克本想高呼一声,等一下,我忘了东西!

但是,已经太迟了。仿佛有一双大手摁在他胸上,他只觉得肺里的空气呼啸而出。他想到:气压变化。还感觉到双脚被提到空中、却在往下掉,随后便在沥青停车场上盘旋,影子紧紧粘在脚后跟上,仿佛他也在一个劲儿地斜睨着扮着苦脸,并在他意念中遥远的角落里微微思忖着:距离上一次自己的眼睛暴露在平淡无奇、再自然不过的日光下究竟过了多久了?也许,从进入门口洞穴追踪苏珊娜开始,就再也没见过日光了。

相当微弱的,他也听到有谁——他想那是刚刚亲吻过自己的小女孩——在高喊:祝你好运,随后,一切消失了。雷劈消失了,底凹-托阿消失了,漫无边际的黑暗也不见了。他们到了美国这边,站在某个存在于罗兰和锡弥的印象中的停车场上——在四个断破者的协力推送下,回忆将他们送到了这里。这是东斯通翰姆杂货店,也就是罗兰和埃蒂遭受杰克·安多里尼埋伏袭击之地。但那一次出现了恐怖的错误,比他们预期的早了整整二十年。现在,这里是一九九九年的六月十九日,窗上的钟(钟面上还写了一圈字:总有时间吃份猪头肉!)显示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四十一分。距离四点钟还有十九分钟。

时间就快到了。

第三部 在绿色和金色的阴霾中 乾神之歌

第一章 苔瑟宝慕夫人开车向南去

1

杰克·钱伯斯从不知道自己双手神速几非尘世所有。他现在只知道:跌跌撞撞冲出底凹-托阿、重返美国的时候,他的衬衫——因为奥伊在里面,所以鼓起一道怀孕了似的圆弧线条——在无可名状的冲力中被拉脱出了牛仔裤腰带。这之前还从未有幸在不同世界间穿梭(上一次还差一点被一辆出租车轧死)的貉獭便滑落下去。这世界上几乎没有人能阻止这样一种重力下的掉落(事实上,这很可能根本不会伤及貉獭),但杰克可不是别的什么人。卡太青睐于他,以至于把他从死亡线上拉到了罗兰的那一边。现在,他的双手飞速地弹伸出去,太快了,简直看不清手的动作。当那双手再次显形时,方才让人看明白:一手弯曲着托住貉獭项背处厚实的粗毛,另一手则托在它长长身尾的短毛下。杰克将他的好朋友轻轻放在地上。奥伊抬头看他,送上一声短促亲热的回报。一声吠叫似乎含着两种意味:谢谢,以及,别再这么做啦。

“来吧,”罗兰说,“我们必须要快。”

杰克跟着他走向店门,奥伊还是跟定他的脚后跟,老位置。门上,用一只橡皮小吸盘挂着一块招贴,写着:我们开张了,快进来吧!就像一九七七年时一样。门框左边的窗玻璃上还贴着这样的告示:

 一传十 十传百 大伙儿都要来

 第一届教堂事务公理会

  豆筵晚餐

 一九九九年六月十九日

  七号街和客来特街十字路口

   教区事务大楼(后门)

下午五点至七点

  第一刚果

  “时刻欢迎您,好邻居!”

杰克心想,豆筵晚餐还有个把钟头就要开始了。他们已经铺好餐布、布好餐桌了吧。门右的窗玻璃上则是一条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消息:

 第一届洛弗尔—斯通翰姆时空闯客教堂

您会加入我们的崇拜吗?

周日祈祷时:上午十点

周四祈祷时:下午七点

 每周周三为青年教友之夜!!!晚上七点至九点

游戏!音乐!经文念诵!

……还有……

时空闯客的时闻播报!

嗨,孩子们!

  “不见不散!”

 “我们寻找天堂之门——愿意和我们一起追寻吗?”

杰克发觉自己正想着哈里根,在第二大道和四十六街的街角布道的牧师,并自问:在这两个教堂的面前,他会觉得哪个更有吸引力?他的头脑可能会让他选择第一刚果,但他的心——

“快点,杰克!”罗兰又催了起来,当枪侠推开门时,门上方传来一声轻灵的铃铛响。诱人的气味扑面而来,不禁让杰克一下子想起卡拉主街上图克的小店:咖啡和薄荷糖,烟草香和意大利腊肠,橄榄油,以及盐水、甘糖和香料那浓郁的芳香。

他跟着罗兰进了店,并意识到他至少还是随身带了两样法宝。“草原狼”机动手枪在牛仔裤后腰上结结实实地插着,放有欧丽莎的背袋还吊在肩头、垂在左侧,这样,他用右手一探就可轻松取得。

2

文德尔·齐普·麦卡佛伊正在熟食柜台后面,费力地举起苔瑟宝慕太太所点的那份超足量香辣蜜腌火鸡,他们正聊着齐瓦丁湖上时髦摩托艇的兴起……确切地说,是苔瑟宝慕太太在慷慨陈词,而当门铃这一响,他的齐普生涯又将变得动荡不安(老人们看到你的车翻进小沟,总会说:你翻身当乌龟了)。

齐普心想,苔瑟宝慕太太或多或少可以说是典型的夏季游客:和克罗伊斯国王一样富可敌国(至少她那位互联网新贵的先生是),还像个喝多了威士忌的鹦鹉一样说个没完,而且疯得像是打了吗啡的霍华德·休斯①『注:霍华德·休斯,美国第一位亿万富翁、飞行探险家、电影人。』。她完全负担得起豪华私人游艇,却开着一艘破破烂烂的小划艇来到了湖的这一边,恰好在当年约翰·卡伦经常拴船索的船坞上系好了小船——在那天以前(时光流逝,将这段逸事提纯到更高的境界,就如同再三打磨抛光的柚木家具般,齐普说起那天的事儿时,会越来越字正腔圆,如同令人尊敬的电台牧师提及“我们的主”时所必用的强调语气)。苔瑟宝慕太太喜欢说话,爱管闲事,长得还不错(差不多吧……他觉得……只要你不介意她的浓妆和发胶就行),钱包鼓鼓,还是个共和党人。在这种情况下,齐普·麦卡佛伊觉得大可放心地将大拇指偷偷摁在了秤盘的一角……这是他父亲教他的小诡计,父亲告诉他:理论上你可以欺骗外乡人,只要他们付得出钱就行,但你绝不可以在家乡人面前做什么手脚,即便是在富得像洛弗尔镇的大作家金先生一类的人面前也不行。为啥呢?因为一旦风言风语传出去,接下去的事情便可想而知,你不得不遵循搬离小镇的陈规,还得在寒冬二月、也就是洛弗尔镇七号街边的积雪深达九英寸时搬走。不过,现在还不到二月,况且,苔瑟宝慕太太——希伯来人之女,如果他有幸见识过的话——显然不是本地人。不,苔瑟宝慕太太和她那位富得像克罗伊斯国王的互联网新贵丈夫会在目睹第一片秋叶飘零时搬回纽约城。所以,他才心安理得地摁下拇指,将原价六美元的火鸡变成了七美元八十美分。同样,也就无所谓地听任她转换话题指责比尔·克林顿是个多么可恶的男人,要知道,齐普已经两次投了比尔,只要宪法允许,他还准备再投上第三票。比尔很聪明,能说服傻瓜蛋们为自己卖命,他也没有彻底忘记工人阶级,况且他占用的女人比马桶还多。

“可现在戈尔无非是指望着……裙带关系!”苔瑟宝慕太太念叨着,一边埋头写着支票(磅秤上的火鸡眨眼间就增重了两盎司,齐普决定最好还是点到为止,谨慎至上)。“宣称是他发明了互联网!哈!没人比我更知道了!实际上,我还真的认识那个发明互联网的人呢!”她抬起眼睛(现在,齐普的拇指离电子秤远远的,他对于这种事情总是很有预感,要是没有那可就该死了),俏皮地朝齐普笑了笑。她压低嗓门,摆出一副“我只告诉你一个”的神情说道:“我当然认识了,我和他躺在一张床上都快有二十年啦!”

齐普由衷地一笑,将香辣火鸡搬下了秤盘,放在一张白纸上。他很乐意抛开摩托艇之类的话题,虽然他自己也在牛津“北欧海盗摩托”(“大玩具男孩”)公司订购了一台。

“我明白你的意思!戈尔那家伙,滑头!”苔瑟宝慕太太兴致勃勃地点着头,所以齐普决定再加一点码。基督作证,绝不会伤害她的。“比如说他的头发——你怎么能信赖那种抹了一头黏糊糊发胶的男人呢——”

这时,门上的铃铛响了。齐普抬头一望。看见了。惊呆了。那天之后,桥下的水干涸了一大半,但引发那一切麻烦事的男人一进门,文德尔·齐普·麦卡佛伊就认出他来。有些事情,你就是永远不会忘记。可是说来也怪,在他心中最隐秘的角落里,他其实都知道:长着那双骇人的蓝眼睛的男人并未做完自己的事儿,所以早晚还得回来?

回来找他?

这一闪念令他惊醒过来,齐普转身就跑。他还没跑离柜台三步,就听见震雷般的一声枪响——店面虽比一九七七年时扩大了一点,也新装修了,现在总算得感谢上帝让他的父亲坚持买下昂贵的保险——苔瑟宝慕太太也发出刺耳的尖叫。原本在店里浏览货品的三四个顾客震惊地应声转过来,其中一人当即昏倒在地。齐普甚至还来得及瞥了一眼,倒地之人是罗达·碧门,正是死于那天的两名妇女之一的长女。于是,在他看来,时间折回去,躺在地上的正是罗达的妈妈露丝,失去知觉的手里滚下一罐奶油玉米。他听见一颗子弹像只愤怒的蜜蜂呼啸着从耳际飞过,便急刹脚步,高高举起双手。

“别开枪,先生!”他听见自己用如老头般细弱颤抖的声音喊道,“您看中什么尽管拿走,但别朝我开枪!”

“转过身来,”说话的就是那天让齐普翻身做乌龟的男人,甚至差点儿结果他的小命,(他在布里奇屯镇医院躺了足足两星期,复活的基督作证!)而现在,他又出现了,还是像某些小孩衣橱里钻出来的大魔鬼。“别的人都趴在地上,但你要转过身来,店主。转过来,看着我。”

“好好看看我。”

3

这男人摇摇摆摆,罗兰一时还以为他转不了身而要晕倒。也许是大脑中某种求生机制告诉他:晕倒的话,更可能小命不保;所以,店主终于还是站稳了,转过身面对枪侠。他的衣着竟然和罗兰上次来这里时极其相似,很可能是同一条黑色的领带,腰间也紧紧扎着似乎是同一条屠夫围裙。头发还是朝后贴着头皮梳得光溜溜的,只是现在完全白了,不再是灰白交杂、好像盐里撒了胡椒似的。罗兰还记得当年的血是怎样冲溅出来的,那是一颗子弹射中这个店主的左太阳穴的瞬间——其实,那是安多里尼亲手射出的子弹,别的不说,这一点枪侠是相当肯定的。如今,在那个位置留下了一个浅灰色的疤结。罗兰猜想这个店主这样梳头,与其说是要遮掩伤疤,还不如说是要展示它。那天他大难不死,要么是傻人有傻福,要么就是被卡拯救了。罗兰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揣测着店主眼中紧张的神色,罗兰知道他已经认出了自己。

“你有没有卧(货)车、或是盖(卡)车、或是粗足(出租)车?”罗兰问,手中的枪指向店主的前胸。

杰克走上一步,站到罗兰身旁。“你开什么车?”他问店主,“他问的是这个意思。”

“卡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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