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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部分

南诏王妃-第264部分

小说: 南诏王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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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不敢断言,臣有向师弟讨教,定会尽力医治大王。”
  见乔雀额头汗珠滚落,银冀身子一晃,将此事与那白须老者的话一联系,恍然明白这多半是真实的。莫非这真是天命?人为的天命!想不到蒙舍阁贝罗竟如此阴险狡诈,殇王在年少时便已遇高人,而自己……老者的话回荡耳际,他瞳孔越来越紧缩,自己真活不过明年?
  “乔爱卿,可有医治之法?”
  乔雀的汗水滴落地上:“臣会尽力。”
  “好。本王相信你,此事不得伸张,特别是别传到太妃那里。”银冀轻抚额头,浑身无力,“你下去吧,本王会派人去证实的。”
  又过两日,天气仍然阴晴不定,春日正午的阳光洒照下来,将昨夜打在绿叶上的露珠反射出细微耀目的光泽,亮晶晶,闪熠熠,点点生辉。
  瓦儿治疗眼睛以来首次走出屋外,一双晶莹灿烂的眸子水光潋滟,较以前更为生动。她盯着久违的天空,熟悉的闪亮的琉璃瓦,恍如隔世,一时间竟分不清喜和悲。四周安静得几乎能听到那阳光流动的声音,轻轻的淡淡的,偶尔有风吹绿叶,露水“嘀嗒”一声落下来,反更衬得庭院平寂安静。
  这几日,颐华宫安静得很,瓦儿没有出园子,银翟对园子外面的事也不再主动提及。蓝枫云跟太妃求情无效,最后一气干脆直接搬到颐华宫陪瓦儿住,只是她不明白从来都疼爱瓦儿的太妃,这次怎地如此绝情?难道仅仅因为瓦儿意外阻挠了婚典,折损了大王的尊严么?无论如何,在蓝枫云心里,守护着瓦儿是她一生的职责。
  瓦儿每日念着冀哥哥,却每每看到银翟越来越面无表情的脸庞,一句问话也说不出口。
  银翟说她眼睛完全康复了,他便不阻止她出这园子,所以瓦儿很按时用药,注意休息,只盼着能快点去找冀哥哥。然而,自听闻冀哥哥清醒过来已有七八日,期间无一人来颐华宫探过她。她虽满心信任,但仍难免惴惴不安,惟恐冀哥哥是病重无法开口询问自己的事,以致所有人都要遗忘了她……又或者,冀哥哥心中其实真有那么一丝丝责怪自己的……
  银翟远远看着,白衣在绿丛后若隐若现。他并非刻意隐藏,而是近几次见到她,心中时常涌出一丝难以言预的奇怪感觉。现在的红瓦儿,他觉得熟悉又陌生,几年前林间初遇,她曾经大胆与自己对峙,后来曾经大声吼骂自己是“恶人”,连串不文雅的咒骂之语从她的小嘴里吐出,她是开朗的、无畏的、阳光的,而今,她站在朝阳之下,却满脸落寞,纤弱的身形倍显孤寂。或许,是这抹孤寂让他联想到了太多,手指扯落丛中的一片花瓣,他转过脸去,不愿看她。
  “小姐,早上风大,你还是进去歇着,等眼睛好了再出来。”蓝枫云不知何时站在瓦儿身后。
  瓦儿扬起一笑,看在眼里如同以前一般灿烂:“云姨别担心我,我眼睛差不多痊愈了,在屋子里闷得久,早就坐不住想出来透透气了。”
  蓝枫云见那笑容心头一酸:“小姐总算又笑了。”
  “我一直都喜欢笑啊。呵呵……”瓦儿注视着蓝枫云,笑容更加灿烂,仿佛这一个月多从来未曾发生过什么。
  蓝枫云皱眉:“小姐打小爱笑也爱哭,无论怎样,我是希望看到小姐真实的性子。”
  瓦儿嘟嘴,眨眨眼睛似星光一般璀璨:“爱哭并不代表脆弱,瓦儿坚强着呢,风雪也压不倒,就像是沁梅园的梅花……”不经意提及沁梅园,她的笑容微微僵住,顿了一下后扯住蓝枫云的手臂,若无其事地笑开:“我们还是进屋去吧。我突然想跟泪西写封信去。”
  “泪西是谁?”
  “泪西是北诏的国妃娘娘,是个很特别的女子呢!我跟她一见如故,格外投缘,虽然泪西天生有点腿疾,但她从未表现过懦弱。她可是我的知心姐妹呢,改天有机会泪西来银暝玩,云姨也可以见见她,楚颜公主说我跟泪西长得还有点相似呢……”瓦儿的声音消失在门中,蓝枫云盯着她的背影,不轻不重地吐了口气。
  花红柳绿间,银翟笔直的身影挺立不动,为她刚刚展露的笑颜若有所思。那抹灿烂明笑阳光下毫无遮掩,他在惊愣之后没来由心口堵得慌,清冷孤绝的黑眸有丝迷茫转瞬即逝,他不明白——不明白这个女子在历经这么多风波之后,还能笑颜如花;不明白她怎可以笑得那样若无其事;不明白她怎还有心思笑?笑的背后自有苦涩,难道她是不想让蓝枫云担心么?
  可是,这样的“笑”是不是太愚蠢?任何人都知道那有多虚假……
  手指拈动,又不自觉扯下一片花瓣,待他回神凝视手中被摧残的红花,修眉立刻收拢,他什么时候竟有这种可笑的举动了?
  这段日子,时间对宫里很多人来说,是漫长而难熬的。
  云霞之后,阳光升起,层叠连绵的琉璃瓦反射出一片夺目生辉的金光,丹陛煊彩,紫云飞檐,浦月容身着华贵的月白锦貂宫装,头戴象征着宫中女子最高级别的紫玉金步摇,带着丫鬟零儿进入沁梅园。恰逢安然也带了侍女前去探望珍太妃,二人见面自然免不了对上几眼。
  说来也怪,这原本走得挺近的两人,在一同披着嫁纱当上王妃的那天起,关系逐渐便得冷漠疏离,常常遇见再不若以前那样投机闲聊。
  珍太妃本就病重,加上最近发生太多事,她心闷气躁,抑郁难静,现在病得几乎不能离塌,连银冀在沁梅园守着的时间都多起来。
  消瘦了几分的银冀见到月容与安然平静如常,俊冷淡雅的面容上看不出什么倪端。太医乔雀回来为大王确诊之后,跟众太医商议联合建议大王并秘密发旨于后宫,因龙体违和,一段时日内不能与妃子房事,否则伤精败气,影响身子。
  太医们都众口一金,所以珍太妃纵然多么希望银冀能招妃侍寝,在她有生之年能看到银氏血脉后继有人,也无法强迫他宠幸月容或安然。每次想到这点,银冀压在心头千千万万的石头总算搬松了一块。
  沁梅园里,月容和安然见大王守在太妃塌前,二人说话拘谨了许多,不坐半个时辰便匆匆告退。
  房中又只剩一老一小,默默对视。
  “冀儿,因为瓦儿的事,你在责怪奶奶?”珍太妃半靠着身后的软枕。
  银冀握住她的手:“孩儿不敢,只是孩儿更从未怪过瓦儿。”
  “唉,你这孩子对瓦儿的心意……自小都能让人看出来。奶奶又何尝不疼爱那丫头,只是你可曾想过,此次婚典非同一般,瓦儿这样一闹,大臣们将如何看她,如何看你?你又得为之多承受多少压力?”珍太妃说得微微喘息。
  银冀下颌一收:“既然奶奶如此明白孩儿心意,又怎会不明白瓦儿?婚典之事非瓦儿所为,她还被人害了眼睛……如今奶奶懿旨一下,你说孩儿是该遵从呢还是该弗逆?”
  珍太妃又喘息了几口,逐渐正色起来,眼睛紧盯着银冀俊郎消瘦的脸庞:“你这孩子莫不要跟你父王一样是个痴情种,一生只为了你母妃,结果现在银氏王族只剩你与你弟……月容和安然都是好姑娘,她们的家族势力也可助你稳固江山,奶奶再说得私心一点,身为君王,银氏王朝要守,银族的开枝散叶亦不能耽误。”
  “奶奶……”想到自己的身体与那极可能属实的诅咒,银冀眼眸深暗无比,“奶奶……将来这江山、这一切都给弟弟可好?”
  “不得胡说。”珍太妃提高声音打断他,“翟儿长在民间,颠沛流离,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然若要补偿他,又岂能委以江山?银氏王朝属于嫡长子,翟儿对王宫、王权、亲政并不了解,君王早已注定非你莫属。以后不要动这念头。”
  短短几句话说得银冀眼眶发热,他无奈苦笑:“我这不是想补偿他多年受的苦么!”
  珍太妃没有说话,凝视银冀良久,细细巡过他优雅不凡的五官,严肃道:“冀儿,奶奶恳请你几件事。”
  银冀握着她的手一颤:“奶奶何时这么严重?”
  “你弟弟我已亲口册封为‘翟王爷’,但要想认祖归宗还得朝中大臣支持认可,毕竟事关祖先遗训,朝纲制度,你也知道孪生兄弟中为小中终身不得入宫的。所以,不瞒你说,奶奶已于浦相达成约定,他助我完成心愿,我将来册封月容为银暝的国妃。”
  “什么?”银冀双目一闪,蓝光湛湛,太妃奶奶的意思是将自己特意留下的国妃之位因交易而送人了么?想怒不能怒,想拒又如何拒?
  “那日婚典未成,因瓦儿与翟儿的关系本就闹得你有失颜面,若再耽搁月容与安然,只怕浦相与夏将军都不肯罢休,所以奶奶帮你赐封了她们。等你身子好点,早早与她们圆房……”珍太妃知自己恐怕熬不长久,但愿生前能了结心愿。
  银冀面容不再淡然,表情同样严肃认真:“奶奶,关于弟弟认祖归宗一事,孩儿保证定会在最快时间内实现。但,国妃之位有待商榷,毕竟一旦为国妃,便关系到朝廷与天下母仪之事,请让孩儿自己决定。”
  “唉,你是为了瓦儿么?瓦儿与翟儿之间……闹得不轻,奶奶这次是左右为难才将她放在颐华宫,就算你不介意流言,也得为自己的身份想想啊……咳咳……”珍太妃一时激动连声咳嗽,“再说,翟儿若对瓦儿真有那意思,倒也不错……”
  “奶奶。”银冀控制不住加重了语气,翟身份可疑,出现的时机明明是别有目的,动机不纯,奶奶却只因“血脉”二字不顾其他,如今连瓦儿都要陪送进去,他就算不是身为君王,也万万不能为之。
  近日,不主动去见瓦儿,已是克制得艰难至极,若非青龙有暗中探看回报,他又岂能忍到今天?昏迷不醒时,他隐约感觉到有双熟悉的小手握住自己,伤心焦灼的声音不断呼喊自己,那一刻他在无底的黑暗中便有一种无法抵挡的渴求,只想那样一辈子抓住她……
  049 情难多变
  月悬东阁,朦朦胧胧,薄映庭院深处,一人负手立在幽暗花丛前,院中清香溢散,夜风微起,吹得他襟袍飘摇,却不能撼动他如山般的峻拔身影。他是一国之君,国君有所为,有所不能为。纵然对月相望,满腔相思,但无处可解。
  刚才,青龙又有来报:瓦儿郡主眼睛基本痊愈,翟王爷对她态度稍有缓和,二人关系依然冷淡,但已不见初始之日的怨怒……
  “瓦儿……”银翟抬头望月,将叹息沉入腹中,背负在身后的手指一直没有松开。
  瓦儿的眼睛好了,他着实松了口气,可是翟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为她解毒?如此一来,他是否可以认为至少瓦儿暂时是安全的了?翟会看好她,守住她,她目前呆在翟的身边反而比自己身边更安全?
  太妃的话语又窜上心间——“瓦儿与翟儿之间……闹得不轻,奶奶这次是左右为难才将她放在颐华宫,就算你不介意流言,也得为自己的身份想想啊!翟儿若对瓦儿真有那意思,倒也不错……”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手指反复地收了又放,放了又收,仿佛在隐忍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太妃奶奶是想让自己对瓦儿放手,有意借此撮合瓦儿和翟么?
  心有千千结,结结断人肠。
  银冀闭了闭眼,身子定住良久未动,然后猛然一转身,无法再忍受片刻,提起长腿便往颐华宫走去。
  “大王,大王……”一直谨守在一丈开外的克达见大王急促举步,半鞠着身飞快跟了上去,“大王要去哪里?夜已深,请回寝宫歇息。”
  闻言,银冀陡然收步,声音清冷坚定:“你先退下,本王再散散步。”
  “大王……”克达还欲说什么,被银冀加重了语气命令:“退下!”
  “是。”克达无奈地低下头,一会后抬眼看着俊挺身躯消失的方向,眼睛闪了闪,飞快朝沁梅园奔去。
  “王兄好雅性,深夜来此散步么?”一个声音自暗处传来。朦胧月色下,亭子里坐着一个人,翟面容半隐,冷邪的眼睛朝刚进门的人看去。
  银冀望着那抹黑影,深邃的眼眸闪了一下,朝他微微扯了下唇,径自朝里面的厢房走去。
  一道白影闪电般飘过,眨眼间挡在他的前面。银冀暗暗吃惊,如此轻功天下没几个人可以练就,翟的武功可能远超于自己的想象。
  翟冷笑注视着他:“王兄不爱回答便罢,只是这颐华宫现在是我的地盘,太妃奶奶亲自赐封,就算王兄想在此散步,也应该尊重我这主人的意见吧?”
  银冀对他对视,目光清寒,直接道:“本王是来看瓦儿的。”他难以接受奶奶竟有意让瓦儿和眼前的男子在一起。他是自己的胞弟,他们都流着银氏王族的血液,可是若要将瓦儿拱手让人,他不认为自己可以做到。
  翟未料到银冀如此干脆,眼中的惊愣一闪而逝,唇角多了抹冷笑:“如果我没记错,瓦儿也是属于颐华宫的人,奶奶既然将她交给我……”
  “让开。”银冀低喝一声,往前踏上一步。
  翟伸出一臂,冷笑着故意拉长声音道:“看来瓦儿在王兄心目中的地位——仍然非同一般。”
  银冀不由自主轻震了一下,月色下隐隐泛白的脸闪过痛楚,这句话像心头的钢针硬生生刺进肉里。他怎么忘了,眼下朝中局势虽有改进,但多少危机暗伏,自己每多靠近瓦儿一分,便极有可能让她……瓦儿已因此眼睛失明,这是对方的警告还是暗示?翟不该是主谋,那幕后主谋又是谁?对方已经出手,自己若不能忍一时,只怕时间紧迫,后果非自己所能承担。
  翟是最大的关键,应该从他这找突破口,瓦儿跟着他……
  火光电石间,银冀脑海中已闪过数个念头,唯一最大的意识便是无论如何,当以瓦儿安全为要。于是,他笔直站立,迎视着翟冰冷挑战的眸光,平静道:“瓦儿从小跟本王一起长大,亲如兄妹,自然待她非同一般。”
  “是么?亲如兄妹……”翟说得极慢,仿佛在咀嚼这四个字的含义,定定看着他,“原来王兄之前有打算娶自己视为妹妹的女子。”
  银冀轻抿了一下唇,不再执着前去探看瓦儿,反而稳定了心绪。“听说你医好了瓦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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