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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部分

汉魏文魁-第179部分

小说: 汉魏文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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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是勋乃曹家姻戚,忠诚度是可以保证的。你不见曹操同时在兖南放了夏侯惇,在河内、河南放了曹仁?虽说唯才是举,用人唯贤,但这年月,还是亲戚来得更保险一些——至于兖北的程昱,乃曹操亲拔于微末之中,自与旁人不同。

第二,曹操拿不出更合适的人出来了。亲眷当中,曹豹能力有限,曹洪、曹纯、夏侯廉皆非方面之才,夏侯渊则统率着曹家机动性最强的突击兵团,必须要留在身边儿作为胜负手。

第三,曹操派是勋来河东,主要希望他能够羁縻南匈奴,利用南匈奴的兵力来封堵并州军。当然啦,河东的防御竟然如此薄弱,就连南匈奴也远非昔日纵横草原之强骑,这事儿得是勋来了以后,才能禀报给曹操知道,在此之前,君臣二人对形势都还没有足够清醒的认知。

那么,当是勋将河东和南匈奴的情况奏报曹操以后,曹操就不会再托大啦,而必要派发援军。问题是袁绍已经大兵压境了,曹操还必须留人镇守南线,防备孙策和刘表,手中可用的闲兵真是不多。李通那四千人,大概是近期内唯一可以拿得出来的机动力量了吧,但他屯扎在箕关,不但要照顾河东,还必须随时增援河内,是勋是不可能对他抱有太大期望的。

所以是勋也一直在想,曹操肯定要派援兵来啊,可是会派谁来呢?从哪儿调兵呢?

直到公文递来,说有一支兵马正从蒲坂渡河,从左冯翊前来相援,是勋才终于恍然大悟——吕布!

ps:周末惯例更新晚,啦啦啦啦~~

第十八章、先发制人

吕布自入凉州,因为路途遥远,回馈到中央的信息就非常稀少,而且严重滞后。大致可知,他很快便拿下了安定、汉阳两郡,马腾西蹿,往依韩遂,双方在汉阳郡内连番厮杀,暂时难分胜负。曹操乃请天子下诏,命吕布遣将来援河东——当然啦,以距离的远近、粮秣的多寡,加上吕布的个性、陈宫的谋划,不可能派太多兵来,半虚应故事而已。问题现在曹操拿不出太多兵马来了,多加一个兵都是好的。

公文中说得很清楚,吕布遣部将曹性率两千骑来援河东,其中八成是他过去在河东招募的士卒,因为思念家乡,干脆放他们回来了,剩下两成是并州人,倘若愿意突出河东,杀向并州,可为向导。

是勋心说你咋不派高顺来呢?咋不派张辽来呢?曹性有个蛋用啊!

其实是勋对曹性并无偏见,在原本的历史上,曹性本为郝萌部将,吕布在徐州时,郝萌勾结袁术,发起兵变,曹性与之对战——“萌刺伤性,性斫萌一臂”,遂取萌首。虽然史书上只有这寥寥数笔而已,但猜想起来,曹性应该是挺勇猛善战的。但问题此人在吕布军中并非大将,是勋估计他的能力,也就冲冲锋、陷陷阵罢了,未必真有临阵却敌的将略,别说比不上高顺、张辽了,就连侯成、宋宪都不及。

至于曹性射中夏侯惇一目,那就纯是小说家语了。

——不会因为他也姓曹,所以你吕奉先才派了他来吧?你还真幽默……

当下即带着夏侯兰,点兵出城。以迎曹性。见了面一瞧。这位曹将军三十多岁年纪。骨架颇大,却无一丝赘肉,瞧着跟管亥略有一拼。曹性位卑,下马跪见是勋,是勋双手搀扶,随即安排吕军在城外扎营住下。

当晚设宴款待曹性,问了问凉州的情况。据曹性说,吕布去年在汉阳郡内的射虎谷一带。连续跟韩、马联军见了四仗,一开始稳占上风,但陆陆续续的有羌人前来相助韩遂,对方兵力竟然膨胀到了六、七万,吕布就有点儿吃不大住劲儿了,跟诸将说:“韩遂易破,羌人难弄,奈何?”

陈宫建议道:“不如暂退,徐徐瓦解之,然后一战可定也。”因而被迫收兵。专心经营汉阳、安定两郡。

曹性说:“末将来前,军中议论。当北取北地郡,以威胁并州,则侍中此处压力亦可轻减也。”

是勋连连点头:“多承温侯关爱。”

第二天诸将吏聚商时局,司马懿等人的意思,可请吕军北上,屯扎在白波谷南,随时应对袁军的侵扰。曹性问是勋:“郡内粮秣可充足否?”是勋心说本来就只勉强够用,加上你们这两千人,那就未必能够吃到明年秋收啦——“约敷半年之用。”

曹性说咱就跟这儿干等着,袁军不来咱也不动,光耗粮食,这不是个事儿啊——“吾军但知进也,而不识守。盍会合匈奴,沿汾水而下,突入并州,乃可制敌,不为敌所制也。”

是勋心说果然是猛将,你胆儿真肥,这对敌情还一无所知呢,就敢梗着脖子往外打——“将军何方人氏?”

曹性微微一笑:“性与温侯同郡,虽离乡数载,并州之情亦有所知也。其九郡之中,户口繁盛处唯上党、太原、雁门尔,余皆不足五千户。雁门所在甚远,上党须防备河内,我所当者,唯太原郡尔。军中自有太原土著,熟悉地理,乃以骑兵抄掠,彼来应时即退,待彼退时则进,或可使河东之地,不被其兵也。”

呦,瞧不出来,这人多少还有点儿脑子嘛,还知道“敌进我退”——他原本在并州,不是做过马贼吧?是勋当下环视众人:“曹将军之意,卿等以为若何?”

夏侯兰表示赞同,文官当中,却只有司马懿一个沉吟不语,别人都觉得太过冒险,还是安心守御,比较妥当。是勋说不着急,咱还有时间商量——“吾意先召曹将军部下太原人来,析其地理,再作论断。”

散会的时候,他特意从后面揪住司马懿,低声问道:“仲达何以教我?”

司马懿捻须沉吟少顷,突然抬起头来:“曹将军之计,确实悬危,然或不得不为尔——懿所虑者,匈奴也!”

作为一名正统的中原士大夫,司马懿对胡人有一种本能的敌视和不信任,他并不认为是勋和呼厨泉达成的协议是牢不可破的——当然啦,是勋本人也并没有这种奢望。

故而司马懿指出,倘若由得南匈奴据守平阳等四县,坐观成败,他们任何时候都可能突然背盟,倒向袁氏——“虽不知袁氏何以间呼厨泉,然懿深知,郡内实无可见之利,以坚其心也。”咱们其实拿不出什么实际的东西来,而此前的口头承诺,只有对君子才有效,对反复无常的胡人,那是起不到丝毫作用的。

所以他认为,必须逼迫匈奴人攻入并州,与袁军作战,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将他们绑在曹家的战车之上。然而是勋远远地呆在安邑,光行文要求匈奴发兵是无用的,反倒可能产生反效果,故此应当派遣吕军与匈奴共同行动,一起突出河东,骚扰并州。

“先发者,吕军也,次发者,匈奴也,主公可踵迹其后,掌控运路,然不必亲入并州。”反正吕军是客军,他们想打就让他们打去,吕军既动,匈奴就不可能再跟后面瞧着,肯定也要上前线去抢夺战利品。至于是勋,可以率军前至四郡,一方面保障后路,押运粮秣、随时接应,另方面也防止匈奴临阵倒戈。

是勋听了司马懿的建议,不禁背着双手,沉吟不语。他承认司马懿所言确实有理——仲达果当世之杰也——倘若任由匈奴人自己选择出击的时机。他们很可能就一直坐守下去。直到粮食吃得差不多了才被迫动手。但迁延日久,袁氏会搞出什么分化、拉拢的手法来,效用如何,那真是难以预料。本身来说,袁氏把《为袁绍讨豫州文》也往平阳送了一份儿,就表明了他们的态度,而在原本的历史上,官渡前后。南匈奴也是上过袁家贼船的。故而,必须先发制人,逼迫匈奴进兵,以加深他们与袁家之间的不信任感。

终究是勋也不过送了呼厨泉一颗金印而已,金印再好,不能当饭吃啊。

在逼迫匈奴出兵的同时,是勋可以率军增援为借口,大摇大摆进入四县,即便匈奴人有所警惕,做出种种限制。终究老窝横插进这么一支武装来,他们也便不敢轻易再起叛反之心了。

是勋沉吟良久。又遣人将张既、贾衢重新叫回来,四个智谋之士开了场小会,最终敲定了这一方针。于是立刻行文平阳,说我军欲待经四县而突袭太原,希望匈奴方面可以配合行动。

既然答应与曹家联合,不放曹兵过境是不可能的,呼厨泉接信以后,赶紧召来去卑商议,去卑说:“此乃促我也。”这是是太守想要避免咱们首鼠两端,所以要求明确态度,要么跟着曹家跟袁家见仗,要么马上翻脸,投向袁氏——“单于须早作决断。”

呼厨泉说我不想答应——即便已经决定要帮曹操,但主动权应该掌握在咱们自己手里,要是答应即刻协同出兵,则主动权就彻底落到是勋手里去啦。去卑就问了:“单于欲反乎?”呼厨泉皱着眉头挠挠后脑勺:“吾亦不愿反也。”这仗才开始打,谁能猜到最终胜负啊?既然已经傍上了一家,要是临阵倒戈,那就别想再回头啦,要是最终曹家胜了,咱们可该怎么办?

呼厨泉犹犹豫豫的,去卑不禁起急:“事无两全者也,请单于速下决断!”

呼厨泉低头瞧瞧是勋信上写的,曹家先锋乃是吕布将曹性——他还是识得几个汉字的,而是勋给他的书信,言辞又不深奥——就不禁有点肝儿颤,再转过头去瞧瞧案上供的“天降单于玺”,又多少有点儿舍不得。最终在去卑的连声催促下,只好一咬牙:“如此,暂且从了他便是……只是,某心有不甘也!”

去卑说您要是不甘心,咱们还有的是办法,比方说可召左谷蠡王前来——“彼深恨是太守者也,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十日后,曹性率领两千吕军、夏侯兰率领两千曹军,经白波谷而抵平阳,与去卑相会。事先都已经商量好了,匈奴方面提出了两个条件:其一,在四县之内,吕军必须和匈奴军一起行动,接受监视;进入并州以后,双方则分道扬镳,各有所攻,各有所取,不相统属。其二,是勋作为战役总指挥,可以进入四县,保障后路,但不得进入平阳城,除部曲外,汉军亦不得进入任何一座县城。

匈奴方面并不怕是勋突然翻脸,一口气吞并四县——他还没那么好的胃口——怕的是一旦让汉军进入城池,则可长期据守,匈奴方面没有足够的攻城经验,恐怕便会主客易势。

匈奴方面出动了六千骑,由去卑统领,监视和伴随着曹性经平阳而抵永安。老窝留下了三千骑,由呼厨泉单于指挥,以警戒第二批北上的汉军。

这第二批北上的汉军,便是是勋所部,人数不多,包括最初那两千曹军中的一半儿,以及自家的一百五十名部曲。是勋只想保障自身的安全,还真没打算趁机收复四县,所以兵带多了毫无意义,反启匈奴之疑,只要足够精锐就成。

是勋把精兵强将全都带在身边,司马懿、张既、贾衢,那是一个都不能少的,孙汶仍然驻扎在翼城,夏侯兰率两千军配合曹性行动,郡内事务,则暂且委托给裴徽处理,诸葛瑾、孙资为其副也。此外,是勋还特意点了秦谊的名儿,让他跟随去卑,担任汉、匈两军的联络和解纷工作。

临行前,是勋悄悄地关照秦谊:“休使匈奴劫掠百姓,至于士人、乡豪,则无妨也……”

第十九章、战争迷雾

是勋有放纵匈奴劫掠世家、豪门之意,秦谊有点儿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当下满面惊诧地望着主公。

是勋心说我的真实用意,估计这年月没人能猜得出来,但既然派你去监护匈奴,总得给你个合适的理由——“袁氏四世三公,士人皆仰望者也,彼等各据坞堡,抗拒王师,不妨藉匈奴之手以除之,则异日我取并州,易也。”就连兖、豫的很多大户都心向袁氏,更何况并州呢?此祸不除,后必为患!

其实是勋真实的想法,是想在自己可以伸得出手的地方,尽量打击豪强大户。本来汉朝之所以衰败,很大一个原因就是那些世宦和地方豪族结合起来,形同割据,使得中央政令无法畅行。况且,在原本的历史上,世家还将借着曹魏“九品中正”的东风重新崛起,并且导致了“五胡乱华”的人祸,进而产生出极端腐朽的南朝政治来。

然而是勋这时候终究屁股还是挨着世家的边儿的,在如今的社会环境下,他不可能完全站在老百姓一边,甚至也不可能公开打出为庶族谋取政治、经济利益的旗号,所以只能以战争作为借口。也正因为如此,他派出去监护匈奴的是秦谊,一则这家伙出身不高,二则毫无节操,三则也没啥政治头脑——要是换了司马懿之类显族出身之人,屁股决定脑袋,定然不肯附和是勋的计划。

当下胡编了一个理由,秦谊果然信了,拱手道:“诚如尊命。然……异日若有人以此攻讦。还请主公为某缓颊。”是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宜禄于勋有……乃勋之客。勋自然遮护,无虑也。”本来想说你对我有救命之恩的,转念一想,当初自己就差点儿动手宰了秦宜禄,秦宜禄不傻,也瞧得出来自己没把什么“救命之恩”当回事儿,纯是因为发过毒誓,不敢相背。才留下他来的(当然啦,是勋其实也没把毒誓当回事儿)。贸然提起此事,反倒可能引发对方不好的联想,所以及时改了口。

上万兵马,多为骑兵,沿汾水而下,自离永安县,进入并州太原郡以后,即东西分道——夏侯兰率军东进,占领绵上聚。在聚北与界山之间暂时屯扎,以防止上党方向的袁军绕霍大山北来援;曹性北上界休;匈奴兵则西入西河郡。前指平周。曹性所部和匈奴兵皆以骑兵为主,不便攻城,故而只是抄掠乡间,调动袁军而已。按计划,匈奴兵将直指西河郡治离石,曹性则经界休、中都、祁县,前突至昭余泽北,不靠近太原郡治晋阳——太原乃并州首屈一指的大郡,户口繁盛,料来晋阳的守兵也多,贸然前往,必遭挫败。

是勋本人即前往永安,按照跟匈奴的约定,把一千郡兵屯在城外,只带着部曲百五十人与少量民夫进入县城。呼厨泉提出要求,汉军不得修缮城防,所以是勋进城以后,只是强征了些百姓过来,把县衙给略微休憩了一番,既方便自己入住,也多少起点儿防护的作用——终究呼厨泉三千骑就在身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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