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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沙门空海之大唐鬼宴-第31部分

小说: 沙门空海之大唐鬼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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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海和逸势举着火把映照,火光在满是泥土的石棺表面,摇摇晃晃。
  头顶黑暗处,槐树枝梢沙沙作响。
  白乐天以两手两膝曲贴在坑口,往下看望石棺。
  “这是贵妃的……”
  如此喃喃自语后,白乐天把口中涌出的口水吞了回去。
  湿润的泥土味,浓密地溶化于夜气之中。
  “空海先生,该怎么办呢?”大猴问。
  “打开看看。”
  大猴依照空海所说,先在石棺旁整出可以站立的地方,然后把锹刃伸入棺体和棺盖之间。
  当他撬出约莫可伸进指头的缝隙,就把铁锹拋出坑口,再将指头伸进缝隙之中。
  将棺盖的缝隙挪得更大之后,两手一用力,一口气就把整个棺盖给掀了起来。
  他把棺盖置于坑外的地面。
  “什、什么都没有?!”
  惊叫出声的是逸势。
  诚如逸势所说,石棺内什么都没有。
  有的只是大猴掀起棺盖时,掉落里头的一、两把泥土而已。
  “果然……”
  空海喃喃自语。
  “果然?难道你早就知道这里没有贵妃的尸体?”逸势说。
  “不知道。不过,倒是预测可能会有这种结果。”
  “到底怎么回事?”
  逸势说出此话时,白乐天“唔、唔”地发出野兽般的低吟。
  “怎么了?”空海问。
  “你看这个。”
  白乐天所指的并非棺体,而是方才大猴推出坑外的棺盖。棺盖内面朝上,放置一旁。白乐天用手指着棺盖内面。
  表面有些不知是什么的图案。
  抓痕?
  看起来像是这样。
  棺盖的内面,有无数条茶褐色的抓痕。
  是血迹。
  为什么会有这种痕迹?任谁一看就会明白。
  这是被装入石棺的人,想逃出外面,而在棺内死命抓挠出来的痕迹。
  彼时,指甲脱落,鲜血外流,血液沾在棺盖内面。干了以后的痕迹,正是现在空海等所看到的。
  无数的抓挠痕迹。
  在这土中,会留下这般抓痕的人,到底曾持续瞪视着这个棺盖有多久呢?
  那是让人不由得不毛骨悚然的光景。
  逸势缩着脖子,宛如一股寒气从背脊疾驰而过,打了个冷颤。
  “唉……”
  空海发出低叹。
  逸势则发出猛吞下口水“咕嘟”一声。
  “喂,空海啊……”
  他望着棺盖内面,喃喃自语般地说,
  “若是我死了,不要把我装在棺内,最好直接烧掉。”
  “好,知道了。”
  空海如此答道。
  此时——
  空海仿佛察觉某事,抬起脸,回头朝后看。
  回头后的空海,动作就此僵住。
  “怎么了?”
  跟着回头看的逸势,也僵住了。
  大猴和白乐天,也顺着空海的视线望过去。
  两人也僵住了。
  他们的视线,朝向方才大猴放置得摇摇欲坠的那块贵妃墓碑。
  其上——
  有个人。
  有点倾斜的墓碑顶端,坐了个修长的人,脚后跟放在墓碑上缘,两手松垂在膝盖,正低头俯视着四人。
  是个老人。
  穿着一身黯黑、褴褛的道服。
  一头蓬乱的头发都已变白。从鼻子下到下颚长满了胡须,也全白了。
  瘦长的脸庞,刻划出深密皱纹。
  老人嘴角浮现柔和笑容,正凝视着四人。
  两把火光,由下往上照映老人。
  老人头上,槐树枝梢正随风起伏,摇过来摇过去。
  老人嘴角虽然浮现笑容,深埋在皱纹当中的眼神,却毫无笑意。
  炯炯有神、放射出强烈光芒的瞳孔表面,只有两把火光在摇曳着。
  “喔,是孔雀明王——”空海叫道。
  “明白了吗?”
  老人以干枯的声音说。
  “感谢您那时还给了宝贵忠告。”空海说。
  “什么事?空海。”
  逸势问空海。
  “不久前,我不是告诉过你,在西明寺庭院遇见孔雀明王吗?”
  “就是这位——”
  “是的。”
  空海简短回答。
  “在西明寺也说过了。为什么你不早些到青龙寺去呢?与其拘泥于这些无聊的事,你还有自己该做的事吧。”
  “您说的对,不过,我好像愈陷愈深,不能自拔了……”
  “那是你钻牛角尖。只要就此离去,把一切都忘光,以倭国留学生的身份,做应该做的事就可以——”
  “可是,这件事愈深入,我总觉得愈有趣。”
  虽然空海口吻相当谨慎,听起来却令人有种装糊涂的感觉。
  此时,逸势好像终于明白某事似地发出叫声。
  “空、空海——”逸势把手搁在空海肩上,
  “这、这、这老人,就是那时那个——”
  “没错,正是在洛阳遇到的丹翁大人。”
  空海语毕,老人丹翁马上接道:
  “久违了。那时,谁也料想不到,竟会在这种场合再度相逢。”
  去年,空海和逸势到长安之前,曾路过洛阳。两人在洛阳城闲逛时,遇到丹翁。
  相遇处是南市一隅。丹翁在该处以江湖卖艺人的身份,聚集许多人表演植瓜术。
  丹翁把瓜籽撒在地面,当场发芽,长出叶子,结成西瓜并叫卖。
  空海识破幻术,丹翁感到很钦佩,送给空海一颗瓜果。
  不过,看起来是瓜,其实是狗头,空海完全被骗了。这事发生在洛阳。
  “我也没想到孔雀明王竟会是丹翁大人——”空海说。
  两人相互凝视着对方。
  “丹翁大人,有件事想请教您,方才袭击我们的那些人,是和您一伙的吗?”
  “不是。”
  “那么,驱使蟾蜍,要我们离开这里的呢?”
  “那是我的法术。”
  “那么——”
  空海拾起脚边写着胡文的狗骷髅,
  “这也是您的法术吗?”
  “这不是我。”
  “那又会是谁呢?”
  “你说呢?”
  丹翁脸上的表情完全消失了。
  “最近,有各式各样的宗教、邪教自胡国传至唐土——”
  “听说是这样。”
  “其中,有崇拜火焰的所谓拜火教,那火,也就是光明之神——据说,拜火教教谕传入长安之际,祭拜黑暗之神的党徒也同时潜入长安——”
  “……”
  “这些党徒,好像被称为YAATO或KARAPAN——”
  空海话一说完,丹翁低声笑道,
  “我正因为怜惜你的才华,才对你说这些。你得赶快去办自己的事。在你拖拖拉拉之际,或许会造成无法挽回的遗憾。”
  “无法挽回的遗憾?”
  “是的。譬如说青龙寺的惠果和尚——”
  “惠果师父——”
  “或许惠果和尚就往生了。若是如此,该如何呢?”
  “——”
  “谁会传密法给你呢?”
  “——”
  “我说这些,并不只为了你个人,也是为了密法。从天竺到唐土一脉相传的密教,这解开天地秘密的教义,不传授给任何人,难道让它就此失传了吗?”
  “——”
  “我因为珍惜密法,才催促你行动要快。”
  丹翁从高处恳切地对空海说。
  “依您的说法,惠果师父好像明天就要往生似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也不无可能。”
  丹翁在石碑上缓缓站起身子。
  风吹得更加强劲。
  丹翁头上漆黑的槐树枝梢也摇动得更厉害。
  他往下俯视空海。
  “请等一下。到底是谁把墓里的贵妃给挖了出来的?”
  空海跨前几步追问,
  “挖出贵妃的那些人,到底有何意图?或者说,是您把贵妃从这里挖出来的吗?”
  无论空海如何追问,丹翁已经不回答了。
  他昂首仰视头顶起伏摇曳的槐树枝梢。
  “贵妃如今人在哪里呢?”
  空海问此话时,丹翁俯视空海一眼,喃喃说道:
  “可惜啊,空海。满腹才华,却自取灭亡之道——”
  丹翁再次抬头仰视,放低腰身的瞬间,他的身体已轻飘然往空中飞起。
  丹翁的手抓住头上一根树梢。
  躯体重量使得树梢弯曲低垂。
  树梢随即猛力反弹。
  丹翁利用这反作用力,同时松手放开树梢。
  “沙”的一声,树梢发出响声。
  丹翁朝黑暗树林上空飞越过去,就此消失踪影。
  之后,只剩空海等人抬头仰视的树梢,随强风摇曳不已。
  “空海——”
  逸势出声。
  空海并未回答。
  只是抬头仰望黑暗中摇曳不已的树梢。
  他正全神眺望着遥远的夜空。
  第十四章 柳宗元
  马儿走在春风中。
  马上之人是空海与橘逸势。
  两人前方,是同样骑马的张彦高。
  他是金吾卫官吏。
  骑马的大猴,跟在三人后方。身材魁梧的他骑在马上,马匹显得更小了。
  大猴身后还跟着七名卫士。
  一行人在张彦高带领下,朝骊山山麓前进。
  张彦高的儿时玩伴徐文强,在骊山北麓拥有一处棉田。听说棉田发现了怪东西,空海与逸势准备前去察看,此刻正迎向骊山北麓。
  一行人离开长安城,向北走了半天路程——
  不久之后,抵达了中途的优溪驿站,张彦高向空海喊道:
  “空海先生——”
  他在马上回望空海。
  “老实说,我有件事一直瞒着您——”
  张彦高深感歉意地说。
  “什么事?”
  “有人要我也带他一起来骊山。”
  “没关系的,到底是哪位呢?”
  空海追问,张彦高犹豫了片刻,顿口再说:
  “是某人的左右手,想和您商量国家大事。”
  “某人?”
  “是随侍皇上下棋的——”
  空海没让对方把话说完,接口说道:
  “喔,是王叔文先生的——”
  “是的。倘使该人提出建言,透过王叔文先生,便可把话带到皇上那里。”
  “那人是谁呢?”
  “想必您也听过他的大名,他叫柳宗元。”
  “若是他,我认得。早拜读过他的《江雪》诗了。”
  语毕,空海开始吟咏起那首诗:
  千山鸟飞绝,
  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
  独钓寒江雪。
  “您真是细心。”
  张彦高将空海吟诵的诗句,反刍般低声喃喃自语。
  张彦高策马并行在空海左侧说:
  “其实,柳宗元先生昨晚已到过我的住处。”
  柳宗元把张彦高叫到身边,问道:
  “你是说,明天倭国僧人会同你一道来?”
  接着又说:
  “若是那位名叫空海的僧人,那我也跟你们一道去吧。”
  “事出突然,总之,因为如此这般,柳宗元先生和友人已在优溪恭候大驾了。”
  张彦高对空海说。
  “友人?”
  “是的。他没提名字,柳宗元先生似乎是从他那儿得知您的大名——”
  空海想了一下,说道:
  “还是想不透呢。”
  “柳先生今天是微服私访。他来这里,除了我们和王叔文先生之外,没有其他人知情。为避人耳目,今天一大早,柳先生同那位友人便离开长安,提前抵达优溪,现在他们正在等我们。”
  此时,优溪驿已近在眼前。
  空海与逸势随同张彦高,走进优溪驿站的小饭馆。
  店主人仿佛早已明白一切般,说道:
  “三位久等了,这边请——”
  空海一行人由店主人带路,穿过店面往里面包厢走去。
  包厢入口左右,各站一名佩剑的彪形大汉。
  穿过两人,空海、逸势、张彦高与店主人一起走进了房间。
  房内摆设有桌子,数张椅子环桌排列,其中两张已有人就坐。
  空海觉得两人很是面善。
  “空海先生、逸势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白乐天望向空海微笑道。
  “乐天先生。”
  空海惊叫。
  “这位是柳宗元。我的同僚兼诗友。听我提起空海先生所说的事,他感到兴味十足,不停央求我,今天务必让他同行——”
  “我所说的事?”
  空海想确认白乐天说话般反问。
  到底跟对方说到什么程度了?
  空海在暗示白乐天,难道连杨贵妃墓地那件事也跟对方说了?
  “你忘啦?空海,我们不是还和玉莲他们在胡玉楼玩得很开心吗?那时,大家诗兴大发,畅谈作诗种种。我把这事都说了。”
  白乐天也暗示空海,并没向对方提及贵妃墓地的事。
  空海的视线从白乐天移至蓄着胡须的男人身上——
  “久违了。您还记得我吗?在下倭国留学僧空海。那时大家似乎都称呼您子厚先生——”空海说。
  “当然记得。听说有位倭国僧人要去骊山,果然是您。”
  “是。”
  “那时称‘子厚’,是我的字,我本名叫柳宗元。”
  柳宗元缅怀旧事般地答道。
  当时,柳宗元三十三岁。
  比空海年长一岁。
  “你们两人是熟识吗?”张彦高问。
  “大约一月时,德宗皇帝驾崩六天之前——”
  空海回答。
  “是在平康坊的红龙酒楼。”
  柳宗元直言不讳地说。
  “我在胡玉楼拜读过您的大作。”
  看来,挖墓那晚,从马嵬驿回客栈的路上,白乐天与空海之间的谈话,以及交换诗文等事,白乐天都跟柳宗元说是在胡玉楼发生的。
  “像您这样的文采,在长安也难得一见。您当真是倭人吗——”
  “是。我的确来自倭国。”
  空海用倭话回答,旋即以流利唐语再说一遍。
  约莫两个月之前。
  一月十八日——
  空海与橘逸势置身于东市熙来攘往的人群中。
  “喂,空海,你瞧!”
  一看到稀奇事物,逸势总是用手肘顶碰空海,要他也一起看。
  这东市不知来过多少回了,对于市场的嘈杂氛围,逸势每回却都还是觉得新鲜有趣。
  空海也有同感。
  碧眼胡人、远从吐蕃而来的商贾,也都到东市开店做买卖。
  有卖波斯地毯的,也有卖胡壶的——他们从骆驼背上卸下刚运抵的异国服饰、长靴,纷陈罗列在露天摊位上。
  逸势与空海目睹此一景象,就像被人用巴掌拍击了双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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