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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梅次故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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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枣花季节,凉风吹过,清香扑鼻。枣林深处,农舍隐现,鸡鸣狗吠,声声入耳。范东阳兴致勃勃,双手叉腰,环顾四野,说:“多好的田园风光啊!这让我想起了两句古诗: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怀镜,这是王维的诗吧,是不是?”“范部长真是诗书满腹啊!”朱怀镜隐约记得这好像是孟浩然的诗,只好如此含糊了。
  村干部带着领导同志走了一圈,然后到村委办公室坐下来。村支书是位精干的年轻人,汇报情况条理分明。范东阳听着很是满意,说:“好啊,俗话说得好,村看村,户看户,群众看干部。村支书、村干部,代表党和政府形象啊。实践证明,你们加强基层组织建设,经验可行,效果很好。看着你们这成片成片的枣林,我对农村工作充满信心。这是一片希望的田野啊!我建议,梅次地委和马山县委要进一步总结这里的经验,一定要突出组织建设促进经济建设这个主题。”朱怀镜马上表态,说:“我们一定组织专门班子,做深入细致的调查研究,把经验总结好。像杏林村这样的典型,马山县还有很多,这个村是比较突出的代表。”范东阳问:“明吾同志,像杏林村这样的枣子村还有多少?”余明吾说:“马山县总共三十五个乡,东边这九个乡,户户栽枣树,村村是枣林。”
  “这九个乡,枣子已成了重要经济支柱。”尹正东补充道。
  范东阳听罢,眼睛放光,抚掌道:“好啊,好啊!我说呀,怀镜看你们同不同意我的观点,这个我说呀,马山经验,要突出枣子开发,这应该说是加强基层组织建设的成果嘛。我看思路越来越明朗了。怀镜同志,永杰同志,明吾同志,正东同志,你们要好好总结啊!”一行人走起来看似阵容随意,其实自有规矩。
  范东阳的右手是朱怀镜,左手是韩永杰。余明吾和尹正东随后,也是一左一右。
  尹正东也许性子太急,走着走着,就会走到前面去,凑在范东阳面前说几句。
  他马上又会发现自己不对劲了,忙退了回来。可过不了多久,他忍不住又走到前面去了。
  望着尹正东串前串后,朱怀镜总在回忆,不知在哪里见过他,或是他像某位熟人。范东阳突然萌发了新灵感,“对了,我有个想法。典型越具体越好。我建议你们就抓住这个村,把它的经验总结透。这个这个叫杏林村吧?我看改个村名吧,就叫枣林村。”树先进典型似乎有个规矩,就是总树基层的好人好事。下级同上级的关系,近乎于橡皮泥同手的关系。橡皮泥你想捏什么就是什么,越是基层,越是好捏。
  改村名可是个大事啊!朱怀镜带头鼓掌,说:“范部长,我用老百姓的话说,全村人托你洪福啊!你能不能为这个新生的枣林村题个词?”
  范东阳欣然答应了。村支书便拿出宣纸,往桌上一铺,请范东阳题词。
  村支书三十多岁,刚下车时,余明吾介绍过他,大家听得不太清楚,不知他姓甚名谁了。毛笔是新的,半天润不开。朱怀镜急出了汗,就望望余明吾,怪他工作做得不细致。余明吾便望望随来的县委办主任。县委办主任没谁可望了,就红着脸,手不停地抓着头发。范东阳却是不急不慌,将笔浸在墨水里,轻轻地晃着。
  他的脸相总是微笑着的,村干部们看着很亲切。毛笔终于化开了,范东阳先在旁边报纸上试试笔,再挥毫题道:学习枣林经验,加强组织建设。范东阳题。
  某年某月某日。
  大家齐声鼓掌。朱怀镜说:“好书法。范部长,我不懂书法,看还能看个大概。你的字师法瘦金体,却又稍略丰润些。我们不懂书法的人,只知道字好不好看。范部长的字就是漂亮。”范东阳接过毛巾,揩着手,摇摇头,笑着。他摇头是谦虚,笑是高兴。看来朱怀镜说中了。临上车,范东阳突然回头说:“怀镜,你坐我车吧。”朱怀镜便上了范东阳的车。
  一时找不着话,朱怀镜只好说:“范部长书法真好。别说,这也是领导形象哩。毛泽东同志,大家就不得不佩服,文韬武略,盖世无双。”
  范东阳笑道:“怀镜说到哪里去了,我怎么敢同他老人家相提并论?
  他老人家啊,你有时候还不得不相信他是神哩!“”是啊。“朱怀镜说。
  望着车窗外茂密的枣林,范东阳忍不住啧啧感叹,“王维那首诗,用在这里真是太贴切了。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诗人描写的,就是一幅画啊。”“是啊,王维本来就是个画家,他的诗就真的是诗情画意了。”朱怀镜说得像个行家,心里却很虚,生怕范东阳的秘书听出破绽。秘书坐在前面,不多说话。组织部长的秘书就该如此,看上去像个聋子,不注意领导同志们的谈话。
  “好漂亮的乡村景色,真叫人流连忘返。我退休以后,就选这种乡村住下来,没事写写生,多好。”范东阳感叹道。
  朱怀镜说:“范部长,我很想要你幅字,或是画,只是开不了口。”
  范东阳笑了,说:“你这不开口了?好吧,改天有空再说吧。”朱怀镜忙道了谢。范东阳又问他都读些什么书。朱怀镜说:“我读书读得很庞杂。”便随意列举了几本书,有的是读过的,有的并不曾读过。
  范东阳便笑道:“你说的读得杂,其实就是博览群书啊。”朱怀镜忙摇头笑道:“怎么敢在范部长面前谈读书呢?”范东阳却用一种感慨的语气说道:“怀镜是个读书人。”朱怀镜谦虚道:“哪里啊。”他琢磨范东阳的感觉,像个博士生导师。范东阳的谈兴更浓了,总离不开读书。
  朱怀镜书倒读过些,却是个不求甚解的人,他的过人之处是记性好,耳闻目睹的事,不轻易望记。范东阳提到的书,他多能附和几句。范东阳像是找到了知音,演说状态甚佳。
  紧接着视察了三个村子,却是一个比一个好。范东阳显然后悔了,不该早早的就把先进典型定了下来。可说过的话是不能随便收回来的,就只好兴高采烈,一路说好好好。余明吾看出朱怀镜有怪他的意思,就私下解释说:“我们有意让视察的典型现场一个比一个好,就是想收到一个层层递进,引人入胜的效果。没想到范部长会这么高兴,下车就标态了。”尹正东插嘴说:“杏林村本也不错……”没等他说完,朱怀镜轻声说道:“别说了,算了吧。”
  朱怀镜陪同范东阳一天半,形影不离。
  范东阳离开时,朱怀镜坚持要送他到边界处。范东阳再三说:“怀镜哪,好好总结你们的经验。我们荆都的重头是工业,过去对农业和农村工作花的气力不多。其实,农村有很多值得大力宣传和推广的东西啊。怀镜不错!”
  范东阳本是谈工作,却突然冒出句“怀镜不错”来,手法上像蒙太奇。范东阳是含蓄的,这四个字的意思就非常丰富了。
  望着范东阳的轿车绝尘而去,朱怀镜上了自己的车。刚开动,又叫司机停下来。余明吾同尹正东从车里钻出来,看朱怀镜有什么指示。朱怀镜招招手,叫余明吾到他车里来。尹正东就站在那里嘿嘿笑。
  余明吾上车就作检讨,“对不起朱书记,我们没有安排好。”朱怀镜说:“也没什么,还算不错。不过接待无小事,要事事细致。当年周总理为什么经常亲自过问外交接待问题?重要嘛。”“是是。”朱怀镜说:“马山经验,当然主要是枣林经验,要好好总结。我意思是地县两级组成联合调研班子,集中时间搞一段。我回去向缪明同志汇报这个想法。”“行行,我们按朱书记意见办。”余明吾说着又笑了笑,“范部长一句话,就把一个村的名字改了。朱书记,这里还有个法律问题。”朱怀镜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向民政部门报批一下就是了。
  范部长说改个地名,你能说不改?我跟你说老余,范部长这次对你们用警车开道很不感冒,提出了批评。我替你圆了场。范部长很注意形象的。“余明吾说:”朱书记,你别怪我说直话。他要是真到了必须得用警车开道的级别,你不用警车,他照样会不高兴。他是怕太张扬了,影响他日后进常委吧。“朱怀镜严肃起来,”明吾你越说越不像话了。“余明吾红着脸,憨憨地笑。在领导面前适当说些出格的话也无妨的。领导会认为你有性格,而且信任他。朱怀镜不在马山再作停留,当天下午就回到了地委机关。余明吾同尹正东自然送他到县界,握手再三而别。
  朱怀镜同尹正东握别时,随口说道:“正东像我的一位朋友。”尹正东将朱怀镜的手握得更紧了,使劲摇着说:“这是我正东的荣幸。”
  第八章
  朱怀镜同袁之峰一道,去几个重点国有企业转了一圈回来,见手边没什么当紧事了,专门向缪明请了假,说回荆都去一趟,动员夫人调过来。他不能不回荆都去,好歹得同香妹说出个结果。这些日子,每到夜晚,儿子的眼睛总在他的床前闪来闪去,鬼火似的。而香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打电话给他,死活都说要离婚。
  可是为着儿子,他说什么也不愿离婚了。儿子下半年就要上中学了,他打算让儿子到梅次来上学。让儿子呆在身边,他心里会踏实些。误了儿子,他会终身不安的。
  缪明很高兴,同意朱怀镜马上回荆都去住上几天,还开玩笑说,不把夫人磨动就不许回来。现在很多从市里下去的领导干部,都没有带上夫人,被称作飞鸽牌干部,迟早要飞的。所以凡带上夫人一块走的,多少会落得些好口碑。
  缪明握了朱怀镜的手,还拍拍他的肩膀,说:“你负责回去说服老婆,我负责在这几天内把你的住房安排好了。我同地委办早说过了,让他们把你的房子安排好。他们见你夫人反正一时来不了,也就不太急吧。”
  朱怀镜是上午到家的,香妹上班没回来,儿子呆在屋里玩“电游”。学校放暑假了。他开门进去的时候,儿子回过头来,样子说不上是惊恐还是惊喜,嘴巴动了一下,好像没发出声音。他愿意相信儿子喊了爸爸,只是自己没听清。他放下公文包,站在儿子背后,问儿子好不好玩。
  他想让儿子知道,爸爸对“电游”也很感兴趣。心里却感到可笑,自己还得在儿子面前逢迎。儿子并不在乎他站在背后,依旧只顾自己玩。他偷偷望着儿子的头顶,见儿子理着短短的平头,头发紧巴巴地贴在头皮上,很没有生气。头发还有些发枯,就像六月里晒蔫了的树叶。
  凭他说什么,儿子总是心不在焉地嗯嗯啊啊。儿子终于玩腻了“电游”,又懒懒地躺在沙发里看电视。朱怀镜坐过去,拉了儿子的手。儿子却触了电似的,手抖了一下。儿子的手并没有缩回去,却冒着汗。朱怀镜心里很是窘迫,抓住儿子的手不知如何是好,抓着也不是,放了也不是。
  朱怀镜突然感到背上发了汗,便问儿子热不热。儿子没有做声,头木木地摇了摇,眼睛仍瞪着电视。他就势放开儿子的手,过去开了空调。
  可老半天,不见凉快下来。他凑上去,伸手试试,见空调吹出的风没有一丝凉意,而上面显示的温度却是摄氏十八度。他怀疑空调是不是坏了。
  这时听到开门声,知道是香妹回来了。儿子并不回头,仍旧看他的电视。香妹见了朱怀镜,就像没见着,只问儿子作业做了吗?儿子只在鼻子里答应了一声。
  朱怀镜问了声:“回来了?”香妹没有应他,只是过去关了空调。
  他便知道空调的确是坏了。
  香妹进厨房时,问了声:“你在这里吃中饭吗?”她的问话冷冰冰的,没有叫他的名字,甚至“你”都没有叫,还把“家”替换成了“这里”。朱怀镜很敏感,心里哽哽的,只答了一个字:“吃。”中饭吃得很没有生气。儿子那样子似乎不在乎谁的存在,眼皮总是耷着,长长的睫毛把眼睛遮得严严的。一家人谁也不说话,只有碗碟相碰的叮当声。
  吃了中饭,香妹去厨房洗涮,儿子进他自己房间去了。朱怀镜站在厨房门口,想说几句话,香妹不怎么应他。他知道这会儿不能说她调动的事,说了弄不好就会相骂。
  他便回到客厅,站在厅中央,无所适从。站了一会儿,便推开书房门。立即闻到一股霉味。再一看,发现书房还是他走时的样子,角落散落着几本书。那是他四个月前清理书籍时没来得及收拾好的。书桌上、圈椅上、沙发上、书柜上,都落满了灰尘。看样子,这四个月香妹从来没有进过他的书房。
  朱怀镜本想独自在书房里呆一会儿,可这里脏得简直没地方落脚,只好去了卧室。去荆都之前,因为同香妹关系僵着,他多半是躺在书房的沙发上看书,睡觉。与香妹同枕共席的感觉已经很陌生了,甚至这几个月他很是萌生男人的冲动。
  可这会儿他真的躺在夫妻俩共同的床上了,关于夫妻生活的所有记忆,一瞬间全部复活了。香妹曾是一位多么温柔可人的妻子!
  可是,整个中午香妹都没有进房来。朱怀镜一个人火烧火燎地激动过后,精疲力竭地沉沉睡去。直到下午四点多,他才醒来。在醒来的那一霎时,他惊了一下,身子微微一抖,脑子一片空白。他知道香妹肯定又上班去了,儿子不是在看电视就是在玩“电游”。他不想起来,躺在床上望天花板。他不知道香妹能否回心转意。
  朱怀镜这次下了决心,非说动香妹不可。他没有再去在乎时间,只是躺着。
  听见香妹回来了,他也不起床。听着晚饭熟了,香妹有意高声叫儿子吃饭了。
  他还是没有马上起床,想等等是否会有人来叫他吃饭。
  他听到了碗碟声,知道他们母子俩已开始吃饭了,没有谁来叫他。
  他有些生气,但也只是赌气再躺一会儿,最后自己起床了。他有意显得轻松,夸张地搓搓手,说菜好香!没有人答应他。一家人依然干干巴巴地吃饭。
  吃完饭,朱怀镜全身汗腻腻的,很不舒服。他想马上洗澡了,却又正是新闻联播时间。因为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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