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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草莽英雄-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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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很够了!”罗龙文说道:“我是为公事送礼,用不着我掏腰包来帮开价,不必客气!”

“算两千银子吧!”

“一句话。再请你给我找一串念珠。”

胡元规想了一下说:“有一串。东西很名贵,也很新奇,价钱亦不贵。不过,规规矩矩念佛的人,嫌它不庄重,你要不要看看?”

一看之下,正中下怀,是一串五色宝石联缀而成的念珠,确如胡元规所说,新奇名贵,但欠庄重。

不庄重不要紧,受者本就是个欠庄重的人!“罗龙文将胡宗宪那张提银的条子交了出去。

“请你派人去领,扣掉你的价款,余下的存在你典当里。”

第二十九章

敲开莲花庵的门,进入曲径通幽的禅房;妙善喜孜孜地迎了出来,“稀客,稀客!”她含笑问道:“罗施主是哪天回来的?”

“今天刚到。”

“一到就来莲花庵,真难得!”

“你不要这样说,当心老赵听见了,吃我的醋!”

“啐!”妙善嗔道,“狗嘴里长不出象牙,不挨骂,不舒服!”

罗龙文哈哈大笑,笑停了说:“你越来越年轻了。我有样东西,也只有你配用。”

说着,解开携在手中的手巾包,里面是个锦盒,一揭开盒盖,妙善眼花撩乱,喜心翻倒,反而愣住!

“你见过这么漂亮的念珠没有?”

妙善将雪白吴棉垫底的一串宝石提了起来,映光细看;口中赞叹:“不但没有见过,听都没有听说过!”接着,小心翼翼地将念珠套入颈项。低头把玩,久久不忍释手。

妙善也是一头九尾狐,当然知道罗龙文不会无端赠此珍物;与其等他开口,不如自己先说,因而问道:“罗施主这份盛情,我该怎么样报答?”

“要什么报答?”罗龙文答道:“说实话,我是爱屋及乌,所以只要老赵知情,用不着你报告。”

妙善懂了,笑一笑说:“老赵今天要来,我叫他见你的情!你请坐一会,或者叫人来陪你谈谈?”

“不必,不必!你有事请便,我在这里打个盹。”

罗龙文实在是倦了,倒在妙善禅榻上,直睡到黄昏才被叫醒;睁眼看时,赵忠正在欣赏他送妙善的那串宝石念珠。“听说你回来了,我正在想,怎么得跟你赶紧见一面?恰好妙善着人来通知,好极,好极!”赵忠很高兴地说,“有许多事,信里说不清楚;今晚上,我们好好谈一谈。”

“是啊!我亦有同感。”

“何以如此奇费?妙善跟我说,好生过意不去;要我好好帮你一个忙。我不知道你要我帮甚么忙?尽管说。”

“那是她的意思。”罗龙文说,“我先请你看几样东西。”

等唤随从将一个沉甸甸的包裹提了进来,一打开便让赵忠笑得合不拢口,再看到那四方名砚,更是把玩赞叹,欢喜得不知道怎么样才好。

酒肴早已齐备,三催四请,赵忠只是爱不释手。最后是妙善半拉半拖,才把他弄到酒席前。可是口中所谈的,依然是那四方砚台。

见此光景,罗龙文知道,自己如果有所陈说,赵忠必定照办,那就不妨从容些。所以陪着他谈砚台,滔滔不绝地,惹得妙善都厌烦了。

“你们两位,能不能换件事谈谈?如果再谈砚台,看我不叫人砸碎了它!”说着,她作势要去取砚。

“动不得,动不得!”赵忠告饶似地说:“我们不谈这个了,谈别的。”

妙善便向罗龙文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有话趁早说,理会得她的意思,罗龙文便先谈自己的事:“老赵,我上次信上托你的事,怎么没有下文?”

只要罗龙文有信,赵忠必复,唯一未复的信,是他托赵忠向赵文华进言,举荐他到严世蕃那里去当清客。当然,未复是因为事有窒碍,尚未达成。

“我提过一次,上头没有接话,我就不便再说下去了!”上头是指赵文华。

“为什么不说下去?”妙善还不知道是什么事,便替罗龙文帮腔,大家都知道,赵大人什么事你都可以作主,如今说是连说句话都‘不便’,谁信?“

“你不知道其中的道理,有些事,我的确可以作主;无奈这件事非上头自己办不可。他不开口,当然是难处,我催他有什么用?”

“有难处就算了!”罗龙文说。

“是什么事,什么难处?”妙善插嘴,“说出来大家商量。”

“你不知道!你也没有啥主意好出。”赵忠将酒壶移到她面前,“酒冷了!劳驾,烫热了来。”

这是要她回避的意思,妙善当然知道避开,临行又使个眼色,向罗龙文表示,她随时准备应援。

“我跟你说实话,上头是希望你帮他的忙,不希望你到严公子那里去。”

“喔!”罗龙文的思路极快,立即答说:“赵大人有你在,还要我帮什么忙?”

“话不是这么说,有用的人,总是越多越好。”

“有用的人,要摆在有用的地方,才有用武之地。如果我能进严府,对赵大人才有帮助。那时候,我们联手来做,彼此呼应,总有一天让赵大人入阁拜相。”

“这话不错!”赵忠有矍然的表情,“你在严府,至少可以打听打听消息,找机会说说好话。我今天回去就跟上头说或者索性你自己拟个保荐的信稿子,看上头意思活动了,我马上拿出信稿子来,打铁趁热,信一发出去,就不会再变动了。”

“好的!信稿子我明天一早送到府上。”

赵忠点点头,略停一下问道:“你见过胡总督了?”

“见了一面,也没有啥好谈的。”

“你知道不知道,就这两天,上头吃了他一个大亏?”

“我听说了。”

“这件事实在有点气人。小华兄,你看,怎么样出这口气?”

“何必呢?”罗龙文不经意地说,“就要班师了!得胜还朝,天大喜事,何苦还生闷气。”

“班师?”赵忠问道,“你说应该班师了?”

“咦!!”罗龙文装得很诧异地,“为什么还不班师?陈东也抓来了,倭人都遣走了;事事妥当,还不班师等什么?”

“汪直呢?”

“唉!”罗龙文大不以为然,“汪直一时抓不到的,如说要抓到汪直才班师,不是自己找难题吗?”

“可以责成胡总督啊!”

“十个胡总督也抓不到,就能抓到,也不是一年半载的事。赵大人见好不收,莫非要等言官上奏说话,师老饷糜,旷日无功!何苦来?”

“啊,啊!这话不错。小华兄,你看事看得透彻。”

“这也无非旁观者清而已!”罗龙文又放低了声音说:“各地调来的队伍,好比漫天的蝗虫,拿这里吃穷了,于赵大人有什么好处。倒不如早日班师,百姓感恩,自然要什么就送什么。秋要深了,班师回京,正好过年!”

“言之有理!”赵忠深深点头,“准定照你的意思,跟上头去说。”

机要大事,谈到这里告一段落,罗龙文不愿冷落妙善,亲自出外招呼,眼色中递过去一句话,事已妥贴。

“相聚的日子不多了!”赵忠向罗龙文举杯,“有酒堪醉须当醉。”

“我们倒还好,如果能仰仗大力,得有京华之游,依然要以朝夕相聚。只是,”罗龙文看一看妙善说,“老赵,你怕有割舍不下的事吧?”

“那可是没法子的事。”

“怎么?”妙善听出端倪,急急相问:“要回京了?”

“迟早要回去的。”赵忠答说:“我总不能在这里待一辈子。”

“什么时候走?”

“快了!也许就在十天半个月之内。”

“那,那我怎么办呢?”

说着,妙善一脸的凄惶,连眼圈都红了。不知她是做作,还是真个难舍难分?总之,那样的神情,连罗龙文都大感不忍,赵忠的心肠当然更软了。

“不必如此!”他强自慰劝,“将来总还有见面的日子。”

“天南地北,到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妙善的声音哽咽,“你不要气别人!”

赵忠不作声,黯然不欢,一下子把席间的欢乐气氛,扫除净尽。罗龙文看他们彼此都动了真情,恻恻然地自觉有责任为他们解除困难。于是定神想了一下,很快地有了主意。“其实这又有窒碍?我说两条路子,随便你们挑!”

“好,好!‘妙善的盈盈美目与赵忠浊重双眼,都殷切地望着他。

“一条路是你,”罗龙文指着妙善,“还俗姓赵。”

妙善与赵忠一起发愣。起初的感觉相同,都有匪夷所思之感;细想一想,脸上便各有表情。妙善人显得为难,赵忠是觉得无趣。

“这一条路,你们俩都不以为然;那么,就走第二条路。”

罗龙文停了一下说,“这条路我可以效劳。”

“先说来看。”赵忠很率直地说,“倘或是非你不可的,你想躲懒也不行。”

罗龙文微笑着仰脸环视,“好一座精舍!”他说,“老赵,你照样在京师盖一座莲花庵,如何?”

此言一出,妙善与赵忠仍然是发愣,但会过意来,却是不约而同地发出笑声。

“谨遵台命!我在京师照样盖一座莲花庵。不过,”他看一看妙善:“你的意思怎么样?”

“我自然仍旧是那座庵的住持。”

“好了!说定了。”赵忠平静地说,“小华兄,你说话算话!”

这句话是接着罗龙文所说,“我可以效劳”而来——罗龙文不但是足智多谋,而且多才多艺,除了所造的墨名重一时以外,对于土木之事,无论修桥铺塔,构筑园林,都颇在行。

赵忠知道他有此特长,又听他自告奋勇,所以这样叮嘱一句,意思是在京照样盖一座莲花庵这件事,便责成在他身上了。

罗龙文自然一诺无辞。于是妙善的满怀离愁别绪,消散得无影无踪,不过难处也不是没有。她到底不是真正的出家人,四大皆空,了无牵挂,能够到处云游,说走就走。她有庙产,有放出去的帐,还有好些徒弟,如果不能一一处置妥贴,是无法远行的。

听她说了她的难处,赵忠指着罗龙文说:“一客不烦二主,索性都托了小华!”

“包在我身上,替你料理得清清楚楚。”罗龙文满口应承,“好在时间很宽裕,也总要等京里的那座庵盖好了,才能动身,那不是三个月、五个月的事。”

想想也是。妙善嫣然一笑,殷殷劝酒,赵忠杯到酒干,喝得酩酊大醉,在妙善的禅房中酣眠到第二天中午才醒。

一醒才想起误了一件大事。前一天赵文华曾派人来关照:第二天上午早早入府,有事商量。违误主人所命,自然是件大事;所以急急起身,匆匆上马,一直去见赵文华。

“怎么到这时候才来?”

“是——”赵忠决定说实话,“赵忠该死!昨晚上喝醉了。”

“怪不得!你倒去照照镜子看,到此刻脸还是红的。在哪里喝的酒,醉成这个样子?”

“罗先生约我,在莲花庵喝的酒。”

“啊!”一下子触及赵文华藏之心中已久的一个念头,“我早就听说了,从嘉兴一直到苏州,尼姑庵里有许多花样,我倒没有见识过。”

言下有不胜向往之意。赵忠随即答说:“要见识也容易。不过——”他略一沉吟,试探着问:“要不要先作个安排?”

“再说吧!”赵文华说,“昨天京里又有信来催问。皇上曾问过严阁老,说何以最近没有捷报?你看,这件事怎么办?”

“陈东被擒,不是大人的捷报?”赵忠乘机说道:“这一番报捷之后,就应该班师了!”

“班师还早吧?汪直——”赵文华没有再说下去。

“汪直算得了什么?奏疏上不妨提一句,说他穷途末路,被逼得无路可走,生死不明,无足为虑。”

“这倒也是个说法。等我跟胡总督商量一下看。”赵文华又说,“陈东就擒,胡总督告诉我了,说先要审一审。你到他那里去一趟,就传我的话,问胡总督可审出什么来没有?”

“是!”赵忠灵机一动:“汪直生死不明的话,不妨就作为陈东口供中所透露的消息。”

“这,”赵文华有些拿不定主意,“不太便宜胡总督了吗?”

这话不可解。不过赵忠只要多想一想,就能明白主人的意思。如照他的建议,在陈东口供中加上一段汪直穷途末路,被逼得无路可走,至今生死不明的话,自然是剿倭军务可以算作结束的一个很好的理由,专疏出奏,请求班师,必蒙准许。可是,这一来,胡宗宪不必再费心费力去缉捕汪直归案;而一经班师,地方上省却许多军需供应,不都太便宜人家了?

所以赵文华的这一问,用意很明显:不能白便宜胡宗宪与地方上。赵忠随即答说:“是,太便宜胡总督了。这话,我会告诉他听,他一定懂的!”

“只要他懂就好!”赵文华说,“你看情形办。话不要说得太死,总以可进可退为宜。”

“是。”赵忠答说:“凡事总要请示了老爷,才能定局。”

到了总督衙门,赵忠却不是要见胡宗宪,跟门上说道:“我来会罗师爷。”

“罗师爷从昨天下午见了总督以后,一直没有来过。”

这很出赵忠的意外,“那么,”他问:“罗师爷住在什么地方呢?烦你打听一下。”

打听到了,是住在胡元规的当其中。赵忠跟胡元规也很熟;又知道罗龙文所送的四方名砚的来源,所以欣然转车,要顺便跟胡元规去打个交道。

“元规,”他一见面便说,“你不够朋友!”

“怎么?我哪里得罪赵总管了?”

“你有好东西,怎么不先送来给我看?”

“赵总管是指那四方砚台?那可太冤枉我了。”胡元规说,“你老好此道,是我的第一个大主顾,既有好砚,我怎么敢不先送到府上?那天打好包,正要出门,罗小华来了,谈起此事,他说:巧了!我正受人之托,要送一份礼给赵总管。有这样现成的好东西,省了我多少事。是如此这般的经过,你老是不是冤枉了我?”

“原来如此!倒错怪了你。”赵忠问道:“他出了你多少银子?”

“这,你老就不必问了!反正若非是送你老,银子再多,我也不能让给他。”

“承情之至。”赵忠问道,“还有什么好东西?”

“余下的多不中法眼了!”

胡元规又搬出好些砚台来,不是次品,便是假货;正在品评之际,罗龙文回来了。“你怎么不住总督衙门,住在这里?”

罗龙文笑笑不答,指着砚台问:“可看中了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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