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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部分

汉魏文魁-第290部分

小说: 汉魏文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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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听闻是勋受命镇守幽州,并召孙汶前往相助,典韦一开始只是想离开许都散散心,去会孙汶——孙毓南曾受命照顾典韦,与之**,二人相交莫逆,孙汶一走,典韦未免落寞——其后又闻曹操使于禁为右北平属国都尉,在幽州练兵,他便起了别样心思。当下前去恳求曹操,说我是上不了阵,打不了仗啦,但练练新兵还是能够派上一点儿用场的,不如投往是宏辅幕中,为一军吏,乃可舒渴怀,排遣寂寞。

曹操当即应允,便派人把典韦送到蓟城来了。

说白了,典韦来幽州,一是为了散心,二是为了访友,三则是想协助是勋编练新兵,免得呆在许都白吃闲饭。

刺史属吏,俱为自辟,朝廷不能直接任命,但典韦当初也救过是勋的性命,他当然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当即应允典韦入幕,并且即日召聚群臣,为典韦设宴接风。

宴会之上,是勋上首而坐,客位给了典韦,此外次尊之位,则特意请来了广阳郡守司沦达。幽州下辖六郡,州治蓟城所在的广阳郡,按照是勋所请,由司马懿为守;此外代郡守为是勋的老熟人裴潜裴文行;上郡守为名将张奂幼子张猛张叔威;涿郡守为袁氏故吏沮授沮子辅;渔阳郡守和右北平郡守,则都是“汝颍川派”所荐,分别为何蘷何叔龙和常林常伯槐;而曹家所据辽西郡西部的令支、肥如、临渝、海阳四县,则新设右北平属国,以于禁于文则为属国都尉。

曹操之所以把沮授调至幽州,其用意有三:一是沮子辅这几年在关中为令,还算老实,并且平定当地叛乱,功勋卓著,不得不加以升迁;二是幽州尚存颇多袁氏故吏、旧将、老兵,曹操希望沮授可以加以笼络和约束;三是袁氏既灭,不怕沮授再起反意,况且最终杀死袁尚、袁熙兄弟的乃是公孙度,相信沮授是愿意协助曹家,以对抗辽东公孙氏的。

拉回来再说,此间宴上除了居于同城,因而一请便到的司沦达外,余皆刺史僚属,包括关靖、诸葛亮、郭淮、孙汶、秦谊,等等。开筵之前,是勋便说我今日将有绝佳美馔奉上,随即就把他指点甘氏新做成的铁盘煎牛排给端上来了。

按照国法,是不许随意宰杀耕牛的,必须等牛病死、老死以后,才得食肉,故此即便宴间多富贵之辈,平素也很难吃上牛肉。那么真取老病之牛取肉呢?是勋又觉得难以入口。好在身居北地,自然近水楼台;身为刺史,偶尔破坏一下国家法纪,也没人真敢揪着说事儿。前不久,是勋自胡中以织品易得数百头牛,绝大多数都分给百姓(其实是卖给大户)做耕牛,或者去拉车了,其中几头肥美的,忍不住就自家养育起来,当作储备粮。今日大宴群僚,招待典韦,自然便宰杀一头,割取肉质鲜嫩处,煎来做牛排了。

其实烤牛排更简单,但问题这年月还少见煎食——理论上,算是是勋发明的——烤食却很多。不见新奇。所以干脆做铁盘煎牛排。这些牛排全都二指多厚。先用牛油两面煎至微焦,内中仍是生肉,吃起来格外鲜嫩。

是勋还记得前世看过一部电影,叫做《鸦片战争》,片中有一桥段,人艺林连昆老师饰演琦善,往赴英人之宴,就是吃的牛排。结果他老人家把肉割开来一瞧。内中还是鲜红的呢,当即停匕,撇嘴道:“茹毛饮血,果是禽兽!”不过貌似这东汉末年的士大夫们,倒还并不排斥生食,别说生鱼为沿岸美馔,陈登爱之如命了,即祭典上的胙肉亦大多半生,众人照样食之不误。因而试想当日鸿门宴上,项羽命取生彘肩于樊哙。樊哙二话不说,割而食之——那应该不是项羽故意为难他吧。

说也奇怪。象琦善那种满州人,你祖宗在白山黑水间艰苦游猎的时候,难道不吃生肉吗,怎么到你这儿就变成禽兽之行了?此真数典忘祖者也。

宴上诸人,只有诸葛亮一个提出来肉太生了,希望能够再过过火——把牛排从五分熟再煎至七、八分熟,他也就甘之如饴了。典韦正好相反,连吃两大块牛排以后,说瞧上去这牛肉越生越嫩啊,不如您再给做得生一点儿我尝尝?于是端上来的这第三块牛排,块头比前两块都大,肉也厚实,却只煎到三分,让典国藩涎水长流,差点连自己的舌头都吞下去了。

诸葛亮、司马懿食量都浅,各才进了半块牛排,仲达还请求加一小碗麦饭,说是父亲所命,食不可俱肉,而必要食粮,以免伤了肠胃,更可避免奢靡。是勋心说就你们世家规矩多,但还是微笑着允其所请。余人大多一两块牛排就打发了,只有典韦,第三块上来照吃不误,如风卷残云一般,瞬间消灭,还自称才吃了个半饱。

孙汶跟他稔熟,趁机打趣道:“幽州初定,人口尚寡,耕地多荒,似国藩这般食量,恐我主难以资供,奈何?”典韦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当即拍拍肚子,朝是勋微笑道:“吾尚有关内侯俸禄,尽可食用,不劳使君资供也。”

是勋“哈哈”大笑,随即关照典韦:“非议国事,何必论及名位?国藩呼某之名或字皆可。”你又不是我门客起家的,开口使君,闭口主公,我可承受不起啊。

典韦连扫了三块牛排(光论分量其实可以算四块),虽然意犹未尽,终究不好表现得太过贪婪,于是暂停叉匕,索汤来喝。是勋一瞧大家伙儿都吃得差不多了,可以开始谈点儿正事了,于是便又举起杯来,敬了一圈,随即便问典韦:“国藩自都下来,近日内外可有何消息否?”

他最窝火的就是这年月通讯水平实在太差,尤其自己镇守在幽州这种偏州远地,就觉得两眼一抹黑,几乎隔绝了天下大势——就连来自辽东的情报,都得快马四五天才能传到他面前。所以要询问典韦,你有没有从许都给我带来什么消息、情报呢?

典韦抹抹嘴巴、胡须,点头答道:“乃有两事,一则朝廷赐丞相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二则此前朝廷遣使,命刘表、孙权、张绣遣送任子,韦来时闻张绣之子已在道上,而刘、孙处尚无消息也。”

荀文若还是挺有能量的,请赐赞拜不名等特权,从董昭开始煽乎直到今天,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此事上应天心(其实是曹操之心),下顺民意(其实是曹氏属吏之意,其中也包括了部分的“汝颍派”),荀彧就能硬生生地一直顶着,直到不久前才被迫松了口。这事儿不必典韦提,是勋也是知道的。

至于要求刘表、孙权等人遣送任子,是勋也略有耳闻,但是张绣的儿子已经在前往许都路上了——计算典韦从许都赶赴蓟城的时间,这时候应该已经进了京吧——是勋倒是才听说。至于刘表、孙权不肯向朝廷递送人质,倒是也在意料之中,在原本的历史上,孙权就曾经犹豫来着,后来听了周瑜的谏言,干脆当曹操的要求是耳旁风。

不过是勋最想了解的,还不是这些事情,而是——刘备如今在蜀中,势力究竟如何了?

第二章、重振幽州

是勋镇守幽州,已近一年,因为距离实在遥远,因此对于蜀中的局势,他不但了解得非常肤浅,而且消息彻底滞后。他只是听说,刘备、刘璋、张鲁、赵韪四家大战,首先扛不住的乃是赵韪——建安九年六月,赵韪部下庞乐、李异掀起反旗,顺利地攻杀了这位巴郡太守。

三巴之地,瞬间就被空了出来——以庞、李二人的威望和实力论,自然不可能接替赵韪成为新的第四势力——另外三家急不可耐地伸出手来,妄图瓜分赵氏的遗产。着其先鞭的本是张鲁,遣其弟张卫直入巴中,擒杀庞、李二将;赶上个晚集的是刘备,派关羽入巴,虽然顺利攻占郡治江州,随即便为汉中军所阻,再难寸进。

倘若事态仅仅如此发展,那可以说——刘璋死定了。刘备、张鲁本有盟约,就此并力以向成都,则刘璋断难抵御。问题张鲁随即便遣使去见关羽,要他把江州吐出来,因为刘备得蜀、张鲁得巴,本来就是预先商定好的协议。然而关羽新被刘备署了巴郡太守,到手的地盘,谁肯放弃?我不继续北上去夺取全巴,就算挺对得起你们张家啦。以此为契机,再加上刘璋用郑度之谋从中挑拨,两家正式翻脸,三方鼎立,继续展开混战。

对于是勋来说,不久前才刚得着这个消息,但已经滞后了足足半年,这半年过去了,如今蜀中的形势如何呢?他却一无所知,不禁顿足懊恼——要是有电报就好了呀,要是有卫星传输讯息……

当然啦。即便知道刘备已经得到全蜀。甚至北上汉中。吞并了张鲁,对于现在的是勋和曹家来说,也只能慨然长叹,却因鞭长莫及而无可如何。是勋只能把视线移向东方,关注辽东问题。他不记得公孙度究竟啥时候死的了,光记得在原本的历史上,曹操于建安十年攻破邺城,袁氏兄弟东蹿。应当在此前后,公孙升济就已经挂了,传位给公孙康。那个建安十年,放到这条时间线上应该是建安十一年,也就是说,公孙度最多再有一年就要咽气。

可是就在这个紧要关头,曹操向刘表、孙权提出遣送质子的要求,那无疑是开战前的最后通牒。刘、孙两家是定然不肯从命啊,也就是绝不肯向曹操政权低头,使者来去。再加上曹操做好战争的准备,也就一年左右。必然发动南征。你说要是等曹操大军南向的时候,辽东突然间政权更替,光靠自己和于禁的力量,可未必能够拿得下来。而倘若前线战局并不顺遂,则曹操必定要召于禁的新兵南下,自己独木难支,能够牢牢守住幽州不失寸土就很了不起了,遑论进取?

他也曾经多次给曹操写信,说鲁肃的水军尚未编练完全,不可轻言南征,然而曹操未必听得进去。再说了,曹操大可按照原本历史上的顺序,先攻刘表,以平荆北,然后取江陵之水师东向——鲁子敬你继续练着,咱不着急。

故此是勋欲谋辽东,难度还是相当大的,不但无法求得曹操的增援,甚至就连于禁的兵马也未必靠得上。他只有加紧招募流民、笼络胡部,整军经武,以扩充自己的军事实力——典韦恰在这个时候来到蓟县,是勋颇为喜出望外。堂堂典国藩,即便现在已经不能打了,终究战阵搏杀的见识摆在那儿,当个不动手的教头,肯定还是合格的。

是勋还记得前一世曾经看过一则新闻,说某国游泳队在大赛上拿了冠军,运动员庆贺之余,把教练抬起来给掫水里了,可谁成想冒了两个泡竟然沉底——堂堂游泳教练,本身不会游泳!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了?人家理论知识强啊,管理能力一流啊。

原本募兵之事,由诸葛亮统筹,训练新兵,则交给了孙汶和秦谊。问题孙毓南只能充当打手,秦谊亦非大将之才,典韦虽然也算不上什么大将,终究在原本的历史上亲统数十人以御张绣大军,可见百十人小分队的战术能力还是挺强的。因而是勋就把典韦也派过去练兵,诸事皆可与孙、秦二人商议着办。

至于郭伯济,终究年纪还轻,又多少有点儿士大夫的迂腐气,没法跟士卒打成一片,比之原本历史上百战余生后的中年悍将,且有很长的道路要走呢。是勋暂且把他当参谋来用。

刺史僚属,都是自辟,其中地位最尊的乃是别驾从事,这个职务自然落到了关靖头上。然而是勋对于关靖的政治斗争能力那是钦佩得五体投地,对于这位的理民之才、战略之谋,却要大大打上一个问号——要不然公孙瓒也不会那么惨了。故此这位别驾从事,名为“录众事”,其实啥都不用管,整日优游而已。

其余僚署,大多是征辟的本地人。幽州大族不少,世家不多,而那些大族,不是被公孙瓒杀了,就是被袁绍杀了,剩下几户也大多被曹操把当主迁往许都——比方说鲜于氏——对于是勋来说,就如同一张空白的纸张一般,即便任用其人,也不易造成尾大不掉之势。就中他最器重两人,一是名将、大儒卢植之子卢毓字子家,二是未来的曹魏名臣田豫字国让。

这年月地方权力绝对强大,郡守、国相、刺史,除了不能世袭外,跟封建诸侯也没啥两样,尤其象幽州这种偏远地区,朝廷除了征税外几乎啥都不管。故而是勋镇守幽州,除了妻妾儿女还不能尽数接到身边外,比居于都内更要舒心得多了——偌大的土地,近百万人口,皆可一言而决,这真是男人的天堂啊!

他并不是没有做过地方官,首任是小小的成阳令,不足挂齿;第二回做河东郡守,郡内空虚。匈奴在侧。那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第三回是朔州刺史。但初上任的时候,手里仅仅捏着一个西河郡而已,且若论人口之稀疏,还不如河东呢。只有这回为幽州刺史,虽非中原大州,且屡经兵燹,胡虏在侧,终究户口数恢复速度挺快。而胡人亦不为大患,可以放心大胆地施行自己的政策。

是勋的政策其实说起来很简单,不外乎兴农、崇商、重教、整军、修路与和胡。兴农不稀奇,这年月换谁当这个幽州刺史,首重都是农事。是勋在履任之初,就问于禁借兵,在州内来了趟大扫荡,如土垠人高艾等趁乱而起,聚众数千,到处打家劫舍的豪强。花了小半年的时间全都陆续荡平。所挟良民,授予土地。使其自耕,勇健者编为州兵,勇健而不堪用的,全都圈起来屯田。幽州广袤,闲田正多,只要不引起大的纠纷,他全都充作官用,分配给流散百姓垦荒。

对于那些中上等人家,则以山泽之利诱之,或多或少收买他们的田产——当然啦,这年月的士人大多重土,要他们田地比要他们命更严重,可惜刺史有兵在握,一方面辣手无情,同时又惯耍朝三暮四的手段,又有谁人能够抵挡?

崇商与和胡本为一事。幽州境内还有很多乌丸部落,虽被曹操逐一拆分,仓促间亦不可强力压榨也,而幽州之北、之西,还有很多鲜卑部族游牧。是勋一纸书信,拓拔等数部即向东迁徙,在临近代郡的并州雁门郡内圈起了牧场——雁门太守乃是郭淮之父郭缊,只要事先打个招呼,自然无有不允。有了拓拔的犄角牵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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