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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部分

大唐这二百九十年-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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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不依不饶的人也还是有。御史中丞桓彦范和御史大夫李承嘉上疏,认为张同休等人罪行确凿,作为家人的张昌宗应承担连带责任,依律当免去职务。

对此,张昌宗很是大言不惭:“本人对大周有功。况且,所犯之罪也还没有达到需要革职的程度。”

这话听得武曌都有点坐不住了,她向大家问道:“昌宗有功乎?”

关键时刻杨再思挺身而出:“昌宗合成神丹,陛下服用后大有效用,此莫大之功!”

张昌宗合成的是什么神丹,效果如何,武曌最清楚不过,不过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好听呢?于是有功于社稷的张昌宗等人被赦免了罪行,一切如常。

此后杨再思再度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只是说到激动处大多数人都要往地上再啐上那么一口。左补阙戴令言一时才思如泉涌,挥就了一篇《两脚野狐赋》,把杨再思比作两只脚的野狐狸,好好嘲弄了一番。

这回好脾气的杨再思也忍受不了了,他一怒之下把戴令言贬去长社(河南许昌)做了个小小的县令。

朝中暂时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是朝中的力量已经开始分为三部分——张氏兄弟及其党羽一派;反张氏兄弟的大臣们一派;中间势力一派。

而这种平静很快又被打破——武曌病倒了。〖TXT小说下载:。cc〗

因为患病,武曌几乎将自己与外界隔绝,只留张昌宗和张易之服侍在旁。一连数月,连宰相都很难见女帝一面。

大臣们都很紧张——女皇已经八十有一了,这回病了几个月还不好,后面的事真的很难说。

当然大臣们担心的倒不是女皇会不会驾崩,而是她死后张氏兄弟趁机作乱,到时纵然不会天下大乱,也势必会造成难以估量的严重后果。

之前张氏兄弟诬告魏元忠一案,已经清楚表明了双方矛盾的不可调和。两派的敌意越来越浓,就像竞技场上的对手,无时无刻不在寻找着扳倒对方的机会。

相比之下,二张似乎略占优势,有女皇做靠山,根基难以撼动,典型的易守难攻。

既然这样,那就把你们和皇帝分开!

天官侍郎崔玄暐上疏,请求武曌允许太子和相王前往侍奉汤药。至于异姓人士,此时不该再随便进出宫廷。

可惜这份深情并茂的奏章只换来一句没多少油盐成分的干巴巴的感谢。二张继续每天陪在女皇身边,太子和相王依旧干瞪眼。

既然软的不吃,那就来招狠的。很快神都洛阳城中开始出现匿名传单,大街小巷里也开始出现无头告示,全城百姓,无论老少都在议论一件事——“张易之兄弟谋反!”

武曌虽在病中,但头脑并不糊涂,她了解二张的实力,没有了她,二张将一无所有,包括性命。造反?借他们十个胆子都不敢!

所以,她决定不予理睬。

双方再次陷入僵持。直到长安四年(公元704年)

这一年,有人告密——二张密谋造反!

告密一招常见于来俊臣等酷吏,有时也发生在二张身上,不过号称“清流”的国家高级公务员们用起这招来水平竟然丝毫不逊色于前二者。

其实这也怨不得别人,要怪只怪自己保密工作不到家。

张昌宗曾经找过一个叫李弘泰的术士看相,李弘泰“瞧出”张昌宗有天子之相,称只要去定州造几座佛寺,就会“天下归心”。

李弘泰根本就是个拍马屁混饭吃的江湖术士,而张昌宗也还算清醒,听完只是一笑。但是这话传到别人的耳里,俨然是足以炸碎他的重磅炸弹。

这种大案,武曌没有理由置之不理。她安排凤阁侍郎韦承庆、司刑卿崔神庆和御史中丞宋璟组成专案小组共同调查。

这次张昌宗倒是十分配合,有啥说啥。很快,崔神庆就提交了审讯报告并附上了处理建议:张昌宗找人看相确有其事,当时也确有说过那句话。考虑到张昌宗已主动向皇帝陛下坦白且态度良好,依律可以减轻或免予处罚。祸首李弘泰妖言惑众,理当法办。

显然,崔神庆并不打算借此事彻底扳倒二张,因为他自己便是张昌宗一党。

宋璟不同意,他强烈坚持这件案子一定要彻查。理由非常直接:二张已经富贵至极,找人算命定然是有更大的企图和野心。宋璟明白有心包庇二张的武曌可能会因为自己的不听话而找麻烦,但却没有料到武曌会如此反应。

不久,他就接连接到了武曌的三道手令:

一、派宋璟去扬州调查一个普通的案子。

二、派宋璟去幽州调查都督屈突仲翔的贪污案。

三、派宋璟去甘肃和四川安抚当地百姓。

三个地方相隔千里,莫非武曌傻了?还是要把宋璟劈成三份分头行动?

武曌不傻,她连下三道命令是因为宋璟每收到一道命令就断然拒绝一次。

公然抗旨!

按照唐朝律例,地方官员犯案,官阶高的由侍御史负责办理,官阶低的由监察御史负责调查。甘肃和四川一带并未发生特别事件,而宋璟官居御史中丞,是整个监察系统的第二号人物,非有军国大事不当出使,所以他有足够的理由拒绝!

经过一番明里暗里的较量,百官一方终于取得了胜利:武曌同意由司法部门正式审讯张昌宗并依律定罪。而直接负责审判工作的乃是司刑少卿、崔玄暐的弟弟崔昪。

判决可想而知,张昌宗谋反罪名成立,依律要“大辟”,也就是死刑。但是这个判决根本无法执行,因为武曌并不同意。

面对着最高统治者的公然庇护,反张一派暂时陷入了沉默。

唯有宋璟继续不依不饶。或许是觉察到了臣下的激烈情绪,武曌好言宽慰他说:“昌宗在你们调查之前就已经把算命的结果汇报给了朕,可见他只是想算个命,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宋璟连连摇头:“张昌宗这样做根本就是走投无路,情非得已!况且之前早已审明,他犯的乃是谋逆大罪,不能因为有自首表现就加以宽恕。他的逆行,如果不判处死刑,置国法于何地?”

这种语气,早已超出了臣下对君王的规矩,普通朋友间这么说话都可能导致翻脸。但武曌没有,只是继续温和地为张昌宗求情。

不想宋璟根本就是软硬不吃,更加声色逾厉:“昌宗分外承恩,臣亦知言出祸从,然义激于心,虽死不恨!”

见宋璟这副搏命的架势,一旁的杨再思再也按捺不住了,立刻摆起上级的架子命令宋璟:“赶快下殿去!”

他错了,宋璟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又怎会把他的话放在眼里?杨宰相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只见宋璟发红的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齿间一字一字地蹦出这么一句:“圣主在此,不烦宰相擅宣敕命!”

见宋璟如此坚决,武曌只能让步。但既然宋璟漫天要价,女皇也来了个就地还钱。她没有让司法部门直接逮捕张昌宗,而是让宋璟先回御史台等着,一会儿张昌宗就到。

女皇表了态,张昌宗再不情愿也只能一步三回头地来到了御史台。刚进院子,就发现宋璟早已等候他多时了。

宋璟也不多废话,站在院子里便开始了审讯。还没问几句,就见到一个宦官手持拂尘大摇大摆地进了院子:“皇上口谕,张昌宗虽有大罪,但念其侍奉陛下多年有功,特传旨赦免其罪……”

听到这话张昌宗立马来了精神,扔下一句“宋大人,下官先行告退了!”便随着宦官离开了御史台。

百官对二张的进攻就此止步了。但张氏兄弟从此把宋璟视为自己的头号敌人,在宋家办喜事的时候甚至还派出了杀手行刺。好在宋璟提前得到了消息,这才躲过了一劫。

双方争斗,互有攻守,这很正常。但武曌的表现却很不正常。

这个从血泊中一步步攀上皇位的女人,留给我们的是冷酷、无情和干练的形象,然而在最近的一系列事件中,她却仿佛换了个人,面对群臣对自己男宠所发起的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大潮,她虽然极力维护,却已无法驾驭事情的发展方向。朝堂之上,面对着吹胡子瞪眼的宋璟,她居然只是“温言解之”,周围竟然也没几个站出来帮她说话的,这还是那个一言九鼎的大周皇帝吗?

随着武曌的年老体衰以及疾病缠身,她对朝政的控制力和对群臣的威慑力已大不如前。不要说什么大臣们都应该遵守尊卑之道,不可对皇帝不恭。一则大部分朝臣本就时刻想着光复大唐,早就开始扳起指头算计离“光复日”还有多少天;二则皇帝的威信不是靠条条框框或空洞的口号就能树立的,得恩威并施。这是政治的现实,与道德无关。

宋璟抗旨成功,做了表率,让大家意识到皇帝已经走下了神坛,只要够强势,皇帝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相对弱势的领导必然会产生相对强势的下属,随着下属离心力的加强,最后的结果必然是脱离控制,领导反而成了被控制的对象。

呼风唤雨多年的武曌,只能感觉到权力离自己远去,虽然使劲伸手去捞,却每每捞空。

第三十四章 则天皇后的最后旅途

就在张氏兄弟和宋璟等人天天龇牙相对、斗的你死我活的同时,一支真正有实力的力量正在隐蔽处不动声色地进行着各方面的准备。

做宰相一年多了,张柬之一直很低调,低调到别人看不见自己的锋芒,也无从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

事实上,他对当前的形势看得比谁都透彻。二张依仗女皇的宠爱,自以为是,准备工作不充分;朝中大臣反周复唐倾向明显,只等女皇自然死亡、太子登基的那一天;女皇因病已无法有效接触和控制忠于自己的力量,武氏诸王皆是草包,根本不堪一击。

基于这样的判断,张柬之终于定下了行动目标:趁女皇无力掌控朝局之际突入宫廷,除掉二张及其党羽;拥戴太子登基,清除武家势力,光复大唐江山!

要保证方案的顺利实行,第一步,同时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就是掌握自己的武装力量。而最能派上用场的,就是负责宫廷守卫的禁军。

当然,作为宰相,张柬之不可能直接找禁军士兵们促膝谈心,用什么春秋大义来感化他们。实际上他也无需这样做,在高级军官中安插几个自己人足矣。

经过一番缜密细致的安排,与他意见相投的杨元琰、桓彦范、敬晖、李湛等人被安排进了左右羽林军。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张柬之的人事安排还是不可避免地引起了二张的注意:桓彦范和敬晖等显然不是自己的人,他们突然取得军权自然不是什么好事。虽然他们不清楚张柬之的政治立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还是懂的。

张柬之也觉察到了这一点,于是接下来他高调地把二张党羽之一的建安王武攸宜任命为右羽林大将军,先调动的那几个人成了武攸宜的下属。见自己人占据了上风,二张也逐渐放下心来。

温室里的花朵政治斗争经验还是过于稚嫩。“大将军”如果带不了兵根本就是个空头衔,具体行动还得看手下的军官。张柬之这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玩得非常漂亮。

考虑到自己人大多是文官出身,砍人砸门没有专业素养,张柬之还特意拉拢了一位货真价实的武将。

这位关键人物叫李多祚。

李多祚来自东北靺鞨部落的一个酋长家庭,继承了家族骁勇善战的优良传统。他早年归附唐朝,并在一系列战斗中屡立军功,高宗时期被提拔为右羽林军大将军,掌管禁军,直接负责皇城北门,即玄武门的守卫重任。

迁都洛阳后,他依然负责洛阳玄武门的守卫工作。

又是玄武门!

张柬之精于世道,他明白,有些人,可以动之以利;有些人,须晓之以义;而还有些人,则须晓之以情。

对于李多祚,和他说上一天之乎者也的大道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效果,但是,如果用恩义二字触动他的内心,则可能会有奇效。

于是张柬之决定私下里约见李多祚。

对于这位年事已高,平时又不显山露水的宰相,李多祚一向是尊敬的,所以他没作多想便赴约了。

闲聊了几句,张柬之貌似客套地将话题一转:“将军拱卫北门,身负皇城安危,辛苦了!”

以为上级只是例行慰问,李多祚也就势谦逊道:“多祚才能平庸,深知工作干系重大,故竭尽全力,方能不负天子所托。不敢说什么辛苦。”

“哦,”张柬之貌似随意地又问了一句,“将军在北门几年了?”

李多祚扳着指头算了一下,老实地答道:“有三十年了。”

李多祚一边嘴上谦虚,一边心中纳闷:宰相找我来究竟何事?总不会就为了说几句好话吧?

“呵呵,将军多年以前便已身挑重担,官高位尊,比老朽强多啦。将军如今宠贵当代,位极武臣——人人钦羡,敢问可知是受何人之恩?”

一句话激起李多祚万千感慨与追思,回忆起之前与高宗的点滴场景,他不禁鼻子一酸,落下泪来:“多祚能有今天,皆是大帝之恩!”(大帝,即高宗李治。之所以这么称呼,是因为他被追谥为“天皇大帝”。)

见李多祚落泪,张柬之摸着胡子笑了。果然,你是个重情义之人。那就好办!

“既然如此,将军可想报答大帝的恩情?”

李多祚抹抹两行老泪,沉声道:“自然!只恨无处效力!”

“将军,报恩之时就在眼前!大帝之子现在东宫,然而张易之兄弟仗着当今圣上的宠爱,专权误国,心怀不轨,日夜图谋要除去太子。此乃关乎社稷存亡之大事!将军如真要报答大帝厚恩,正在今日!”

李多祚虽说是个武夫,但话说到这份上他也明白了。如果说这时武曌依然安安稳稳地掌握着大权,不要说他,就是张柬之也不敢轻举妄动;但现在女皇病重卧床,已无力有效控制政府,朝中流言四起,手握大权的二张无论是品行还是能力都无法驾驭手中的权力,此时发动“非常之事”,成功的希望极大。更何况恢复李唐江山、拥戴太子登基本就是件大快人心的大事!

李多祚考虑了片刻,当即起誓,只要是为了李唐皇室,自己愿一切听从宰相的调遣,即使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至此,张柬之所策划的政变的所有参加者都已到位。

政变这种事一是要直抵中枢,迅速掌握最高权力,二是要清除前统治者在朝中的残余势力,防止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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