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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女当家(上)-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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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大哥,这酒是阿四特意从洋行里买回来的红酒,你尝尝,看能不能喝得惯。”
  瞧他那副笑得快要醉倒的模样,酣丫头气不过地直想拧他耳朵,“喂,我说言有意,这一路你对胡顺官鞍前马后,伺候有加,到底谁才是你东家?”
  “你是我东家,胡大哥是我恩人。”言有意振振有辞,心中忖道:东家哪有财神爷大,伺候好了今日的胡顺官就等于抱上了财神爷的大腿啊!
  透明的琉璃瓶装着琥珀色的液体,煞是好看,胡顺官忍不住斟了一小杯,咂嘴品着,“我不懂酒,也分不出好与不好。王大人混迹官场,定喝过不少好酒,让王大人尝尝。”
  王有龄喝下一口,那夜的记忆却上心头。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他满腹心思,沉得已装不下第二杯酒。
  看他复杂的表情,酣丫头顿起好奇心,拿过琉璃瓶,也不用酒杯,直接把酒倒进自己的口中。下一刻,喝进去的酒全都被她吐了出来,她又是伸舌头又是挤眼睛的,看着好不痛苦。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难喝?”琉璃瓶蛮好看的,没想到里头装的东西那么难喝。
  “难喝?怎会难喝呢?”
  言有意一把夺过琉璃瓶,心里暗骂她不识货——据阿四所说,这可是年的红酒,放到年这一瓶红酒要卖到几十万呢!酣丫头那一口喝下去怕就是几万块钱,她居然还给吐了出来——趁早别喝,省得浪费钱。
  他这头正心疼着呢!从船舱里走出来的阿四一眼就盯上了他手中的琉璃瓶,“我就知道是你拿了我的红酒。”十七两银子买回的红酒,就被他无声无息地拿去孝敬他眼中的财神爷,也不想想那只土豹子会不会品红酒。
  “你欠我十七两银子,从你薪水里扣。”
  阿四抢回那瓶只剩三分之一的红酒,自怀中拿出两只高脚琉璃杯,言有意这个现代人见惯了这东西,倒是奇怪阿四从哪里摸出这玩意的,周遭那些古人光看着从未见过的透明酒杯就已醉了。
  阿四将两只高脚杯中注入七分红酒,手法熟练地晃了晃,让红酒吸收月下之气。再将酒杯置入从江中打上的水里,略等了等。取出其中一杯,浅尝了一小口。
  “滋味正好。”
  剩下那一杯,她望了望酣丫头,瞧她一脸见到红酒如见虎的模样,定是不想再喝。言有意这等随便糟蹋东西的家伙,不配喝她弄的红酒,只剩下胡顺官和王有龄。
  手边一杯酒,眼前两个人。她到底该给谁呢?
  没等她做出决定,王有龄赫然站起身,“我有些累了,先回舱里歇息,有事你们叫我。”
  她就这样被尴尬地晾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王有龄的背影离她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湮没在夜色之中。
  那夜他们对月念诗,喝酒谈心的画面犹在眼前,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错了。
  晾在半空中的酒杯被一双大手接了去,阿四慢慢地转过身,对上的是胡顺官温和的笑脸。不等她开口,他一口一口将酒喝尽,嘴里还念叨着:“我挺喜欢喝这种洋人喝的酒,这酒……很漂亮,透着贵气。”
  他说的,是酒……是她?
  胡顺官啊胡顺官,他总是这样,宽厚地站在一旁——没有火焰般的激情,没有如月般的诗情,却似这脚下的江水绵软悠长……
  第七章 独立门户(1)
  运送军粮一事在胡顺官的计划下顺利办成,朝廷对王有龄特下旨嘉奖,上任不久的他稳稳擢升湖州知府——本想给他个下马威的黄宗汉只有干瞪眼的分。
  在离开杭州之前,王有龄简单操办了一下,迎娶采菊过门。这位一心想做官太太的落魄人家小姐,终于称了心愿,晋升为王夫人。
  她虽心里奇怪补缺做上官之后一直拖着婚事不办的王有龄怎么去了一趟上海,回来急匆匆地就要娶她,可嘴里始终不曾问出口。
  之后成为夫人的她有许多要事得操心,便将此事彻底地给忘了,再不想提起。
  王有龄升了官,又成了亲。胡顺官向漕帮告了假,特意前去祝贺。
  “王大人,您这是双喜临门,可喜可贺啊!”胡顺官拿了礼物献上,照着礼单逐个念下去,“威爷送大人一对玉屏风,阿四大管家送大人及夫人一对西洋人的琉璃高脚杯,还要我附上一句话:祝二位岁岁年年永相依。”
  玉屏风采菊倒是见过,可对西洋人的玩意很是好奇,接过礼盒便要打开,王有龄想拦已迟了。
  “这西洋人的玩意就是跟咱们不一样哦!他们个子比咱们高,连用的酒杯都比我们高,真是好玩得很。”
  采菊把玩着那对琉璃高脚杯,一个没留神,手一滑,酒杯直直地掉了下去,眼看着就要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亏得王有龄眼明手快地接住了一只,却看着另一只砸在地上,变幻成一块块晶莹剔透的琉璃。
  碎了,到底还是碎了。
  王有龄心头一凉,所有的火气都冲上了头,开口便骂:“你怎么回事?连个酒杯你都握不住?”
  跟他从相识到成亲这么多年,采菊从未见生过这么大气,在瞬间的震惊过后便是重重委屈,“不过是对酒杯,不过是不小心罢了。你怎么能当着胡大哥的面这么说我呢?我成了什么了我?”
  从前,他没做官的时候,都是她指着他的鼻子又说又闹。如今,他官做起来了,架子也摆出来了,她还得挨他的骂受他的气不成。这样算来,他还不如别做这个官。
  “从前日子不好过的时候,我摔了你多少东西,也不见你的脸红个一下。如今日子富裕起来了,我不过是砸了一只酒杯,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吗?”
  采菊气得丢下剩余的那只酒杯,转身便走。胡顺官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本想劝采菊几句,又想着身为男人不便入后堂,到底还是留在了王有龄的身旁。
  “你看这弄的,我本是送礼物来的,却惹得你们夫妻二人口角,这可……这可怎么说的。”
  王有龄摆摆手,明摆着不想再提此事。将剩余的那只酒杯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子里收好,他着下人来打扫地上的琉璃碎片,还特地嘱咐下人将这些琉璃埋进后院,不得随意乱丢。
  胡顺官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王有龄诸多的举动,却未开口说一个字。
  一切办妥,王有龄拉着胡顺官说起了正事:“你来得正好,你不来,我也是要去找你的——当初你为了我的事被钱庄赶了出来,暂时留在漕帮帮忙,你对以后的生活可有什么打算?”
  “我?”胡顺官憨憨一笑,“我从前跑街,如今跑船,书读得不多,字识得几个,我能有什么打算?”
  “我给你做了打算。”王有龄将自己的想法说予他听,“我哪,想给你捐个官,让你跟着我。这回筹措粮草的事全亏了你帮忙,出主意、从中调停全赖你了。我要是离了你,还真是不行。怎么样?跟我做官吧!”
  胡顺官对王有龄是千恩万谢,但他却有一句:“我不是做官的人,官场的那些是是非非,我学不来、做不出,也顺应不了。王大人,你要我做官,我怕只会给你惹麻烦。你若诚心帮我,我倒有个主意,你听听看。若行得通,咱就办;若行不通,您全当我什么也没说。日后有用得着我胡顺官的地方,我照样给您跑腿。”
  王有龄洗耳恭听——
  “我想借用官府的便利开办钱庄。”胡顺官细细分析自己的设想,“钱庄最重要的是什么?是银钱吗?银钱是大家存进来的。是借贷的眼光吗?钱庄借出去的钱定是想好了如何收账,账收不回来就拿房产、拿田产、拿祖祖辈辈留下来的东西抵押,钱庄断不会做蚀本的买卖。那钱庄最重要的是什么?
  “我以为是信誉——一家钱庄信誉好,自然客如云来,存的、借的全都来了,钱庄的门脸便撑起来了。有什么比官府的名声更硬更铁,借着官府的名头开钱庄自然是靠着朝廷吃饭,商贾也好,百姓也好,都会放心地跟我们做买卖。朝廷需要钱的时候也可找钱庄借贷,如此一来钱庄的生意不就大了嘛!”
  他还拿实际的例子讲给他听:“此次我们向信和借了百万两的银子,朝廷分五年还完,这一算信和的百万两就多出几十万两的利钱来了。这只是其中的一项好处,大伙听说连朝廷都向信和借钱,心中便觉得这家钱庄再稳当不过,因为朝廷还能欠咱老百姓的银子吗?自是不能,所以在信和存钱、借钱便是最最稳妥的。”
  经他怎么一说,王有龄顿时觉得此事可为,大可为之,只是……
  “可这开钱庄得有本钱啊!这本钱你从哪儿来?”
  “此次运送军粮,我们不是向信和借了钱嘛!朝廷还信和的钱已经拨到大人您手上了,大人就再拖他三月再还,届时我钱庄也开起来了,欠他的钱也还上了。”
  “好,顺官,我信得过你,这事就交由你去办吧!”
  胡顺官得令,立刻开始筹办钱庄之事,而这首要任务就是辞去漕帮的活。
  回到漕帮,已是掌灯时分。
  以胡顺官对阿四大管家的熟悉,他深知这个时辰她必在书房内理账。自打她入了漕帮,威爷和酣小姐便撒手不管,几个管家也清闲了许多。她一个人几头忙着,却将帮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威爷直说她进漕帮是老天帮忙。
  他的脚步停在大书房门口,果不其然,里面灯火辉煌,她正在用功呢!
  “大管家,我从湖州回来了。”
  “呃。”阿四头也不抬地应着,“礼都带去了?”
  “带去了,王大人、王夫人很喜欢大管家送的那对西洋人的琉璃杯。”
  胡顺官顺手摸了一下她手边的茶盏,茶早已凉了,晚饭撂在一边,三菜一汤有鱼有肉有蔬菜,可惜动都没动过。
  “我还没吃饭呢!你也没用吧!大管家,不如让丫鬟热了饭菜,咱们俩一道用了吧!”
  胡顺官也不等阿四开口,直接吩咐丫鬟换了饭菜上来。被他这么一折腾,阿四不得以只能放下手上的活,先洗了手吃饭再说。
  阿四洗手的工夫,胡顺官已经取了手巾候在一旁。饭菜端上来,他先盛了饭放到她手边。从前,身为集团及最大股东的阿四太习惯被人伺候着过日子。
  可自打来到清朝,漕帮的弟兄撇开她那身男装打扮,心里却看不起她是个女流之辈。连言有意这个从前死抱着她大腿的家伙都松开了爪子,再没人会向她献殷勤。
  他今日前来,目的不纯。
  “你有事要跟我说?”吃了块鱼肉,阿四眼也不抬地说道。
  胡顺官眉头一拧,本想吃完饭再谈的事看来是掩不住了。她太聪明,错就错在太聪明。
  “是,我是有事想跟你说,其实是这么回事,那个……”
  “你想跟我说,你准备离开漕帮,借着王有龄的势力开钱庄——对吗?”
  她轻描淡写几句话说得胡顺官心头一沉,“你是未卜先知,还是神仙转世?怎么一猜一个准呢?”
  废话!他那点事全写进经济管理课本里了,她要是还记不住,不是白交那些学费了嘛!
  “其实,你本不用来找我的,辞工而已,去二管家、三管家那里打声招呼就得了。何苦来我这儿费事呢?”
  “我……我……”我就是想临走前再来看看你——这话他断说不出口。
  她却有话要对他说:“胡顺官,你相信我吗?”
  “呃?”他下意识地点点头,“信,我知道你不是一般女子,我信你。”她非寻常女子,在他心中她更是非比寻常,不寻常地让他不敢靠近,怕随意的碰触毁了她的不同寻常。
  “那我就跟你说句话——当你和王有龄合作,你会大富,他会大贵。但,你们都会因此而不得好下场——你可以当成我在危言耸听,也可以全然不信,我言尽于此。”
  胡顺官拨弄着碗里的米饭,沉吟片刻后淡然开口:“就算结局如此,我还是会继续走这条路。”
  “为了钱?”财富的确是吸引人的东西,尤其是天下首富,能载入史册,更比寻常人活十辈子都强。她憨笑吃吃,“这个问题问得有点蠢。”
  他却紧跟了句:“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钱。”
  这话是怎么说的?
  “钱是个好东西,我想赚钱,赚更多的钱,可赚钱不是最终目的。”
  他那憨厚宽达的背后有着鲜为人知的东西,名叫欲望——
  “我从农村来,从小帮人放牛喂猪,小小孩子眼一睁就开始忙直到天黑才能歇上一口气,累得半死不过是为了糊口。
  “十多岁上,托了多少人走了多少门路才有幸进了钱庄。侍奉东家、讨好掌柜,痰盂我端过,茶水我送过,狗腿子我当过,马屁精我更是一直在做。我拼了命地努力为了什么?不过是为了一口饭——阿四,你出身富贵之家,不会明白为了一口饭打得头破血流,也不会明白没有钱的人内心空荡荡的感觉——底气不足你懂吗?口袋没钱,胃里没粮,穷人的底气从来就是不足的。
  “后来,我好不容易做上跑街,每天放债追债——有钱的是大爷,没钱的连孙子都不如——人情冷暖我看得多了。我深知钱是个什么玩意,没钱的人,钱是祖宗。有钱的人手里攥着巨额财富,等这钱到了一定数额,它便不再是钱,不过是数目字罢了,可它却代表着一个人的身份地位。
  “有了这身份地位,你可以做很多你想做的事。做那些事不一定需要钱,却需要钱所累积起的权力,还有……自信。”
  阿四蹙眉深思,若真如他所说,她的困惑,她的烦恼为何不能用亿万家财来化解呢?
  有钱的人永远弄不懂没钱人的欲望,没钱的人永远想不通有钱人的烦恼——人生的痛苦大抵在此。
  她凉凉地打量着他,良久丢下一句:“你以为赚了万贯家财,做上天下首富,你便有那般自信?”
  “我不确定我是否能赢得万贯家财,我也不确定有了钱我是否会自信洒脱。但我知道,唯有财富能让我鼓起勇气,给一个奇女子我想给的,我能给的全部。”
  胡顺官辞工一事很快传遍帮里,言有意二话不说,丢给阿四一句“我跟着胡雪岩去了”收了包袱便离开了漕帮。
  全部家当往胡顺官面前一放,言有意就差管他叫亲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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