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神-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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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洛果然愣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问：“这是你真实的想法吗？”
“干吗！不可以啊！还要经过你批准啊！”我很大声地回答她。
“你明知道魔鬼很可能不会放过你！”
“我跟他认错好了！磕头也行啊！”我还是很大声，来掩饰我的心痛。魔鬼会对我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我明确告诉米洛，其实是想让她完成梦想，很可能她就不会忍心让我回去。米洛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她不值得为我牺牲那么多。有什么伤痛就让我独自一个人来承担好了，我本来就叫阿牛，牛嘛！总是任劳任怨的。
想到此，我竟然还干笑几声，把米洛彻底唬住了。
她说：“好！既然这样，我也懒得管你！下面全是警察，我倒看你有什么办法走出去！”
“哼！小看我！”其实我还真没什么主意。
想了半天，我开始动手拆床。
“干什么！”
“你管我干什么！”我大吼大叫，像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我跑到厨房，找到外婆一直珍藏着的，在她少女时代种田用的铁锹。然后跑到卧室，动手砸墙。七彩墙就在隔壁，只要我把这堵不算厚的墙砸开就可以看到，我真是聪明极啦！
此时，只听警察署长喊：“再不投降，我们就要采取行动啦！”
他话都没说到一半，就听到十几个人上楼梯的脚步声。这个言行不一的大骗子！
我还在一锹一锹地砸着，终于，从洞口看到了对面的七彩墙。
“米洛，你的怀表呢，快拿你的怀表！”我喊着，而警察已经开始砸门。
米洛冷冷地把怀表掏出来。
“念咒语啊！发什么呆啊！快念！”我怒吼道。
于是米洛噙着眼泪，怨恨地瞪了我一眼，她摇晃起怀表，终于开始念：
没有来时，没有去时
所有一切在这里停止
……
这里是时间的漩涡
我在梦的秒针上奔波
……
我是乔伊，我是米洛
请让我们回到梦中世界。
这是我们第一次肩并肩地说起这段咒语，我的意思是指，乔伊和米洛，两个人没有分隔地在一起。当咒语念完，从七彩墙迸发出炫目的光芒，把我们吸了进去。就在警察冲进来的时刻，我们消失不见了，而他们所看到的只是满屋狼藉，和破了个大洞的砖墙。
我猜他们惊愕的表情一定像见到鬼了一样。
不过他们也可以理解为，我和米洛已经逃跑，只剩下扔在地上的校服，那个定位器还在一闪一闪地亮出红光。
好好笑哦，于是我笑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
＇又入虎口＇
我们刚在梦中世界站稳，就看见田阿牛的身体像被人抛尸一样扔在路面上。米洛一直冷冷地瞪着我，于是我连忙乘机跑向田阿牛的身体，很纳闷地扶起他。只听哐一声，当头掉下来一只巨大的竹编斗笠。田阿牛的身体不见了，只有我和米洛被困在里头。
“人类就是用这种方式来捕捉小鸟的，人类为了私欲，往往不择手段，满口仁义道德，其实背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坏事。人类就是这样矛盾的综合体，为恶时恶，为善时善，不断地变着态。”这是阿东的声音，他继续说：“捉小鸟用的是小米，捉你们，当然得用些让你们感兴趣的东西，事实证明我使用了非常正确的诱饵。”
“怎么你们舍得回来了吗？”他渐渐出现在我们面前，身后跟着面目狰狞的宾灿。
米洛双手环胸，不发一言地冷眼旁观，好像事情与她没多大关系。我知道她心里还记恨着我刚才所说的话，真是个小心眼的姑娘。
我对阿东伸出了两根手指。
“你干吗！”宾灿凶狠地问。
“两个条件！”我说：“我把乔伊的身体给宾灿，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第一，把田阿牛的身体还给我，让我回现实世界去！第二，不要为难米洛和乔伊，让他们生活在一起！”
阿东听完，捂着肚子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说：“这是我听说过的最幽默的笑话！和我谈条件，竟然还是两个！别忘了，现在可是你们在现实世界混不下去，回来求我呐！我要是一个都不答应呢？”
“那我就是死也不会把乔伊给你！”我斩钉截铁地回答，用那种不信你就试试看的眼神瞪着他。
阿东背着手走了一圈，他说：“好，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只是答应你一个条件，二选一，是你活着回去，还是让米洛幸福，你自己挑一个放弃吧！”
“我消失！让米洛幸福！”我想也没想就回答了他。
“好！成交！”阿东打了个响指。
但是米洛一把扳过我，哭着喊：“我知道了，这是你的计谋对不对，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忍心让你回来，你明明知道两个条件只有一个实现的可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要！我不让你死，我们回去！”
我笑着为她抹掉眼泪，我说：“米洛，不要哭哦，现在你应该夸奖我聪明才对！”
“不对！不对！”米洛大声哭着，她一哭，我就会很心痛，所以我永远都不想让她哭了。
她转过身，透过竹笼对阿东喊：“父亲！求求你，不要答应他。”
“别用这么恶心的词语称呼我，叫我魔王，作为魔鬼，手下只有奴隶，没有子女！”阿东冷漠地回答。他说：“米洛，我真的忍耐很久了，如果你再多废话，小心我把这里一切全都毁了，让你什么都没有，包括生命。”
米洛绝望了，跌坐在地上。我走过去摸摸米洛的头，小小的肉角在手掌心里很明显。
我说：“好啦，没关系的，换身体这套我很熟的，不要为我担心。”
“不要。”她哭得更厉害了。
“不哭！完整的乔伊马上就会来到你身边，想想乔伊啊，米洛，振作些。”我单腿跪在她面前。我说：“米洛，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说 ‘对不起’这三个字。因为这么久以来，不知道事实真相的我，一直违背着你的心愿，让你与所爱的人分别。其实，我只是想，找到一个更适合的人，给你一个我理想中的乔伊，所以事到如今，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
米洛只是哭着摇头。
“罗嗦啊！说完了没有！田阿牛你就放心走吧！我会替你好好照顾米洛的。”宾灿在我面前奸笑着。
我站起身，并不示弱地看着他，我说：“行了，我准备好了。”
＇乔伊的心＇
竹编的斗笠消失，我和宾灿慢慢地升上天空。他的嘴脸丑恶极了，引用米洛的话来说，就是如果有一万个选择乔伊灵魂的机会，我宁愿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可能不是宾灿，但为了唯一的米洛能够幸福，我愿意把乔伊给他。
一个适合的人。
一个邪恶的人。
我说：“宾灿，现在我要把乔伊的身体给你了，你愿意接受他吗？”
“废话！”宾灿连好好的回答都不肯。但是身体没有变化，他只得认栽地说：“我愿意。”
巨大的吸力开始从我的后背往外抽，离开每一寸都觉得切肤的疼痛。我咬紧牙关没有喊疼，我不想让魔鬼和宾灿觉得我窝囊，虽然他们本来就看不起我。我更不想让米洛听到后伤心，她已经不应该再伤心了，因为完整的乔伊就要出现了。
我渐渐离开乔伊。
梦中的万物化成碎片，每一块拼图在漩涡中重新构建，我看见十八只脚的大章鱼飞过，曾出现在小甜梦中的大南瓜房飞过，多多的游戏机手柄飞过。多好笑啊，当初在我得到乔伊的身体时，我看见的是许多美好的东西，现在轮到我把乔伊交出来，周围的一切却像个大垃圾场一样古怪得不得了。或许重新变成田阿牛，就得有些相配的事物，于是当我看到一堆奶牛从天上飞过时，我也不觉得奇怪了。
终于，我看见乔伊还立在半空中，宾灿的灵魂慢慢地融合了进去。
我只是一直一直地往下掉。
只听啪的一声，我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好像最初的时候，一具倒在血泊中的身体，无助地看着四周。我知道我又是田阿牛了。
宾灿从空中非常优雅地滑翔回来，走到我的面前，我不能再叫他宾灿，因为那是乔伊的身体，他想像出一条鞭子握在手上，走向我。
米洛跑过来，用身体挡住我，她对乔伊喊：“不要伤害他！”
“好呀！我可以不伤害他。那能赏光请你跳一支华尔兹吗？”宾灿收起皮鞭，想像出一个巨大的宫殿，他身穿王子的礼服，米洛则穿着公主裙，阿东是坐在王座上的国王，而我则穿上了乞丐装。宾灿梦里就这么点东西，不用脑子也想得出来。
乔伊把手伸向米洛，他说：“要不让田阿牛挨鞭子，要不和我跳舞，你说呢？美人？”
这个家伙真是坏透了。
米洛站起身，把手递给他。他们在大殿里跳起舞来，华美的一切，看起来如此赏心悦目。好像故事到这里完全可以结束，一切的一切都太完美了，甚至要歌颂魔鬼做了一件好事，而田阿牛这个反面教材终于痛改前非，用血的教训来告诉大家，不要随随便便拆散一对般配的情侣。
一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最后这只丑陋的癞蛤蟆被王子一刀刺死，王子赢得了美人的垂青，从此王子与公主过着幸福的生活。
故事说完了，电影散场了。
观众可以收拾收拾回去了。
＇竟然没完＇
就在乔伊欢舞的时刻，阿东指着他们说：“快抓紧时间开心开心吧！等乔伊的身体复制出来，可就要归我了！”
复制？乔伊愣在原地。我们仔细一想，真的是复制没有错，乔伊的身体从来没有夺走过任何一个拼装起他的人类的器官，包括灵魂，他只是把相应的东西复制成为自己的。换句话说，宾灿不可能因此就变成了乔伊，他只是把自己邪恶的灵魂，像放在影印机里复写一下，说到底，他也被利用了，一点好处也得不到。
“你要乔伊的身体干吗！”乔伊问道。这样说还真别扭，反正早就习惯了，就再别扭一次吧。
“这个问题问的好，但是问的实在太迟了。”阿东站起身，走到乔伊的面前，用手指弹了弹他的胸膛，他说：“你看你，高大，挺拔，英俊，年轻，优雅。撇开这些不谈，因为身为魔鬼也可以随随便便变个比你还要优秀的出来玩，但是作为乔伊，梦神的孩子，一个半神，夹有人类的基因，又有魔鬼的心肠。这么好的身体，给你们来玩，岂不是太浪费了嘛！”
“你这个魔鬼！”宾灿骂了一句最傻的话。骂魔鬼是魔鬼，真怀疑他脑子进水。果然让阿东笑了半天。
他走向米洛说：“为了这一天，你竟然让我等待了那么久！”
“原来你一直在利用我。”
“才发现？笨姑娘！”阿东冷笑着：“创造你只是为了捉弄人类，没想到你还可以给我梦出个乔伊，也算你对我有点报答。”
说着阿东又走向我，他说：“好你个田阿牛，竟然要我老人家亲自出马来对付你！人类世界有你这种傻子，真不知道是悲哀还是幸福！”
我抱住他的脚说：“你答应过我的条件！你不能难为米洛和乔伊！”
阿东连忙踹开我，又踩了几脚。
他说：“笑话！你那点小算盘我会不清楚？！就是骗你自愿把乔伊的身体交出来，就是要让你绝望。我是魔鬼哎，想和我耍花样！”
这口气好像有点像我外婆。
“你答应过的，不可以反悔！”我死死地抓住他的脚。
“我就反悔怎么样！你这个白痴，我讨厌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看看你的灵魂，死都死了，结果天堂上不去，地狱进不了，留在这里像一滩烂肉一样，你说你有什么用处！”阿东狠命地踩着，米洛冲过来阻止，被他一拳打了出去。
乔伊的身体已经开始有了反应，他用力扼住自己的喉咙，弯下腰，显得很痛苦的样子。阿东停下手脚，转身看着乔伊，兴奋地等待着。但是乔伊的反应很怪，怪到不像是在正常复制着宾灿的灵魂，而像是两个灵魂在同一个身体中掐架，乔伊手舞足蹈着，四肢扭转出不可思议的造型。
“我好痛苦啊！”乔伊喊着。
阿东慌了手脚，嘴里不停念着：“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米洛则爬到我身边，艰难地把我搀扶起来。
有个人影从很遥远的地方出现，他所踩过的地方，一派混沌变成五光十色的美景。他人还未到，声音先到，一张口说了一句让人喷饭的话。
他说：“不好意思啊诸位！路上睡了一觉，来晚了。”
＇败给他了＇
当这个人在我们面前立定，阿东往后退了一步，痛若的乔伊没时间看，只有我和米洛异口同声地喊道：“陈老吉！”
“对啊，对啊，就是我！”陈老吉穿着一件夸张的黑色大袍，黑色就黑色，上面还用金丝黄线绣了不少星星和月亮，整个人搞得像大马戏团里报幕的小丑一样。他的耳朵上套着一个莫名奇妙的听筒，听筒上还连着一根电线插头。他看着我们说：“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好不容易突破魔鬼的封印来到这里，把事情的前前后后了解了一下，你们搞出来的事情还真是多得不正常哎，害我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没想到我就晚来一步，你们竟被打成这样，血淋淋的好可怜啊！”
“陈老吉！”我喊！最好现在不要有人逼我相信，这个卖凉茶的家伙就是梦神！否则说什么我也要打他一顿，他岂止晚来一步，他简直晚来了整整一光年！甚至都不知道他还来干什么！
不过，更不愿接受这个事实的人还有一个，那就是魔鬼阿东，他说：“梦神！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个说来话就长了……”陈老吉笑眯眯的，实在没有强卖凉茶时的风范。他说：“其实很早以前我就发现我的孩子乔伊失踪了，但是他被一个强大的‘结界’包围着，我一点也感应不到他。于是我在全世界各个地方开起凉茶铺，为的是探测他的下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