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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恋奴-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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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的盘碟,再看看散了一地的糕点……她傻了眼,欲哭无泪。
  很好,这叫罪加一等,这下她要是不死,就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屈胤碁要笑不笑地睨着她。“看来你还是不怎么甘愿给我吃。”
  这话是什么意思啊?自认不够聪明的她,实在参不透其中玄机。
  双膝一弯,她慌乱地跪了下去。“奴婢大意,甘心领受责罚。”
  “我说了要罚你吗?”
  “啊?”她做了这么多错事,据说赏罚分明、冷面无情的少爷却不罚她?这怎么可能!
  “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其余的就一笔勾消,如何?”
  有这么便宜的事?她傻愣愣地望住他沈晦幽魅的眼瞳,猜不透他的心思。
  “呃……我……”
  “这很值得为难?”他盯住她困櫌的面容。
  “刚才……你应该听到管家伯伯……”她支吾地道。原本就简单的小脑袋瓜,一下子找不出适合的词汇解说。
  “是的!我有听到,但他并没喊你的名字。”顿了下,屈胤碁挑眉看去。“你不会连个名字都没有吧?”
  他的话令她羞惭地轻摇了下头。
  就算有,也没人会喊,渐渐的,便被遗忘在岁月的洪流中,所有人早习惯了以“丑丫头”称之,连她也是。
  屈胤碁无声蔑笑。
  的确,一名无足轻重的小丫头,没有名字也不是件多意外的事,反正身分轻贱,没人会当一回事。
  遇上她,算是意外吧!而她又正好勾起了他浓厚的兴趣,陪她玩玩又何妨?
  “起来吧!”他单手扶起她,带着无尽的温柔与怜惜。
  既然要毁掉一个人,又怎能不给点补偿,否则,如何让她甘心送上自己来让他毁?
  这该算是残酷的温柔,还是温柔的残酷呢?
  与其指责他,倒不如怪女人人蠢,一场游戏中,如非两厢情愿,又怎玩得下去?
  修长的食指,轻抚过她面容上那道刺目的良迹,带若无尽坚决的意念——他,将给她前所未有的甜蜜,让她幸福得不舍得死去;
  同时,也会让她明白,什么叫噬骨凄绝的痛苦,让她连一刻都不想再活下去!
  她望着他。明明,他的神情是那么的柔和,然而,一阵寒意却没来由地窜上她心头。
  “少……少爷……”她说不出这种感觉,好怪、好……不安。
  “用不着这么诚惶诚恐,往后我们还得天天见面。”
  “你——是说真的?”她本以为,他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一思及以后可以常常看到这张出色不凡的脸孔,她的心跳便不受控制,跳得好快、好快……“我还以为你虽然杆成了石像,但听觉仍是正常的。或者……”瞥了她一眼,他不疾不徐地又道:“你情愿回去让张大娘剥皮?我不以为你这一身细皮嫩肉剥掉之后还能剩什么。骨头吗?”
  缺德的人就是这样,随便几句话都能损人。
  “才不是。”她皱皱秀鼻。“张大娘声音好尖,像巫婆,每次被她吼完,耳朵都嗡嗡嗡地一直叫,头好昏,我情愿留下来伺候你。”
  巫婆?亏她说得出来!
  屈胤碁哼笑。“所以和我这个爱计较、人绿差、嘴巴又坏的人四目相对,就不觉得委屈了?”
  “呀!”哪有人这样的!她都已经够丢脸了,还老拿那些话讥笑她,他是不是打算取笑她一辈子啊?
  高朋满座的茶楼中,一座精致的厢房被隔绝于扰攘喧嚣之外。
  两名气质迥异、却同样卓尔不凡的男子置身于其中。
  微敛起冷魅幽邃的眸子,屈胤碁轻执玉杯,慵懒地啜饮杯中琼浆,尽管只是再不经意的动作,仍是散发着致命而魅惑的气息。
  对面的男子颇富兴致地研究着。
  一个人,居然能随时随地都那么要命地吸引人,幸好现下没有女人,否则,三魂七魄不全被勾了去才怪。
  可偏偏,这家伙总是将女人视为最下等的动物,鄙夷、并且不屑,真不晓得什么样的倾城红颜,才能教他恋上。
  换言之,这屈胤碁就是生来伤女人心的。
  “看什么?”一记冷眼丢了过去,屈胤碁对上朱玄隶探测的目光。
  朱玄隶不以为意地摊开手中的折扇轻摇几下,换了个角度继绩欣赏他的“姿色”。“我在看貌胜潘安、冠绝古今、普天之下独一无二的盖世美男子啊!”
  “无聊!”屈胤碁哼了声,不打算理会这个老是没个正经的多年挚友。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长得帅本来就是要给人看的,让我多瞧几眼会死吗?小器的家伙!”尽管口吻嬉笑不羁,从朱玄隶身上仍是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无与伦比的优雅尊贵,不难想见其尊荣。
  “堂堂临威王爷,难不成有断袖之癖?”
  遭人一阵奚落,朱玄隶却不见愠色,仍是一派悠闲。“如果能有你这样的‘红颜知己',当个汉哀帝追随者又有何妨?”
  “不要拿我和女人比。”屈胤碁嫌恶地皱了下眉。
  “还是这么排斥女人?”
  屈胤碁以一声冷哼作答。
  “别这样嘛!你不觉得美人极为赏心悦目,令人心旷神怡?尤其千娇百媚的女人,她们能带给你的快乐,想必你也知之详,那么,若是一边抱着人家,占尽了便宜,一边又还拚命地嫌人家,这样的行为你不觉得实在可耻得令人唾弃?”尽管同样的话题都快说烂了,一有机会,朱玄隶仍是不忘“晓以大义”一番。
  会和屈胤碁成为莫逆,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说来丢脸,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技院。那时,他正和里头的红牌名妓打得火热,然后呢!也不晓得是打哪儿冒出了一名恶霸痞子,看上了他怀中娇滴滴的大美人,嚣张地拿钱来砸死人,士匪似的嘴脸,说有多讨厌就有多讨厌。
  而他,自是当仁不让喽!比钱财,他还怕砸输人家吗?
  倒不是说他对那名女子有多眷恋,而是——攸关男人的面子问题嘛!
  没想到,那人简直没品至极,一吆喝,随身的打手一个个全涌了上来,还真亏他拳脚工夫不马虎,否则,怕不真成了牡丹花下死的风流鬼。
  然而,百密总有一疏,当有人乘他大意,由身后偷袭的当口,冷眼旁观的屈胤碁顺手化解了他的危机。真的是“顺手”哦!这家伙酷得要命,嫌百花楼的酒难喝,随性砸了出去,刚好就“很不小心”地砸到了他身后的痞子,那力道,足以将一个硬汉砸得头破血流、哭爹叫娘。
  那时,他看着对方抱着被砸出一个大洞的头哭天抢地,很疑惑地问他:“酒难喝也没必要砸得这么使劲吧?”怪吓人的。
  屈胤碁没什么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总该有人为我的不痛快负责。”
  言下之意,合该算那家伙倒霉,坏了他品酒的雅兴。
  朱玄隶朗声大笑。这位仁兄有个性,他开始有交朋友的兴致了。
  他不请自来,很大方地坐了下来,径自斟了满杯。“想喝酒是吗?我请客,阁下大可喝个痛快,免得下一个被砸烂脑袋的人成了我。”
  屈胤碁没表示什么。默默喝他的酒。
  在那之后,朱玄隶成了挥之不去的苍蝇一只,时时打他面前冒出,死皮赖脸得让人很想扁他。
  只是很奇怪,他的冷言冷语兼千年冰块脸,就是冻不熄朱玄隶满腔热情,直到被烦得受不了了,他才冷讽着对他说道:“临威王爷苦苦纠缠我一介升斗小民,究竟是何用意?”
  朱玄隶愣了下。
  早在离开百花楼之后,他就摸清了屈胤碁的底,没想到对方亦然,而且还不将他烜赫的身分放在眼里,一点都不买他的帐。
  这屈胤碁不简单!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这下,不缠他到底,他就不叫朱玄隶。
  不介意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他依旧拿着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而且还自得其乐,脸皮厚得完全不觉得那是丢人现眼的行为。
  如今回想起来,他还真觉得自己很犯贱。
  不过,倒也不是没代价啦!至少,这家伙总算良心发现,肯“垂怜”他了。
  为何会这般执着地与屈胤碁相交?若要他说,一时之间,他也很难分析出个所以然来,男人之间的情谊,有时很难形容的,谁教他打第一眼开始,就好死不死地对屈胤碁欣赏毙了!
  像屈胤碁这种孤绝冷情的男子,一颗心是全然不具温度的,但是若能认他认定,那便是一生一世的事。
  这样的个性,实在很偏激,难说好或不好,他冷傲得不将世间的一切看在眼里。
  知心相交的朋友,他朱玄隶,算是唯一。
  而倾心相恋的红颜……不晓得是哪个幸运的女人,过程也许辛苦,可一旦让他交了心,那便是绝对的痴狂与执着。
  这也是屈胤碁令他激赏的原因——一名标准的血性汉子。
  “可耻是吗?这也是向某人学的,你不晓得什么叫‘血缘'
  吗?“冷到骨子里去的讥讽,字字带着剧寒,拉回了朱玄隶游离的神思。
  他回眼瞧去。“你又含着冰块说话了。”
  “没办法,我这个人无血无泪,天生就是个冷血动物。”
  “为了一个糟老头,划不来吧?”
  “你又怎知,我纯粹是为了报复,而不是天生卑劣?”
  “这么说来,我也很卑劣了?”朱玄隶一脸苦恼,陷入愁云惨雾中,煞有介事地摆出自认为最羞愧的表情。“怎么办?我没有一个纵情荒淫的老爹,老娘也没因此而被气死,更没有一段孤寂凄冷、可悲复可叹的童年,我该怎么为我的不健全人格脱罪啊?”
  屈胤碁沈下脸。“你觉得这很有趣?”
  哦喔!台风了、打雷了,变天了……“好可怕哦,吓坏人了。”朱玄隶意思性地抖了两下,然后神色一换,嗤哼道:“你少来了,摆那什么死人脸?欲求不满啊!不是我要说你,为了报复这咽不下的一口怨气,弄得自己的心情无时无刻处于恶劣状态,实在很无聊。”
  “这丑陋的世间,本来就没有太多令人心情愉快的美好事物。”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朱玄隶很用力地抗议着。“就拿我来说好了,你不觉得我很可爱、很迷人、美好到了最高点吗?”
  “嗯哼!”屈胤碁睇他一眼,不予置评。事实上,他是在怀疑,他怎么有办法忍受这恶心的男人这么多年?
  什么态度!居然斜眼看人!
  朱玄隶摇头,算了,暂时不和他计较。
  “你打算就这样和你老头斗到死吗?”
  “或许。”屈胤碁的口吻淡得彷佛与他无关,只因那人的存在与否,并不是多重要的事。
  呵!多凉薄的亲情,他的心,早在幼年,看着母亲含怨而终时便已死绝。
  “难道就没有一个女人能令你留恋?”明知这问题有多蠢,朱玄隶还是禁不住想问。
  “你在说你吧?”冷肥一挑,屈胤碁的脸上似有若无地掠过一谑笑。
  朱玄隶为了一名不知其名,也不知来自何处的女子念念不忘、“寸身如玉”的事,他多少知道一点。
  闻言,朱玄隶立即变了脸色。可恶!这家伙敢嘲笑他!
  “屈胤碁!你就不要栽在女人手里,否则,我会记住你今天的表情!”若有那一天不嘲笑死他,他朱玄隶下辈子宁可投胎成女人任他玩弄!
  奇怪,乍闻此语,屈胤碁的脑海竟不期然浮现一张不甚完美、却十足纯真的脸庞……“是吗?”他喃喃自言,突然冒出一句:“玄隶,你知不知道有一种女人,可以是绝对的单纯无邪,完全没有任何的心机,就像白纸般地纯洁无瑕。”
  “你的新欢?”朱玄隶有些许讶异。
  屈胤碁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不知凡几,他从来不会在他面前提及,因为无足轻重,所以也不认为有讨论的必要,而这回……看来似乎很有趣。
  “应该说,新的挑战。”
  “啧,真无情。”
  一向都是这样的,只要屈胤碁看上的人,可不会理会对方是黄花闺女还是放浪婊子,他狂热于过程中的掠夺,不仅是身,更是全然的灵沈沦、失去自我。
  掠夺的过程中,他可以无所不用其极,温柔地道尽醉心情话,决裂时,也能眼也不眨地看着对方在他面前死去。
  曾经,就有一个愚蠢女人,天真地以死相逼,以为他会有些许眷恋,毕竟,两人曾有过一段浓情蜜意的日子。
  没想到,他就这样看着她刮破手腕的血液在他面前泛流,直到她只剩一口气,芳魂即将幽幽飘离,他才冷漠地唤人前来收尸,朱玄隶还没看过有谁能比屈胤碁更冷血的。
  当然,那名女子最后并没死成,可也从此绝了念,心如死灰。
  这般强势、俊美邪魅的男子,最是能让女人爱得痴狂惨烈,而爱过之后,便是万劫不复的痛苦深渊。
  真的很造孽,有时连他都觉得,这恶劣的家伙该下十八层地狱。
  虽然,女人一个换过一个的自己,也不见得有多光风霁月,但差异在于,什么女人能碰,什么女人又该敬而远之,朱玄隶一向区分得很清楚,这样应该算很有道德了吧?
  况且,他认为美人生来就是要让男人宠的,他只会给予无尽怜爱,而屈胤碁呢?给予疼宠的目的,竟是为了日后生不如死的折磨,真是差劲透了。
  相较之下,他就觉得自己善良得不得了。
  然,偏偏,就有一群女人不怕死地硬要挑战那颗结冻又结霜的心,明知危险仍爱飞蛾扑火,那么粉身碎骨也只能说她们活该了。
  “能让你视为挑战的女人,想必不简单。”朱玄隶不免心想:唉,又一个女人要倒大楣了。
  “是啊!她很特别,特别到——值得我花心思去收服。”
  “哦?是艳冠群芳,还是绝丽无双?”若是,那他这个观尽天下美人的风流情圣可得瞧上一瞧,以免有遗珠之憾。
  “不,她并不美,真正挑动人心的,是她那双眼,彷佛能摄人心魄,澄亮明灿得有如一汪清池,一如她不染俗尘的纯洁灵魂。”
  不曾见他如此用心地形容一名女子,朱玄隶惊异地瞅着他瞧,好像他头上突然长了角。胤碁该不会动心了吧?
  嘿!这可有趣了。看尽天下姝绝佳丽,依然心如冰铸,没想到一名平凡的小丫头倒让屈胤碁动了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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