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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9部分

汉魏文魁-第629部分

小说: 汉魏文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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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苞还在沉吟,邓艾倒是很快就领会了是勋的用意,赶紧拱手:“此真妙策也,艾等必当凛遵。”是勋说也不必“凛遵”,我只提供一个想法,具体该怎么办,还得靠你们自己摸索,此外——“务使彼等服中国衣,说中国言,从中国俗,日久便之,始可去蛮夷心而归王化矣。”你们小哥儿俩回去好好商议一下,给我拿个具体方案出来吧。

邓艾、石苞二人告退以后,是勋又叫来儿子是复,再次向他详细查问途中所见、所闻、所想。然后第二天一早,他终于把软禁在馆舍中的沛者得来给叫到了面前。

得来一见面便即大礼参见,备言王师伐逆,如今我国王已有所悔悟,特意遣我来前谢罪、称臣,言辞恳切,几乎泣泪交流。是勋综合各方面渠道的情报,这会儿已经知道眼前这个得来究竟是什么人物啦——一,这是个贤臣,尤擅治政;二,这是个亲华派,一贯主张恭顺中国。但他并没有因此而对得来假以辞色,反倒始终板着面孔,等好不容易得来说完了,这才撇一撇嘴:

“句丽妄入我境,杀掠民众,是故王师伐之。今云谢罪,其果有悔悟之心乎?止一介使来,无锱铢之贡,何所见其诚耶?”空口白话谁不会说?你说你家国王认罪了,那么认罪的态度呢?怎么毫无表示?

得来说小人就是前来申明我国服罪之意的,至于天朝还需要什么补偿,就请太尉开动金口,提条件出来吧。是勋冷冷一笑,竖起三枚手指:“从吾三事,吾可为汝进言天子,受句丽之降也。”

得来忙问是哪三事哪?是勋便道:“其一,位宫自入洛阳请罪;其二,以马訾水南进献我朝;其三,堕毁丸都山城,迁居平地。”

得来闻言,不禁大惊失色——我靠你这也太凶残了吧,我们可一条都做不到哪!

第三十五章、咄咄逼人

是勋向高句丽提出三个条件,其苛刻程度较之城下之盟也不遑多让,沛者得来闻言,不禁大吃一惊。他为了保全国家社稷,自请出使辽东,早就有了遭受折辱的觉悟,打算应对魏人种种不合理的谈判要求啦,只是没有想到——堂堂是太尉狮子大开口,任何一项条件都是他根本无法答应的。

这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呢?

得来是也知道,外交舞台上并没有什么真心实话可言,各种谈判,折冲樽俎,双方都要尽最大可能为本国赢得利益,坐地起价倒也是常事。可是如今高句丽处于弱势,他是来求和的,当然不能一口否定,说我们办不到,必须得多少找出点儿理由来,请求对方再挫挫价吧。

于是长吸一口气,脑海中飞速回旋,随即缓缓地回答道:“吾王既请臣魏,自当亲赴洛阳,觐见天子。然今战事初息,国家残破,须重整顿,恐须臾不可离也,臣请代王先朝,以期后日……”先找理由拖着第一条。

“国内、纥升骨,已为王师所堕,句丽小国,城邑稀少,再无可以为都者也。且新都亦非旦夕所可造成,丸都山暂不可弃,太尉其悯下情……”第三条也先拖着再说吧。

可是对于割地一事,还真找不出什么好理由来拖延,得来只能说:“至于马訾水南,祖宗基业,不可轻弃,尚须禀明国王,再作区处。”

是勋冷冷一笑,逐条反驳:“汝云国家残破。故王不得远离也。然汝国何以残破?为不臣中国。擅起兵戈。以致王师挞伐。若汝王不肯朝,国家岂止残破而已,灭亡只在旦夕!国内、纥升骨之堕,亦同理也,今不堕丸都山,而待王师堕之,悔之莫及!”你国是不是安定,有没有地方建都。关我屁事啊?你们自己惹出来的事儿,反倒要我“其悯下情”,焉有是理?

“至于割地之事,汝既不能决,来此何为?且去问过国王,再来见吾!”

是勋是一丁点儿都不肯松口,得来不禁苦笑道:“太尉得无必灭我国耶?高句丽偏僻小邦,无可与中华上国相比,何苦逼之甚也?譬如贵人所衣锦绣,而夺贫者麻葛。所食膏肥,而夺贫者粗粝。麻葛不足衣也,粗粝不足食也,取之无益,是反伤其德也。”

是勋撇一撇嘴:“人有衣麻葛而贪锦绣者,食粗粝而贪膏肥者,若不夺其麻葛、粗粝,不冻馁其身,恐其再来。至于取之何益,用之在我,何劳尔虑?以直报怨,斯为吾之德也,何所伤耶?”

搞搞清楚,是你们先来惹我们的,也是你巴巴地跑来请求谢罪、称臣的,给你点儿惩罚还要推三阻四,真当中国是老实头啊,打了白打?

得来分辩道:“吾王前所行妄,今痛悔矣,是以遣臣求贡。天子所欲,蔽邦倾囊以献,但求存社稷、全庐墓耳。人孰无过?过而能改,当予其途。天朝宽宏,太尉仁德,敢请三思。”

是勋说了:“天子所欲,非止句丽朝也,所欲郡县之,汝欲全社稷、庐墓,岂可得耶?人有过固可使改,人而有罪,当正国法,妄以刀兵向中国,如谋逆也,即当车裂,吾今不命汝献位宫首级,但使入朝、堕都、割地耳,何其推托若是?!”是啊,人要是犯了过错,是应该允许改正,问题过错要是太大,那就直接上刑法啦,甚至押赴西市斩首。你以为什么错都可以一句“我一定改”就能被原谅的吗?

“所欲郡县之”一句出口,得来彻底慌了,忙问:“此真天子之意耶?得非太尉诓臣?”是勋冷笑道:“天子使我持节以督东北,吾之意,即天子意也;即天子尚非此意,吾独不能导之使从耶?”你还是把那些幻想全都收起来吧。

得来伏地痛哭道:“太尉固不肯留吾国,予吾等生路乎?”

是勋淡淡一笑:“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是也。”

得来心说这是啥?听着象诗,可是怎么这么俗啊……于是一咬牙关,昂起头来,手按佩剑,厉声道:“句丽虽小,亦广千里,带甲十万,中国虽大,伐之易也,灭之恐难。壮士搏命,流血五步,而况一国耶?太尉独不念兵戈再起,胜负难测,且中国男儿亦将血沃疆场耶?臣闻太尉当世贤达,国家重臣,岂可无怜悯之心,而欲黩武以博己功耶?是乃不仁,抑且不忠矣!”

他朝是勋瞪眼,是勋也老实不客气地瞪回去——“中国男儿血沃疆场,好过为汝邦所掳。吾之仁,在一天下而止纷乱;吾之忠,在辅天子而定乾坤。奋戈止侵,不可谓之黩武,其悯寇仇,不可谓之为仁。至于功名,吾自得之矣,何须灭汝国以博之耶?汝云‘伐之易也,灭之恐难’,然大丈夫处世,岂因事难而不为乎?汝若不信,且返汝国,与位宫洗净首级,看我明岁行止!”

小丫的你还敢恐吓我,我有偌大一个魏国做后盾,难道还怕你小小的高句丽不成吗?

说着话狠狠地一拍桌案:“汝按剑何为,乃欲效曹沫之劫齐乎?吾非天子,便死,句丽终不可存!”当即下令,将得来拖将出去。

得来也就装装勇士,恐吓是勋罢了,他一介文臣,无拳无勇,对面的是太尉据说可是上过阵的,哪儿敢真的拔剑扑上去啊。还待求告,是勋的部曲早就闻言闯入,抹肩头、拢二背,把这位高句丽“贤臣”按翻在地,随即给生拉硬拽出去了。

是勋这回召见得来,只要求是复侍坐,此外堂中并无旁人。是复是彻底傻了,我靠这还是我爹吗?就是我所知道的那个朝廷重臣,天下大儒?虽然打小老爹并不仅仅给我讲圣人之言,也论及诸多世间诡诈,我知道老爹的心肝不可能是雪雪白的,可是没想到竟然这么黑……

忍不住就躬身询问是勋:“阿爹果欲亡句丽耶?朝中多不以此边廷小患为虑,今得其臣,足矣,因何而逼之甚耶?”

是勋微微一笑,心说我为什么一定要灭掉高句丽,这缘由么,只能告诉你一半儿。首先,中国周边的祸患很多,在国力允许的前提下,及时加以扫灭,要强过仅仅羁縻、藩臣一万倍。因为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都不能保证中国永远强盛,而没有暂时性的动乱、衰颓,原本以为的癣疥之祸,往往会利用类似时机茁壮成长起来,最终酿成腹心之患。

就自己所知的历史,东北有高句丽、有渤海、有契丹、有女真、有满洲,北方有匈奴、有鲜卑、有突厥、有蒙古,西北有回鹘、有党项,西南有南诏、有吐蕃。其中能够对中国形成强大威胁的,往往来自于东北和北方。故此提前灭亡高句丽,收取辽、吉,或可阻遏其后契丹、女真等族的兴起。

其次,高句丽若存,则乐浪孤悬域外,始终都不保险啊。

但他对儿子所说的却仅仅是:“句丽非真服也,不过效勾践臣吴而已,今不殄灭,异日必为祸患。朝中多苟且,以为中国之大,世无其匹,中国之强,永盛不衰,所见何其狭也。吾尝做书,述大地为球,其球之大,数十倍于中国,譬如大秦,正不在中国之下,则居安岂可不思危耶?祸患岂可不杜于渐乎?”

是复心说,你那部《物理初言》嘛,我还真的没有细读过……好吧,就算你眼光放得比较远,然而——“僻远之地,恐夺之亦不可守,其民必不肯附,徒为中国之累也。”

是勋答道:“中国非固大也。虞夏之时,不过河南、河东地耳;商纣尚伐人方,知其未服;周不能收楚,昭王死于汉水。今海、徐、荆、沅等皆中国之地也,不以为偏僻难治。焉知句丽之地,异日不可中国耶?要在人为耳。”

是复又问:“然得来之意似诚,中国当以宽仁待之。阿爹当世大儒,名闻中外,何以恶语相向,失宰相气量耶?儿非敢质疑阿爹,有所不解,敢请垂赐。”

是勋撇一撇嘴:“昔蔺相如匿璧而欺秦,孰谓非贤相乎?中国强时不能殄灭四夷,恐一旦衰,四夷终不服其德也。譬如用兵,强时须正,弱则必奇;中国弱乃委屈以向,如汉高之盟匈奴,中国强必明言伐之,如陈汤之斩郅支。若欲伐之,而先容之,反失中国之信也。”最后一句话收尾:“况座中止吾儿耳,吾之盛气凌人,其谁知之?”你是觉得我不够宽宏大量,不够大儒气度吧?可是也就你瞧见啦,只要我不宽放得来,还有谁能够知道啊?

是复最后问:“阿爹欲如何处置得来?彼终句丽之贤臣也,杀之不祥。”是勋说蛮夷的贤臣,对于中国来说就是大奸贼——不过我倒是也没有必要杀他,把他囚禁起来就得啦。只是千万不能让他跑去洛阳,游说群臣和天子,就怕有那心软加没见识的,真觉得高句丽只要谢罪、称臣,此后东北方向就再无边患了呢——“吾当上奏,句丽终不服也,要当再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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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遣使赴倭

是勋上奏曹操,说位宫并无谢罪之意,正巧不久后乐浪传来消息,也从侧面给他提供了足够的证据。

缘由就在于通讯水平低劣所造成的消息传递滞后,曹魏南北两路大军都已经后撤归国了,柳毅还不知情,仍然傻傻地在马訾水南面奋战呢,高句丽防守此地的十二座坚寨,被他不计伤亡,连续攻克了五座。

于是折返丸都山的位宫就被迫率军渡过马訾水前去抵御,最终双方在一条名叫熙水的河流西岸展开激战。高句丽军乃是哀兵,深怀报仇之念,而乐浪军却只不过是来捡便宜的,并没有做好主力对决的心理准备,因此对战之下,柳毅遭逢败绩,折兵数千,被迫退返乐浪——他倒是也趁机掳掠了数千户高句丽平民,聊可补偿战损。

熙水之战,正好是在得来赶到襄平的第二天,同时是勋召见他的四天前爆发的,因此是勋在得到柳毅传来的战报以后,便以此作为借口——你瞧,位宫遣使过来谢罪,全是虚情假意,只想麻痹我们而已嘛,我因此才直接囚禁得来,不带他到洛阳去蒙骗天子。

就此上奏曹操,将高句丽降人三万余全都安置在千山附近,建成三十七个屯,任命邓艾为典农都尉、石苞为典农副尉,留下镇守。数年后,各地屯所陆续裁撤,大多数典农中郎将、典农校尉所属直接转化为郡,大多数典农都尉所属直接转化为县,千山附近这些屯所,也就新设为大宁县。以邓艾、石苞为县长、丞——后事暂且不论。

且说是勋在襄平安排战后事宜。又多停留了半个多月。这才启程返都——等回到洛阳的时候,都没能赶上年节,这一去半年多时光,已经是延康五年的元月中旬啦。在此之前,四州兵马除平州卒外,先自陆续返乡——东海水师也帮忙运送了一部分兵马——是勋是先等到了一个人抵达襄平,与之相谈竟日,这才终于踏上归途的。

他等的这个人是谁呢?原来是他的得意弟子秦朗秦元明。

秦朗一开始并没有跟随是勋东征。一则这弟子文事尚可,武事不行,带上他也没什么大用,另方面正巧其父秦谊病重,秦朗离都前去探望。是勋在西安平见到柳毅带来的倭国使者牛利都以后,特意写信去问秦朗:“元明得无博望之志哉?”你要是有那般志向和胆量,那就赶紧到辽东来跟我会合吧。

所谓“博望”,当然是指的汉武帝时候出使西域的博望侯张骞,是勋的意思很明确,问秦朗敢不敢跋涉异域。去为国出使。秦朗接到信,赶紧去见其父秦谊秦宜禄。询问该当如何答复。秦谊说主公既然给你这个机会,哪有不赶紧接受的道理?你还来问我做甚?

“主公于我家有大恩也,必当报之。其待宾客宽厚,必不害我儿。若失主公之爱,恐我家必破败矣。”三句话三层意思,一是说要报恩,二是说应该没有危险,三是说——你真敢忤逆是勋之意吗?他虽然用了商量的口气,咱可必须得当作命令来执行啊!

所以秦朗就赶紧快马加鞭,跑襄平来见是勋,问说先生打算命弟子出使何处啊?不拘天涯海角,弟子愿往!

是勋点一点头:“乃欲元明使倭。”

是勋此前又多次召见牛利都,向他询问倭地的情况,这才知道,敢情这牛利都并非使魏之臣,他原本的使命是渡海联络弁韩各部,期望扩大商贸来往,并且学习造船技术。正巧柳毅要求弁韩“通倭使贡”,所以韩人就直接把他给送过来了。既然如此,是勋把牛利都带到洛阳去就没啥意义啦,必须派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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