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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狡狐储君-第18部分

小说: 狡狐储君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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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前曾在父皇面前发誓,要在一年之内完成任务,如今我看再给他一年也难办到。”
  “你就别取笑他了。你现在何尝不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她斜睨着他说,J“你皇那天告诉我,说你们正在和苧萝国皇帝商议,让你娶苧萝的公主?”
  “什么公主?苧萝八成会使出李代桃僵之计。”他以她的腿为枕,躺了下来,有些疲倦地呼出一口气,“飞奔了一日两夜,先让我休息一下。”
  “在这里能睡得好吗?”简依人不放心地说,“要不然,一会儿你回瀚海殿去睡吧。”
  “有你在我旁边,我就能睡得好。”他闭上眼,又继续道:“苧萝不会舍得将他们正牌公主送过来受苦,所以送来的无非是个从别处挑选来的外姓女孩。”
  “不管是不是真公主,你就这么答应了?”她不解地盯着他苍白的面孔。这么多年来,他拒绝了无数次联姻的命令,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
  “太子既然可以藉由联姻壮大自己的实力,我又为何不可?这其实是父皇的意思,因为他怕短时间吃不下苧萝,所以要找一个休养生息的藉口,而那个不知道姓啥名谁的女孩,就是他的藉口。”
  “我是问,你、答、应、了?”她很不耐烦的,一字一顿地再问了一遍。
  朱世弘睁开眼仰望着她,“别生气。我现在别无选择,因为此刻我若停下了,将会使后面的计划无法施行。”
  “我有什么可生气的?你为了我确实委屈了很多年。”她知道自己在说违心之论,违心到连他都眯着眼看她,一脸的不相信,还是要说这些话,“但那女孩也是个可怜人,你别委屈了人家。”
  他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纠结的眉心,“别发愁了,那女孩自有人为她操心。”
  “什么意思?”她又不解了。
  “这暂时是个秘密……”他又闭上眼,侧过头,竟在她怀中睡去了。
  简依人起初以为他不过是短暂的休息,可过了好久他一直没醒,才发现他是真的熟睡了,便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把他惊醒。他看上去真的是累坏了,累到连胸前伤口的疼痛都顾不得了。
  其实这两年来,她和他都很累。
  内宫是个是非之地,也是各种小道消息的集散地,所以她努力和各宫嫔妃打好关系,从中打探到不和对他有利或是不利的情报,再想方设法地转送给他。
  当皇上终于开始正视世弘在施南国的地位不可小觑时,他已经和六部之中的许多官员达成了某种生死约定,而要达成这种协定并不容易,因为他必须攥握着这些人的把柄,这更是耗费心力。
  他们用了四年的时间铺天盖地地织网,不动声色地行动,现在终于一步步逼近了成功,但他们却如此疲倦,疲倦到有时候两人难得见到一面,却彼此相对无语,失去了说话的力气。
  等有朝一日这一切都平静无波的时候,她想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和他好好过几日田园生活,不知道这个梦会不会成真?
  不知何时,屋外突然响起了雨滴溅落在窗台上的声音,因为窗户没有关紧,花草被浸润后的清香也透了进来。她仰起脸时,一滴雨珠刚好从窗外飞到脸上,她的手轻轻抬起,抹去水滴,而就在这时,他也醒了。
  “下雨了?”朱世弘咕哝一声,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翻了个身,将脸埋进她的怀中。“最近有看到你父亲了吗?”
  “他并不常入宫,我也不会出宫,怎么可能见得到?”她不知道他为何忽然提起她的父亲。
  “你父亲和容妃当年在御花园所说的事,我已知道答案,你现在想听吗?”
  他的声音闷闷的在她腹部回荡,她一惊,脱口道:“不!”
  “什么?”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眯着眼抬头看向她,“你是说不要听,还是不要停止不说?”
  “我不要听。”简依人板着脸。
  “为什么?”朱世弘坐起身,捂着伤口直皱眉,他拉过她的脸,认真地与她对视后笑了,“你是不是害怕是什么你不想知道的事情,比如简大学士是和容妃有奸情?”
  “住口!”
  她从未对他这样粗声粗气地喝斥过,看她此刻气得柳眉倒竖,显然她真的生气了。
  “你这么气冲冲的,是因为我说中了你的心事了?”他笑得更加促狭,“好,现在我可以不说,只是当你日后后悔了才想再来问我,我可就不告诉你了。”
  说着,他已站起身。
  “要走了吗?”她抿抿唇,望着他的背影,想到离别,心里的烦躁怒气便少了些,“你这一次回来可以停留多久?”
  “最多……三个时辰吧。”他望着窗外的晨曦,“早朝之前,还要和父皇密说一些事情。我这次回宫不能惊动太多人。”
  也就是说,他那有限的三个时辰,已在她身上花费掉至少两个时辰了。
  时间对他们来说,异常的宝贵,宝贵到还未在手中捧出,就已从指缝中溜走。而他竟分出这么多时间陪着她,她心头不禁一暖,又有些酸涩。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她轻声问。
  他回身托起她的脸,微笑道:“什么都不用做,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这些年她为他所付的种种,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与她之间,没有任何感谢彼此的话,因为他们都知道说'谢'字太过生疏,只用于陌生人之间,而他们并不需要。
  “依人……”朱世弘忽然喊了她的名字,“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光明正大地娶你为妻。但如果天不从人愿,你是否还愿意跟随我?”
  简依人一颤。他从未说过这种类似求婚的话……
  她沉默了许多,耳畔只回荡着两个人的呼吸,她终于下定决心。她知道她让自己等了这么多年的时间,也让他等了很久。时间是把无情的刀,虽然磨利了他的斗志,但也磨掉了许多曾经让他们涌起热情的东西。但对他们来说,心中总有团火一生生生不息地燃烧着,那就是为对方而活的信念。
  “如果……我决定放开手,必然是因为你的手先放开了我。”她说出这一句话时,眼中并没有泪水,嘴角也依然挂着笑意。
  她知道他并不是真的想要她的答案,他只是战斗得累了,想在她身上多汲取一点力量而已,所以她不能软弱。
  果然,听到她的回答时,他也望着她笑了,在推开门后,他低声说:“我先走了。”
  点点头,她没有起身相送,只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晨曦之中。
  这些年,在每一次的分离时,她都在心中祈祷:这是最后一次,而下一次的重聚永远不再迎来分离!
  每次朱祯裕要上朝之前,都会在辛庆宫静坐很久。今天他起得比往常还要来得早,他一人坐在黑沉沉的大殿之内,周身都觉得寒凉。
  都说皇帝是孤家寡人,以前身为太子时,并未真的感觉到,甚至觉得——皇帝身边有妻妾无数,又有子孙满堂,怎会孤独?直到真的身处辛庆宫内,他才有所觉悟。
  辛庆宫,一个“辛”字道不尽身为帝王的苦,一个'庆'字又讥讽得让他有口难辩。
  辛辛苦苦了几十年,蓦然回首,却有谁陪伴在身边?最宠爱的妃子,还是一直让他头疼不已的孩子?
  “陛下,常德王回宫了,正等候召见。”
  太监低低的禀报声拉回了他怅然的心思,抬起头,他依稀看到大殿门口有一道欣长的身影,晨曦的光芒在那道身影上镶嵌了金红色的光晕,使得他看上去锐利得像是一把利剑。
  “叫他进来吧。”他的声音很轻。
  片刻后,朱世弘便跪在他面前。“父皇,儿臣回来了。”
  “听说你昨夜就已经回宫,怎么现在才来见朕?”他细细的打量着儿子。
  “儿臣半路受了伤,先在寝殿中休息了一阵。”微微抬起头,衣襟正好露出里面的白布,这让朱祯裕一惊。
  “是谁伤你的?是太子?还是世澜?”
  “世澜带兵迎击,儿臣只有让他赢得漂亮才算是真正帮他。不过这两战折损了一千兵马,朝中老臣的口舌肯定又会让父皇为难了。”
  “这些事你不必操心。”他疲惫的揉着眉心,“已让太医为你诊视了吗?”
  “儿臣已先自行处理过伤口,伤口不深,有劳父皇牵挂,儿臣惶恐。”
  这两句关切之后,就是一阵沉默,仿佛他们已疏离太久,即使说出这些慰问的话,都透着一股冰冷。
  “关于你和苧萝公主的婚事,你还有什么想法?”朱祯裕终于又再度开口。
  “对方是否已经答应,以新萝和筑阳两城作为那个冒牌公主的陪嫁了?”
  朱祯裕和朱世弘说话的口气比起前些年已经和缓许多。
  他老了,眼见太子势力越来越大,心中的不安也在逐步提升。
  他已没有能力压制太子,对于那个大儿子,他是越来越厌倦和反感,但是不到最后关头,他不会放弃他的。
  即使至今他都还记得世文在世时,曾对他说的那句和衣而卧…——'如果有朝一日施南遭遇大难,太子便是只图自保的人;父皇是尽全力救国的人;而二哥,他却是唯一一个愿以命相搏的人。“
  这个让世文即使在重病之时,依然殷殷期待的兄长、他的儿子世弘,会为施南带来光明的未来吗?
  他望着眼前这儿子,叹了口气,“我想这条件,对方是必然不依的。”
  “儿臣当初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也没指望施南会同意,只是想藉此拖延一些时间罢了。”
  儿子的话让他困惑地一怔,“拖延时间?”和苧萝的大战已然结束,两国也正在议和,他还要时间做什么?
  但朱世弘并未多做解释,继续道:“太子近日已调动了四万兵马在皇都方圆三百里处不断操练,虽说是保卫皇都,但显然另有企图。父皇还要坐视不管吗?”
  朱祯裕沉默良久后,说:“你在前方手握重兵,他心中自然不安,这操兵演练也并非针对谁,你不必过于敏感。”
  对于父皇的回答,若是在几年前,他可能会怨父皇过于偏袒太子,但现在他反而释然了。
  他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儿臣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今日儿臣还要动身前往萧城,那里因为连续两年大旱,据说民心浮动,可能会出乱子,儿臣得去看看。”
  “户部这几日接连上摺子说是各地粮价持续飙升,地方富人屯粮严重,如此易导致动乱,你是得去看看,在必要之时,可开仓赈济百姓,但切记不要再随便杀人了。”朱祯裕不忘叮嘱。
  “是。”朱世弘起身告退。
  第10章(2)
  他刚刚走出辛庆宫,就与迎面而来的太子一行人打了个照面。
  两人同时望见彼此,朱世隆赫然变了脸色,勉力隐藏后,站住脚步冷笑。
  “你真的回宫了。刚才听值守宫门的司礼太监说起,我还不信呢。怎么,老二,你这么辛苦地在外面跑了一圈,打了不少胜仗,回宫之后怎不敲锣打鼓,大宴宾客一番?”
  他负手而立,也不回应太子的嘲讽,只似笑非笑地说:“太子是否可以将您左右护卫屏退至十步之外,我有些话想与您私谈。”
  朱世隆紧张地盯着他的双手。当初被他以短匕抵住咽喉之事还历历在目,自己岂能让历史重演?“你有什么事不敢当着众人面前说的?还得单独说?”因为害怕而故意激他。
  朱世弘微笑道:“所谓法不传六耳,但既然太子非要有人跟随,那些见不得人的话……我也只好明说了。”
  他倏然拉开衣襟,露出里面紧裹的白布。
  “我在前方浴血奋战许久,好不容易归国却在途中遭人暗算,请问太子,您是否知道出手伤我的人是谁?”
  朱世隆眯起眼打哈哈敷衍,“二弟这话问得真奇怪,你受伤与我何干?”
  他盯着他,淡淡地说:“数年前,简方大学士的妻子入宫与容妃叙谈,出宫时却惨遭不测,这件事刑部查了很久,都没有查到那几名刺客是如何入宫,又藏匿到何处,一时成了无头公案,让容妃恼怒了很久。”
  “你是来教训我对刑部督管不力吗?我的刑部因为你们吏部的打压,害得我们都不能升堂问案了,我手下无兵无将,你要我怎么办?”他哼哼冷笑。
  朱世弘不理他,继续道:“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如今我总算查出点眉目来。那几名在半路上伏击我的刺客,那出手方位和兵器留下的伤痕,与当日在简夫人身上留下的一模一样,这说明他们是同一批人。”
  “我派人一路追踪这几人的下落,追到皇宫附近竟然不见了,由此我大胆猜测,这几人莫非本来就是宫里的人?若是如此,他们杀人之后才有可能轻易逃脱,因为他们杀人之后就可换装滞留宫内,刑部当然无法从宫外之人身上查出线索。”
  朱世隆一副不耐烦地问:“你为什么要唠唠叨叨地和我分析案情,这与我有关吗?”
  话音未落,朱世弘陡然出手,迅雷一般抓住太子身边一名护卫的琵琶骨,令对方立刻半身酸软,动弹不得。
  “你这是什么意思?”朱世隆大惊地怒问。
  他冷冷地看着被箍制住的这名护卫,将袖口一掀,只见对方的胳膊上赫然有一道新的伤痕。
  “这实在很有趣,当初伤我的刺客之中,有一人被我用剑反伤,伤口的位置就正在此处,分毫不差。”
  他最后这一句话轻轻的吐出,让朱世隆勃然大怒,“无礼!难道你是在指控我派人暗杀你吗?”
  朱世弘见他恼羞成怒,不禁笑了,手指一松,将那人推回他面前,“我知道,仅凭这点证据还不足以服人,所以太子您大可以放心,行刺我的黑锅现在丢到苧萝人的头上了,与您半点关系也没有。”
  朱世隆听他这样说,反而更加不安了,“你到底想怎样?”
  他唇边噙着一丝冷笑,眸光寒意逼人,“我的仇人,我会亲自手刃,怎能假手他人?这些年有人处心积虑地想让我求生不能,那我就礼尚往来,还他一个求死不得,咱们就来看看这施南的天到底为谁而明!”
  他沉声说出的话语,犹如公开的下战书,让太子浑身上下寒毛直竖。
  见他施施然地抽身离开,朱世隆一挥手,就罐子了身边那名护卫一记耳光。“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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