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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4部分

汉魏文魁-第604部分

小说: 汉魏文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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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的方阵。弩车瞬间便被击碎,手持弩机的士卒们血肉横飞,尸横遍野。雄伟的方阵旋即崩溃……

是宏辅一惊而醒,就觉得后背冷汗涔涔。好在随着意识逐渐清醒,梦境所带来的惊悚亦逐步散去,最终他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罢了,罢了。”

这才发觉自己只是习惯性的午后小睡而已。当下从榻上直起身来,伸手摩挲一下面庞,随口问道:“马德衡已离都否?”旁边有门客躬身回答道:“禀太尉。今日午前已出东门矣……”

兵部所搞的这次考察和梳理各地屯田的活动,当然不会仅仅派出马钧一人,而是分派了七名从六百石到比四百石不等的官吏,分巡各州郡县。马钧的目的地乃是颍川、陈留一带。相比起来。可以算是较早实行屯田的所在了,屯数既多,占田又广。

马钧是乘车上路的——公家马车,一人为驭,四名徒卒跟随在后。

马车的驭者姓曹名蛟字鳞长,不过他的姓氏跟皇族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据时人“考据”,皇家之曹源出颛顼,颛顼曾孙吴回生陆终。陆终第五子名安,受封于曹(后世的山东菏泽一带)。遂以国名为氏。不过等到周兴之际,周武王迁曹君挟于邾(后世的山东邹城境内),改封自己的弟弟振铎为曹伯——于是振铎的后裔,从此也同样氏了曹。

当然啦,这种考据有几成的可靠性,谁都不清楚,皇家所以附会了曹安之曹而不是曹振铎之曹,纯粹因为前一个曹姓年头比较长罢了……随即下旨,颛顼之曹今后就只准有我这一家啦,别家都归曹振铎去。

所以曹蛟就此自然变成了曹伯振铎的后裔,祖上无考,只知道新莽时代迁居长沙郡临湘县,家世低微,少年时先后做过张氏和韩氏的属吏,因故弃职。后来诸葛亮南下镇抚荆南四郡,收他当了门客。曹蛟别无所长,只是八面玲珑,能说会道,所以孔明暂时把他拨给马钧驭车,要他沿途多多照顾那个不大会讲话的马德衡。

就理论上而言,曹蛟身上也挂着二百石的散职呢,但既然与人为驭,他就没有穿吏服,只是普通的庶民服色。

一行人离开洛阳东门,沿着大道迤逦而东,数日后便迈出河南尹,再经新设的荥阳郡,五月中旬进入兖州地界。第一站是陈留郡的封丘县,先要去拜会典农中郎将是纡。

是纡字文通,乃太尉是宏辅从兄、郑县令是峻胞兄也,起家即受命屯田,曾一度入安邑为工部侍郎,旋又外任,可以说是目前屯田系统内资格最老的官员啦。前代曾于各地设典农校尉,秩等郡守,其资历深厚者,或加中郎将之号,乃可与州刺史相拮抗。两套军政班底共处,当然免不了磕磕碰碰,矛盾频出,这也是户部坚持要废除屯田制的缘由所在。

不过在官制新设的时候,是宏辅就考虑到了这一问题,故而特意压低屯田官的品秩,使其略低于地方官,并且严令不得侵害地方之权,尤其是民屯,屯民若与庶民纠纷,一律由地方官员审理,屯田官可以旁听,但无权插手。所以目前典农校尉普遍秩比二千石或上千石,要比郡守低一两级,屯田中郎将则与郡守同,为二千石。

想到要去拜会一位可比诸葛亮品秩的大人物,并且对方还是是太尉的从兄,马钧不禁心里发颤。倒是曹蛟安慰他:“闻君前曾觐天子、诸公,区区一二千石,又何惧耶?”听说连皇帝和上公们你都见过啦,还怕见个典农中郎将吗?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中央派下来巡视之臣哪,且拿出点儿朝官的派头出来,别抠抠缩缩的,反倒惹人耻笑。

只可惜白打了半天气,马德衡还是毫无自信,中心忐忑。

不过出乎意料之外,是纡对待马钧倒颇为热情,而毫无倨傲之色——其实是太尉是宏辅来信相付,说有马德衡者,为弟所看中之人,请兄关照。是纡一开始还想设宴款待马钧的,好在他与曹蛟曾有过一面之缘,曹蛟悄悄地告诉他,说我这位上官有口吃的毛病,人越多越紧张。咱们还是别搞大场面了吧。

所以只是热情地寒暄几句,也不管马钧是不是回答,便将属吏召来。逐一见礼,随即论及公事。马钧随身带着兵部屯田司的账目副本,第一桩工作,就是要与是纡所藏加以比对。是纡遣人去取账目,同时简单介绍说:“吾领陈留屯田,并兼济阴,二郡共一千二百零三屯。散在十九处……”

无论军屯还是民屯,皆以五十人为一屯,设典农司马。算是最基层的生产和训练单位。这所谓“五十人”,仅计可以下田劳作,并且闲时军训的丁男,以及部分力大的丁女。其余妇孺老弱皆不论也。一千二百零三屯。总计七八万人口,已经达到普通大小一个郡的户口数了。所以说典农校尉、典农中郎将秩比郡守,那还真不是高抬。

时间不长,小吏便取了账目过来,厚厚的两大摞,此外竟然还有一筐竹简。马钧把疑惑的目光投向是纡,是纡解释说:“此皆旧账,恐有不清。故一并取来耳。”历史账目我还没来得及全都抄录在纸张上——“本郡无纸坊,用纸不便也。”

纸张从东汉中期蔡伦加以改进以后。便开始大规模使用,但主要造纸作坊都在两京周边和益州,此外徐州沿海地区也有一些,经过汉末动乱,大多倒闭,而且官家公文,还是例用简牍的。一直到是宏辅说服了今天子,才到处增建纸坊,重新大批量地生产,并且下令在条件许可的前提下,官方公文都弃简用纸。不过由此而来,也不过才十年罢了,以这年月的经济水平和通讯状况,真还谈不上彻底普及。

马钧瞧着满筐沉重的简牍就发怵,希望自己不必去翻看那些旧账吧。于是向是纡告了罪,即于案后坐下,先取过总账来查阅——比对之下,人数基本能够合得上,可是田亩数……差了将近七百亩,这怎么话儿说的?

典守官员或者地方豪强私吞、侵占屯田,甚至化屯民为隶奴,这也并非罕见之事,他此番奉命下地方来查验,主要针对的就是这一问题——早早晚晚的,都必然要把屯田移交给户部,到时候户口数、田亩数合不上,那就且有得扯皮啦。

于是指着两个差异颇大的数字给是纡看,是纡也不禁皱眉。他说了,各处屯田都不规则,而且肥瘠不同,账目数字和实际尺寸,或者地方数字和上报数字有所差误,本是很正常的事情,以这年月的测量水平和做账水平而言,根本是合不拢的。但顶多差个几十上百亩的也就算了,没人真会细抠,这一差就是七百亩……“本郡无敢侵夺屯田者也,恐账目核算有误。”

马钧说来之前我就已经把兵部的账目反复核对过了,不会有错,估计是您这儿的账目算岔了。暗中叹了一口气,便命小吏把所有相关土地的账册都摊开来,好方便自己逐一核对。

随即就从怀里掏出一把算盘来,“哗啦”一声抖齐了,开始计算。是纡出仕前在家中便管账目,出仕后一直负责屯田,跟户口、田亩、钱粮打交道,也不可能不懂数算啊。可是他瞧着马钧扒拉算盘的速度,以及合计各种不规则田亩尺寸的方法,却不禁瞧得目眩神摇,心说:“果奇才也,宏辅固爱之矣。”

我手底下要是有这样一名属吏,可省多少事儿啊!

花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马钧终于从浩如烟海的账册中找出错误来了,共有两处,加起来正好七百零六亩,还比兵部账目上多了几亩几分。等他终于长长地出一口气,抬起头来,把计算结果交给是纡,是纡沉吟少顷,突然间双手笼袖,朝马德衡深深一揖。

马钧吓得赶紧避席:“中郎、郎将何为如此?”你品秩比我高太多啦,干嘛要拜我啊?是纡诚恳地望着马钧的眼睛:“纡有不情之请,还请德衡多留数日,以教署中群吏……”

ps:书友曹香蕉登场——曹蛟字鳞长,请大家鼓掌祝贺!

第二十八章、皇族贵人

马钧受是纡之邀,在封丘多留了三天,给屯田吏们讲授数算课程。他一开始不敢多开口,只是书写算题,要众吏解答,然后就其中出现的问题逐一作出评判——当然是用笔墨来评判。

不过封丘乏纸,非重要公文仍然习用简牍,这在竹片、木片上写字,跟在纸上写字感觉便完全不同啊。马钧生于关中,是比较早盖建纸坊的所在,自他从学以来,一直就用的是纸,根本不习惯书写简牍。况且写字总比说话来得慢,所以逐渐的,他也被迫尝试以口舌来辅助授课。

属吏们得了屯田中郎将的关照,莫不对这位年轻的令史恭敬有加,也没有敢于搅闹课堂,或者揶揄先生的不良学生,马钧在这种环境之下,精神逐渐放松下来,貌似说话也比从前流畅得多了。

曹蛟趁机按照诸葛亮的授意,提醒马钧:“蛟闻口吃,若舌、喉无损,乃非不瘳之症也……”你嗓子和舌头又没啥毛病,这口吃的症状并非不能解决的。其实口吃是不自信的表现,总怕说错话,但越是担忧,反倒越说不明白——“吾君(诸葛亮)曾与蛟言,君虽弱冠,于数算一道可谓达者,止在赵君卿之下也。而关窍机械,几无对者,即是太尉亦重君,则君何自轻耶?君不自轻,口吃之症乃不药自瘳矣。”

其实说口吃病不用治疗,自己就会好,那是胡扯。问题无论是宏辅还是诸葛孔明、赵君卿,都发现一旦马钧精神紧张。则口吃的毛病就会加重,几乎难以成句,要是放松下来么。虽然还是结巴,却基本上并不怎么妨碍与人交流啦。故此诸葛亮乃授意曹蛟,要他如此这般地劝说马钧。

马德衡毕恭毕敬地朝曹蛟一揖:“卿、卿言是也,钧受、受、受教矣。”

他的下一步工作,是要抽查各地屯田,看看户口数、田亩数是否与账目所记相同。按照规矩,由是纡提供各处屯田地址。马钧是不能告诉他自己打算去哪儿的。

于是离了封丘城,首先南下前往郡治陈留——为了缓解矛盾,屯田官例与郡县官不同城而居——接着出了陈留南门。到雍丘和高阳亭之间,那里有大约十屯之众,近三百顷地。在曹蛟的建议下,马钧也没有跟当地的典农都尉打招呼。而直接召见各典农司马——典农司马多秩二百石、上二百石。比他差着级别呢,而且地方官见了中朝官天然矮一头,无不趋奉如命。马德衡终于感受到了做官的威风,这一得意起来,貌似口吃病又好了三成。

他跟曹蛟混得熟了,加上曹鳞长又颇善察言观色,所以逐渐的,马钧只要一张嘴。不必要把话说完全喽,曹蛟便能明白其意。马钧干脆就带着曹蛟。让他去跟各典农司马及屯民、屯卒对话,自己只偶尔吐一两个音节而已——众人倒都觉得,果然是京城来的上官啊,这架子……啧啧啧,这才似上官的样子嘛。

陈留、颍川之地,地势平坦,河渠纵横,沃野千里。望着由屯田吏组织着在地里劳作的屯民、屯卒,马钧不禁对曹蛟慨叹道:“此、此与吾乡不同、同也,无山、地旷、水润、土沃,若、若得良器而用,一亩而得、得粟三百斤,不难也。”

曹蛟笑道:“若种稗,更可倍之。”马钧摇头:“可、可以稻、麦、豆易粟,然稗、稗、稗……”长吸一口气,努力把这个字隔过去:“磨稗一斗,不、不及粟、稻四升。无奈而植,非、非长久计也。”

最早开始屯田的时候,很多地方都不种真正的粮食,而种稗草,因为稗草的籽粒也可以食用,而且适应性强,旱涝保收,产量也大。但问题这东西籽粒虽多,却是瘪的,真正筛磨完了,成粮的比率却非常之低。所以种稗只是无奈的临时性举措而已,这年月除了部分实在贫瘠的土地外,绝大多数屯田都已经不再种稗啦。

当然关键还在于魏家地盘儿大了,土地数量充足了,钱粮说不上有多少盈余,在耕种方面终究可以加大投入了,能够种稻、麦、粟、豆,那谁还去种稗子啊。

考察完了高阳亭附近的屯田以后,马钧便乘车南下,前往颍川郡,第一站是南京许昌,第二站是旧郡治阳翟——此际为屯田校尉之所居也。

这一日正行之间,前有河水遮道。曹蛟说了,我来过这一带,知此乃洧水也,沿岸而南三四里,便有渡口。可谁成想一口气走出去五六里地,也不知道是曹蛟记错了呢,还是地形有所变动,竟然没能找着一条舟船。

曹蛟被迫从车上站起身来,手搭凉棚,四外张望,果然被他瞧见远远的一大群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向马钧禀报,说咱们不如过去问问当地人,看看如何渡过洧水吧。马钧首肯,于是驱车前往。

走近了一瞧,马钧倒不禁吓一大跳,只见乡农数十人,全都扛着耒耜,然而个个横眉努目,气势汹汹,绝不象是要下地种田去的。就这会儿,乡农们也瞧见了马车,匆忙避道,曹蛟就在大道上停下车来,招手唤道:“来前一人回话!”

乡民们喧嚷一阵,终于公推出一个代表来,约摸在三十到五十之间,因为皮肤甚黑,而且粗糙,完全判断不出具体的年龄。这人战战兢兢地来到车前,放下肩扛的木耒,伏地磕头:“小民拜见上官。”

这种乡下地方,百姓们大多没有什么见识,也从来不关心自家方圆十里以外的事物。即便马钧出身的马氏邨,户口既多,距离郡城武功又近,仍有约摸三成的疏族远亲,或者外姓佃户。根本不清楚也不关心当今是哪朝哪代,皇帝姓甚名谁,反正一旦出了什么事儿。都有族长他们顶上去啊。然而因为常有小吏前来催缴租税,他们却是能够认得出官儿来的。

你瞧眼前这位,有车可乘,必非凡俗,靠近了一瞧,头戴梁冠,腰佩印绶……梁冠终究不是人人都能戴的。印绶不是人人都能佩的,这必然是个官儿啊——虽说瞧不懂是何职务,官小官大。

可是乡农们明白。就算芝麻绿豆大的官儿,那拔根汗毛都比自家腰粗,故此不敢怠慢,赶紧磕头回话。曹蛟本来只想问路。但突然间好奇心起。就先问了,你们都哪儿人哪,这不象是去下田,究竟往哪儿去?出了什么事儿了?

那乡农不敢隐瞒,实话回禀:“小人等乃南面蒲氏邨的农人,为北方姜氏邨人牵一犬去,故此前往说理。”曹蛟心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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