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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部分

卑鄙的圣人:曹操(1-10)-第3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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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显,孙、刘两家都在想方设法扩大地盘。孙权北伐困难,西进之路又被刘备挡着,在地理位置上十分不利。而刘备的发展倒很快,尤其刘琦死后,他融合新旧部署又招贤纳士,使得马良、潘濬、陈震、廖立、宗预、辅匡、殷观、张存、习祯等荆州士人投效其麾下。刘备甚至“上表朝廷”,表奏孙权为车骑将军、领徐州牧,意思很明确——北伐曹操的事你去办,至于西面就别做打算啦!

江东周瑜、鲁肃乃至甘宁早就有沿江而上进取蜀地的战略设想,岂能接受这样的分工?为了扭转被动局面,江东接二连三派使者交涉借道征蜀之事,无奈给刘备地盘时是爷爷,再找他办事就成了孙子。刘备推三阻四就是不允,最后还是孙权亲自写了一信,掰开揉碎道:“米贼张鲁居王巴汉,为曹操耳目,规图益州,刘璋不能自守。若操得蜀,则荆州危矣。今欲先攻取璋,进讨张鲁,首尾相连,一统吴楚,虽有十操,无所忧也。”又承诺两家共图蜀中,日后得地再行划分,刘备这才勉强应允。

在这期间周瑜一直驻兵江陵,亲眼目睹了刘备的反复,胸中早就堵了口恶气。得到交涉妥当的消息,他立刻赶回江东面见孙权,详述了用兵计划,然后风风火火折返江陵准备调兵。可刚走到巴丘,又从前方传来消息,刘备再次变卦,口口声声说自己与刘璋同属汉室宗亲,不容他人征伐,并在长江沿岸加派人马,摆出一副拦路阻兵的架势。

赤壁之战江东诸将历经磨难,到头来只得到半个江夏郡和南郡的一座江陵城,荆州大部分地区被刘备强占,还堵死了西进之路,一场辛苦为谁忙?周瑜欲战,却恐曹操坐收渔利,就此罢兵又委屈,愤恨交加因而病倒。原以为在巴丘休养几日会好,哪知病势越来越重,只半个月工夫,这位名扬天下的美周郎已步入弥留之际。

其实病根早落下了,自他临危受命以来无半日清闲,赤壁鏖战,追击曹操,攻打江陵,一直劳碌奔忙。加之荆州正闹瘟疫,他劳碌奔忙早已感染,不过是凭着一股开疆辟业的热忱硬顶过来。如今这热情已燃烧殆尽,生命之火也将随之熄灭……

初冬的江畔一片肃杀之气,天空灰蒙蒙的,两岸芦苇皆已枯萎,在阵阵寒风中沙沙作响。周瑜身裹裘氅倚在一张胡床上,默默注视着凄凉的江岸——病魔的困扰使他越发地白皙清癯,甚至有几分病态美,再加上这身雪白的裘皮,简直宛如天人。病入膏肓之人是禁不住这种天气的,但周瑜执意要来,他想在生命最后一刻再看看他为之奋斗且引以为傲的长江。

宋谦、公孙阳等小将就侍立在他身边,皆是一脸愁容;连周瑜的小童都眼圈红红的,不知偷偷哭过多少次了。而周瑜却一动都不动,默默忍受着这最后的痛苦。

茫茫江上出现了一条小船,虽逆流而上却箭打似的一样快,不多时就停靠到众人面前。武烈都尉凌统从船篷中一跃而出,跪倒在周瑜面前,急道:“都督稍待几日,主公已招丹阳太守孙瑜,不日就将赶到巴丘接替您领兵。”孙瑜乃孙权叔父孙静之子,为人稳重识大体。

周瑜轻轻叹了口气:“恐怕我熬不到了……童儿,准备吧……”

还未出来前小童已知道他要写遗书,这会儿听周瑜吩咐,也顾不上难过了,赶紧将笔墨帛书准备好。周瑜强打精神,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述说道:

〖瑜以凡才,昔受讨逆殊特之遇,委以腹心,遂荷荣任,统御兵马,志执鞭弭,自效戎行。规定巴蜀,次取襄阳,凭赖威灵,谓若在握。至以不谨,道遇暴疾,昨自医疗,日加无损。人生有死,修短命矣,诚不足惜,但恨微志未展,不复奉教命耳。方今曹公在北,疆场未静,刘备寄寓,有似养虎,天下之事,未知终始,此朝士旰食之秋,至尊垂虑之日也。鲁肃忠烈,临事不苟,可以代瑜。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傥或可采,瑜死不朽矣!〗

小童强忍悲痛搦管拟完,捧给周瑜过目。但周瑜却再没心思看上一眼了,只是强撑着摇了摇头,便躺倒在胡床上。昔日的周公瑾何等争强好胜?敢以三万江东之士抗拒十余万大军,如今却行将就木抱憾于胸,凌统、宋谦等将都不禁掩面——当他面不好哭出来,只能偷偷落泪。

周瑜置若罔闻,目光呆滞地仰望着天空,方才就在他吩咐遗书时似乎意识到一些事。周瑜与鲁肃是至交,也同为孙权心腹。但自从赤壁得胜以来,鲁子敬的一些所作所为实在令他感到不快。先是默许刘备强占江南四郡,结果肉包子打狗,地盘有去无回;然后是与刘备结亲之事,也是鲁肃从中穿针引线,刘备过江迎娶孙夫人时周瑜与吕范都主张胁迫其留在江东,最后还是在鲁肃坚持下把人放走了;再就是最近庞统的事。庞统字士元,襄阳人士,足智多谋又通军事,被荆州隐士庞德公赞为“凤雏”,与“伏龙”诸葛亮齐名,曹操南下之际恰到江东避难,本欲出仕孙氏。不过此人恃才傲物,尤其对周瑜颇为轻慢,惹得孙权好不高兴,坚决不予辟用。似这等人物孙权不用就算了,让他老死江东也罢,鲁肃竟主动将其推荐给刘备。庞统不去便罢,这一去便得刘备赏识,一年间连升数职,从一介县令晋升为军师中郎将,与诸葛亮平起平坐,成了刘备的左膀右臂——鲁肃到底在帮谁啊?

周瑜对这些事感到不理解,甚至埋怨过鲁肃,这些日子他又一直为兵伐蜀中之事担忧。现在他病倒了,而且再也不可能指挥军队驰骋天下了,就在生命即将结束的时刻,他终于可以能静下心来好好体会鲁肃的想法了。

世间之事不可预料,凡人只可尽人事,而不能知天命,再了不起的谋划其实都只是既定之策,事到临头还需相机而动。固然周瑜早就有过西取荆州,谋夺蜀中,进而与曹操二分天下南北对峙的战略,但现在看来这已不太可能。其实从曹操南下,孙、刘联合那天起,刘备就注定成为一股独立存在的势力。平心而论赤壁之战虽然胜了,但后面的仗也不容易,周瑜与曹仁在江陵周旋了将近一年,而孙权攻打合肥也没成功,雷薄、陈兰等部的叛乱被迅速剿灭。刘备虽然是在孙氏默许下夺得江南四郡的,但在孙氏兵力吃紧的情况下,若非他下手抢占四郡,真要是给了曹操派去的刘巴以喘息之机,四郡整备人马兴风作浪,恐怕周瑜就会落入南北受敌的困境。那还能拿下江陵吗?还能逼得曹仁兵撤襄阳吗?

虽然逼退了曹仁,但除了周瑜亲自拿下的江陵以外,大多数南郡的城池不约而同倒向了刘备,荆州的士人也更乐于为刘备效力,这又为什么?道理很简单,赤壁之战前刘备在刘表帐下效力七载,而孙氏却与荆州为仇十多年!就在与曹操为敌前还攻杀了江夏太守黄祖,孰亲孰仇一目了然,凭什么与刘备争夺荆州人心?天下大势北强南弱,若不能迅速安定荆州,这片地盘早晚会被曹操蚕食掉,莫忘了蒯、蔡等大族已经倒向曹操了。在这种情况下刘备占荆州固然瓜分了孙氏的利益,但总比让曹操得去要好得多。刘备就像一只盘踞荆州的卧虎,明知他遏制了江东发展,却不能对其下手。孙、刘反目彼此都没好处,反而会使曹操坐收渔翁之力,即便将刘备消灭了,留下的也只是荆州的烂摊子,以及独自面对曹操的严峻局面。

既然荆州不可定,孙、刘暂不能翻脸,那谋夺益州又有多大可能呢?且不论三峡之险蜀道之难,即便江东军可以顺利攻入蜀中,只要刘备愿意,随时可以切断江东通往益州的补给,那时候前线将士奋勇拼杀又是为谁做嫁衣呢?更何况刘备现在根本就是一副抗拒的姿态,吴军更是行进无路。毫无疑问,刘备也在算计益州,虽然他也未必有强攻蜀地的实力,但始终在等待机会,至少不会给孙氏机会……

周瑜渐渐明了,鲁肃并不糊涂,他甚至比自己更为实际,他明白孙、刘之间相互依存的关系,希望尽量维系表面的和睦,不给曹操下手的机会,并力图用柔软的手段迫使刘备交还荆州。鲁肃有他自己的策略,他也在等时机。

这就是天数,就是造化!谁也不曾预料,但天下之势就偏偏走到了这一步,没办法!当周瑜力排众议口口声声骂曹操为“汉贼”时,多少投降派说他逆天而行,不知天命。可到了今天,周瑜竟然也渐渐相信天命了。荆州的局势走到这一步,还有他满怀壮志难以伸展,这些难道不是天意吗……想着想着,周瑜竟流下两行晶莹的泪水。

凌统见他伤怀,不禁伏倒在地,颤声道:“都督切莫伤怀,末将誓要夺回荆州,为都督报仇!”

“不……”周瑜颤抖着双唇,“目前还不是时候,现在你们应该盼着刘备好。若主公不能得到蜀地,让刘备得去也好,就算刘备得不到,也要让刘璋自守,绝不能落入曹操手中。刘备得手尚可协力抗曹,若是曹操得手,我江东休矣……”

凌统泣道:“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大耳贼声势坐大?”

“当然不能……若是他得到蜀地,就迫使他交出荆州……”

“与虎谋皮谈何容易?”凌统擦了擦眼泪,“是该交涉索取还是发兵收复?”

“天数茫茫难以预知……我是赶不上了,那是你们和子敬要做的事……”周瑜无奈地仰望着苍天,口中喃喃低吟,“天不佑我……天不佑我……”

巴丘!巴丘!可笑!可叹!

两年前曹操狼狈逃命,就是在这里弃舟登岸,想不到这位得胜的将军今日也要命丧于此。他多想再见一眼孙权,多想再嘱托鲁肃一些事情,多想与娇妻小乔再温存片刻,多想辅佐英主开辟帝业……但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苍穹之间飞过只鸿雁,它高声一鸣如此的悠扬悦耳,可眨眼间已划过长空不见了踪影……

建安十五年冬,周瑜病逝,年仅三十六岁。

【慈父孝子】

亡者已矣,活着的还在各费心机,就在周瑜含恨而终之际,韩遂正召集一场秘密会晤。得知曹操意欲讨伐张鲁,关中乃至凉州各部蠢蠢欲动,交权臣服还是放手一搏,这个节骨眼上大家必须保持一致,因此韩遂才把大家召集起来商量对策。不过现在是敏感时刻,各部首领都不便走动,程银、侯选、梁兴、马玩之流皆是委派心腹代为与会,只有杨秋亲自来了;至于马超,因为其父在朝,根本就被排除在外。

大帐内的气氛格外沉闷,虽然韩遂备了好酒好肉,但没人吃得下,也没人主动发一言。无论如何,地盘是大家千辛万苦打出来的,虽然他们时常内斗,时常厮杀,但毕竟算是同一股势力。若要交权归曹,半辈子的拼杀化为乌有;若要抗争到底,曹操势力太强,除非大家齐心协力下必死决心,或许能斗上一斗。可谁拍得了这个板?

大家不说话看着韩遂,可韩遂也不明确表态。他纵横捭阖几十年精明得很,明白在座之人是什么想法——所有人都不甘心交权,但又没胆量自己出来斗,都希望他来挑头。可这个头不好当,虽说一致对曹,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眼,倘若打起仗来各顾自己,势必功败垂成。天塌了砸大个的,到时候这帮人往曹操眼前一跪就算投降了,自己这挑头会是什么下场?

这与其说是一场会晤,还不说是试探。韩遂在试探大家的诚意,大家也在试探韩遂的决心。沉默良久杨秋先开了口:“大家别愣着,咱边吃边谈,莫要辜负老将军一番款待。这事也不要看得太重,毕竟还只是传言,丞相也没定下出兵的具体时日。今天咱就是随便聊聊,大家回去后跟各自的将军商量一下,明确了主意再来跟老将军详谈。干坐着管什么用呢?”

杨秋势力虽小,但毕竟比这些人高着一层,大家也不好驳了面子,这才纷纷举酒:“是是是……敬老将军。”

韩遂颇为欣赏地瞄了杨秋一眼,心里热乎乎的——莫看势力小,可人家敢来亲自赴会,比那帮缩头缩尾的强,原先还有些看不起他,现在看来这才是个硬骨头。真是日久见人心。

酒一下肚,自然而然就有人说话了:“依我看,咱们都是瞎操心,老曹讨的是张鲁,未必会把咱如何。八字还没一撇呢,慌个什么?”

话音刚落就有人反驳:“你太想得开了,真有这么简单?倘若老曹兵过潼关,下一道命令,叫各家将领不带兵马到他军中报道,那时咱去不去?”

“没错。”有人附和道,“即便丞相真讨张鲁,到时候克定汉中,回过手来就该收拾咱们了,这叫假、假什么来着……”这帮凉州粗人大多肚子里没墨水。

韩遂身边一个中年将领说道:“假道灭虢。”此人名叫成公英(成公,复姓),凉州金城人士,曾读过一些书。韩遂本身也是读书人出身,世事无常才走上割据之路,因此他对成公英高看一眼。

“成公兄,您有何高见?”杨秋倒是不顾身份,捧起酒坛亲自给成公英满了碗酒。

“不敢。劳您屈尊了。”

“咳,都是自家兄弟,哪有这么多规矩?”杨秋大大咧咧落座,边啃羊腿边道,“我们都是一帮大老粗,就想听听您的高见。”

成公英听他这么恭维自己,一股豪气上涌,索性打开话匣子把话挑明了:“诸位恕我直言,你们各自的将军到底是何想法?要说打,咱就豁出命来干。要说不打,趁早乖乖投降曹操。如今打又不敢打,降又不愿降,生生挤对我们老将军出头。若是打输了,你们一个个都能投降,我们怎么办?况且我们老将军的儿子还在许都呢,这是豁出两代人命的事,哪儿这么简单?我把话撂这儿——愿意干的,叫你们将军来歃血为盟,一个也别想跑;不敢干的就他妈滚蛋,别两面三刀跟着起哄!”

这算是把韩遂的苦衷彻底道破了,又静了半天,成宜派来的心腹说了话:“您说得对,是不该难为老将军。可我们也有难处,韩老将军德高望重,兵强马壮,确实不假,我们也承认。但谁不知道凉州是两家共同做主,别忘了马家手里还有两万兵呢,马儿是何态度还不知道呢!”马儿是这帮人对马超的戏称,“若是曹操大军一到,我们冲锋陷阵,他在后面把老巢一端,全完蛋!老将军惹得起他,我们可惹不起他。”

这确实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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