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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英雄不过美人关-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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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中一暧,“不会。”
  直到将有毒的污血吸出后再吐出,不断重复着同样的动作,血液才开始呈现出鲜艳的红,男人再从玄色外袍的暗袋中掏出一只小小的白玉瓶,俐落从里头倒了些药粉出来抹在她的伤口上。
  “还很痛吗?”他凝视着还在哭鼻子的娇颜,柔声问。
  “呜……痛。”她点头。
  “虽然痛,但却是因祸得福。”
  “嗯?”满是泪痕的小脸,不解地看着他。
  “若是被蜥蝎咬了,从此就对毒蛇有了免疫,今后便会免遭毒蛇之害。”
  “真的呀?”
  “嗯,沙漠中除了有咬人的蜥蝎外,还有沙狐、老鼠,它们会到处打洞挖穴,行路时如不小心,就会陷入鼠穴。”他一面替她穿好鞋子,一面继续告诉她沙漠中的常识,仿佛他就是大漠里长大的人,对这里的一切都十分熟悉。
  颜歌听得津津有味,突然,男人止声,蹙眉眺望天空。
  “有风沙过来,我们找地方避一避。”他沉声说看,拉起颜歌快速走出芦苇丛,迅速扫视四周,敏锐地发现西北方向有处好几块砂岩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小丘。
  他一手牵看颜歌,一手扯住骆驼脖子上的缰绳,掉转方向朝沙丘奔去。
  颜歌回头望去,看到不远处已经被滚滚沙尘所掩盖,四周的景象开始模糊不清,狂风卷看黄沙直奔他们而来。
  一些沙砾在两人四周漫天飞舞着,颜歌顿感呼吸都困难起来,她被男人带至一处沙丘后,再将骆驼牵来,两人背靠着砂岩,他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还展开身上的黑色披风将她遮掩得严严实实。
  “没事的。”他将脸轻贴到她滑嫩的芙颊旁,在她耳边安慰道:“还好只是风沙,若是沙暴就糟了。”
  “嗯!”她在他怀中,听看他的声音,他的胸膛肌肉纠结,又硬又宽厚,一如每一个夜晚,他带给她的无法言语的激情……
  颜歌猛地羞红了脸,耳畔边传来男人的声音:“怕吗?”
  “不怕。”她摇头,与他的身躯紧紧相贴,感受着男人炽热的体温,鼻冀间呼吸到的全是男子清爽的气息。
  有他在,她就不会害怕,如果可以,她愿意和他相拥相伴,直到天荒地老,岁月终结。
  良久,风声小了,黄沙已经渐渐落下,呜呜咽咽的风声也渐渐停息,他牵着她的手走出来。
  “颜歌。”他忽然轻唤着她的名字。
  她怔怔地望向他,金色的阳光丝丝缕缕投射在男人轮廓分明的脸上,夺目耀眼,衬映着原本就高大的他犹如天神一般威武英俊。
  她不禁看得呆住了……
  “别看我。”他忍不住笑了,“抬头看看沙漠里的天空。”话音未落,已自行先望向那一片醉人的蓝。
  颜歌红着脸依言抬头,风沙过后的天空,一片蔚蓝,没有边际,大朵朵的白云,低低地几乎直至沙漠,她深深地吸了口气。
  “多美,是不是?”男人问。
  “嗯!”她点头微笑。
  “和我在这里过一辈子,好吗?”他朝前迈了一步,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她。
  羞涩地抿了抿唇瓣,颜歌望着他,娇颜上缓缓绽放出一朵好美丽的笑,接着,她轻轻地应道:“好。”
  他眼圈发热,心中爱意汹涌如潮水,克制与平静消失了,紧紧拥她入怀,大掌急切地捧起小巧的脸蛋,薄唇火热地覆上红润的小嘴。
  她的唇,甜美诱人,引诱得他呼吸更重,霸气的舌尖深深侵入,与她柔软的丁香小舌紧紧交缠。
  “唔……”颜歌发出娇柔又无助的嘤咛,纤细的手指紧紧抓着粗壮手臂上突起的肌肉,沉醉在这个吻中。
  “回应我,颜歌。”他在她唇齿里低语,辗转吮吸,忘情地品尝,一次又一次地挑逗着甜蜜的小香舌。
  渐渐的,她的双手揽上他的脖子,开始主动地伸舌挑逗他的,害羞又生涩地吸吮男人口中的气息,如他所愿,热情地回应他……
  片刻后,落日下,孤烟直,繁星即将布满苍穹。
  恬静妍巧的女子静静地坐在骆驼上,高大威武的男子牵着骆驼,悠闲而惬意地朝昏黄一片的巴丘走去。
  这一幕,美好的宛如梦境。
  然而梦境,终会醒。
  第6章(1)
  一月后的一个晌午,两个陌生面孔的出现,使颜歌整个陷入了无边无尽的深渊与绝望。
  那是两名异族打扮的彪形大汉,虎背熊腰,体格强壮,全身上下都有股盛气凌人的派头。
  他们一进屋,便伸手将站在门口,还来不及开口询问的颜歌给点住了,让她像根柱子一样直楞楞地站着,然后绕过她,一掀帘子进了内屋。
  颜歌动弹不得,一颗心如用油烹,他们究竟是什么人?莫非是来找男人麻烦的吗?
  正胡思乱想,耳中却听见里屋传来一声低沉的喝斥。
  “放肆!”
  然后,“扑通”两声,那两个人显然是跪下了。
  颜歌瞠大一双水眸儿,身后传来脚步声,男人已迅速走出来,俐落地出手将她的穴位解开,握住她的肩头,利眸盯着略显苍白的娇颜,关切询问。
  “没事吧?”
  她没说话,摇摇头,神色僵硬地回首,在帘子缝隙看见正直挺挺跪在地上的两个人。
  大掌将她的小脸轻轻转过来,“对不起,吓到你了,是我有些事需要交待他们去办。”
  “嗯。”垂下长长的睫,她点了点头,顺从地抱起自己那个装着针线的簸箕,退出屋子来到院中树荫下坐了,拿着没绣完的绣品开始做活。
  隔壁那总爱趴在墙头偷看的鬼祟书生,不知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趴在墙头探头探脑,一副极想要与她攀谈的样子。
  “喂,小娘子,你是哪里人氏?生得这样水灵,应是南方人吧?”
  “小娘子,你的手可真巧,绣得这鸟儿跟真的似的。”
  可惜美人儿的粉脸是越垂越低,只顾着忙手里的活计,不肯与陌生人说话。
  “唉,小娘子怎么都不搭理在下?”逄赌必输大侠自嘲地干笑两声,“说起来小娘子还应该感谢在下,在下可是风餐露宿地专程往北边跑一趟,才把你家相公的话带到,很危险的哟!这关外怕是要打仗了……”
  打仗?颜歌猛然抬头,望向对方。
  冯大侠见成功地引起了小美人儿的注意,心里一喜,又自作聪明地猜测道:“莫非小娘子知道自家相公就快走了,心里舍不得,正徒自忧伤?没办法啰,潼州有三十万大军,这仗大概要不了多久就打起来了,乌托的王太后是个女流之辈,哪敢动刀动枪的跟中原朝廷对着干,还不是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等着洛家人救命哪……”
  冯大侠闲着也是闲着,话匣子一开,就滔滔不绝如黄河起来,哪能知道自己这几句闲话在颜歌心中掀起多大的惊天骇浪。
  他要走了……
  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大概就是这句话的重量,拿着绣花针的手一抖,指头被针尖扎了一下,颜歌却浑然不觉痛。
  后来,那两个异族人从屋里出来,临走前竟径直走到颜歌面前,又是“扑通”两声跪下,冲着颜歌磕了好几个头才离开。
  晌午的太阳极烈,热辣辣的,晒得院子里的几株绿色都快蔫了,颜歌疲累地闭了闭眼睛,又埋头绣起来。
  蓦然,面前被人挡住了光线,她抬起头,仰望看正居高临下注视自己的男人。
  隔壁的落魄书生似乎对男人颇为畏惧,一见他现身,立刻从墙头彻底消失掉。
  “相公……”颜歌望着眼前那张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孔,仓惶不安的心间涌出一丝丝酸楚。
  “怎么了?”男人细细地看着她,大掌抚上白嫩的颊,“你脸色很差,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她的头乱摇一气,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有些话想要问……问你。”
  “嗯。”他好脾气地在她面前蹲下,大掌握住她搁在膝上的一双柔董,含笑道:“你问。”
  “你说我的名字叫颜歌,那我本姓可是姓颜?”
  他迟疑了一下,摇头,“不是。”
  “那我姓什么?”
  “你姓景,景色的景。”
  颜歌轻声念了一遍,方抬起一双剪剪水眸,期盼地望向男人,“那么,相公你真的姓晏吗?”
  他神色一僵,仍是淡淡应了声。
  小脸越发苍白,浮上一抹僵硬的笑颜,“那……那么相公的名字是不是叫小千?”
  他眼眸一沉,眉头浅浅地拢起,似在竭力掩藏着万千情绪。
  水眸儿一瞬也不瞬地凝视着眼前棱角分明的俊颜,“我在柜中找到一只锦囊,应该是我绣的,上面有这个名字。”
  晏小千,晏小千。
  这个名字如此熟悉,被绣在那只朱红暗底的锦囊上,除此之外还独独绣上了一只展翅的燕子,绣工称不上精致,甚至算是粗糙简陋,极像了刚接触针线活的孩童所做,可是没来由的,颜歌就是直觉地相信,那一定是出自自己之手。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呢?
  今日,向他报告事情的那个下属字字不离“洛”家,而他给自己的那只玉饰,上面也刻有一个“洛”字,他应该是姓洛的,却一直骗她说自己姓晏,他不是晏小千,他不是……
  男人瞳眸收缩,正想否认,可一对上她那双盈盈若水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时,里面盛满了绝望,他心头一震,竟是半个字都说不出。
  电光火石,真相大白,颜歌的心顷刻之间坠入谷底,他不是晏小千,不是她的丈夫,她却把身子给了他……
  “你为什么要骗我?”她猛地站起身,心碎地闭上眼睛,泪水渭渭,无比艰难地说着:“你明明姓洛,你给我的那只玉笋其实是枚印章,上面也刻着一个洛字。”
  “颜歌……”男人神色骤变,紧抿着唇角,却没有反驳。
  “你……你根本就不是我丈夫!”颜歌颤抖的声音破碎不堪,她一面回想往昔种种,一面悲愤哭泣,几欲羞愤而死,“你告诉我,我相公到哪里去了?”
  他仍是不说话,一双眸深深地盯着她泪流满面的小脸。
  “他……他是不是被你所害?”她胸口一紧,几乎不能呼吸,小巧莲足向后一步一步退去,要离他远远的。
  “不是!”男人见她躲自己,立即心急地向前跨了一步,口中断然否认。
  “那他人呢?”
  男人长叹一声,“他死了。”
  “死……了……”虽然早有不好的预料,但颜歌得到了确认,心便似停止了跳动,好像一切都静止凝固了。
  她一阵晕眩,整个人如风中飞花般摇摇欲坠,男人见状,急忙跨步上前,伸手想扶她,却被她避闪开。
  他尴尬看着举在半空中的手,视线重新锁在伤心欲绝的娇颜上,叹息一声,低声诉道:“颜歌,先听我说完,好不好?”
  好,他要说,她便听着。
  “一年前,你们从骊京逃出来,直到躲进了巴丘,晏小千在骊京就已经身中巨毒,在这里撑了半年,早已是病人膏盲,我因遭了连环暗算,一路被人追杀到这里,被你救回了家。”
  “几年前,我在骊京曾与你们有过一面之缘,晏小千自知时日不多,便央求我在他死后照顾你,怡巧我也打算在此处暂避一阵子养好伤,便应允了他。晏小千亡故后,你……又失忆了,我便代替他,成了这个家的男主人。”
  颜歌仿佛失去了灵魂,只是怔怔地看着他,怔怔地听着他说,直至他说完了,她才艰难地从口中挤出一句:“那么……你又是谁呢?”
  “洛刑天。”眼前小女人失魂落魄的模样让男人心中很不好受,一听她问自己的姓名,立即据实相告。
  颜歌轻轻地点了点头,木然地转过身,脚步如梦游般,一步一步地朝门外走。
  老天爷真是给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她委身的男人,却不是自己的丈夫,她真正的丈夫已经亡故了,那她该怎么办?
  颜歌心中纠缠地如乱麻一般,一抬头,太阳金晃晃地直刺着眼睛,她只觉太阳穴阵阵地发胀,眼前倏地一花,接着双膝一软,她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她恶梦连连,半梦半睡,偶尔还会惊醒,一整夜,洛刑天都没有真正阖眼,他一直守在遭受到打击的小女人身旁。
  每当她稍有动静,他便会立即轻拍着她的肩背,安抚她,而每当颜歌抬头,也会准确无误地在暗夜之中看到那双深邃而担忧的眼。
  在这寂静无声的夜,如此近的距离,近到仿佛都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却又如咫尺天涯。
  颜歌陷入了深深地自责和自我厌齐中。她厌恶自己连真正的丈夫都忘记了,却夜夜与另一个男人享受着鱼水之欢,世上常唾骂的不守妇道,大概就是说她这种人吧。
  漫漫长夜,如何能真正睡得着?
  刚一入眠,便看见梦中的少年正在绮丽楼阁间对自己微笑,他一定是小千,她梦到他那么多次,却忘记了他是谁,可是现在她确定了又不敢再见他,他的笑容,他的宽吝,只会令她更加地厌恶自己。
  还有一直守着自己的这个男人,为什么一直用那种焦虑担忧的眼光望着她?
  心酸又疲累地闭上眼睛,窗外已露出第一丝鱼肚白,颜歌终于在无尽的伤心和泪水中迷迷糊糊地睡沉了。
  第6章(2)
  她睡了,手脚却是越来越冰凉,洛刑天蹙眉,大掌摸摸她的小手,再探向怀中人儿的额头,双颊及额头却如火烫,显然她正在发烧,他略一思忖,小心翼翼地替她盖好被子。
  屋里屋外都静悄悄的,远远有公鸡报晓的啼声传来,他打开院门,踏出这个简陋的院落。
  不足一盏茶的功夫,勿勿出门的男人又很快返回来了,身后不远处,还好几个人一路小跑地跟着。
  进屋后,他大步走进内室,当发现缩在被里的小女人一张小脸已烧得通红,心中不免焦虑,回头便冷喝一声:“还不过来看病!”
  “是,是!”气喘吁吁地跟在洛刑天身后进门的,明显刚被从床上楸起,睡眼惺忪的样子,大概连脸都还来不及擦一把,正是“皮家医舍”的三兄弟。
  谁曾想,那皮家三兄弟,颜歌辛辛苦苦攒着银子打算央求的三人,皮有福、皮有禄、皮有寿,居然会在天明时分齐齐光临这间小小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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