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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明末风暴-第40部分

小说: 明末风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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棵树前。

    方以智在墙后看到这一幕,心中焦急,俞国振与他商议时,他可是曾经大包大揽,浮山这边是他家,他自己的院子就在离这不远,他的家仆也是平日里舞刀弄枪惯了的!

    可是现在,猝然袭击之下,不但没有取得决定性胜利,甚至连将俞国振接应出来都没有做到!

    这让方以智羞愧、愤怒。

    他自视甚高,常以王阳明自诩,王阳明平定宁王之乱,那是何等果决足智,可他面对区区百余个邪教乱匪,却束手束脚,弄到现在这个模样!

    王好贤同样心中焦急,方以智的出现,让他意识到,俞国振竟然真以自己为饵布了个陷阱等着他。这只证明一件事情,俞国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知道他此来的用意!

    想明白这一点后,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咒骂已经死了的庞瘦子,紧接着就要考虑下一步了。自己还活着的消息为人所知,官府必然会大肆搜捕,他要么仓促起事,要么就离开扬州另觅退路。

    无论二者中的哪一个,对于俞国振的种珠之术,他的需求变得更为迫切。可当初他为了不惊动官府,所调动的也就是这一百多人,虽然压制住了俞国振,并已经将他们三人逼到了绝地,可时间已经拖了很久!

    “大丈夫生于此世,岂可惧死?”就在这时,王好贤突然听到一声大呼,紧接着,从那边跳出一人,那人弯弓绰箭,竟然不躲不闪,对着弓手那边猛然控弦。

    “铮!”

    “啊!”

    跳出来的,正是孙临!

    他为人悍勇,虽然是个文人,却精通射术,自诩身怀绝技,常以“飞将军”自励。比起方以智,他虽然年纪稍大,可为人也更冲动些,竟然就这样直接跳了出来,不够闻香教弓手的瞄准射杀一人!

    闻香教弓手也没有愣着,顿时四五只箭向他飞了去,双方距离并不远,箭飞出速度极快,几乎是眨眼便至。孙临射出一箭之后,便从腰间的箭壶中又抽出一枝,正准备搭上,三枝箭便已经同时到了他面前。

    “蓬蓬蓬!”

    三声透响,孙临身上冷汗透衣!

    “克咸,你想我妹妹当寡妇不成?”举着一块门板为他挡着身体的方以智破口大骂:“你这狗才,有你这般的飞将军么?”

    在孙临扑出的一瞬间,方以智举起一块门板,将他的身体护住,那三枝箭透板而出,离孙临的胸喉要害,只差了两寸!

    孙临死里逃生,大笑了两声,声音嘶哑,他再次绰弓,一箭又射倒一个闻香教弓手。

    孙临每射必中,其射术之精湛,给闻香教徒极大的威胁,而方以智又用门板护着他,闻香教徒弓手不得不暂时放过石敬岩,一齐转而压制孙临。

    “冲!”俞国振发现了这个机会,挥剑抢步冲了出来,格开一个闻香教徒的刀,顺手抹了过去,切断了对方脖子上的大动脉。那个教徒惨嚎之中,颈部的血如泉喷涌,直挺挺向后倒了过去。

    紧接着,俞国振下令道:“老高!”

    老高振刀大呼,声音高亢,他是陕北出身,唱惯了信天游,当真正全力喊起来时,那声音几乎穿云洞石。

    王好贤心突的一跳,事情到如今,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控制,从石敬岩到那个神射手,一个个意外接二连三的发生。而现在,老高的大呼,让他觉得眉头直跳,似乎还有什么意外要发生一般!

    “当心……”他才说出这个,就听到身后传来呐喊声。

    这喊声惊天动地,仿佛有几百几千人从他的背后突然杀出!

    王好贤骇然回头,在他们背后,不足三十丈处,不知多少人从地上跃起,挺着缨枪,向他这里冲了过来!

    王好贤这一瞬间明白,自己是彻底中计了。无怪刚才自己的弓手出现时,俞国振也没有显得分外慌张,原因很简单,他的人已经摸到了自己背后!

    俞家所有少年家卫加起来,总数也不到百人,比起闻香教徒数量还要少些,但是王好贤为了防止俞国振逃走,所以将人手分散开来,在这里的,只有不足六十人!

    而且,俞国振这边有石敬岩这样单挑对决没有对手的技击大师,有孙临这样箭无虚发的神射手,再加上已经经过数次剿匪之后受到一定磨砺的少年家卫!

    王好贤顿时知道今日他的计划已经完了,甚至连他个人的安危都成问题!

    他暗骂了一声,转身就走,心中怒火越来越盛,可偏偏要压制住!

    “小贼奸猾无比,难怪三儿会说他是文曲降生……该死的,要对付他,必须动用武曲了……原本武曲是我教大行于世的希望,如今不得不动,该死!”

    王好贤越想越是气愤,原本对他来说,一生大计终于看到了胜利曙光,可转眼之间,便迎来的是一场暴风骤雨,这前后的落差,实在让他有些消受不了。

    他一掉头,方三儿自然是跟上的,而他身边七八个亲卫,也同样跟着迅速后退。这一退,闻香教便失去了指挥,虽然教众悍勇凶猛,可他们面对石敬岩与孙临这两个几乎无解的对手,身后又是少年们的呐喊冲杀,坚持了不到数息,便溃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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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桥上有雾打赏~还有两天时间在榜上,多谢大家,大伙辛苦了!)

 五九、善跑

    少年家卫足足有八十余人,他们猛然冲入战团,象是一道铁流,将所有敢于阻拦、反抗的敌人都摧毁。

    闻香教众倒不是那么不堪一击,但他们过于分散,又失去了指挥,各自为战之下,自然敌不住始终保持着一定队形的少年家卫。在溃散之后,更是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连为逃走者多争取一点时间都做不到。

    王好贤回头看到了这一幕,心中的气愤羞恼更甚,这些可都是闻香教近十年来培养出来的精锐,他原本还指望这些人在闻香教举事中举上大用场,可现在看来,他们与土鸡瓦狗有甚么区别!

    “最初时故布疑阵,让我以为他并未发现我的真实身份,然后调虎离山,将我从扬州城中调出,接着暗渡陈仓,暗中与那石敬岩会合,最后还来了一手声东击西,那些凶残的小子,名义上去剿匪,实际上却从陆路潜伏到这儿来,只待我们发动,便从背后突袭……”

    王好贤心里这时全明白了,俞国振这一套计策连环相扣,引得他慢慢步入陷阱,可笑此前他却全然不觉,还自以为做得足够谨慎!

    难怪方三儿盛赞此人,此人拥有种珠之术,绝非偶然!

    “该死,此人留不得,回去之后,哪怕动用武曲,也得将他除掉!”

    这个时候,王好贤对俞国振的忌惮与恨意,甚至胜过了他对种珠之术的贪婪!

    “小官人,在那边。”

    高不胖眯着眼,看着百余丈外的几条身影,向俞国振道。

    俞国振也注意到了那些身影,他们离战场最远,却是最先离开。

    他们身边的闻香教徒,已经纷纷逃散,石敬岩连接砍翻几个后便回到俞国振身边,俞国振一指那群身影:“石翁,此次大功是否得全,就看那伙人能否捉住了,若是给他们逃走,那便前功尽弃了。”

    “他们逃不走!”石敬岩看了看周围,当他发现有一匹驽马拴在不远处,面上顿时露出喜色。他回到自己挑的担子边,伸手将扁担拿起,那扁担就是一杆冲枪,他三步两步奔了过去,一跃跳上那匹驽马。

    这马虽然是驽马,可跑得毕竟比人要快,不仅如此,俞国振跟在马后也追赶过去,而他亲自追击,家卫少年哪有落后的道理,转眼间,原本的战场附近,顿时就只剩余方以智、孙临等人了。

    “这是……怎么回事?”方以智有些发愣,此前战局似乎还在僵持,怎么转眼之间,他们便大获全胜了。

    孙临却兴高采烈,他文武双全,箭术可谓百步穿杨,但一直都没有真正施展的机会,今天连着射杀了数名贼人,心情再激荡:“管他那么多,多杀几个贼子,也好显显我的手段,密之,你到现在,可是一个都未射中!”

    方以智唯有苦笑,平时他也有练修弓箭射术,没少舞刀弄枪,但真正厮杀起来,他才发觉,自己平时的那些功夫都成了花架子。

    不过输人不输阵,就算没有孙临表现得好,可嘴巴上也不能弱于他,因此方以智道:“你还说,若不是我,你现在就已经魂兮归来了!”

    一边说,他一边将门板扔下。

    此时周围闻香教徒已经逃散,他们二人无所事事,然后看到一伙俞家的少年家卫跑了回来,他们三人一组,搜检地上的尸体。

    “国振贤弟做事就是谨慎,哈哈哈哈。”孙临笑着评论道,他初时对俞国振也是不大服气的,可现在则不然,虽然不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却也觉得俞国振完全配得上方以智的称赞。

    他所说的谨慎,是那搜检尸体的小组,两人以兵刃架住尸体,另一人再上前检视,这是防止有敌人装死猝起发难。

    可听到方以智耳中,就未免有些刺耳了,他翻了孙临一眼:“我知道我带的这些家伙有些差了,你不必拐弯抹角说我!”

    当初三人定计之时,方以智可是大包大揽,说他必定安排得天衣无缝,但刚才的情形很明显,若不是俞国振还将少年家卫调来埋伏在附近,胜负尚难预料。这自然是俞国振谨慎的结果,可也看出如今的方以智,行事还不够细致。

    “方先生,小官人说,请方先生发动左右民壮,搜捕邪教余党……”一个少年家卫匆匆跑来,先是向方以智直腰拱手行了一个站礼然后道。

    方以智听了之后轻轻拍了拍脑袋,自己倒将这一茬忘了,他当然不只带二十余人来埋伏,他向身边一个神情讪讪的家仆点了点头,那家仆顿时敲起了铜锣。

    刺耳的铜锣声传得老远,顿时四处乡村纷纷传出铜锣声。方以智上回回家后,便以父亲的名义召集左近各乡村保里,提出各乡各村联保互助,而这种铜锣声,便是联保互助信号!

    王好贤听到了铜锣声响,心中忧急,就在这时,背后马蹄声也已经到了,那匹驽马上,石敬岩单臂举着冲枪,猛然挑动,一个闻香教徒顿时惨叫着身体飞了出去。

    石敬岩看出,王好贤是首领,因此紧接着便向着王好贤冲去,他手中的冲枪就在王好贤背心处晃荡,只要再前进二十丈,便足以追上王好贤。

    就在这时,王好贤身边护卫的四个闻香教徒猛地转过身来,手中的武器对准了石敬岩。

    “鸟铳!”

    石敬岩看到那乌溜溜的洞口,还有隐约明暗交替的火光,脸色刷地惨变,他双腿夹住马腹,猛然一扯马鬃,那匹驽马长嘶人立,然后就听到一片“轰”的声响。

    随着这片轰响,那匹弩马身上出现无数个细孔,血狂飙而出,那马也轰然倒地。就在它倒地之前,石敬岩翻滚下来,浑身血迹斑斑。

    石敬岩骑术极高明,若非如此,这四杆鸟铳轰中的就不是那匹倒楣的驽马,而是他人了!但就是如此,虽然马替他挡去了绝大多数弹子,可是他身上仍然受了不少溅伤。

    好在这伤势并不重,只是一些表皮伤,并不影响他的行动。跳下马一个翻滚,石敬岩便冲入了那四个鸟铳手当中,这次他已经将冲枪扔掉,再度拔出了刀,寒光飞闪之中,那四个鸟铳手如落叶一般倒了下去。

    抹了一把汗与血,石敬岩喘着气,蹒跚着向前又追了几步,然后双脚一软,倒了下来。

    身上的伤是一方面原因,方才那一瞬用力过度,也是一方面原因,他毕竟已经年过花甲,不复壮年之勇了。

    看着又开始跑远的王好贤,石敬岩暗叫了声可惜,若是他再年轻二十岁,必然不会放此人逃走。

    然而就在他以为王好贤将顺利逃脱之时,他身边象风一样刮过了一队少年,俞国振正在这队少年之中!

    “跑得……好快!”石敬岩一愣。

    一个两个人跑得这样快,他不觉得稀奇,可是这些少年个个跑得快,手中执着白杆缨枪,腰间别着短刀,仍然保持这个速度,那就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他并不知道,这些少年当中最短的也跟着训练了半年,这半年来风雨无阻,几乎天天都要进行负重越野跑等体能训练。营养跟上了,训练强度便也跟上,因此他们才如此能跑。

    “宋子材伙,留下来照顾好石翁。”

    石敬岩看着他们跑过去,然后听到了一声命令,跑在队伍中的一伙缓下脚步折了回来,这伙人当中在最前的,肩上缝着两块三指宽半掌长的布条,他笑着上前直腰抱拳:“可是石翁?”

    “正是老朽……”石敬岩犹豫着不知该如何称呼,这少年的气质上,很有些边军风范,但衣着打扮,却又完全不同。

    “你们是?”他略带疑惑地问道。

    “我们是俞府家卫,暗中潜来接应小官人的。”那少年笑眯眯地道:“晚辈宋子材,为第六伙伙长,石翁莫动,我们给你处置一下伤口。”

    随着宋子材的话,一个家卫少年上来检视了一下石敬岩的伤口,然后从背后取下一个小盒,从盒子里拿出剪刀,先剪开了石敬岩伤口附近的衣裳。

    他动作甚为熟练,看得出专门练习过,看到这一幕,石敬岩再木讷,也知道这群少年绝非普通家卫了。

    “火铳铅子有毒,需要挑出来,你们都来搭把手。”那处置伤口的少年看了看之后又道。

    于是又有两名少年上来,他们取出小镊子、刀之类的工具,开始为石敬岩将创口中的铅子取出来。这个过程自然是相当疼痛的,石敬岩以硬汉自居,却是不动声色,看着这些少年动作。

    他竟然连闷哼都没有发出一声,众少年也极为钦佩,完事之后,那检视的少年再为他查看了一遍,然后取出一个葫芦。打开葫盖,一股浓烈的酒气冲了出来,石敬岩精神一振,他颇为好酒,笑道:“好香,这酒可是好酒。”

    “这可不是好酒,这是酒精呢。”那少年一边说,一边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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