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人物语-第3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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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真的假的……王仲明真有那么厉害吗？”
“太夸张了，这可能吗？”
听到这样的对话，周围不少人都咬起了耳朵——王仲明行事低调。除棋胜楼外，基本没到别的棋社串过门儿，故此知道他的大名的人虽多，真正和他交流过的却很少，至于被广为流传的那几份棋谱，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每个人的感受与其自已的实力成正比，其中真正精彩的部分未必有几个人能看懂，如此一来，许多人的感觉反而不比一般棋手的对局来的更深刻（这绝非胡侃。九歌围棋论坛上就有一位id为‘范施两业六’的活跃份子，自身棋力不到业余二段。常常把别人给出的局部死活题搞错，却一直声称范西屏，施襄夏两位的水平不过相当于现在的业余六段，正所谓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其辩论时的执着精神，很容易让人想到拼命飞过篱笆的公鸡）。当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做为棋胜楼台柱子的王仲明实力极强，完全够的上职业水准，但让金钰莹一先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吗？金钰莹是女子职业一流棋手，能让她一先，至少也是男子职业一流的实力，没听说林海涛曾经和王仲明交过手，这样的判断，有根据吗？
不过怀疑归怀疑，谁又敢当面质疑林海涛的判断？同样是对王仲明的棋没有深入研究（或者说有过研究，但搞不懂），谁敢说自已的眼光比林海涛更毒，更准？
不约而同，大家的目光都落在李丽红与金钰莹二人身上——一位是当事人，一位是提问者，正确的答案这两个人肯定知道。
“嘻嘻，差不太多，是让先倒贴三目，不过下二子局时，也有偶尔赢一两盘的时候，钰莹，对不对？”感觉到大家的目光注视着自已，李丽红心情很好，得意地嘻嘻一笑，她宣布了答案，并让金钰莹来做证。
金钰莹只有点头，自已刚刚说过的话，总不能转脸就否认吧？
“什么？……”许多人惊得半张着嘴合不上——所谓的让二子不是说下二子棋必须盘盘胜，而是下让二子棋时旗鼓相当，双方都有取胜的机会，所以，王仲明若是让先倒贴目赢面居多，且下让二子局时有获胜的机会，那么说王仲明能够让金钰莹两子也不为过。
让金钰莹这样的一流女子职业棋手两子是什么概念？连胜吴灿宇两盘固然不易，终究还可以归之于人品爆发之类的运气，但刚才说的清楚，这是四个月内一百多盘对局后的现实记录——一百多盘对局得出的成绩，只有瞎子才会认为那是运气。
“让二子……”林海涛脸色微微一变——以金钰莹现在的实力，既便是他让二子获胜的机会也是微乎其微，那个人居然做到了，这岂不是说那个人的实力至少与自已不相上下，同样的超一流棋士的水准？放眼世界，这样的高手能有几位……？
“丽红姐，莹莹，复盘结束了吗？结束的话快去大会议室，棋迷们正等着你们二位呢！”不知什么时候，在大会议室协助王仲明讲棋的陈见雪跑来了，见特别对局室里的人太多挤不进来，于是在门外大声叫道——现场大盘讲解，比赛结束以后讲对局棋手到讲解现场与观众见面是通常惯例，今天的比赛由于李丽红大龙被吃，中盘认负，大盘讲解结束的时间也比较早，为了让花钱买票的棋迷们不失望，这个环节就更不能省略了。
“我们这就过去。”李丽红应声答道。
收十好棋具，李丽红和金钰莹从棋桌旁站起，不用问，她俩是要到楼上完全后边的工作，其他人自觉地让出一条通道让两个人过去，林海涛稍稍犹豫了一下，也跟在李丽红后走了出去。
第六百三十一章 混入
“哎，你跟过来干嘛？”走了几步，发现林海涛跟在后边，李丽红奇怪的问道——这场比赛的主角儿是自已和金钰莹，去大盘讲解现场与棋迷见面是理所当然的责任义务，林海涛则是来现场观战站脚助威的客人，有那么一句话，叫做‘店大欺客，客大欺店’，知名度这么高的一个人进了会场，那些棋迷还有功夫看她们俩位‘主角儿’？
“呵，我也过去看看热闹，呵，放心，我就在门口站着不进去，不会抢你风头的。”老婆心里想的什么当老公的还不清楚？林海涛笑笑说道，以解除李丽红的疑心。
“什么嘛，说的我多小心眼儿似的。”白了林海涛一眼，李丽红叱声道——话虽然是实话，但旁边还有这么多人呢。
“呵呵，哪儿能呢。谁不【】知道你【：炫：】是天底【：书：】下肚量【：网：】最大的人。”林海涛笑道，两个人公然打情骂俏，也不怕别人笑话。
“切，厚脸皮，你说不抢风头就不抢风头？那由得了你吗？好了，还是别去了，乖乖在陈老办公室等着，等会儿见完棋迷一起回家。”李丽红哼道，老公想陪着自已她很高兴，不过今天的主角是自已和金钰莹，就算自已不介意，也得照顾一下儿人家的感受吧？女棋手出风头的机会不多，你一个超一流棋手就别来掺和了。
“呃……，你是怕人认出我来？……进去以后，人家都盯着你们俩。哪儿有功夫看我……，再说了。我化个妆不就完了。”老婆担心的不是没有道理，自已的形象经常在杂志报纸上出现，难保哪位棋迷眼尖，把自已认出来，况且刚才来的时候那位前台已经认出自已，那个年纪的小姑娘真能沉得住气，不当小广播吗？林海涛举目四望，希望能找到可以改变自已形象。不被棋迷们认出来的道具。
“呵，丽红姐，林老师那么想去您就让他去吧，认出来也没关系，那也是为棋胜楼加人气嘛。”金钰莹虽然不太明白以林海涛的身份为什么想要在没有事先安排的情况下去大盘讲解现场，不过看其寻找匿形道具的表情，应该是真心想去。于是笑着插口说道，免得让这位前辈大棋士失望。
“……，好吧，真是的，多大人了，还喜欢凑这热闹……，这位大哥。能麻烦借您的帽子给他先戴一会儿吗？”金钰莹也说话了，自已还坚持不让老公去大盘讲解现场未免有失过份，李丽红只能同意，看旁边有一个人手里拿着一顶遮阳帽，于是客气地请求借了过来给林海涛戴上。遮阳帽的帽沿本来就长，戴上后李丽红又特意往下拉拉。将林海涛的眉毛，眼睛，还有鼻子的大半部分遮住，只要林海涛不特意把头抬起来，不是特别熟识的人，应该没那么容易认出来。
边叮嘱边走，一行人很快上到四楼来到了大会议室门外，陈见雪让几个人等在门外，自已先进去做准备。
“通览全局，黑方布局阶段的行棋步调比较自然，显示出很好的素质，棋理清楚，构思宏大，相形之下，白方的行棋就稍显坚实，速度有些落后的感觉，第一个接触战，由于黑方没有走出外扳的强手，被白棋二二扳角后形成战斗，棋变得有些乱，接下来如果黑棋先抢中腹要点，扩张上边模样的话，黑方的形势虽不能说占优，但比较好下是肯定的，实战脱先挂角，反被白棋中腹压住是大缓手，至此白棋反先成功，局面居于主动。再往下，白棋下边二子的处理不够简明，遭到对手的强烈反击，局面一度失去控制，不过黑棋在战斗的关键时刻过于求稳，错过了弃子定型，封锁中腹的机会，被白方孤棋联络回家后，实空明显不够，至于后边的下法属于形势不利下的拼命，棋撑的太满，被中盘屠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人在门外，可以很清楚地听到里边大盘讲解者的声音，棋胜楼的音响设备不错，听起来就象在近前一样（范唯唯的关系，这套设备是从一家影视公司升级淘汰下来的设备，虽然是二手货，但终究是专业级的音响，比市场上普通民用的功能强大太多了）。
。……正在讲话的应该就是王仲明吧？声音听起来怎么有点儿耳熟？自已以前应该没有见过这个人吧？
听着声音，林海涛觉得有些奇怪，棋手讲棋时的风格各有不同，有的犀利，有的深刻，有的博学，有的风趣，有的象唐僧念经，碎碎叨叨，有的象苦休的僧人，惜言如金，有的喜欢大而化之，泛泛而谈，有的喜欢小处着手，在某些具体问题上钻牛角尖儿，林海涛从弈二十多年，自已讲过的棋不知道有多少，听别人讲棋更不知道有多少，印象中，的确有以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自信点评棋局的人，但那个人早已经人间消失，是死是活至今也没人知道……这难道是巧合吗？
里边正在进行的点评停了下来，估计是陈见雪进去后正在和王仲明咬耳朵，通知两位参赛棋手已到门外。
“……，好，刚刚得到消息，两位比赛棋手刚刚结束完复盘检讨，此刻正在会议室门外等待与大家见面，让我们以掌声欢迎她们的到来！”咬过耳朵后，王仲明停下点评，向大座的棋迷们高声宣布道，随后热烈的掌声响起，大会议室的屋门也被人随之拉开。
点头微笑着向棋迷们频频点头，李丽红在前，金钰莹在后，两个人率先进入会场，后边跟着的是其他刚才在研究室观战的人——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凑这种热闹，当然，喜欢凑热闹的也不少，加起来足有十一二位，为了不被认出，林海涛没有紧跟在李丽红后面，隔着三四个人，他随着人流混了进来，屋里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两位女棋手身上，一时间还真没有人认出他来。
第六百三十二章 伪装失败
与讲解现场内的所有人一样，王仲明的视线完全集中在两位女棋手身上，虽说人在台上，视野更加开阔，但林海涛的扮相并不比其他涌入室内的人特别，加上一顶遮住近一半面孔的帽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把他认出来只能称之为意外了。
进到屋门后的人们自觉分流，李丽红、金钰莹两位主角在棋迷们的掌声和目光中径直走向前边的讲台，余下众人则在观众席最后一排的空当处站着，会议室里坐无虚席，到了前面要么站在台上接受百多人的注目礼，要么成为阻挡他人视线的眼前花儿，没有那么厚的脸皮，这里就是唯一选择，林海涛不希望被其他人认出，自然也随大流儿站在后边，待到众人的目光随着李丽红和金钰莹转到讲台后，他也松了一口气——最危险的是进入门口的那一瞬，过了这一关后边就安全多了。
采访的事儿王仲明并不在行，把话筒交给陈见雪，王仲明站在一旁——这个小丫头是人来疯的性格，做这个比自已强多了。
陈见雪果然不辱使命，拿到话筒后变得更加活跃，接受采访的两个人一位是自已的闺蜜，一位是自已的前辈，勉强算起来也是自已半个老师，大家都不是外人。
“经过五个多小时的激斗，比赛终于结束，金钰莹金选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幸运地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同为年轻棋手。我本人对她的胜利由衷地表示祝贺，李老师虽然有些遗憾。但在比赛中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给钰莹制造了许多麻烦。我先代表在座的各位棋迷感谢两位棋手奉献出这一场精彩的比赛，谢谢。”陈见雪带头鼓掌，棋迷们紧随其后，掌声四起，气氛十分热烈。
李丽红与金钰莹二人向台下棋迷频频躬身致敬，和以往在棋院进行的比赛不同，这种有观众的比赛让比赛棋手更有成就感。
掌声渐渐稀疏下去。陈见雪再一次举起话筒，“两位选手既然来到会场，少不了要和大家说两句话，咱们还是按着辈份，李老师，您先来吧。”
来个就有心理准备，李丽红接过话筒。“大家好，说实话，棋胜楼我还是第一次来，虽然是第一次来，但我早就听人说过这里是北京地区名气最大的民间棋社，所以在知道比赛安排在这里时也是非常期待。今天到了这里。看到在场的这么多位棋迷，我知道‘名气最大’这四个字绝对是名符其实，你们的热情让我很感动。本来，我想以一场漂亮的胜利来回馈各位的热情，问题是今天的对手不配合。让我的计划落了空，不过后来一想。钰莹她就在这里工作，她赢了你们会更开心，所以也应释然了，老话说的好，客不欺主嘛，为了大家开心，我就受点儿委屈好了。不过钰莹，再一不可再二，下一次要是还有机会在棋胜楼和你对局，我可是要把今天的债讨回去哟。”讲到最后，李丽红扭过头来向金钰莹笑着说道。
金钰莹微微一笑，“这样的债，我会赖皮的哟。”就着陈见雪递过去的话筒，她调皮地答道。
哄堂大笑，听到这样的对答，棋迷们都笑了起来，虽然是女子棋手，好胜心一点儿不比男棋手差呀。
李丽红讲完了，接下来就轮到金钰莹了，也许是赢了棋，也许是在座的大部分棋迷都是熟人，金钰莹的状态反而比李丽红更放松。
“赢了棋，心里很高兴，不过就象刚才见雪说的，这盘棋赢的很幸运，李老师功力深厚，给我制造了许多难题，一度甚至被逼到悬崖边上，或许真的是因为在座各位的热情感动上天，又或许是李老师手下留情，总之让我死里逃生，赢下了这盘棋。比赛虽然赢了，但让我更加明白自已还有许多不足之处需要去学习，磨练，在这里我要谢一个人，王老师，要不是这几个月来您的帮助指导，我是不可能取得今天的胜利，谢谢。”转过身来，面向王仲明，金钰莹非常认真地说道，最后深深的鞠了一个躬，用以表达自已的感激之情。
在座的大部分都是棋胜楼的资深棋迷，基本都知道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见金钰莹当着在场上百人的面向王仲明表示感谢，无不是热烈鼓掌，起哄加油。
“呃……，呵，这也太煽情了吧？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说到底还是你自已的努力。”没想到金钰莹会来这一手，王仲明也是一愣，忙笑着谦虚说道。
“咦……”
林海涛进来时比较靠后，当他在后边找到地方站好时，王仲明已经把话筒交给陈见雪自已则站在一边，所以林海涛刚才一直看到的都是对方的侧脸，这一次，由于要与金钰莹对话，王仲明第一次面向他这个方向，虽然只是非常短的几秒钟，但林海涛这次破例跟着老婆来大盘讲解现场就是为了见他，进来以后，目光就没有从他身上离开，所以这短短的瞬间已经足够让林海涛看清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