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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部分

棋人物语-第2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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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二章 越来越乱

全局同形,吴灿宇必须变招了,假如还是以同形的审美观进行下去而把黑子落在星位,漂亮固然是漂亮了,但松松垮垮,全无压力,这只能是假高手东施效颦的‘潇洒’,绝不会出于真正的高手所为——破坏对方大模样,最佳的时机是对方模样将成未成之时,因为只有那样才能真正给予致命一击,而现在,白棋左上右下都有可能围出大模样,但离真正成为大模样还有很远一段路要走,黑棋若占中间天元,看似对白棋上下的阵势不偏不倚,一视同仁,可当白棋再加一手先补强一边后,天元这颗黑子的立场就有些尴尬了,深入,怕被缠绕攻击;小步舞曲从中腹继续侵削?白棋就算全部老老实实的跟着应,黑棋在实空上的优势就很微弱了。

所以,吴灿宇长考了五分钟后,这才信心十足地将一枚黑子拍在棋盘上——右边星位左下一路斜吊。

“好棋,这颗子的选点很刁,怎么样应都很不舒服呀。”刘志峰赞道——黑棋这步棋接下来有两个好点,一是三路靠下,一路四路飞封抢占外势,如果这里黑棋能够筑成厚味,那么白棋左上的势力就很难发挥出威力了。

第一感是三路飞或向上四路小尖,但被黑棋顺手五路一压再向上一跳,白棋便被压在三路,围空太小;向上四路小尖,这是强硬的态度,但被黑棋在三路靠下。白棋的做战太过勉强。

白方该怎么应呢?

观战室里的人都在为王仲明出谋划策。虽然特别对局室里的两位棋手谁也不可能听到。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是所谓人多智广主意多的意思,但此时此刻这句俗话却似乎无法成立了,几个人的深入研究连星位的呆并都考虑到了,但还是找不出满意的招法。

“看来白棋也只能在三路飞应了,虽然棋形委屈了一点儿,但局势漫长,离分出胜负还早的很。”陈淞生做出最后的总结意见。

金伍中和朴泰衡相视一笑,都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这样的结果说明吴灿宇的努力研究没有白费。棋局已经开始步入黑方的调子,而这对力战型棋手,几乎就等于乐胜的宣言背负压抑了一个多月的包袱终于可以放下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高兴吗?

但是。王仲明的招法却是出乎每个人的预料之外——右上角三路一间挂角!白棋居然脱先不管了。

“啊!没搞错吧?!”金伍中和朴泰衡都是大吃一惊,惊讶之下,不自觉地说出他们所懂得为数不多的几句中国话。

这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之外了——应一手尚且觉得不够安全,现在居然给黑棋连下两手的机会,这不是疯了吗?难道王仲明真的敢于藐视吴灿宇的力量?!

“看不懂啊,看不懂,难道白棋不怕被黑棋四路飞罩吗?”陈淞生则是连连摇头——白棋三路爬,黑棋顺势长,白棋在三路爬的越多,黑棋的这道墙就越强。对左上角白棋产生的影响也就越大。

如果不爬呢?局部唯一能走的就是四路冲断,但黑棋挡下作战,白方的战斗太过勉强,棋型有马上崩溃的危险。

但除了这两招外,王仲明还能有别的办法吗?

答案是有。

四路飞压那么明显的好点,连陈淞生这种久疏战阵的老棋手都能一眼看到,王仲明又怎么会不清楚?既然敢不应而脱先挂角,他自然早就想到了应对的办法。

右上角三路飞靠,这是寻求步调的着法——如果黑棋老老实实的在二路扳,则白棋星位退是先手。黑棋只能补角,但不论怎么个被法,先手还是掌握在白棋手中,接下来白棋右边星位冲断应战,由于右上角白棋已然加厚。这次的战斗就变成黑方难办了。

以吴灿宇的实力当然不会轻易上这样的当,三路顶。黑棋反击,这几乎是唯一的应手。

白棋挡,黑棋二路扳,白棋三路长,黑棋二路爬,白棋二路长,棋下到这里,双方都已经无法收手——黑棋若是先在上边扳一手后再在右边挡下防白棋的冲断,那么白棋先手打拔上边二路子到右边角上一路扳粘都是绝对先手,之后中间被分断的那颗白子二路贴下,由于有一路渡回的后路,黑棋无法吃住这两颗白子,自身的棋形也就变得支离破碎,难以收十了。

所以黑棋只有在二路爬,强手!白棋若是三路向下长,正好凑黑棋冲下的步调;白棋若是从下向上贴,则黑棋挖断,白棋三子头被扳,以后被黑棋中间点方,由于气紧,白棋无法动劲,于是中腹将成为黑棋表演的舞台。

“难局啊,难局,吴灿宇局部力量之强堪称韩国年轻棋手之最,被他这样近身缠上来,白棋怕是凶多吉少呀。”

陈淞生皱紧了眉头,就连他这样经多见广的老棋手看到这样的进行也不由得连连叹气,感觉这盘棋王仲明凶多吉少。

“吴灿宇对于棋形的厚薄感觉非常敏锐,这一连串的下法紧凑有力,白棋非常难办,看来,刚才还是先忍一下儿的好。”刘志峰点头说道。

两位韩国棋手虽然没有说话,但喜悦之情却溢于言表,说到对吴灿宇的棋的了解程度,没有人能比得了他们俩,而以他们俩的经验,一旦被吴灿宇以这种贴身肉搏的战斗方式缠上来,很少会有人能捱得过那怒潮般一波紧接着一波的凶猛攻势。

“不会的,王老师一定有办法的。”金钰莹却以着一种近乎于执拗的心情说道,虽然她也承认此时白棋的处境非常艰难,但她还是对王仲明充满信心。

“呃,你就这么相信他?”刘志峰不解问道——以他的实力都看不清白棋怎样才能渡过眼前险境,王仲明就能做到吗?

“嗯”金钰莹点头。

“为什么?”刘志峰更加好奇。

“呃”金钰莹被刘志峰问住了,仔细想想,自已似乎没有这样的理由吧?王仲明的对手终究是以力战闻名的韩国年轻棋手中的佼佼者,虽然曾经输给过王仲明一盘棋,但那盘棋有着太多的可说之处,难道自已还指望王仲明能再赢吴灿宇一盘?

“哼,怎么说也是业余的,等人家真正重视起来,立刻就现了原形。”见金钰莹没有理由的也要维护王仲明,谭浩强不由得一股醋意生出,不屑地撇撇嘴角,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这显然不是评棋,而带着几分人身攻击的味道,金钰莹的脸顿时寒了下来。

“哈,你不就是想说上次你输给王老师那盘是因为你不小心?好呀,我们都知道了,这可以了吗?”陈见雪当然是站在金钰莹这边,见谭浩强的话里加枪带棒的,于是反唇相讥,替姐妹出头。

“呃,我什么时候那样说过?”这次来本来是想借机会与金钰莹和好的,谁知一时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又惹对方不高兴了,谭浩强一时后悔不以——那句话谁都可以说,偏偏就是自已不可以说,谁让自已在十秒超快棋中输给了人家呢?

“好啦,别闹了,当着客人的面,成何体统。”陈淞生板起脸来训斥道——他大致也知道这几个年轻人之间的问题,但这种事儿不是他这种上了年纪的人管得了的,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这是比家务事更复杂的感情问题。

老头子不高兴了,几个年轻人都不再吭声,金伍中和朴泰衡则是面面相觑——以他们俩那可怜的汉语水平,实在是搞不懂刚才发生了什么。

虽然一场争吵在陈淞生的高压下平熄了,但此时的气氛已变得有些异样。金钰莹寒着脸,谭浩强是想说不敢说,想看不敢看,呆在那里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别提有多难受了。

“呵呵,时间也差不多了,钰莹,当我的讲棋助手吧。”对于谭浩强和金钰莹之间的关系刘志峰也有所耳闻,不过他不是一个八卦的人,对些不是很关心,不过此时有两位韩国棋手在场,这样的气氛持续下去会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刘志峰起身站起,招呼金钰莹去当自已摆棋的助手。

“呃”金钰莹闻言有些犹豫,说实话,她并不想去做大盘讲解——虽然那里同样也可以拿到对局棋谱,但时间上肯定会晚一些,只是这里的气氛,哼,说来说去,都是怪谭浩宇这个家伙,没事儿讥讽人家王老师干嘛?吃饭了撑的吗?

“钰莹,你去吧。别累着我们的大教练。”陈淞生明白刘志峰的用意,于是笑着催促道。

没办法,金钰莹只有站了起来,而就在此时,屋顶液晶显示器中的棋盘上多了一枚白子——王仲明出手了。

四路星位冲——正面的白刃战终于开始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绝不退让

金钰莹停下了脚步,刘志峰也同样停了下来。

“呃,厉害,厉害,如果是在挂角时就已经算到了这一手,其计算力”,盯着屏幕上的棋局变化足足有十几秒钟,刘志峰喃喃道。

单就纯粹的直线计算,大部分职业棋手其实都是相差不大,但如果行棋的过程中还牵涉到价值大小,转换腾挪的问题,那么棋手的境界水平便显现了出来,故此在顶尖高手身上常常会出现那种别人都觉得不好,其本人却是非常喜好的下法,象赵治勋自虐般的打入治孤,小林光一的俗手定型,李昌镐的忍耐等等,如果是业余棋手下出,肯定会被批评为不会下棋,但因为是高手下出来的,评论家们自然不敢说这些棋界的顶尖人物不会下棋,所以常常会以‘通常情况下这么下是不行的,但因为是某某下出来的,所以是道理的’,如果实在是被人问得避不开了,便以‘这是某某棋手的个性风格’——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其实这与棋手对棋子价值,棋形厚薄还有余味的判断不同有关了,评论家们之所以不敢随便质疑高手们下出的棋就在于他们清楚,他们自已想到的问题那些顶尖高手肯定都已经想过了,想过了还要下,那么就肯定有必需要下的道理。

很明显,三路长或爬都会被黑棋分断,变化下去不会有好的结果,所以星位冲便成了唯一能使棋局变得更加复杂的一手。说是混水摸鱼也好,说是以乱治乱也好,这步棋走出以后,双方的棋型都变得非常凌乱。一招不慎就有直接崩溃的危险。

“看,我就说吧。”金钰莹哼道,眼角瞟向谭浩强,显然对刚才对方的阴阳怪气还耿耿于怀。

谭浩强嘴唇动了动,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尽管他很想讲‘白棋虽然有星位冲的强手,但危机还没有过去,现在仍然是在苦战之中’。

“好了。走吧。下一招棋没那么快下出来的。”怕两个年轻人又呛起火来,刘志峰笑着催道——即使是吴灿宇那样的力战强人面对如此复杂而又危险的棋局也得费一会脑筋吧?

懂得这个道理,金钰莹应了一声,跟着刘志峰走出屋去。

“呵呵。叫你不识趣。”孙治兴灾乐祸地小声叫道。

“去,用你管!”谭浩强忿忿地哼道——不敢对金钰莹发脾气,难道还不敢对你发脾气吗?

对局室里,面对白棋星位冲的手段,吴灿宇再一次陷入长考。

他没有料到对方会这么下。

先前的计算。他以为白棋会在三路行棋,那样变化下去无论怎样的结果,都是自已有利无疑,但白棋在四路一冲。先前所打的如意算盘便行不通了。

黑棋五路挡住似乎是唯一的一步,但经过这个交换后白棋再从三路向上爬。黑棋的挖断就没了,否则将遭到白棋四路的双打。

不能挖断。那么只好四路长了,但白棋在三路接上后自身的毛病已经补好,而白棋棋形没有毛病后,飘在外边的几颗黑子就成了对方攻击的绝好目标,以吴灿宇的实力死倒不至于死,问题是被白棋在中腹随便罩罩攻攻,趁着黑棋忙于作活的时候自然而然就要将左上的模样全部变成白空,面对实力强大的对手,这样下简直是打算安乐死。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忍耐退让不是吴灿宇的风格,挡住既然没有好的结果,那就拼吧!

黑棋三路扳头,白棋五路贴出,黑棋右上五六位点方——紧扳三子头与点方都右上白棋棋形上的要点,但白棋五路冲出也是眼见的要点,双方的棋形都碎了,所以很难说到底是谁突破了谁,但有一点很清楚,这里的战斗将直接决定这盘棋的胜负,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就右上角局部的棋形而言,白棋最干净的补法是五五位粘住,黑棋也五路小尖,白棋在上边高拆二补棋,表面看白棋在上边围出了一定的实空,似乎有些收获,但黑棋争到先手后右边七路向中腹单关跳出,之后左上有四路尖冲连根逃出一子的手段,右下又把白棋的空限制在五路,白棋的形势并不乐观。

如果是一般的棋手大概也就那么下了,因为白棋的形势虽然差点儿,但棋形没崩,终究还是可以下下去的,不过王仲明不是一般的棋手,如果说吴灿宇的不肯忍耐是出于宁折不弯的个性,那么王仲明的不肯忍耐则是出于不喜欢平凡的爱好——说来也奇怪,都说棋如其人,现实生活中的他却象是更乐于成为一个平凡无奇的普通人。

白棋四路弯,可以说是穿象眼,本身是棋形的要点,但同时也是愚形。

“白棋要干嘛?难道不怕影响到下边吗?”陈淞生的脸一下阴了下来。

很明显,由于白棋右上存在断点,早也好,晚也好,早晚都是要补回去的,但只要白棋落后手补棋,那么先前的种种交换便都成了里与外的交换,凭白让黑棋加厚了外围,而外围一旦变厚,右下白棋三子不就成了对方的囊中之物了吗?

“或许是想寻求行棋步调吧?”金伍中猜测道。

“问题是为了找调子,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吧?”朴泰衡质疑道——作为高手,他很能理解王仲明不愿意老实接住的心情,不过怎么看这步棋怎么象是在冒险。

果不其然,黑棋五路压,吴灿宇同样也在寻求着步调,这是局部作战的最强手筋,紧紧盯住白棋气紧的弱点不放——黑棋中间五路贴的手段表面看起来更狠,下边要求封头,右上准备断吃,白棋似乎已经崩溃,但这其实是王仲明所设下的一个陷阱,如果吴灿宇真那么下了,白棋将毫不犹豫的右上五路压出,由于黑棋的气同样也很紧,无法马上六路封住下边,只能单长,白棋冲出,先把右下两颗黑子吃住,收获极大,接下来黑棋右边六路扳头要取回下边投资的损失时,白棋不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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