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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与春说-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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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说的是,您就算不吩咐,我们这也不敢怠慢三少爷的大事。”老孙赶紧从仆中中间踏出两步,一边示意大丫头春荣递毛巾把子给五姨太。
  五姨太接了毛巾伺候陈老爷子擦脸,“老爷您说得这是什么话,三少爷就跟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一样。”说着五姨太起身把毛巾放一边,腾出手来揉了揉玉河的头:“给你四弟弟做个样子,风风光光的娶个天仙儿回来。你母亲和三位姨娘去的早,这个婚礼的主,五娘给你做定了。你呀,什么都甭管,躺炕上等新媳妇吧。”
  玉河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嘴角还是忍不住温柔地弯了一弯,“婚配之事,当是父亲和五娘做主。”
  “好,好”陈老爷子拍了拍玉河的手,赞许地看着他,随后示意了一下大少爷:“玉阶,把东西拿来。”
  大少爷在自己头上拍了一掌,恍然大悟一般地说:“对对,好东西,可是好东西。”说罢去取了一卷卷轴出来。
  “爹,您这好东西都给了三哥,那我娶媳妇的时候怎么办?”众人问言一惊,抬头一看,竟是在外游学了一阵子的老四玉麟。
  “你个不着调的登徒子还想娶媳妇?”陈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作势要用茶碗盖子砸他:“看我不砸死你个浪荡子!”
  玉麟是料定了陈老爷子不会下这个手,一派轻松地继续说:“爹你不是气我要找媳妇,是气我回来的不是时候吧?大哥,把那‘好东西’给我看看。”
  玉阶看了眼老爹的脸色,最后还是把卷轴给了老四,然后一脸悠哉地作壁上观。
  “嗯,好笔,好墨,好裱工。”老四抬起一双狐狸眼,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三哥:“父亲的贺礼,三哥你可收好了。”
  玉河只得结果画轴,只见期间是一幅画得,额,略为拙劣的水墨梨花,右下落款:镇海真人。
  玉河觉得这一早上信息量有点太大了:“父亲,这画着实意境深蕴,不过这镇海真人,竟是何方画匠?”
  玉麟听到这句已经要笑断气了,挺着一口气奚落他三哥:“三哥你这就孤陋寡闻了,这镇海真人,因生辰五行缺木,才改了族谱上的字辈,取了‘劲松’之名。”
  “你你你”
  “爹,爹,我真是冲着哥的婚事回来的,哎呦,不是为了抖落您那点儿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哎呦疼疼疼疼疼”
  玉河低头看看怀里的卷轴,落笔的日子正是自己和老四的生日,玉河耳边似是能听到父亲二十四年前更为浑厚有力的声音:“给我最好的笔墨,我要给这两个娃娃留点东西。”
  玉河忽然觉得娶个媳妇也是不错的事情了。
  日子怕熬不怕盼,转眼已是三月的最后一日。虽然是自己的婚礼,全家最闲散的还是玉河。五娘决心信守让玉河躺在炕头上娶媳妇的诺言,筹备婚礼的整个过程除了让玉河试试礼服看看珠宝愣是没让玉河动一个手指头。
  玉河闲的发慌,索性在梨树下一躺,看着光秃秃的枝桠出神。看着看着觉得有点晃神了,黑褐色的树枝间竟然影影绰绰地有一个人脸的摸样,定神一看,却又不见了。正想爬上去看个究竟,却是玉麟一个猴子翻身从树上蹦下来了。
  “哥,恭喜。”玉麟定定地看着她,似是有些踌躇。
  “这话留着明天说。”玉河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长身玉立的弟弟。自己的身高原始跟弟弟差不多的,谁知也不过就是出外游历的这一两年,像攒着一股子劲头的植物似的,老四居然高出了自己许多。
  玉麟在她身边坐下,用手挡了挡肆无忌惮地穿过枯枝的光线:“等不及啦,明天我又要走了。”
  玉河一惊,原以为老四是回来参加这场婚礼的:“怎么,连口喜酒都不喝?”
  “哥,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去巴黎学美术么?”
  玉河看着身旁的弟弟,侧过头去拧他的鼻子:“不是说巴黎有坦胸露乳的美女么?”
  玉麟躲开她的手:“哥,我不是开玩笑。”
  “我去巴黎,学美术,做纨绔子玩老爷子的钱,都是因为我不想做你影子后面的那个人。姐,你把陈家的少爷做的太好了,好到已经不需要我了。”玉麟侧身轻轻抱了一下玉河:“对不起,姐,我走了。”
  玉河闭上眼睛听着玉麟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心里无比希望这只是一个梦,醒了老四还是嬉皮笑脸惹父亲生气的孩子,而自己,自己穿着玉琼的衣服,帮着五娘绣花样。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客观事物依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玉河终于知道成亲不是把一个美人领到自己炕头上这么简单的事情了。从半夜被五娘陈妈一众人等从被窝里拖出来,到现在站在高头大马旁边准备去李家府上接人,玉河只来得及匆匆喝了一口燕窝。陈府上下都沉浸在一种对可能的幸福的期冀里,这种心眼儿里的欢欣取代了三餐饮食,给予着虔诚的人们取之不尽的动力。
  “好,好真好”五娘看着玉河,忍不住趴在陈老爷肩上哭了。大家伙儿慌了神,连忙上去好说好劝了一阵。五娘揩了把眼泪,抽抽搭搭地说:“你们这群大老爷子懂什么!这肉疙瘩不是从你们身上掉下来的!看着我这好摸好样的孩子我,我高兴呐。”
  围观群众纷纷在心里表示这块肉疙瘩还真不是您能掉出来的。
  玉阶趁着这会子功夫又把该有的礼数叮嘱了一遍,然后给玉河正了正衣帽:“快点启程吧,照这么个哭法真不知是谁家嫁女儿。”
  玉河会心一笑,冲着玉阶的胸口给了一拳:“哥你放心,我媳妇一定比嫂子好看。”然后飞身上马,冲着陈家夫妇喊:“爹,五娘,孩儿这就给两位接儿媳妇去!”
  玉阶看着意气风发的弟弟,心里开始盘算如何把跑回娘家的媳妇骗回来。
  玉河不是没有去过李府,只是这一次太过刻骨铭心。
  街道两旁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人民群众,这种待遇一般只会在皇帝出巡和死囚巡街之时出现。多数人是冲着女少爷娶亲的噱头而来,玉河心中早就有了打算。不过,似乎还有些别的声音,实在让她有些意外。
  “意外?这是意料之中的意外!就是这种戏剧般的效果。”张爷瞧了一眼走远的迎亲队伍,转过头来继续解说:“自古扮相上乘的旦角儿,哪个不是女儿身?着女子扮作男儿,自是有一番好处。”
  “呦呵,照您这么说,若是张爷的闺女待字闺中,也要去攀得一攀这门亲事了?”一个黑衣胖子出言讥讽。
  张爷闻言摇了摇头,摆了个把式把盅里的酒一饮而尽:“所幸小女年幼,不然见到这一位,怕是要废了嫁旁人的心思。”
  黑衣胖子险些把酒喷出来:“小女儿当然不知道男儿的好处。不然这天地之间,何苦分了个阴阳出来?我们这些实打实的铁血汉子,难不成还真不如一个空有皮相的假少爷?”
  角落里一个算面相的人闻言一动,不徐不缓地说:“这位先生好见地。自混沌初始,,上古先神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开天辟地,间隔阴阳。试想若这阴阳始终混在一处,男不为男,女不为女,实可为虚虚可为实,这世间又该是怎么一副摸样。”
  黑衣胖子和张爷一时间被这文绉绉的一段话着实绊了好一会儿。等回过神儿来,角落的位置已经空了。
  迎亲队伍踩着吉时到了李府门前。李家家主曾是一方枭雄曹司令的文笔师爷,前十几个年头随着曹家的军队在这小城落了脚。谁知老爷子竟染了风湿的恶疾,这随军师爷是做不成了,便叫自己的长子去顶了缺儿。全家也就此落户生根。
  “贤婿哟,”这李家老爷子属实是一副在此地养病的样子,膘肥体壮红光满面:“贤婿果然如传闻所说,临风玉树,一表人才啊,快快,把小姐领上轿子。”
  玉河总觉得她的老丈人似乎是怕她跑了的样子,难道是李家小姐长得太不济?“岳父谬赞,思思小姐千娇万贵,玉河多等些时辰理是应当。”
  “贤婿······”
  “这亲今日结不得!”
  玉河闻言一惊,这又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还是没有写到梨子最想写的地方!!!!【崩溃走。。。还有求评论。好撒鼻息QAQ


☆、晴日霹雳惊春色

  玉河闻言看去,说话的是个江湖道士摸样的人。
  “这这是什么人!”李富甲被这突来的一句气得脸色青紫:“快,快给我拿下!”
  “这亲结不得,那轿子里已然有人了!”那道士紧锁眉头,不顾团团围过来的家丁,只是死死顶着玉河身后的大红轿子。
  媒婆听了这话,颤着手掀开了一侧的帘子。
  “啊啊啊啊”媒婆看清了轿子里的东西,吓得跌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向后爬了好一块:“鬼啊这这这是鬼啊!”
  玉河抢过一步扯掉了轿子的锦帘。众人看了轿子里“新娘”的样貌,有得竟忍不住吐了起来。
  轿子里面是一个穿着喜服的人偶。喜服已经烂了半边,有蛆虫从半开的盘扣见缓缓爬出来。五官刻画的很精细,依稀是个美人摸样,不过卧蚕处确是青紫一片,更是有一道血痕蜿蜒着流到人偶的脖颈之下。
  李家老爷登时慌了神:“李妈,快去把小姐扶回去,快快”李家主母在一旁哭得几乎喘不上气来:“孽障,孽障啊!”说完跪倒在地,捧着佛珠的双手不住颤抖。玉河是安静惯了的人,听这一番哭天怆地只觉得浑身不适:“岳父,这”
  李富甲赶紧过来扶住她一只胳膊:“玉河,没事没事,咱这是好事多磨,为父这就去请高人作法除了这晦气。”李富甲说罢目光一扫,示意家丁放开那道士。
  李富甲三步并作两步地下了台阶,过去紧紧握着那江湖道士的手:“大师,多有得罪,多有得罪,这鬼怪到底是什么由头,还请大师给个明白。”
  “这新郎官着实离不得这宅子,请这位少爷且先进屋里避一避煞气。”道士似是没有看见眼前的李富甲:“鬼怪乃是污秽之气弥留不走,加上今日这至阴的时辰,方才现了形容。”
  道士终于扫了李富甲一眼,似笑非笑地说:“也不知是哪位高人替贵府择了这好日子。千载一逢的至阴之日也能让贵小姐遇上,也属实是份机缘。”
  “这,这这高人见笑,见笑”李富甲笑容僵住了,从怀里取了一块帕子出来,不住得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各位乡亲,这场喜事还烦请明日再来捧场。”道士朗声道:“今日我于此设坛做法,还请各位今早散去。”
  玉河摇摇头,江湖骗子是不是都是世袭的,怎么都用一个开场白。估计一会儿又是一阵吵闹,还是寻个安静处避一避好。
  “岳父,玉河”
  “李管家,带姑爷去客房休息。”李老爷似是知道玉河心中所想:“玉河,这一早上苦了你了,是为父考虑不周,让污秽之物钻了空子”
  玉河累得有些晃神,李家老爷的场面话也没听进去,向李老爷作了个揖便随李管家去了。
  当晚李老爷就留了玉河一行人住下,并特意给那位江湖道士设了一桌宴席。
  “少爷,这江湖道士的形容倒真有几分高人摸样”老陈一边清点小院儿随行的物品,一边讲着前厅里的状况:“那个眼睛恨不得长到头顶上的李老爷,我看呐,就差把他当菩萨拜了。”
  老陈那张嘴从不饶过自己见不上的人,玉河开始还教训过他几次,后来也就随他去了,不过今天这几句冒犯的话,她是属实没有听见的:“老陈你可还记得,今天离我和四弟的生辰还有几天?”
  “这是陈家的大日子,老奴就是忘了自个儿的祖宗也忘不了这日子啊。”老陈把一包吹打器物放到一边,有点感慨地说:“再过七天,您和四少爷就二十有四啦。我啊看着你们俩个从个奶娃娃长到现在,楞是把自己从个壮汉子熬成了半把老骨头。”
  “老陈,我知道你从来不说违心的话,你觉不觉得我在陈家不过就是个玩笑?你不要笑那道士,我啊,也就跟那道士一样”玉河有点说不下去了,索性把脸偏到一边,背对着老陈取出一根烟点上。
  老陈在他身后叹了口气:“五夫人总是说,三少爷是这几个孩子里最懂事灵光的孩子。可是啊,老奴知道,你是骨子里就没把自己当成这府上的少爷。小时候你躲在树后面看四少爷吃糖葫芦,馋的跟什么似的,就是不开口跟你五姨娘要。”
  玉河手一顿,把烟戳在一旁的树干上碾灭了火星,厉声说:“老陈,别说了!”
  “少爷,你不是说老奴从来不说违心的话么。其实,老奴不说违心的话,更不愿意在心里头搁着话不说出来。少爷,人的心思就是那么一回事儿,信就信,不信就不信。陈家上下信你是三少爷,您就是陈府的三少爷,是陈府的福道。依老奴看,少爷您就是活得太明白了,真真假假的,哪又能分得那么清楚呢。”
  这番话玉河想了许久,连老陈什么时候走了都不知道。 想来也真是好笑,本以为掩藏得再好不过,却被人从里到外看得透透的。
  “烦死了烦死了”玉河全然不顾刚上身的西服,一脸懊恼地拿头撞树。谁知没撞几下就被人提着后衣领拎了过去:“别玩了。”
  玉河恼羞成怒地转过身来,发现来人竟是小二叔。
  玉河从来没见过这么严肃的小二叔。如果说玉河是典型的闷骚型人格,一直以来小二叔都是内外兼骚
  “玉河,跟我走,快点离开这儿。”小二叔拽着玉河就要走。
  “小二叔你等会儿等会儿。”玉河甩开小二叔的手,拿一双杏眼瞪他:“您今天是哪一出?‘陈老虎抢亲’?”
  小二叔一脸不知道从哪儿讲起的摸样,磨了半天牙终于说:“玉河你相信我,跟我走,这儿不是你呆的地方。”
  玉河觉得有些事情该和眼前的人摊牌了,她揉了揉太阳穴:“我为什么要信你?就凭你连真名姓都不敢告诉我?二叔?”
  陈寒柏脸忽然冷了下来,自嘲地笑笑:“早该知道骗不过你,都是生灵了,居然头脑还真么好。不管是几十年前还是现在,你活得都太明白了。”
  玉河觉得这个剧情实在太伤人了,就算你们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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