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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3部分

汉魏文魁-第6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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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点点头,说好啊,那你就给我讲讲倭地情状,以及汝国的风貌吧。

牛利都说了,倭在海外,当狗邪韩国的东南方向,渡海约千余里,先到一岛,名叫对马国;对马国南方又千里,有一岛,名为一支国;再往南方千里余,那就是倭的本土啦,有末卢、伊都、不弥、投马、奴等国,都归邪马台国统御,云云。就目前而言,邪马台联合了总共十七个国(含),已占倭地大半。

其后概言倭地风物、国野习俗等等,是勋起初还垂着眼睑,沉吟不语,后来终于听烦了,便即开口,打断了牛利都的滔滔不绝——“且道汝国大小,并户口众寡。”牛利都听得传译所言,不禁愣了一下,随即回答道:“海岸曲折,难以丈量,倭之大,东西两千里,南北四千里许。邪马台辖户七万余,投马五万,奴国二万,余皆数千上万也。”

是勋闻言,不禁冷笑,便命从人取过个皮制的圆筒来,从中抽出一张地图——那并不是中国地图,他也没有全部展示给牛利都瞧,特意折起大半,光露出一小部分,只见上面曲曲折折,只画着海岸线,是个东西窄、南北长的岛屿。乃问牛利都:“此即倭乎?”

牛利都左瞧右瞧,上看下看,拧拧眉头咧咧嘴,说瞧着似乎是有一点儿象……其实那年月测量技术很不过关,就连中国官方地图拿出来,你要不标注州、郡或者城市名称,也没几个人瞧得出来——凡瞧出来的,估计是根据了突出海上的辽东半岛和山东半岛,或者黄河、长江的大致走向——更别说倭人了,他们也光知道疆域南北长、东西短,具体是什么形状,那根本一头雾水啊。

是勋说好,那你给我指指,邪马台国究竟在哪儿哪?牛利都踌躇半晌,先问,您这画的哪儿是北啊?在是勋给出正确答案后,他就在岛屿中北部偏西,距离海岸线不远的地方指了一下。

千古疑难得解,是勋不禁舒怀大笑,随即一指牛利都:“汝满口谎言,焉敢欺吾?!”命左右,叉出去打!

第二十六章、往征不难

日本人最早跟中国交通,是在东汉初年,史载:“建武中元二年,倭奴国奉贡朝贺,使人自称大夫,光武赐以印绶。”后来这枚金印还真从地下挖出来了,就此存放在日本福冈市博物馆内,上刻明明白白的五个篆字:“汉委奴国王。”

“委”就是“倭”,意为短小,据说这名字还是光武帝给取的,因为瞧着对方比侏儒也高不了多少,故予赐名。这倒并非刘秀不厚道,而是当时中原士大夫的通病,好字眼儿不能随便赏赐给蛮夷。

倭人自称的发音是“yamato”,跟“邪马台”一样,后来就以“倭”这个汉字来表注此音,要隔许多年以后,就跟亚当、夏娃吃了苹果似的,他们才终于发掘出羞耻感来,从而改用比较高大上的“大和”二字替换了“倭”字。所以说,倭就是邪马台,也就是大和——至于“日本”之名,又得好多年以后,到中国隋唐之际才始确定。

关于东汉初期日本列岛的情况,以及那方金印印文含义,学术界向来争论不休。就是勋本人的看法,应该断为“汉、委、奴国王”,也就是汉朝所属的倭地的奴国之王。当时倭地有一百多个小国,相互攻伐、兼并,其中有奴国——据牛利都所言,奴国如今也还存在——并不一定跟如今邪马台似的最大,或者称霸,只是运气比较好而已,得渡海峡,并且得以觐见汉朝天子,就此混到了一个国王的名号。

此后倭人亦屡次与中国交通。但大多数都只走到朝鲜半岛北部而已。没得着机会入朝觐见。一直要到原本历史上的曹魏景初二年。邪马台女王卑弥乎的使者难升米才终于抵达洛阳,再度得到中国天子的册封。这回下赐的金印后世尚未发现,但是印文传下去了,写做“亲魏倭王”,等于承认卑弥乎女王及其继承人为全倭之主。

但是关于这个邪马台国究竟在日本列岛的什么地方,学术界仍然争论不休,难下定论。主要分两派,一派认为处于北九州。因为这里是列岛最早的文明起源地;另一派认为是在本州中部的大和盆地,因为大和就是邪马台嘛,这里是日本王国的都畿所在。

关键那时候日本并没有文字,无论地下挖出多少遗迹来,你都无法确定那就是邪马台,而不是别的部族比方说奴国、狗奴国等等所有——就好比普遍认为二里头文化代表了夏朝,问题找不到一个“夏”字,那就难下定论。所以相关日本古史,还得从中国古籍中去寻找,最重要的记载就在《三国志。魏书。东夷列传》里——《后汉书》成书比《三国志》要晚。价值必然不及。根据书中所述,按查方位。本州中部说根本合不上,可是要按照所计里程计算,那就只能是本州中部啊,北九州说又站不住脚了。

所以是勋也一直很感兴趣,这个千古谜题的答案究竟是什么呢?只是他心中本就有倾向和猜测,所以这回就特意取出事先画好的列岛地图来,交给牛利都指认。

是勋前一世对日本古代史也颇有兴趣,说不上专家,起码律令制下的官位、分国,都能背出一多半儿来,从飞鸟、奈良的古代王政到平安朝摄关政治,再到镰仓、室町、江户三代幕府,基本历史脉络也还能捋得清。所以他对日本列岛的轮廓是有大概印象的,根据记忆所勾勒出来的海岸线,相信哪怕再过几百年,真正的日本人都不可能画得比他更象了。

可是他特意把本州岛、四国岛和北海道全都给折了起来,光露出一个九州岛来给牛利都指认——你不是说倭地南北长、东西短吗?那必然不包括那三个大岛啊,只可能是九州哪。

所以说,基本可以肯定邪马台北九州说是正确的。

随即是勋伪作大怒,喝令把牛利都拖出去打。牛利都慌了,连连告饶,旁边儿柳毅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只好帮着说情:“臣愚钝,未知倭使何以诓骗是公?且明宣其罪,然后责罚不迟。”

是勋冷笑一声,厉声喝道:“据汝所言,倭方数千里,大过中国一州,相隔三韩亦数千里。十七国户口不下二十万,亦一州之数也。然否?”

牛利都说我不知道中国的一州究竟有多大,二十万户算多算少,我只是据实禀告哪。柳毅也不明白啊:“乃无夸大其辞耶?”

是勋转向柳毅,说据我所知,他倒还真没有夸大,倭之大是朝鲜半岛的两倍,户口二十万大概还少算了。然而问题是——说着话展开地图折页:“如此,方是倭也!”

怒目以向牛利都,说你老实回答吧,究竟倭是指的四……三岛(北海道要到很晚才被日本王国所统治),还是仅仅西部一岛?倘若倭是三岛,你说邪马台囊括了大半个倭国,那就是扯淡;倘若倭仅仅指的是九州岛,那么绝没有“东西两千里,南北四千里许”,户口也到不了二十万。说吧,你究竟在哪个问题上欺骗我了?

牛利都吓得连连磕头,说倭国实实在在就是指的一座大岛,至于疆域大小,估计是两国丈量尺度不同,传译直接把我国的小尺度给换算成天朝的大尺度了……是勋冷笑道:“如此说来,所谓二十万户,其二十万众之讹耶?”原来都是翻译的错啊,你本人并无欺瞒之意,是吗?

牛利都不敢说是,也不甘心承认故意夸大其词,只是磕头,不发一语。是勋转过头去对柳毅说:“韩至对马国,百余里尔,至一支(即壹岐岛)同然。若自邪狗韩以向邪马台,不过东牟以向朝鲜也。乃云千里,是恐吾往征之耶?”言下之意,距离并不太远,若有东海水师相助,你完全可以率师往征嘛!

邪马台九州说最大的问题,就是与《魏书》的记载距离合不上。是勋虽然没能背出《东夷列传》来,但还大致有个印象,知道刚才牛利都所言,其实跟书中所载差相仿佛——具体文辞略有不同,比方说不叫“邪马台”,而叫“邪马壹”,“一支国”也写成“一大国”,或许是音译问题,也或许是传抄讹误。所以书中所载里程根本就不可信嘛,从朝鲜半岛南端前往对马岛,哪儿有千余里啊,可能才五十多公里而已。一公里等于二十里?中国哪朝哪代有这么小的里距?

一数不准,那所有数据就都做不得准,估计是倭人故作大言,以欺曹魏天子——要不然就那尺寸之地,怎么可能混着颗国王金印?后世还有人分辩了,说魏使亦曾入倭,《魏书》所载应该是中国人所言,而不会是倭人自称。可是你以为先后入倭的梯俊、张政都是些什么货色了?不过小小带方郡吏而已,对于路程远近、里数长短,真会有明确的概念吗?并且来回就跑那么一趟,还不是倭人说多远就多远,绕几个圈子你就当走直线了?

况且《东夷列传》后面还有这样的话:“女王国(即邪马台)东渡海千余里,复有国,皆倭种。又有侏儒国在其南,人长三四尺,去女王四千余里。又有裸国、黑齿国复在其东南,船行一年可至。参问倭地,绝在海中洲岛之上,或绝或连,周旋可五千余里。”

既然这些国家都在“海中洲岛”之上,那也就是说邪马台所在并不是全部的倭地,而还有别的大小岛屿。倘若里程数是接近正确的,邪马台确实在本州中部,那么它东方渡海千余里外之国,应该是指伊豆群岛了,南方四千余里外的侏儒国,大概是小笠原群岛?东南须“船行一年”的裸国、黑齿国,难道是马里亚纳群岛?问题后面两个地方,这会儿有人居住吗?!

若按北九州说,问题便好解多了。东渡之国,可能是指本州的出云文化、大和文化,或者四国岛;要么东南方的裸国、黑齿国指四国;而南方侏儒国,是指南九州的熊袭。隼人族,或者指更南方的琉球人。

拉回来说,是勋对柳毅说:“是恐吾往征之耶?”并没有刻意避人,也没有压低声音,所以那韩人传译当即便老老实实地翻译给牛利都听了——他倒是也挺尽职,或许那不是柳毅的临时指派,本来就是牛利都所带来的传译吧。牛利都并不傻,也能听出话外之意来,当时便惊得面无人色,赶紧求告:“吾国无罪,臣此来亦当觐见大魏天子,以申朝贡之意,请大人切勿往征也。”

是勋冷笑一声:“吾执节旄,代天而征句丽,吾之所在,便如天子在也。汝今诓骗于吾,尚欲王师不征耶?”

牛利都慌了,又伏下身来连磕三个响头:“小人禀告不实,有罪,愿受责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不是我国之错啊,你想打就打我吧,千万别去攻打我的国家!

是勋一撇嘴:“且先囚下。”当即就冲过来两名部曲,把牛利都按翻在地,绳捆索绑地就给拖出去了。那名韩人传译也吓得发抖,可是左右瞧瞧,没人来逮自己,于是哆哆嗦嗦地,膝行倒退,主动爬出去了——是勋等倒也并不在意,就好象那是个透明人似的……

第二十七章、得韩征倭

打个比方说,曾经有个恶徒烧了你的房子,杀害了你的亲人,你得着机会穿越、重生,会怎么对待尚为少年,还并没有犯下种种恶行的那家伙呢?是尝试导其向善,还是抢先教训他一顿,要么干脆一刀两段,以绝后患?

在对待日本的问题上,是勋就面临着类似抉择。导其向善是没意义的,国家利益跟人心善恶本就没有什么关联;抢先教训一顿,也没多大用处——你瞧那倭使,人本来就连鞋都没有呢,还怕你怎么收拾?至于断绝后患,对人来说,这存在一个道德困境,对国家来说,未免成本太高——他是宏辅终究并不是一言可决万事的中华天子啊。

而且就算天子,在没有足够利益,也没有足够借口的前提下,贸然发兵远征,同样会遭到朝野上下的一致反对。万一不小心打个败仗,比方说遭遇了什么“神风”,船只倾覆,还可能大损国力,类似花样多玩儿几回,说不定会酿成“无向辽东浪死歌”那般的国内动乱。

所以说,要怎么对待倭国,是摆在是勋面前一个很重大也很无意义的问题——若非有一千八百年后的记忆,纯对于这时代一名官僚来说,僻远岛国,理他则甚?

好在是勋并非临时起意,早在他初次驻军浿阳,约见柳毅的时候,命柳毅制约高句丽,收取濊貊、三韩,同时打探倭国消息,就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当时就连柳毅这种辽东地头蛇,都根本不明白“倭”为何物。只是通过韩人知道。东南有岛。岛夷自称“yamato”,穷得连鞋子都没得穿,用来跟韩人贸易的,也只有些农作物、水产品,以及粗陋的纺织品而已。

但是韩人说了,那地方土地还算肥沃,人口却少,常有弁韩贫民渡海前去垦殖。所以双方交往比较密切。

当时是勋告诉柳毅:“是名倭也。建武时曾朝汉,世祖赐金印紫绶。”柳毅当场就撇了撇嘴,心说小小的岛夷也赐金印?我这辈子要是也能混上颗金印,于愿足矣……

对于是勋要他打探倭国的情况,一开始柳毅并未在意,只当是勋担心倭人为韩人所用,阻挠自己统一半岛的大业——可是就那些穷困岛倭,要真敢来跟我打,你有武器吗?韩人那点点武器够分发给你吗?是公未免过虑了。直到曹魏肇建,是勋又写信过来。提起此事,才说:“倭人既汉时尝贡。今若不贡,无以表吾魏之正朔,而显扬威四夷之意也。”

天可怜见,是勋好不容易才想出这么一个勉强还算说得过去的理由,可以让柳毅关注倭国问题。

所以柳毅在扩张领土的时候,与三韩各部也是或抚或战,对于那些愿意服从王化的韩邦,要求他们“命倭通贡”,为此等了好多年,才终于捞着一名倭国使者。他此番前来西安平觐见是勋,之所以姗姗来迟,很重要一个原因就是等待那名倭使——是公既然多次申明此事,那么我及时把倭使领去,应该能够消解对方的怒气,并且表现出自己对他还是有点儿用处的吧。

随即是勋当面揭破了牛利都的谎言,先说要打,完了又将其囚禁起来。倘若以此为由发兵日本,不得不承认,理由完全不充分——使者撒谎,顶多也就驱逐出境罢了,因此而伐人之国,实在有损天朝颜面啊。真要揍他一顿呢?又有失是太尉的宰相气度。所以啊,先关起来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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