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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部分

金鳞开-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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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还会指名道姓说是大臣诳骗圣意么!”
    放弃国土是绝对甩不掉的黑锅,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还有什么必要让臣下去背?
    “等等,调吴三桂入京?他肯么?”朱慈烺有些意外:“听说山海关至广宁,皆是吴家私产,他怎么肯弃私产而入保京师?”
    李邦华道:“这臣就不知了。想吴三桂早年也有‘勇冠三军,孝闻九边’之名,应当知道以大局为重。”
    吴三桂虽然有临阵脱逃,害洪承畴被俘的历史,也有过二十八骑直闯三千建奴大营,救出其父吴襄的英勇时刻。朱慈烺对吴三桂的印象却还是受到了后世的影响,先入为主觉得他不是个忠臣勇将。
    “唔,殿下,吴襄近日已经到了北京,受命提督京营,决议总在这两日就要发出来了。”李邦华道。
    朱慈烺到了天津之后方才感叹这个时代交通不便的痛苦。那边白广恩已经当了李自成的桃源伯,北京这边任命白广恩为“荡寇将军”的银印才发出去;山东才报了“闯贼”入寇的塘报,转手就收到了召山东总兵刘泽清勤王的诏书。
    恐怕崇祯帝这边做出决议,吴三桂就算飞回北京也来不及了。
    ……
    崇祯坐在武英殿中,问面前的白发将军:“卿父子之兵有多少?”
    那白发将军正是从山海关回京的吴襄,吴三桂之父。他知道此时断不可以吹牛,连忙叩首答道:“臣罪万死!臣兵按册八万,核实三万人。因为要几名士兵的粮饷才能养一兵,这是各边的通弊,并非始于关门。”
    崇祯仍怀有一丝希望:“这三万人都英勇善战么?”
    吴襄心中一颤,使出他做买卖的本事,又退步道:“若三万人都是战士,成功何待今日?臣兵不过三千可用。”
    崇祯只觉得后槽牙发痒,忍住问道:“三千人何以抵挡百万之众?”
    吴襄闪烁其词,道:“臣这三千兵并非一般士卒,而是臣襄之子,臣子三桂之兄弟!自受国恩以来,臣只吃粗粮,三千人都吃细酒肥羊;臣只穿粗布,三千人都穿绫罗绸缎!故而能得死力!”
    崇祯硬吞下一口气:“需饷银多少?”
    “百万!”
    “百万!”崇祯吸了口冷气:“百万饷银,就算是养三万兵也用不了!”
    “一百万两银子还是说少了。”吴襄连忙为皇帝算账道:“这三千人在关外都有价值几百两银子的田庄,今舍弃入关,给他们什么田地补偿?额饷已经少发十四个月,用什么补请?关外还有六百万百姓,随同入关,安插在什么地方?按此推算,百万尚不足以济,臣安敢妄言?”
    若是照吴襄这么算起来,千万也未必够。
    不过无论是千万还是百万,对崇祯而言却都一样。
    “内库存银不过七万两,搜罗一切金银器皿,恐怕也就只能凑出二十万两。”崇祯无奈道。
    吴襄只得叹息一声,仿佛是感叹国运艰难,也像是感叹一笔到手的好买卖做不成了。
    崇祯木然回到内宫之中,很快有接到了太子已经到了天津的消息。不过他心思都在关宁兵身上,对这个让他失望的儿子实在有些身心疲惫,过了良久方才挥了挥手,无力道:“让他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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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 吹沙走浪几千里(廿四)
    满朝文武大臣之中,恐怕再没人像吴襄、吴三桂父子这般不希望改朝换代的了。每年九百万两的辽饷,除去京中分润,绝大部分都进了这对父子的腰包,换个皇帝哪里肯当这种冤大头?
    崇祯一辈子都不愿意承担责任,希望下面大臣为他背黑锅,维护他的圣帝明王形象,然而终究却被辽镇卖了却还给钱,同时也替他们背了个大大的黑锅。
    吴襄在左右权衡之后,终于还是让儿子入关,以免闯贼真的把北京端了。万一北京沦陷,别说每年九百万两辽饷,恐怕还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局面。
    崇祯得知吴氏父子肯入关勤王,自然是喜出望外,同时传檄天下,召天下之兵入京勤王。其中点到名字的有蓟辽总督王永吉,蓟辽总兵唐通,宁远总兵吴三桂,以及山东总兵刘泽清。
    吴三桂要收拾关外的产业,带着百姓日行十数里,缓缓向关内进军。山东总兵刘泽清谎报自己坠马,无法入卫京师。蓟辽总兵唐通倒是带了八千蓟镇边军赶到北京,驻扎在齐化门(朝阳门)外。
    崇祯帝已经太久没见如此听话的边镇了,陛见时又是赐宴又是赏银,慰劳有加。唐通也表示“愿捐躯报效,使元凶速就歼夷”。皇帝自然格外高兴,却仍派了中官杜之秩为监军。
    这却抚了唐通的虎须。他把崇祯赐下的东西摔在地上,怒道:“皇上既然加我太师衔,封我伯爵,却以内官节制反上于我,是我不敌一个奴才!”他旋即上表说自己的兵员太少。北京城外地势太平,不利于作战,应当在居庸关据险而守。不等朝廷下旨,唐通便领了部曲前往居庸关。然后投降李自成,自然是题中之义。
    三月十二日。崇祯再下罪己诏,成为中国历史上做检讨最为勤快的君王。他又下诏,宣布加派的新旧饷项全部停止,同时强调只有李自成罪不可恕,其他文武伪职如牛金星、刘宗敏等一概赦免,只要乃心王室。伺隙反正,过往不究,令复官职。
    “这圣旨恐怕出不了京畿。”朱慈烺叹道。
    宋弘业坐在太子下首,因为太久不见而有些忐忑。这回朱慈烺领着闵展炼等贴身侍卫潜回北京,只是为了带家里人离开这个火坑,并不打算跟李自成死磕。虽然不知道顺军的准确兵力。但粗略估算一下,有了宣大的降兵,李自成要凑齐十万人马并不困难。
    现在全天下还有谁能跟李自成正面硬拼的?
    “殿下,卑职是否一同撤往山东?”宋弘业求问道。
    “不,”朱慈烺摇头道,“你要留在北京,投降李闯。”
    “殿下!卑职心中唯有忠义……”
    “投降闯贼便是大忠。”朱慈烺按住宋弘业的话头:“孙子所谓‘用间’。你就是我可以托付的‘间’。非但李闯来了要降闯,日后无论谁占据了北京,你都要归降,充当我的耳目。”
    宋弘业听得额生冷汗,苦涩道:“殿下……卑职还有洗清这身污秽的时候么?”
    朱慈烺笑道:“我若是能收复神京,自然为你建表定功,一洗污浊!我若是回不来,你这也就不是污浊了。”
    “殿下定能马到功成!”宋弘业朗声道。
    “希望如此。”朱慈烺吸了口气。
    ……
    “总爷,我们只能去降了。”
    昌平总兵李守鑅看着地上跪着的兵士,怒道:“陈一元!你就不亏心么!”
    陈一元无奈道:“老爷。您平日待我不薄,是以我才来劝老爷一起降了。如今下面兵士没一个肯卖命,都说要降。我也只能去了。”
    李守鑅盯着陈一元良久,吐出三个字:“我不降。”
    陈一元在地上磕了个头,道:“老爷虽不肯。我辈是要去了。”说罢起身便走,门外早有相约的兵士等他,纷纷呼啸而出。只是转眼功夫,偌大的兵营里竟只留下了李守鑅一人。
    李守鑅心中萧瑟,回身屋中,想想昌平巡抚何谦早就借口守卫居庸关带着亲兵逃了,自己孤身一人,难道能挡住李自成的十万大军?一时间心灰意冷,李守鑅正巧看到屋外一条绳索的,盘绕如蛇。
    他取过绳索,平静地回到屋里,抛向房梁,站在桌子上系了个死节,一整衣甲,投缳而绝。
    陈一元并不是军官,只是平日颇会做人,在兵士中有个善缘,众人碰到点事便找他出头,时日久了却像是个兵头一般。他出了营门,想起这位李总爷的好处,知道他老人家必然没有偷生之理,心中也不免哀伤。直到他带着一干昌平兵到了城外三里坡,发现地方上的老人、生员早就在前等候闯军,心中又不免庆幸:还好没有迟了。
    不一时,西边来了一群人马,打着“田”字大旗,衣甲青蓝,器宇轩昂。陈一元连忙抢先上去,跪倒马前,大声呼道:“昌平守兵愿降王师!”
    阵中走出一个将军来,正是泽侯田见秀。他看了一眼跪迎的兵民,问陈一元道:“可是都愿降么?”
    陈一元垂着头,大声道:“昌平守兵皆在此跪迎,求老爷怜悯。”
    田见秀放眼一看,陈一元身后不远果然跪着一群乞丐似的人物,也有三五百人。
    “圣驾在后。”田见秀一甩马鞭,令大军继续前行,占领昌平城。
    昌平是皇明十二陵所在之地,满山多是松柏。闯兵过处,哪里管什么忌讳,只要用柴便去砍伐这些松木柏树。又有人想去摸金翻斗,却找不到地宫大门,便将康陵、昭陵的明楼并定陵的大殿烧了泄愤。
    昌平距离紫禁城不过八十里,李自成在昌平与北京之间的沙河巩华城设下行在,仍命田见秀率大军进逼北京城。
    襄城伯李国祯率领京师三大营屯驻城外,田见秀大军一到,他便立即投降,从守城变成了攻城。
    ……
    “去将定王、永王叫来。”崇祯坐在阶下,头发已经散乱,再不复往日的气度。
    不一时,内侍带着定永二王过来。崇祯一见儿子,悲从中来,眼泪已经流了下来,硬忍住哭泣道:“你们怎么还穿着这身衣裳?快去换了百姓服色。”他拉起两个幼子的手道:“汝二人今日为王,明日便是小民。在乱离中要隐匿行迹,藏好姓名。若是见了做官的,年老者要称老爷,年幼的要称相公。若是见了平人,年老者要呼老爹,年壮者要称伯叔。戴方巾的文士要称先生,军士要叫长官、户长……”
    崇祯说着说着,泣不成声,见两个儿子瑟瑟发抖,仰头长叹:“尔等何辜生于天家!各自逃生去吧,不必恋我……”
    慈炯年纪稍长,抱住崇祯的手臂不放,只是哭泣。永王慈炤也是一样,不肯离去。
    “皇爷!”近侍张殷突然上前来:“皇爷不须忧愁,奴婢有策在此!”
    崇祯已经是溺水之人,哪怕有根稻草都要抓住,连忙起身问道:“何策!”
    张殷笑道:“贼人若果然入城,只需投降便无事矣。”
    崇祯只觉得一股逆血直冲脑门,一把推开两个儿子,抽出腰间宝剑,狠狠劈向张殷脖颈。张殷猝不及防,被劈开了颈侧大血管,颈血直喷出三尺有余,淋了崇祯一头一脸。两位小皇子见张殷倒在血泊之中,浑身犹在抽搐,父皇又是满脸血污,宛如恶鬼。两个少年惊声尖叫,撒腿就往外跑。
    崇祯被血腥刺激,神情狰狞,提着犹在滴血的宝剑,一路往坤宁宫去了。沿途太监女官,见了皇帝再没有跪下行礼的,一个个只顾着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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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 吹沙走浪几千里(廿六)
    坤宁宫中,周后已经知道昌平沦陷之事,与女儿两人相抱哭泣。袁妃没有子女,只在一旁看着擦泪。
    “陛下?”周后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起头却见丈夫手提滴血长剑,两眼血红地看着自己母女,心中已经明白了。
    “我身为国母,自不能受辱,已经备下了三尺白绫。”周后连忙起身挡住女儿:“坤兴还小,就送回嘉定伯那边吧。”嘉定伯周奎是周后的父亲,虽然父女之间已经冷淡了许多,但终究还是朱媺娖的外祖父。
    “谁让她生在天家!”崇祯悲怆吼道,手中的长剑不住颤抖,眼泪冲开了脸上的血污,留下两道分明的痕迹。
    “坤兴啊!”周后转过身,紧紧将女儿搂在怀里。
    崇祯脑中回想起往日的天伦之情,步伐踉跄,走上前去,柔声道:“很快的……不会痛……”
    “陛下!”袁妃上前跪倒在崇祯面前:“请恕臣妾先行一步。”说罢便往往长剑上撞去。
    崇祯木然地看着自己的宠妃撞上长剑,口中只是道:“好好,你先去,朕随后就来。”
    朱媺娖吓得瞪大了眼睛,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在这瞬间的冷寂中,坤宁宫外传来了铁甲摩擦之声。
    崇祯悲戚道:“闯贼这就已经进城了么!”
    “父皇!儿臣回来了!”
    朱慈烺尚在门外,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崇祯一呆,脸上复是一悲,重重将剑扔在地上,转头朝外吼道:“你还回来作甚么!”
    朱慈烺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进去,见地上躺着袁妃,连忙呼唤身后青衫医进来。他之前在东宫外邸与沈廷扬说话,听说昌平陷落就着急往宫里赶,结果还是慢了一步。
    周后见大儿子身着铁甲,头戴明盔,雄姿英发,眼看着又比出宫时长高长壮了许多,心中悲喜交加。她放开女儿,扑抱过去,泪如雨下:“也好也好,咱们一家人总算在一起了。”
    “父皇,母后。”朱慈烺任由母亲抱住,又对崇祯道:“儿臣来得正好,请父皇母后快随儿臣出宫吧。”
    崇祯凄然道:“君王死社稷,朕是定然不走的。你若能走,便去南京继位吧。”
    朱慈烺笑道:“以父皇的英明,尚且被大臣误了。儿臣去南京岂不是明摆着要被那些文武庸蠹坑害?父皇,儿臣已经在天津卫备下了海船,大明气数未尽,还需要父皇执掌乾坤,恢复祖业。”
    周后见此情此景,连忙劝道:“陛下!之前不走是为了守卫祖宗陵寝。如今再不走,恐怕连宗庙香火都不存了!”
    “朕身为皇帝,若是今日弃国而去,还有何面目要大臣们死守信地!”崇祯一跺脚:“你们走吧!我唯有在此死节,才不至让祖宗蒙羞。”
    “父皇,若是如此,请恕儿臣无礼了。”朱慈烺轻轻安抚母后,朝崇祯拜了拜:“父皇今日非走不可。”
    “你要毁了朕的名节么!”崇祯盯着朱慈烺。
    “此乃乱命,儿臣要行兵谏!”朱慈烺不等崇祯反应过来,已经发出了兵谏的信号。
    萧陌与佘安的统领的东宫侍卫涌了进来,当下上前搀扶起崇祯:“陛下,事急从权,车驾已经备好了。”说罢,不由分说将崇祯驾出了宫中。
    崇祯直到门口方才反应过来,却是挣脱不能,只能任由这两个壮汉将他“送”进马车里。那马车里面已经经过了改造,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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