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王妃-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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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迅比流星。
楚弈、阁昱、巴都、小部落等在殇烈飞身的同一时间,齐齐位于崖前。
崖口的风不断地自底下吹上来,将他们的衣袍都吹得鼓囔了起来。
黑衣人愤怒地瞪视着岩石旁深情相拥的二人,咯咯作响的拳头显示出他内心的阴戾。
他眯着眼睛扫了一下挡在面前的几人,缓缓往后退了一步。
然而,就在眨眼的瞬间,从林中又窜出来数道黑色人影,刷刷地亮出手中刀剑,将崖前的数人全部包围。
“主公!”来人拱手唤道。
黑衣人身形一晃,嘴角开始扬来得意的奸笑。
白衣优雅轻扬,银翟转眸看了看四周,嘴角嗪起一抹骇人的冷笑。
然后,不知道谁先动的手,清晨林间,薄雾飘荡的崖旁,刀光剑影,衣袂飘飘。
蓝倪自醉人的怀抱中清醒过来,抬眼一看,殇烈已黑眸迸裂精光,蓄势待发。
“小心啊!”蓝倪脱口而出。
只觉一股狂烈的掌风从右侧扑来,殇烈脸色一变,右臂正好抱着蓝倪,不敢接掌,一提气,纵身于岩石之上。
黑衣人的目标重点就在他二人身上,见自己的部下都已赶到将阁昱、楚弈等围困,自己变跟着闪身于岩石上。
殇烈不敢大意,感到对方剑劲雄强,不由抱着蓝倪退了一步。
剑光,如盘旋的浪花,在空中化为巨大的白浪,此消彼长。殇烈使出全部内力,但因必须要保护怀中之人,无法完全使出招式。
黑衣人似看到了对方的顾忌,剑光暴涨,攻势排山倒海般卷过来,招招欲刺蓝倪。
蓝倪拼命咬着牙,只凭着一股本能,紧紧地抱住殇烈的腰。
当她睁眸,看到黑衣人脸上残忍的杀意,心中大惊。
“烈,我……”她想让他放开自己,好全力对抗黑衣人,可话还未出口,忽闪的剑影刀光又向自己击来。
殇烈浓眉紧蹙,下颌收得死紧,这黑衣人招式奇特,他虽竭力反击,但却被迫得不住向后退去。
“烈……”蓝倪紧抓着他胸口的衣襟。
“别怕!”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但声音沉稳有力,给了她无限力量。
蓝倪突然站出身来,对着黑衣人道:“你如果真的爱我娘,又为什么非要杀了她的女儿?”
黑衣人冷笑道:“你害死了蓝姬,你根本不是她女儿!”
蓝倪咬着唇,发丝狂乱飞舞。
“你精心布置这么多年,值得吗?”
“为什么不值得?四诏之王气数已尽,你以为还有谁能救得了你们?哈哈……”黑衣人看了看岩石下面的战况,狂笑起来。
他多年的心愿就要实现了!
仰天一吼——“蓝姬,虽然牺牲了你,但是我们的计划就要成功了!我可以带你回朝了!”
殇烈握紧剑,突然笑了一声:“真有那么容易么?”
战锋再起。
这次,黑衣人突然使出一种从未见过的招式,手中之剑速度极怪,剑招多次变换,忽快忽慢。
殇烈也立即使出最拿手的武功,内力全部贯于剑尖,此招令他的剑势泛起无从捉摸的感觉。
蓝倪哪懂这些。
看似缓慢无奇,实则都是他们二人最厉害的对决。
几个起跳,他们从岩石之上,打到了崖边。
剑起剑落,身如闪电,一阵狂风吹过,黑衣人的剑气再次袭来。
殇烈无力多想,挥开一剑抵挡过去。
千钧一发,就在此时,意想不到的状况发生了——黑衣人的剑气本直朝殇烈逼来,未料在临近他身子的那一瞬间,竟似长了眼睛一般朝右侧的蓝倪刺起。
殇烈本是张臂挥剑,而对方这一剑势陡转,让他来不及将她护在怀中。
身子在回旋之际手指一松,却顺势产生了一股莫名的力道,怀中变只剩下一缕冷风。
她因强大冲击而踉跄到了崖口,风好大。
本有点头昏眼花的蓝倪被吹得摇摇欲坠,火光电石间,黑衣人狰狞一笑,所有的愤恨化为致命的一掌。
雪白的身子。
断线的风筝。
像一缕轻烟,似一团白雾,又如飘渺的飞絮……
凄美的黑发在薄雾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度,阳光将光辉洒在她的身上,紧紧包裹。
“不!……!!”
痛心疾首的喊叫,如负伤的野兽在丛林之中发出。
他飞身上前企图抓住那脆弱的白影,却只抓到一件闪着耀眼光芒的白色狐皮,狐皮在朝阳中晶莹闪亮,折射着他的眼。
火红的眸子同时闪过数道蓝光。
蓝光比利剑更加残上千百倍,他如复仇的恶魔自地狱里爬出。
黑衣人不禁为这道妖冶骇人的蓝光而打了个冷颤。
打斗中的人蓦然回首,全部忘记了手中动作,各种震惊、伤痛,不可置信的表情闪现。
太阳将雾气逐渐映成了一片橘色,光圈一道道。
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
当黑衣人眼珠子不断放大,放大,瞳孔扩散之时,他的身躯已渐渐倒下。
“你……”他不相信,他就这样被击倒了。
“蓝姬……”黑衣人倒下了,睁大眼睛看着苍茫一片的天空,仍然无法相信这样的结果。
殇烈的身子剧烈颤抖了一下,扶住自己的心口,鲜血自口中汩汩而出。
刚刚那一招,是他最后的一招,无形胜有形,在诅咒和精气爆发到极致时没想到竟然爆发出无法形容的威力。
可是……
蓝儿……
“蓝儿!”他一张口,红色的血发自口中喷出。
“蓝儿!蓝儿!蓝儿!……”他扑到崖边,口中的鲜血越来越多,心口被扎得几乎麻木。
“大王!”巴都欲冲到他的面前,未料那群黑衣人见自己的主子已经毙命当场,一个个也更加凶猛。
他们都是死士,主子已死,他们更加以死相拼。
“大王……”巴都边战边喊。
就在此时,数不清的官兵从林子里冲了出来……
而这一切,都与崖边的那个男人无关。
修长的墨眉如漆,深沉的黑瞳里,全是比夜幕更浩瀚的痛楚,那痛楚足已将一个人的全部感觉淹没。
殷红的鲜血,一滴滴淌下。
一滴滴。
染红了坚实的下巴,染红了金色的袍子。
触目惊心,心绞痛得难以呼吸。
不……
他怎么会相信,她就这样不见了,在他的眼前,就这样飞了下去……
轻飘飘,软绵绵。
她飞了下去,连最后的呼声都不曾留下。
让他怎么能相信!
他们才刚刚见面,才刚刚了解彼此,他们才刚刚要开始好好面对未来的一切,她怎么能就这样消失了?
血越来越多。
不断地滴下,他没有的思想,没有了意识。
那个女人就是他的全部。
如果不曾爱过,他就永远不会知道,原来爱可以让人甜蜜幸福,也会这么让人痛彻心扉……
如果不曾爱过,他永远不会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可以有人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
如果不曾爱过,他永远不知道,一分钟的分离也会让人难以忍受,一辈子的相守也会觉得短暂,而他们才刚刚相见……
如果不曾爱过,他永远不会发现,原来有她的世界才有希望,没有她的世界只是无底的黑暗与绝望……
“蓝儿,如果你不在了,我一个人还活着做什么?”
他对着白茫茫一片,雾气不断上冲的崖口低喃。
一颗晶莹的水滴清澈耀眼,滴落在殷红的血滴之上,血花贱开,宛若一片怒放的红梅。
缓缓起身,俊挺的五官在朝阳下尽情地呈现。
他闭了闭眼。
“蓝儿,你不会有事的,等我!”
纵身一跳,他飞身下去,金色的身影犹如白雾中翻腾的蛟龙。
剑身在石壁上“叮铛”作响,他用尽体内仅存的真气,沿着凹凸不平而冰冷的石壁不断坠落。
坠落……
巴都惊骇得几乎要跟着跳下石崖,却被楚弈一把拉住。
“大王……大王!”这个忠实的侍卫不住地狂喊。
“马上下山,派人搜寻!”几个气势非凡的男人同时下了命令。
他们是生是死,老天爷自有定断,而活着的人,唯有尽力抱着一线希望去祈祷而已。
066 相融
日出,雾散。
山崖之下却是更加朦胧一片,杂生的丛林全在白雾之中若隐若现,一丈之外都难以辨别出是人影还是树影。
四诏本就属于林深叶茂之中逐渐开垦扩展出来的平原,所有的丘陵、草地都是后人一年年拓荒而成。
茶溪镇一带连着三诏之间的山脉,突然坠入这么一片古朴的林子,一时难以让人辨别方向。
殇烈握紧手中之剑,剑尖在坚硬的石壁上刻下了一道道痕迹,他不是想死,在确定蓝儿还没有发生意外之前,他绝对不想死,也不能够死。
她雪白的身子如棉絮般轻柔飘下的那一刻,他的心脏已经死过了一回。
那种刹那间让人难以呼吸,甚至会停止心跳的伤痛至今还刻在他的心间。
他知道自己深爱的人如果“死”去,那剩下的那一个将如何独活?
所以,除非他已经确定了蓝儿真的遭遇了意外,而在那之前,他必须活着,活着才有希望找到她的踪迹。
剑尖帮他减轻了下坠的重力,在坠入地面的那一瞬间,剑差点从手中飞了出去,而他正面躺在地上,只微微动了一下手指,似乎已经用完了仅有的力气。
所幸,命不该绝。
地面很软,他就地反手一探,抓到了几片软软的枯叶。
枯叶上布结着薄薄的冰霜,大约是因为常年累积,枯叶竟有半尺来厚,隐隐散发着冰霜与腐朽的气味。
空气好冷,崖上风大,这里气温较之却给人冰寒的感觉。
“蓝儿……”无意识地低喃,黑色的眸子里映着白雾那头橘红色的淡淡阳光。
“蓝儿……”他做了个深呼吸,翻身坐起,心口一阵剧痛,殷红的血丝又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手指一摸,指间濡湿一片。
以剑支起身子,他盘腿而坐,吐呐调息。若非今日诅咒突然发作,让他瞬间气血虚亏,否则有备之下坠此山崖应该不成问题。
蓝儿……等我,老天保佑,你一定要没事。
等我!
他心中默念,又是一阵气血翻腾。
林间似窜过一只小鹿,远远地惊骇地看了他一眼之后,又拔腿而去。
片刻之后,他感觉已经恢复了少许力气,当下丝毫没有迟疑,飞快地起身,开始往四处打量起来。
密密的树林。
已是冬天,树林里全是光秃秃的枝桠。
“蓝儿!”
“蓝儿!”
“蓝儿……”
沿着石壁,他一步一步小心地走着,步子有几分沉重,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
气运丹田,他再次大呼——
“蓝儿,你在哪?!”
声音传得很远,可以听到林子里小动物被惊吓的声音。
除此之外,四周一片寂静,寂静地如幽暗的湖底,听不见半点人声。
心口一热,似有一股血腥再次涌了出来。
蓝儿……你在哪里?你可听到我这呼唤你?
蓝儿。
你不能有事!
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黑眸坚定而幽远,打量茫茫地四周,他自次顺了一下胸口的气息,一步又一步地往前走。
我这是在哪里?
水一般迷蒙的眼睛睁了开来,缓缓地眨动了几下,看到了只剩下光秃秃枝桠的大树,大树在头顶旋转了几圈,才渐渐静止了下来。
蓝倪没死!
她这样的命格哪会那么轻易死去?
“烈……”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一张俊挺的脸庞,她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那个名字,至死不忘!
刻入脑海,深入骨髓,即便她就这样死了,她的记忆里也已经刻下了那个男人的名字,恐怕连孟婆汤也难以让她消除。
“烈!”意识逐渐清醒,她翻身坐了起来,抬头望望崖顶,几乎看不到天空,眼前云雾一片,阳光都难以透进来。
她不是在做梦,她是真的看到烈来了,他抱着她,怀抱那么温暖,气息那么熟悉,手臂那么有力……
他保护着她,以他强健的躯体、矫健的身手帮她挡过一招又一招,这一切不是幻觉,她分明还记得腰间被他紧箍的感觉。可是他人呢?
晃晃脑袋,她想起了黑衣人阴冷的笑——神秘的黑衣人欲至自己于死地,左一剑又一掌非得杀了她,然后……
“啊!”蓝倪才刚想起身,手臂传来一阵痛楚,低头一看,几层素白的衣裳都已经裂开,红色的血已经染湿大半个手臂,而自己的左手上还紧抓着一根腕口粗的树枝。
这里好冷,牙齿不由控制地咯咯作响,身子畏缩地簌簌发抖。
她再次抬头看了看,记忆全部回到脑海中。
强大的掌风,她无力抗拒,坠崖的瞬间所有感觉似乎都消失了,脑海中全化为一个刻骨铭心的名字,她紧咬着那个名字却卡在喉间,连最后的呼喊都未曾出口。
下坠,不断地下坠。
有着面临死亡的恐惧,她是慌张的,害怕的,甚至带着一股怨恨的。老天爷怎么可以让她在与烈刚刚打开心结再度重逢之时,又这么残忍地让他们面临死亡?
不能死!
死了烈会痛不欲生。
下坠的速度很快,所有的念头只是瞬间如闪电般划过,来不及捕捉,求生的欲望那么强烈,她不顾一切地挥着双手,企图抓住一点东西……
望着手中紧握的树枝,蓝倪感激地握在胸前,终究,上天是怜悯她的。
受伤了。
手臂异常火热,又似被这里的冰冷冻到麻木。受伤了,比死去要好得多,她该感谢上苍,咬咬牙稳住自己的呼吸,她拉起衣角撕了块白绸,小心地将她缠上自己的胳膊。
站起身,烈——她要去找他!
他们在崖上,被那么多黑衣人包围,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一种恐惧,比自己坠崖时更加令人紧窒,心脏紧紧地抽痛,缩在一起。
小小的脸庞毫无血气,只剩下双唇上两片被冻的青紫。
一步一步,小心地走着,以手中的树枝拔开杂丛,她不禁暗暗庆幸自己自小是在树林里长大,深不见人的林子,无论是在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