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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部分

明朝伪君子-第2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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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京师城内多数商铺关门上板,虽不敢纠集成群闹事,却也以罢市的方式抗议刘瑾和秦堪为虎作伥,欺压商贾良善。
    事情闹大了。
    官员们不依不饶,商贾罢市,百姓柴米油盐无着落,京师城内顿时弥漫着恐慌。
    ……………………刘瑾快疯了,他真的觉得自己快疯了,司礼监内捂着脸悲痛哭泣,和承天门外跪着的官员一样,他也在悲呼着先帝。
    这件事从头到尾与他何干?都是秦堪闹出来的,结果所有人的矛头却只指向他,凭什么?为什么?
    半疯状态的刘瑾除了举起屠刀,也没有别的办法,这本是一件欲辩难辩的事情。
    商人罢市的第二天,西厂开始清场了。
    承天门前,十余名跪地哭嚎的大臣被拿入诏狱,余者尽皆被水火棍驱散。
    如虎如狼的番子们闯进了各大商号掌柜的家中,钢刀架在商人家眷的脖子上,于是,店铺重新开业了……满城沸腾着的愤怒声音同一时间安静下来。
    刘公公再一次体会到强权和暴力的妙处,此次事件就这样被他用蛮横的方式狠狠镇压了下去。
    洋洋得意的刘公公半躺在司礼监的暖炕上哼着小调,他却不曾发现,朝堂大臣们盯着他的目光愈发阴森怨毒,内廷与外廷之间的矛盾经过此事后,愈发尖锐而不可调和。
    凄风苦雨的朝堂风暴刚刚降下帷幕,两道不起眼的人事调令走了一遭内阁和吏部廷议的过场,成为了朝廷的正式任命。
    原绍兴知府杜宏升任都察院左都御史,领资政大夫衔。
    原兵部主事严嵩升任兵部左侍郎。
    廷议过后,司礼监掌印刘公公捏着鼻子咬牙切齿在任命公函上盖了大印。
    ****************************************************************乱花渐欲迷人眼。
    秦侯爷明里暗里频频出招,打了一通令人眼花缭乱的迷踪拳,效果很不错。
    不但白赚了一百万两银子,而且给岳父大人升了官儿,严嵩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六品主事一蹴而升三品侍郎,升官速度比秦堪还快,虽引起了许多大臣的不满,不过当时刘公公正被秦侯爷活活逼成了疯癫状态,挥舞着屠刀佛挡杀佛,满朝恐慌的特殊时期,谁还在乎严嵩不合规矩的升官速度?
    反面效果还是有的,比如秦堪如今更招人恨了,刘瑾与他的关系降至冰点,二人不死不休的局面渐渐形成,还比如挨了不少大臣们的骂,不过想想刘瑾脑门上顶着的满头唾沫,相比之下秦堪表示毫无压力,不痛不痒,吹面不寒。
    ……………………寒风如刮骨刀,在秦府内院呼啸。内院厢房的暖炕上,新任左都御史杜宏和秦堪二人盘腿而坐,温暖如春的屋子里,几样时令小菜,一壶烫好的花雕,翁婿二人对坐小酌。
    对秦堪这个人,杜宏是越来越看不透了,当初那个温文儒雅的落魄书生,站在他面前被他罚银子时的悲愤无奈表情他至今还记得,谁知时隔两年多,这个书生不仅拐骗了他的女儿,而且进了官场,升官速度快得令人不可思议,不仅当了大官,连历来朝廷极其吝啬的爵位也被他得到了……这是怎样逆天的官运啊,如今连他这个岳父的前途,也不得不靠女婿伸手拉一把。
    左都御史领资政大夫,掌都察院大权,徘徊在权力边缘的杜宏如今赫然成了朝堂里极具分量的大人物,杜宏想想都觉得自己仿佛做梦似的,充满了不真实的感觉。
    秦堪的感觉也有点复杂,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这位岳父本来就是个书生脾气,以前因为太过耿直差点丧命,如今倒好,成了都察院的二号人物,手下一大群无法无天的言官,这群人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以后杜宏成了他们的头目,如同前世基地组织的拉登,领着一帮见人就咬的恐怖分子横行霸道鱼肉朝堂,一句惹毛我的人有危险……前景不太乐观呀。
    秦堪忽然觉得自己失算了,只顾着往朝堂里安插自己人,却没注意到安插的人是个什么尿性,杜宏这种老惹祸精一旦犯了浑,什么事干不出来?他惹出来的祸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秦堪或多或少都要帮他背黑锅擦屁股……喝得五六分醺然的秦堪斜眼睨着红光满面的杜宏,心中不可遏制地浮起一个很丧尽天良的念头。
    ——或许,干脆想个法子把这惹祸精再弄下去?他若不愿意就派人打断他的腿,给他办个病退……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一章 空负凌云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杜宏和秦堪虽是翁婿,但若论共同语言却实在匮乏得很,二人坐在一起各喝各的闷酒,各怀各的心思。
    当然,如果杜宏此刻知道他的女婿正怀着怎样恶毒的心思,对酌一定会变成斗殴。
    轻啜了一口酒,杜宏的象牙筷心不在焉地翻拣着炕桌上的小菜,道:“贤婿啊,老夫已暮年,原以为仕途再无寸进,只在绍兴知府任上终老,没想到居然有今日,老夫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啊。”
    秦堪笑着为杜宏斟满酒,道:“岳父大人忧从何来?”
    杜宏望定秦堪,肃然道:“今上昏庸,权阉当道,朝臣敢怒不敢言,百姓陷水深火热,江山社稷飘摇动荡,贤婿难道看不见么?”
    “当然看得见,不过权阉深得帝宠,朝臣多保身攀附之辈,时政如此,徒唤奈何?”
    杜宏面孔渐渐泛上潮红,也不知是醉意还是激动:“贤婿是个有本事的,老夫当年低看你了,如今若论圣眷,贤婿并不低于刘瑾,何以有力而不为?”
    秦堪暗暗叹息,果然是书生脾气,怪不得当了一辈子官也没个后台靠山,这号老愤青脾气谁当他靠山谁倒霉。
    “岳父大人,小婿非不为也,是不能为也。”秦堪叹道:“伸张公理正义的前提,必须要建立在有实力的基础上,仅有实力还不够,还要看火候,看时势,等机会,陛下不问政事,朝政军务悉数决于刘瑾,刘瑾乾纲独断,朝臣多攀附于他,其势渐渐坐大,他有陛下的信任,有诸多党羽的拥护,权势如日中天,要扳倒他等于扳倒半个朝廷,岳父大人,你觉得凭一己之力能办到吗?”
    杜宏激动的神情顿时有些黯淡,索然长叹道:“难道满朝文武眼睁睁看这阉贼坐大么?”
    秦堪笑道:“坐大不了,岳父大人通读史书,当知本朝的阉宦与历代前朝的不一样,如晚唐之时,宫中权阉一手遮天,他们的权力甚至大到可以按他们自己的意思随意杀皇帝,立新君,真正做到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然而本朝却大不一样,说来不得不承认,本朝独具一格的内阁制度确实是个好东西,外廷的内阁,都察院,吏部三权一体制衡君权,内廷司礼监制衡臣权,皇帝居中平衡内外,太监掌权或许能够权倾一时,然而若倒行逆施日久,当皇帝觉得不能再留此人时,任太监权势如何熏天,他的覆灭往往只在皇帝的一句话里。”
    “本朝的太监,其实就是一只寄生虫,全靠皇权的滋养而存在,一旦皇权觉得不能再滋养他了,皇帝只消伸出一只手,轻轻的,像捏臭虫一样把他们捏死。”
    杜宏捋须沉思半晌,摇头笑道:“话是正理,就是比喻太恶心了点,依贤婿之见,当今陛下何时才会觉得不能再留刘瑾了呢?”
    秦堪的笑容泛着冷意:“当刘瑾因权势而变得越来越疯狂,越来越残暴,他自己一步一步往悬崖便走去的时候,差不多便是他灭亡的时候了。”
    杜宏彻底冷静了:“依你之言,眼下火候未到?”
    “不错。”
    杜宏目光若有深意:“将来刘瑾灭亡了之后呢?贤婿何去何从?你已贵封侯爵,如今满朝文武皆云你是奸佞,你就不怕刘瑾灭亡之后,下一个会轮到你吗?”
    秦堪笑道:“我和刘瑾本质上不一样,至少他干的那些蠢事,我一件都不会干……”
    “然后呢?大丈夫醒掌天下权,贤婿可有抱负欲伸展?你不会真打算做个混吃混死的佞臣,守着荣华富贵终老吧?”
    秦堪叹道:“我的志向,说出来你不懂……”
    杜宏呆了一下,接着大怒:“胡说!老夫只听说有自己无法实现的志向,却从没听说有让人听不懂的志向!”
    “岳父大人,不是小婿看不起你,你真的听不懂……”
    杜宏真怒了:“你尽管说!”
    秦堪叹道:“好吧,小婿先说你听得懂的,……先说大明境内,东南倭寇,北方的蒙古部落,西南的土司频频造反,内地白莲教处处煽动民心,国不富民不强兵威不盛,这些都必须要解决……”
    杜宏怒道:“废话,这些老夫都懂。”
    秦堪笑道:“那咱们说说国外的事?……岳父可知在很遥远的大陆西方,有一个叫意大利的国度,这个国家出了一个人才,名叫哥伦布,他是个航海家,美洲大陆正是被他所发现,和咱们大明三宝太监不同的是,他率领船队发现了美洲大陆后,并没有向当地土著宣扬自己国家所谓的宽仁之道,而是用枪炮直接征服了他们,这片新发现的大陆,成为了西方的殖民地,而这个名叫哥伦布的人才,也被他们国家的人称之为英雄,今年是正德元年,这个人差不多该病死了,实在可喜可贺……”
    杜宏一脸狗看星星的茫然表情:“…………”
    “既然岳父大人听得这么入迷,那小婿再说说国外的事?……如果说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不关咱们大明的事,那么接下来这位就多少跟咱们大明有点关系了,还是在遥远的西方,佛朗机国如今也出了一个人才,名叫达伽马,这人也是个航海家,他率领船队从欧洲绕经非洲好望角,一直到咱们的邻国印度,从而开辟了欧洲到印度的海上航线,这条航线可不得了,不知有多少印度猴子会被循航线而来的如狼似虎的大鼻子白种人杀得血流成河,不知多少黄金和人口奴隶会被大鼻子打包装船运回自己的国家,算算日子,这位达伽马如今正好开辟了航线,佛朗机国乐疯了,正在大肆打造海船准备组团去抢东西抢人口,举国上下载歌载舞,实在羡煞旁人呐……”
    杜宏茫然的老脸升起一股绿气:“…………”
    秦堪满是羡慕嫉妒恨地叹息几声,接着怒其不争地摇摇头:“岳父大人,你看,人家隔着大老远的开辟航线,抢得欢天喜地举国欢腾,再看看咱们大明,周边这几个小国隔几年来进个贡就乐得跟什么似的,直以为自己真是天朝泱泱上邦了,若论上进心,别人已甩开咱们好几条街了……”
    杜宏张了张嘴,又紧紧闭上。
    秦堪扭过头笑看着杜宏,道:“岳父大人,刚才小婿说的这些,你懂吗?”
    杜宏铁青着脸道:“这些哥什么布,什么马的……你是如何得知?”
    “锦衣卫告诉我的。”
    “当老夫三岁孩童么?锦衣卫的手伸得那么长?”
    “那就是戴公公的东厂番子,具体是谁我忘了。”
    “竖子!嘴里没一句实话!”杜宏怒道:“这跟你的抱负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小婿若掌了权,哥伦布,达伽马他们做的事情,我也想做一遍。”
    秦堪说着眼中忽然浮起一种任何人都没见过的激昂之色:“你们眼里的‘天下’,和我眼里的‘天下’绝不是一回事,我胸中的天下要比你们大得多,岳父大人,刚才我说的这些你听不懂没关系,但只要记住,我们生活在一个球上,这个球,才叫真正的天下!大明只不过是这个球的几十分之一而已,如今我们已经慢了一步,西方人开始探索整个天下了,我们也不能落后,我的志向,便是这个球!”
    杜宏神情愈发茫然。
    秦堪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激昂很无谓,基本等于对牛弹琴。
    很多年没干过这种蠢事了。
    是啊,这个年代的人,学问人心里只有孔孟经义,摇头晃脑研究得昏昏噩噩,官员们心里只有争权夺利,为升官为捞银子不择手段,费尽心思,谁能知道天下有多大呢?
    西方的皇帝和内阁们大肆鼓励提倡民间航海家们发现新陆地,征服新陆地的同时,煌煌大明至今却仍在奉行着太祖皇帝“片板不得下海”的禁令,一边是日新月异的科技,一边是固步自封的狂妄,数百年过后,难道还要重复西方人用坚船利炮轰开中国国门的历史吗?
    这是秦堪第一次说出自己的志向,这个志向显然很遥远,一个人完成不了,甚至一代人也完成不了,不过没关系,有了他这个开眼看世界的第一人,历史,一定会不一样。
    杜宏踉踉跄跄走了,屋里的炕桌上只留了半杯残酒。
    秦堪长叹了一声,一种不被了解的孤寂骤然袭上心头,此时此刻,总算体会到穿越者的孤独了。
    执起手边的象牙玉筷,秦堪忽然轻轻敲起了杯碟,一边敲一边放声吟哦:“……旧游旧游今在否?花外楼,柳下舟。”
    “梦也梦也,梦不到,寒水空流。漠漠黄云,湿透木棉裘。都道无人愁似我,今夜雪,有梅花,似我愁。”
    吟毕,秦堪苦笑着端过半杯残酒,仰头一口饮尽,酒已冷,心也冷。
    这个世界,他是独一无二的,也是最孤单的。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二章 国事家事
    夸父追日,愚公移山,精卫填海……都是用来形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比喻。
    夸父,愚公,精卫,世人总不吝给予他们极大的褒扬和敬意,然而深究起世人的内心,有几个不骂他们傻的?
    秦堪似乎也当了一回愚公,而且这位愚公要移的山很不可理解,至少杜宏绝对无法理解。
    秦堪知道自己面前有一座多高的山要移走。
    大航海……开什么玩笑!如今权阉当道,边患重重,连大明这块江山都被折腾得有点危险了,谈何航海,谈何殖民地?别说航海了,只消他在朝堂上弱弱发出一句“开海禁”,估计都会被那些文官们骂得狗血淋头。
    那些无法无天偷偷打造船只出海与日本,琉球,朝鲜交易的浙商闽商们,谁背后没有与朝中大臣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海禁若开,这些大臣们吃什么?
    现状太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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