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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汉魏文魁-第98部分

小说: 汉魏文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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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粲说我有一诗,赠与先生,说着话曼声吟道:“西京乱无象,豺虎方遘患。复弃中国去,委身适荆蛮。亲戚对我悲,朋友相追攀。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顾闻号泣声,挥涕独不还。未知身死处,何能两相完?驱马弃之去,不忍听此言。南登霸陵岸,回首望长安。悟彼下泉人,喟然伤心肝。”

是勋心说我知道啊,这是你著名的《七哀诗》的第一首嘛,还用你丫送,老子基本上也会背哪。就听王粲说,那些腐儒要是敢难为先生,先生就背这首诗,让他们好好想想,国家丧乱,百姓流离,他们怎么还有心肝在经学上难为他人?是勋心说你这主意跟前两天黄射说的也差不太多,总之不管对方耍啥花样,自己就一招必杀反击回去——老子不跟你们谈论这些没用的玩意儿!

当下轻轻一叹,拱手道:“受教了——但不知仲宣所学何经,可有以教我啊?”这回,轮到王粲夺路而逃了,是勋心里这个爽啊……

被王粲这么一闹,是勋是彻底丧失了寻访司马徽等人的兴趣——要说那位水镜先生,也是当代名士,虽说历史上光留下来他相人的名气了,没提他是不是通经学,但从黄授黄承彦跟他关系不错来看,八成也是一个学问家。汉代还没有玄学,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本来就是从谶纬中化出来的,而谶纬就类似是经学的官方认可版邪教,要说一个会相人的家伙不通经,那可能性是不大的——自己干嘛再去找虐?

算了,算了,还是等黄射过来,问问他这襄阳城外还有啥美景,自己去踏踏青,散散心好了。可是他没想到,黄射直到午后才来,而且竟然是来告辞的。

黄射说:“赵公奉天子诏,欲重修雒阳宫室,请我主相助。我主已命射率三千军并押运一干物资往雒中去,很快便要动身,恐怕这数日再无暇来陪宏辅了。”

是勋表面上露出遗憾的神情,其实心里别提多爽了——嘿嘿,老子奸计得授,果然赵岐不再提让刘表派兵奉迎天子的事儿了,而是跟原本的历史相同,光让他派点儿人,运点儿物资去修宫殿。好吧,黄射你丫就去做无用功,造一些烂尾楼出来吧——因为老子很快就要说动曹操把都城迁到许昌去!

他问黄射,难道我这两天就跟传舍这儿闲着?这不是待客之道吧?黄射请他稍安勿躁,说接替我招待您的人马上就到了。

时候不大,果然进来一人。是勋抬眼一瞧,嚇,这小伙儿长得真漂亮。气质也好。搁两千年后肯定偶像派明星啊。就有三分象是引万千少女竞折腰的吴彦祖,只是多两撇胡子而已。请问姓名,对方回答道:“荆州东曹掾傅巽,字公悌。”

啊呀,是勋心说我倒忘了荆州还有这路货色,那也是日后的同僚啊,应该提前亲近亲近。黄射帮是勋和傅巽互相介绍一下,又活跃了一下谈话气氛。然后就告辞忙他的去了。是勋开始跟傅巽交谈——原来这位傅公悌也是文学之士,但水平不太高,就跟是勋棋逢对手啊,两人谈得倒是挺投机。

聊着聊着,谈到了荆襄的人物,傅巽就说了:“某看荆州八郡,唯二人可观也。”是勋问是谁,傅巽答道:“此二人皆不显于世,然异日必为天下所望。一是州吏裴潜字文行,品行清风亮节;二是庞统字士元。虽为少年,将来可为‘半英雄’!”

“半英雄”三个字一出口。是勋想起来了,貌似史书上确实记载过傅巽如此评价庞统,因而傅巽也就以善于品鉴士人而名扬天下。他赶紧就问啊:“未知勋可有幸,得见此二人乎?”傅巽说:“今日即可绍介裴文行与先生相识,惜乎庞士元游学外郡,此刻不在襄阳城中。”

是勋觉得挺遗憾,这趟没机会见着“凤雏”了——至于裴潜,虽然后来在曹魏做了高官,名显于世,他这会儿还真没兴趣去见。遗憾之余,不禁也起了游戏之心,就问傅巽:“君目区区,为何如人也?”你不是会相人吗?你给评评,老子算是哪类人物?

傅巽上下打量了一番是勋,突然微笑起来:“曾闻汝南许子将论曹兖州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有诸?”是勋心说我问你对我的评价,你提许邵对曹操的评价做啥了?嘴里赶紧给纠正:“是‘乱世之英雄’,非奸雄也。”傅巽就说啦,这个句式很好,正好用来套在先生头上——“先生可谓‘太平之隐逸,丧乱之能臣’。”

是勋心说要是天下太平,我会去做隐士?我没这么颓废吧?不过话说要是真的穿越到一段和平的时期,只要出身高一点儿,钱财多一点儿,说不定老子真的就找个山沟……找个闹市去窝着,大隐隐于市,整天光研究炒菜啊、抽水马桶什么的,提高自己的生活水平。倒霉催的穿越来了汉末,就不可能做有钱的隐士啊,就没有地方可以安生度日啊,老子这才被迫去抱曹操的粗腿——这么一想,傅巽说的也挺有道理,只是……老子真有做能臣的资质吗?

嗯,傅公悌“瑰伟博达,有知人鉴”,他说老子是能臣,老子肯定就是能臣啊,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想到这儿,就不禁有点儿小得意,当下瞧傅巽更加顺眼了。此后的一天半时间,他就跟着傅巽在襄阳城里城外到处转悠,瞅瞅市面、览览名胜,几乎就把刘表要为难自己的事儿给抛去了脑后。然而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第三天一大早,傅巽就来促驾了——“请宏辅先生随巽往学宫去来。”

既然是去学宫,不是去什么别业,是勋也就不玩什么前卫范儿,赶紧把公服给穿戴整齐了,把曹操写给刘表的信揣在袖子里。他跟傅巽同车而往,进了学宫一瞧,嘿,里三层外三层的全是学生,大多数年纪很轻,最小的估计才十一、二岁。别说刘表不见踪影,就连颍荣、谢该、宋忠他们也都一个没到。

是勋不禁有点儿冒火,心说我是客人唉,你们是主人哪,这是摆的什么架子?!刘表身为荆州之主,晚到会儿很正常,就象当初在邺城郊外,袁绍也是最后到场的。可是当日冀州群臣就都早来一步,坐稳当了等我,这才是待客之道嘛,你们还自称是儒生,竟然这么没礼貌!

好,老子就等着,瞧瞧你们今天打算怎么为难我——你想战,咱便战!

ps:明儿开始辩经……其实对经学没兴趣的读者可以一目十行过去,对经学很有研究的读者……建议您直接跳过吧,别拿砖砸我……

请期待……

第十六章、管他何人

荆州这票学问家,估计早就跟学宫某个角落里候着了,就是不肯先上堂,要等是勋到了,有人来通报了,这才排成一列,大摇大摆地进来——在他们想来,我等成名已久,你是个无名小子,今日聚会学宫之中,我们就是先生啊,你就是学生啊,哪有让先生等学生的道理?

是勋心说你们摆架子,不懂礼,老子不能跟你们一般见识——终究外面还有那么多学生瞧着呢。于是站起身来,拱手相迎。只见来的这二十多人,全都高冠博带,穿着儒服,无一人着公服,按照名望、年资排成一列(估计跟黄射给是勋瞧的那份名单上的排位相同)一步三晃地就进来了。前面四位大儒——颍容、谢该、宋忠、綦毋辏Ф际窍茸耍畔蛘咀诺氖茄笆中欣瘢竺婺切┳矢衲鄣愣桓夜谕写螅颊咀呕雇昀褚院螅虐创涡蜃隆

傅巽算是陪客,当下逐一给是勋介绍这些儒者。其中是勋就光注意了一下颍荣、谢该(好歹这两位在《后汉书?儒林传》里有列名),以及那位后来投靠东吴的潘濬潘承明。这潘濬在演义上就露了一小脸儿,瞧着跟士仁、麋芳是同一路打酱油的货色,但在实际历史上,他在东吴一直做到九卿之一的太常,为人清廉刚正,也算一时的名臣了。相比之下,始终仕蜀的李撰和尹默就彻底是小角色。

诸人坐定了,有仆役端上来热水。大家伙儿全都注目颍容——终究这位是老前辈,得由他先开口才成。就见颍子严先生端起杯来。稍稍润了一下喉咙。然后慢条斯理地朝是勋拱一拱手:“老夫听闻是先生为郑康成的再传、孙公祐的弟子。不知道治何经典哪?”

来了,来了,果然还是这一句。

这一句是勋已经不知道被多少人问过了,刚从乐浪跑中原来的时候,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并无师承,未治经典。”可是后来好歹跟孙乾学了几个月,就不能再这么妄自菲薄啦。自己治啥经典呢?说起来,当初刚跟着孙乾的时候。主要向他学习《论语》,后来结婚前又去学了一段时间,请教了一些相关《春秋》和《诗经》的问题。

“经”这个字眼是不能随便用的,汉代所谓的“经”仅指“六经”,即《诗》、《书》、《礼》、《乐》、《易》、《春秋》,其中《乐经》已亡佚于秦末战火之中,所以正经能够研究的也只剩下“五经”而已——《论语》是不包括在内的。所以面对颍容的问话,是勋有两种回答方法,一就是在比较熟的《诗经》和《春秋》里挑一个,二是早就打算好的。照抄演义上诸葛亮骂严畯的话——

“寻章摘句,世之腐儒也。何能兴邦立事?且古耕莘伊尹,钓渭子牙,张良、陈平之流,邓禹、耿弇之辈,皆有匡扶宇宙之才,未审其生平治何经典。岂亦效书生,区区于笔砚之间,数黑论黄,舞文弄墨而已乎?”

但是他正一肚子火呢——你们竟敢在老子面前摆架子,身为儒者而如此无礼——就觉得这大招虽能却敌,却也显得自己学问不足,故意规避问题。终究在外面围观的全是些学生,就不是啥黄盖之流的武将,一开篇就讲安邦定国的大道理,学生们未必听得懂。所以干脆一梗脖子,傲然答道:“不敢云治,然‘五经’皆在胸中,《三统》、《九章》、《论语》、《孟子》,亦熟习也。”哼,老子其实啥都会,你们想问什么吧?!

宋忠闻言,忍不住“哧”的一声:“阁下好大的口气。但通一经,可举博士,安有敢妄言熟习‘五经’者耶?”

是勋当即反驳道:“所谓经者,常也,有五常之道,故曰‘五经’。《春秋》仁、《书》义、《礼》礼、《易》智、《诗》信。人情有五性,怀五常,乃成其德,安有执其一端,五性不全,而能名为儒者乎?”

他这句话也不是原创,前半截来源于《白虎通义》,那是当年汉章帝召集群儒于白虎观论“五经”异同,完了让班固综合研究成果,编纂而成的书。不过原文是说“《乐》仁”,考虑到《乐经》已佚,所以就给篡改成《春秋》了。

他这是故意露破绽给人抓,果然,綦毋辏б唤挪冉讼葳澹奔粗饰剩骸啊洞呵铩匪裕鹜踔笠逡玻雎沂溃睬笃洹省俊

是勋冷笑道:“《礼》云:‘上下相亲谓之仁。’所谓尊王者,即下亲其上也,齐桓、晋文尊王攘夷,岂非仁乎?难道阁下以为,尊王非仁乎?”他这是彻底的诡辩,当然驳不倒对方,只不过想趁这个机会转移话题而已。于是转向颍容和谢该:“勋闻子严先生、文仪先生并研《左氏》,都有宏作,惜乎未能得见。倒要请问,所谓‘郑伯克段于鄢’,《左氏》称段为‘共叔’,何也?”

是勋心说你们这一票学界泰斗、博士、博士后啥的,攒一块儿难为我一个研究生还没毕业的后辈,你们就不觉得羞耻吗?今天又不是答辩,又不是考试,与其让你们问我,不如老子来问你们。经义多岐,想要答对了你们所有的问题,实在难如登天哪,可倘若倒过来呢?你们也未必就全都明戏啊。

颍容和谢该都是研究《春秋左氏传》也即后世被称为《左传》的专家,颍容写过《春秋左氏条例》,谢该写过《左氏谢氏释》,而是勋名义上的师祖郑玄也通《左氏》,所以他觉得这几位肯定会出相关的题目来考验自己。不如老子转守为攻,先拿《左氏》来难为你们吧。

郑庄公的兄弟段,为什么《左传》上会写作“共叔段”?这个“共”是啥意思呢?历来就有两派不同的解释,一出贾逵、服虔。说是谥号。一出后来的杜预。说段最后流亡到共地,所以才称其为“共叔”,但是全都无法彻底地自圆其说。于是是勋就提出这个问题来了,不管你们怎么回答,老子全都能驳——答题困难,出题难为人可就简单多了。

果然宋忠抢先回答:“为谥也。”这是当时的正解。

是勋撇一撇嘴:“《谥法》云:‘敬长事上为共。’而段叛其兄而背其君,可言敬长乎?可言事上乎?段既死,则谥出于庄公。庄公安肯讳其弟之过,而予以美谥?即便欲与美谥,亦当选以别字,故以‘共’字谥之,难道是为了奖掖他为弟不悌的恶行吗?”

宋忠哑口无言,他的弟子李撰赶紧站起来帮老师弥缝:“既非谥,料因段败蹿于共,故名为‘共叔’也。”

是勋轻哼一声:“此所谓胶柱鼓瑟,望文生义者也——桓公十年,虞公出奔共池。何不名为‘共公’?”逃到哪儿就以哪儿为名、为氏?真要这么简单,还用你们这票经学家干嘛啊?

古人的称号很复杂。很多只是来源于已经失传的习惯,就不可能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再加上记录者的疏忽、曲笔,以及传抄者的讹误,那些经典中的怪问题就多得俯拾即是。问题是大多数儒生都把“五经”也好,《左氏》等“经传”也罢,都当作圣人或者先贤之言,除非有版本方面的异同可以对照,否则是不敢有丝毫的怀疑啊,无论说得通说不通的,全都要死抠或者生编造其中的“微言大义”出来。

当然啦,经学不是光抠字眼儿,经学家也不全是腐儒,比方说郑玄。但这类真有见识,能挖掘经典的内在思想而不惑于文辞的大家就少之又少,而至于王充之类认为圣人也会说错话的家伙,则立刻就会被人围殴,直接踩成异端。

是勋把自动跳出来找虐的李撰给驳了,然后他就觉得对方必得反问啊:“这也不对,那也不对,那你觉得正解是啥?”说实话哪有啥正解,就是知道没有正解他才敢问哪。正琢磨着该怎么糊弄过去呢,还是赶紧再出一题呢?就见宋忠一捋胡须,抢先问道:

“卿既治《春秋》而读《左氏》,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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