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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部分

汉魏文魁-第230部分

小说: 汉魏文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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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此绝大多数匈奴部曲,都对是勋是死心塌地啊。匈奴人原本没有什么深刻的民族、国家概念(其实这时候就连汉民也好不到哪儿去),即便如今是勋要他们向自己的族人挥舞刀枪,甚而让他们去袭杀单于,他们也是毫无二话的。

故而此刻是勋问起来,我待你们如何啊?匈奴部曲便皆乱纷纷地答道——“主人待我等甚好。”“小人愿为主人卖命,以报厚恩!”就中独有一个声音最为响亮,汉话的腔调也正,扬声道:“主公天高地厚之德,吾等难报万一,若有差遣,岂敢不从?昔田横有三千死士,今小人愿为主公之死士也!”

是勋听了这话就不禁嘴角略略一抽——竟然拿田横来比我?你丫是在诅咒我吧……

第八章、我等自取

自称愿为“死士”的那个匈奴部曲,其实不是正牌匈奴人,而是所谓的“杂胡”,是匈奴与乌桓通婚的杂种,在族内备受歧视。因此他没有丝毫做匈奴人的自觉,反倒仰慕汉家文化,找个了汉人老奴学会了汉语。后来呼厨泉要送些部曲给是勋,他主动报名前往,是勋问起姓名来,他不肯说自己的胡名,却报上一个汉名——“小人名唤刘虎。”

当时是勋一斜眼,心中不禁冒出一句话来:“你也配姓刘?”

不过这个刘虎倒真是忠心耿耿,打仗也英勇,因而逐渐受到是勋的重视,提拔他当了个什长。此刻问起这些匈奴部曲来,刘虎特意的咬文嚼字,要表现自己与众不同,跟汉人没啥两样,只可惜学问有限,很多故典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未免贻笑大方。

耳听得匈奴部曲们纷纷表忠心,是勋微笑着摇一摇头:“吾操劳国事,对汝等照顾不周,若有不满处,尽可直言,言者无罪。”众人纷纷表态,说丝毫没啥不满的,只有刘虎又别出心裁,大声道:“只有一事,小人略有不满也。”

同伴们全都怒目而视,刘虎倒是也不胆怯,继续高声道:“小人等愿为主公效死,奈何主公学究天人,智勇无双,天下英雄,无敢近主公一丈者也。故此仅于永安战胡逆、修仁敌袁氏,小人等别无所用,却空享主公俸禄,未免惭愧。还请主公交与重任,即便刀山火海。小人等无不愿往!”

啊呦。是勋心说这小子不仅仅嘴皮子利落。还会拍马屁啊,什么“学究天人,智勇无双,天下英雄,无敢近主公一丈者也”,这种话你说着不脸红,我听着脸上都难免热辣辣的。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可是也别让他再说下去了——这郭淮、董蒙、诸葛亮他们还在旁边儿呢,眼瞅着嘴角都已经忍不住地抽起来了……

平常是勋跟这些匈奴部曲闲聊的时候,也故意给他们灌输一点儿国家主义的概念:“无论匈奴人还是中原人,皆我大汉臣民也,须为国家而战,不为部族而战。何所谓夷狄?孔子曰:‘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此云入,乃归化也,非侵扰也。汝等欲为中国之人,须学汉言。从汉俗,如此则中原人不能轻也。若有人敢轻视汝等。汝等当言:‘吾一从汉俗,又为汉室征,于国无功者,何敢轻吾?!’”

是勋嘴皮子利索,加上这些匈奴部曲本来民族观念就不是很深厚,所以见天儿地灌输、洗脑,再加上好吃好喝供养着,就逐渐地都上了他的贼船啦。所以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必要再多说什么,他直接就布置开了任务——

“朝廷使某守牧朔州,境内无论汉胡,从我者可生也,逆我者必死。汝等可愿为我讨伐不臣耶?”

刘虎脑筋确实很快,赶紧接口:“即便我等族人,若敢不从王化,我等皆愿为主公伐之!”是勋扫视全场,其余那些匈奴部曲没有刘虎这般利落嘴皮,只是不停地点头,还有人说:“我等皆主人之奴,主人教我等杀谁,我等必不容其得生!”

是勋说好,我指的就是你们的族人,可同时也是你们的敌人——“国家封南单于于美稷,然自羌渠单于殁后,彼等不从於扶罗单于,而妄自废立,嗣后甚至不立单于,不修职贡,形同割据。呼厨泉单于意欲伐之久矣,奈何力不能及,今我欲率汝等伐之,汝等可愿从否?”

实话说匈奴部曲当中,并非全都是刘虎那般一心想做汉人,对于反戈一击毫无心理负担的,只是既然跟从了是勋,在平阳的家眷也都落在汉人手里,所以不敢不应从而已。倘若是勋要他们去攻打呼厨泉、去卑,他们或许心里还会打个哆嗦,但既然是勋要他们去伐美稷,那就完全没啥二话了。

这些匈奴部曲,在举家跟随於扶罗南下的时候,大多年岁还小,是在“杀回单于庭,夺回单于位”的教育下成长起来的,就算是勋不提,他们也天然把仍然留在美稷的族人目为仇敌。故而听得是勋如此安排,全都大拍胸脯,大表决心,表示对待那些“叛逆”,自己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可是是勋随即又把脸一沉:“然单于庭胜兵数万,吾不过能调派张将军所部五千人而已,众寡不敌,奈何?欲待联结呼厨泉单于部北讨,又恐单于不在,彼等不肯听命。单于此去,天子必大加赏赐、慰留,不识何日才能返回,若待其返,恐时机错失也。故我欲使汝等返部,游说族人,招募愿从我命,往讨单于庭者。可即许诺,若克美稷,彼等之奴即为有功者之奴,彼等之牛羊即为有功者之牛羊,我亦将西驱鲜卑而东逐乌桓,所得牧场,皆与彼等为牧——自然,也皆与汝等为牧。汝等可愿往乎?”

说了半天,终于图穷匕见了,是勋要这些匈奴部曲回去,劝说族内的战士,全都跟随自己去攻伐美稷,许诺事成之后,必有重赏。听到他笼统地提出了赏格,匈奴部曲们莫不脸上发光,眼中流露出贪婪之色——他们打小跟着於扶罗南迁,在平阳附近放牧,然而这些地方终究不是传统的牧场,牛羊的存活率、繁衍速度都很低,族中老人时常提起来,都说美稷及其以北地区,牧草繁茂、气候适宜,简直就是放牧的天堂呀。是勋说你们要是帮着我杀过去,那么这天堂就是你们的啦,他们又哪有不欢欣鼓舞,口水横流的道理?

于是纷纷表态,这就回去劝说族人。刘虎还特意加上几句:“小人乃主公之部属,主公辩舌甲于天下,小人等若不能游说族人来降,岂非有负主公之盛名乎?”是勋心说算了吧。你们嘴皮子能不能说。这真跟我没啥关系……你汉话是说得挺溜啦。可别“邯郸学步”,把匈奴话都忘得七七八八了,回去以后反倒说不利索……

当下每人发给锦缎三匹,作为活动经费,让他们返回呼厨泉部去了。本来是勋完全可以以朝廷的名义征召呼厨泉部从征,但问题是呼厨泉不在部内,就怕那位刘靖胆子小,没有单于的指令。不敢贸然相从。就算刘靖也跟刘虎一般具备“带路党”的素质吧,他本人威望也不够高,万一匈奴兵当中再出一两个左谷蠡王那样的货色,想对自己不利,此征美稷,危险系数就挺大啊。还不如把部曲们派回去游说,能拉出多少匈奴兵来就算多少。而且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彻底分裂和弱化呼厨泉所部。

可是这边儿才把匈奴部曲们撒出去,突然郑浑来报,说刘靖听闻刺史到了离石。打算亲自前来拜见。是勋这时候还不想见刘靖,命其先不必来——“吾近日欲取上郡。教彼遣一军来相从可也。”

刘靖挺听话,没几天就派了一名当户,统率五百骑赶过来支援。恰好这个时候,应是勋所召,得曹操应允,护匈奴校尉贾衢和别部司马孙汶也抵达了离石——贾衢过来,是为了辅佐是勋解决南匈奴问题,至于孙汶,是勋身边亟须一名得力的保镖。于是是勋请张郃拨给两千精锐,并五百匈奴兵,亲自统率着,便向西方的上郡进发了。

上郡在黄河以西,所辖地域比西河还要广大,但相对西河的十六县,只分十县,而且人口还不抵西河呢,几乎就是一片彻底的蛮荒之地。不过后世这里属延安、榆林等县管辖,因为水土流失的缘故,土地比较贫瘠,这年月倒好得多,拥有大片草原牧场,匈奴、鲜卑,乃至于西方的卢水胡,都经常整部整部地迁徙到上郡境内放牧。汉朝强盛的时候,胡人来牧,必要向汉官贡上方物,算是借地,等到汉朝衰弱,那就彻底来去自由啦,说不定还顺带手地跑汉城下抢掠一番。

此时上郡太守名叫扈育,是从灵帝朝就跑来上任的老官僚。等到董卓入京、天下大乱,上郡虽然距离司隶不远,却因贫瘠,所以压根儿没谁有空关注,朝廷也不说罢免扈育的职务,也不说允其留任,更没派人过来接替,所以这位扈太守就迷迷糊糊地一直跟郡治肤施城里呆着。反正家眷也接过来了,在当地也置办了产业了,干脆,就以上郡为家吧。

等到是勋率军渡过黄河,向肤施进发,扈太守闻报大惊,赶紧遣人到军中打探消息,说上郡这几年未修职贡,都因南方胡人阻路,并非太守自外于王化也——不知道刺史大人带兵前来,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来问罪的呢,还是赍了朝廷的诏书,命人来接替太守之位呢?

是勋知道扈育本身的实力很弱,所能控制的也不过肤施一县而已,其余各县不是捏在胡人手里,就是捏在汉人地方宗族手中,也多不过一两千兵马罢了。他这回是打定主意,要把这块鸟不生蛋的地方彻底犁一遍,于是也不跟使者废话,只说:“扈育不能全郡,是无能也,吾当免之。若欲得保首级,可开城自降,若欲死,可来战!”

大军延着奢延水而上,没几天就兵临肤施城下。扈育无计可施,只得打开城门,亲自把是勋给迎了进去。是勋当即下令把扈育及其主要幕僚全都绑将起来,押赴许都——这种小角色,不必污我之剑,还是交给曹操发落吧。随即下令,命董蒙暂摄郡务,点查城外田地,把扈育等人的土地全都没收入公喽。

董蒙刚接令而去,呼厨泉所部派来增援的那名当户就跑过来请示:“此番虽然未得一战,终究取了一县,请问,刺史大人对我等可有犒赏?”

是勋摆了摆手,随口道:“府库尚在点验,且待明日吧。”那当户突然狡诡地一笑:“其实无需大人下赐,按惯例,我等可自取之也。”是勋闻言,不禁一皱眉头,心中杀意顿生!

ps:微博上的“至尊笨”朋友出场,我说要个匈奴人嘛,他起的刘虎名字不错,就拿来用了。此外,有件事儿还得跟大家说一下,这一来存稿见底,二来明天要跟几个朋友出趟远门儿,恐怕得断更三四天了,还请大家谅解。这个吧,我这人毛病挺多,一直用的台式机,没有笔记本(就算有也使不了那键盘),也不习惯在ipad上手写,所以,还得等我回来再写吧,这样也能保证质量。抱歉,抱歉。

第九章、汉家法宝

ps:回京了,恢复更新。

这位匈奴当户也有一个汉名——自从去卑进位左贤王以后,改称刘某某貌似已经成了匈奴贵族的最新时尚了——叫做“刘宙”,是勋不知道他是否还有一个哥哥名叫“刘宇”,然后有两个弟弟叫“刘洪”和“刘荒”……好吧,这年月还没有《千字文》……

刘宙中等身材,生得很敦实,一张方脸,经常堆着憨厚的笑容——当然,经过是勋的了解,此人心肠狠辣、脑筋奸猾,绝非诚实君子。他一开始跑来索要赏赐,倒并不出乎是勋意料之外:胡人本贪,再加上这阵子被从平阳等地赶出来,赶至更为贫瘠的西河,欲待抢掠都找不到人家,食用全仰附近郡县供给,实在贫困得不得了,若非如此,呼厨泉他们也不会一听朝廷传唤便即刻上路了——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呀,往许都去,起码还能有口饱饭吃。故而虽然这五百名匈奴兵跟随是勋往上郡来,途中资供不乏,但肚子填饱以后,自然还会想着把口袋也给填满,所以虽未见仗,未立功,也先巴巴地跑来求赏。

本来按是勋的想法,先翻翻上郡的府库,再检视一下才刚没收的扈育等人的田地、财货,若有那暂时用不着的东西,将些出来赏赐他们,以求在此后的战斗中肯于出力,原无不可。然而才刚把放赏之日推到明天,刘宙便笑着回复道:“其实无需大人下赐,按惯例,我等可自取之也。”

是勋明白他的意思。那是打算放开了手在城内抢掠啊。别说肤施城内大户不多。还大多跟扈育有所关联。是勋打算自己下手去抄家,剩下那些小门小户的,恐怕家无隔宿之粮,还等着官府赈济呢,哪有什么可抢的?就算有得可抢,是勋也断不能容忍这些匈奴兵伸手啊!

军士克陷一城,即大肆抢掠,本是这乱世中的惯例——无他。为军资不足耳。倘若是勋沦落到类似地步,他也难免要蒙着自己的眼睛,暂且抹杀自己的良心,放纵士兵去抢上一抢了。只是这般行为,根本违背他前一世即养成的道德准则,故而每次领兵,都必然竭尽心力,计点所耗,再各方搜集粮秣,尽最大可能避免这种悲剧的发生。更何况若放纵汉兵抢掠还则罢了。若放纵胡人抢掠(除非是秘密地去抢大户),这良心上如何过得去?这士林中的清议将会如何评价?史书上又是否会有异言?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勋是个国家主义者,而非民族主义者,他并非任何问题都首先站在汉族的立场上去加以考虑。穿来此世以后,沦为夷人血脉,他便并没有太大的不适应——况且这年月的夷人,过不了几百年,就都变成汉人啦。对于匈奴等外族,他也没有这时代士大夫那般普遍的憎恶心理。所以想要避免“五胡乱华”的悲剧发生,也不仅仅是希望汉人少死一些,更希望改民族仇杀为民族融合,为中国争取更稳定的发展时间和空间。

但不管怎么说,中国的主体民族还是汉族,是勋的前世也还是汉人,若在此世见到汉人和胡人对砍起来,或许还会先问个是非曲直再作决断,不会直接将胡人看作邪恶的。然而若突然有个胡人凑到跟前来,对他说:让我们去抢掠一番汉人吧。是勋又岂能答应?

不仅不能答应,而且立刻便觉得有一股怒火熊熊而生,倘若不是多年来培养自己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培养自己要喜怒不形于色,恐怕当场目光中便会有杀意闪现了。

但他长长地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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