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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不死战神-第11部分

小说: 不死战神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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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战争真神,他愿意成全天下人的心愿。二十年不老不死的生命,他活腻了,他只想逃开这份悲惨的命运。如果死是解脱,他会义不容辞。   

  “左尊……”   

  床上的人儿微微睁开眼睛,找到了那双被血雾覆盖的眼睛。“现在什么时辰了?你怎么不睡?”   

  他根本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全是她被欺负的场景。慢慢地摇了摇头,左尊坐到她的身边,让她枕着自己的腿。“不睡了吗?”她的额头上沁出冷汗,密密的一层,她也会害怕,也会做噩梦。   

  “我睡好了。”   

  “绝尘,你是谁?”   

  “呃?”抬起透亮的眼眸,绝尘疑惑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想知道你是谁。”该是面对的时候了,他不想再逃避,“你不是一般的女子,你的歌声所具有的穿透力,你能用一股气击伤我,你还能突然出现在在被封锁的军营中。我知道,你不是一般的人,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   

  他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绝尘半撑起身子凝视着他,“我就是我,我是绝尘,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告诉了你,有什么不对吗?”   

  她不想说,还是不肯说。闭上被血雾侵占的眼睛,左尊沉吟了片刻。“你曾说过,你之所以跟着我来到军营就是想阻止我继续征战四野,像你这样的平凡女子凭什么阻止我?”   

  她凭什么?即使她不是平凡的女子,她又凭什么阻止他?   

  她连最后一次机会都不想把握,是真的不想把真实身份告诉他吗?手指轻卷着她的发丝,柔顺的感觉钓出了他玩一般的心情,状似不经意,他在她的耳畔轻声说道:“我要攻下乐土,近期就会派出先头部队打破它的防御,我将打下乐土作为送给你的礼物,你会喜欢它的,对不对?”   

  绝尘的身体明显地一僵,她在他的怀抱中打着冷颤。他要攻打乐土,他要将乐土作为送给她的礼物。她要的不是被他的铁骑踩在脚下的乐土,而是原本那方安静祥和,没有经过战乱的乐土。   

  放弃征战——这句话,这份要求她说不出口,只因他的那句“凭什么”。   

  她凭什么要求他?她是谁?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无用之辈,一再欠他救命之恩却一再伤他的弱女子,一个绝尽天下之尘却绝不尽心中之爱的绝尘。                                                 

第七章    “天音,拍打翅膀的声音小一点,再小一点。”   

  这是五月之夜,绝尘带着天音逃出了寝宫。站在漆黑的世界里,她双手交握唱起了奇异的歌。歌声越来越快,音调越来越高,一团气将她紧紧包裹。歌声攀到了最高峰再逐渐滑下来,渐渐地,渐渐地变缓变轻,等她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另一块土地上。   

  好久没有走在这条道路上,绝尘都有些不认识这里了。每走几步路就能看到两三个乞丐,他们蜷缩在草席边极力抵挡夜晚的寒意。再向前走几步,邻近有家饭馆。绝尘尚未走近,已经听到了店家的吆喝声。   

  “你是怎么做事的?洗碗居然洗到现在?你要是不好好干,你就给我滚,像你们这种为了躲避战争逃进乐土的人满街都是,我随便找就能找到一大堆只求给口饭吃,什么工钱都不要的奴隶,你以为自己很稀罕是不是?要是不想蹲在路边做乞丐,就赶快给我勤快点,好好干!听到了没有?”   

  “可是主人,”虚弱的声音哀求着主人,“我真的很饿,您能不能先给我点吃的。我饿得手脚发软,实在没力气干活啊厂     

  “干不好活,你还敢跟我强词夺理?”   

  紧接着,鞭打声伴随着哀号声送进了绝尘的耳中。这里真的是乐土吗?她许久不曾踏上乐土的街头,没想到这里竟有这么大的变化。这哪是乐土?分明是与战神之军相对的另一个地狱。   

  在战争的洗礼下,人早已失去了淳朴的本质变得比魔鬼、妖精更加可怕。又或者,人本来就是这么可怕,只是战争将人潜在的本性全部激发出来了。   

  答案是什么对此刻的绝尘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她要尽快找到乐土的族长。既然她不能阻止战神对乐土的征战,她就只能要求族长带领全族百姓暂时离开乐土,去寻找另一个相对祥和的天地。只要有生命,就能创造出属于人的乐土,能平安地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打定主意,绝尘走向祠堂,那里有专门看守的祠堂堂主,只要请他将族长请到祠堂就可以了,若她贸然出现恐怕会吓坏众人的。   

  牵起袭地的裙裾,她踏进祠堂。怪了!在夜间祠堂该是烛火通明的,为什么这里却是漆黑一片?难道祠堂的看守人疏忽了吗?不该有这种疏忽啊!手指轻捻,香案上的烛火燃烧起来,祠堂在瞬间变得亮堂,她也清楚地看到了战争真神的石像。   

  原本被精心保护的石像如今已是灰尘遍步,残破不堪。更让她惊叹的是,石像四处都有被毁坏的地方,腹部甚至有严重破损,像是被利器击碎的。怎么会这样?战争真神的石像怎么会被破坏成这样?   

  “因为人们早就不再相信这世间真的有所谓的战争真神。”   

  突兀的声音在绝尘的背后响起,她怔怔地转过头,看到了绝不该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候出现的人——左尊。   

  “你……你怎么来了?”难道是跟着她来到这里的?不可能,他是妖精,怎么可能赶上她的瞬间移动速度?   

  左尊看了看外面的夜色,“我已经来了有一个时辰了,等了你这么久,你终于来了。”   

  等她?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等她,他又是怎么知道她一定会来到这里?难道说战争真神石像上的破损都是他弄的吗?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的确不喜欢所谓的战争真神,但我也不至于对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发脾气,就算我真的卑贱到对一块大石头动手,也不会这里敲一块,那里动一锤,一定是拔出万魂刀彻彻底底地毁了它,让它变成粉末飘在天地间,永远不能恢复原状。”   

  这倒是很符合他的作风,可这些依然不能解释到底是谁刻意破坏这尊石像啊!   

  她的困惑被他一一收在眼底,打量着面前横眉怒目,身穿铠甲,手拿一把黑铁大刀的石像,左尊淡淡地笑开了,“我觉得这尊石像跟我有几分相似,难道说我就是真正的战神?如果是这样,这尊石像被乐土的百姓恶意破坏就不是没有道理了。”   

  他的意思是:这尊石像是乐土的百姓,是她始终想要护卫的人恶意破坏的?她不信,她完全不相信。   

  “祠堂怎么亮起了烛火?”   

  外头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左尊将绝尘拉到怀中,腾出一只手揪下了飞在半空中的天音,顺势将他们藏在了石像的后方,他自己也跟着躲了起来。   

  两个看上去像是文人的汉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打前头的那个人先是四处巡视了一番。见没有半个人影,他更是惊愕起来。“看守祠堂的堂主不是早就回家去住了嘛!怎么祠堂突然亮起了烛火?”   

  “大概是哪家的孩子贪玩,在这里砸石像忘了吹灭烛火就离开了吧!”   

  走得有些累,两个文人倚着石像说起了闲话。稍微年长些的文人看着面前的石像回想起了从前的情形,“你说这事也怪,几个月前族长还带着我们向战争真神的石像祈福,我们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这尊石像的身上,希望战争真神能够保佑乐土百姓免受战乱之苦。可是随着鸟语国被征服,大批的难民逃进乐土,情形马上就有了完全相反的转变。没有人再进祠堂祭拜,也没有人供奉香火钱,祠堂的堂主、长老陆续离开,现在连这石像也被仇恨战争的人给砸成了这种破败不堪的样子。”   

  “这也不能怪我们乐土的百姓啊!”年轻些的文人深感战争岁月的煎熬,“你说咱们以前的日子过得多好,每家都有土地,挣的钱粮足够养活一家老小。可是自从外面的那个战神连连征战,越来越多的难民逃进了乐土,他们成了廉价的牲口,供那些富人随便差使。反倒是我们找不到活干,越来越穷,日子越来越难熬。要是战神之军的铁骑再踏入乐土,我们的日子就真的没法过了。”   

  老文人也深有体会,看着自己的孩子每天在田里挣扎,甚至要去战场上流血,丢弃生命。他怎能不着急?   

  “现在外面的那些人都说,这世上根本不存在什么战争真神。如果战争真的会衍生出神,在战争的过程中又怎么会血流成河、横尸遍野、白骨成堆?这样的神根本不称之为‘神’,他只会是一个魔,一个妖怪。有的人还说,如果这世间真的有战神,就该出面阻止战神之军的疯狂举动,阻止外面那个拿着大刀四处杀人的‘战神’。有的人甚至认为,我们所供奉的战争真神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战神,正是我们的供奉让他得以猖狂,饱经战争洗礼却仍能活下来。”   

  听到这些话,年少的文人更是心绪难平,“说得对,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神,没有神能帮助人,能帮助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想要更好地活下去,我们必须拿起手中的武器亲自将战神之军打垮,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我们的乐土。”   

  老文人虽然不赞同战争却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方式,他用沉默认同了以战抗战,以战争保卫和平的方式。   

  被仇恨,被反抗,被杀戮填满,乐土再也不是乐土。   

。6   

  两个文人走后很久,左尊悠悠然地从石像后面站了出来。迎着烛火他望向石像后的绝尘,她的大半张脸遮蔽在阴影中,垂下的头已然将心事宣告。   

  无语地走向石像,左尊拿衣袖擦了擦破损的地方。“出来吧,战神!”   

  绝尘一怔,在蹒跚的步履间遥望着他黑色的身影。“你知道?”   

  “知道你就是所谓的战争真神?”   

  看到她这副柔弱的样子,大概没有谁会把她跟左右战争胜负的战争真神联想到一起。但是,从他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依稀知道,让他等了四十七年,惟一能拯救他的神降临了。   

  既然他都已经知道,绝尘决心不再隐瞒,她不懂的是:“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从第一眼见到你,从第一次听到你的声音,我就知道你不是人,你是神。大概因为我小时候在树林长大的缘故,我对气息特别敏感,这么多年在战争中的磨砺,让我能够通过对方的气息辨别他的一切。你身上的气息很特别,是我所接触过的人都没有的,当时我就知道你不是凡人。至于什么时候知道你就是战争真神……大概是从你说要阻止我的那一刻开始吧!”   

  他一直在等真正的战神出现,虽然她的出现,她的身份跟他设想中的不太一样,但她终究还是来了,他把她等到了,他也等到了今生惟一的爱恋。   

  这是一种极端痛苦的选择,明明爱着她,他却不能对她做什么,更不能在她身上留下永久的印记。只因她不属于他,她属于整个天下。她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不是为了爱他,而是为了天下苍生来消灭他。他不要成为束缚她手脚的绳索,她该做的,他不会阻挡,只会成全,因为成全了她的全部就是在拯救他自己。   

  “说说你自己吧!我很想知道真正的战神是什么样的,不是只能唱歌吧?”刀已拔出,只看她会不会反击。   

  反击什么?他说得对,她就是只能唱歌。“战神的力量并不是来自本身,而是在和平中遁化出来的。所谓左右战争胜负的力量不是我,而是众多的人类。越多的人想要和平,反对战争,战乱就会很快地平复。谁拥有正义的理由,谁就能取得战争的胜利——这就是所谓战神的力量。我本身只具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我的歌声是为了抚慰在战争中受到创伤的人。就连这些能力也不是我与生俱来的,都要依靠民众。平静、安详的地方越多,相信战神的人越多,我的力量就越大。这些年随着战争的频繁,人们的心被血、复仇、杀戮占满,没有人再相信我的力量,也没有人会静下心来听我的歌声,渐渐地,我真的失去了能力。”   

  抚着天音的白色羽毛,身为战神,连她自己那颗失落的心都难以平静,她如何拯救天下苍生?乐土是她的家,她在此待了上千年,她一直守护着他们,让他们免受战争纷扰。现在还是为了他们,她打破了神不干扰凡界的戒律,亲自前往左尊的身边,希望他能停止杀戮,放弃征服乐土的打算。她所做的一切得来的却是真身被破坏的局面,你叫她情何以堪?   

  虽然她的难过没有说出口,但左尊清澈眼眸似乎早已洞察她的心思。“你费尽心思想要接近我,劝我放下攻占乐土的打算,你甚至不惜以神的身份杀了我,可是你所做的一切根本没人理会。在你努力的同时,看看你所保佑的乐土吧!这一路走来,你没有觉得心寒吗?富人仗着自己的权势、财富和力量随便奴役穷人,他们跟我这个双手沾满血的妖精有什么区别?如果他们有跟我相同的力量,说不定比我还可怕。”   

  他说到了她的痛处,若是从前的乐土百姓,即使不被庇佑,也绝不会拿利器破坏神像,更不会仗着自己的力量去凌辱弱小。   

  是什么让他们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是战争,是他!   

  “我要阻止你,我要阻止战争,我不能让全天下的人都跟你一样拥有一颗杀戮之心。”   

  如此壮志豪语却少了几分激情,多了一些不确定的口吻。左尊的指腹爬上了左脸那道丑陋的伤疤,“我虽然不是神却能预言一件事,要是让乐土占领了天下,杀戮同样是不可避免的。这是他们的本性,只是战争将他们的本性激发了出来。”   

  “乐土的百姓怎么可能占领天下呢?他们只想过安居乐业的平静生活。”她的声音在不自觉地提高,天音在她的肩膀上拍打着翅膀,代替她表露出了激动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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