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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阿莲的故事-第33部分

小说: 阿莲的故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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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已成为首先富裕的一族了,戴金表,开私车,让那些过去不屑一顾的人都瞅红了眼。
  
阿莲的故事 68(1)
老秦闷了一口酒对冼老师说:男人哪,有了钱就容易内乱,女人想方设法要控制你的口袋。穷困潦倒时,你就是把钱搁到她眼皮底下,她也不眨动一下;等你口袋满了,就风云突变。有人要封口了,家庭甭管大小矛盾,最终的焦点问题都在钱字上,没钱了吵着去挣钱,有钱了也同样吵着支配钱。其实当初我和你姜大姐之间啥也没发生过,她就是个寡妇,是我当年一个知青哥们儿的媳妇。哥们儿不在了,她一个女人家拉扯一个孩子容易吗?我能不救济吗?这一救济就涉及到钱不是?于是秦飞他妈就怀疑我跟她有一腿,结果怎样?我他妈的假戏来个真做了,你不是怀疑吗?老子让你看现成的,打消你的怀疑。就这样,组合成了现在这个家。
  老秦说到这,姜姐在一旁抹起了眼泪,欢欢也苦着脸儿,只有混儿一脸怨气地望着父亲,冷不丁冒出一句:假正经,黑能说成白的,白眼狼一个!
  这话好似在酒精上点火,一触即燃,老秦一耳光打过去,打得混儿从椅子上摔到地板上。混儿也不吭声,坐回到椅子上,父子俩四目对视,老秦骂骂咧咧地又抡起手来说,翻天了不成?
  一直沉默不语的冼老师这才起身拦住了老秦,给他点上烟说:大哥跟我道出掏心窝子话,我也实话实说,你们这个家最委屈的数秦飞了,我理解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因为我跟他一样,也生活在重婚家庭里,只是我靠自己闯出了一条道儿。秦飞现在正处在十字路口,你疏导一下,他可能就随着大流,跟着绿灯引航,你推一把,可能就偏离方向,朝着红灯撞车去了,你说是不是?
  冼老师的话让大家都感到意外,难怪他如此熟悉混儿的秉性,原来他自己也是从这样的家庭走出来的。老秦满是惭愧地望了儿子一眼,叹了一声道:老子也不容易啊,你要是出息点,老子也就省心了,把你冼老师当成榜样吧,别把自己整得苦大仇深似的,老觉得父亲欠你什么的。我父亲带给我什么啦?什么也没有,是我自己走出来的。你也一样,有本事就别跟你妈一样,给老子起内讧,记住了!
  也许因为这场酒宴道出了太多的家事,姜姐觉得一个保姆不该继续听下去,就让我赶紧吃完饭,去外面走走。欢欢也觉得气氛太压抑,收起了调皮捣蛋的本性,知趣地进了房间。
  我吃完饭就出了门,到了外面的街道上闲逛着,看到路边的公用电话亭,想到该给胖婶打个电话了,告诉她自己一周来的情况,免得她挂念。胖婶接到电话自然很高兴,说好好干,过了试用期就好了。
  那天我回去后,餐桌上留下两个空瓶子,客厅和卫生间吐了一地,卧室里传来老秦的吆喝声,像是在发泄酒气,叫老婆日后对他儿子好点,拿出后妈的样子,他老秦就一个儿子,别给作废了。姜姐坐在客厅,沉默无语,混儿和欢欢的房间都关着。
  我忙打扫起地上的秽物,实在太难闻了。打扫完后,老秦也打起了震耳的鼾声,姜姐这才开口吩咐我先别洗碗,指着混儿的房间让我进去看看冼老师,叫我用家里给客人备用的毛巾给老师擦把脸。原来冼老师下午还要继续上课,正在混儿的床上休息,而混儿自己对着电脑打着游戏。
  见我拿着湿毛巾进来,混儿一竖大拇指,小声说道,这小冼同志算是个人物,千杯不倒啊。老秦同志当场就反胃了,也好,醉后人才明白过来,想到我是他唯一的种苗了。冼老师也没睡,合眼养神,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我没理会混儿,将毛巾碰在冼老师的手上,他道了声谢谢,擦了把脸,这才起身端起桌上的茶水猛喝了几大口,问我会唱老家的黄梅戏吗?他怎么知道我是安徽人?在外面一听是安徽人,只要你不是手拿破碗一副乞讨相,一般都会想到黄梅戏来,好像安徽只有乞丐和黄梅戏了。可能是混儿跟老师背后提及过我,我应付一句:当然会。混儿停下忙碌的手,唱出一句来: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然后忽然问老师,哥们儿成对了吗?
  
阿莲的故事 68(2)
冼老师讪笑一声:都成对好几回了,可惜都飞出了鸟窝,单飞了。说着居然用粤语哼唱起来,很委婉,也很凄凉的曲子,我听不大明白歌词,冼老师边唱边用笔在纸上写着,后来清理卫生时,我偷偷留下了那张纸,字写得很漂亮,而歌词有点像古诗:
  分飞万里隔千山
  离泪似珠强忍欲坠凝在眼
  我欲诉别离情无限
  匆匆怎诉情无限
  又怕情深一朝淡
  有浪爱海翻
  空嗟往事成梦幻
  只望誓盟永留在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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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讯你休疏懒
  只怨欢情何太暂
  转眼分离缘有限
  我不会负情害你心灰冷
  今天送君忍泪难
  哎呀难难难
  难舍分飞冷落怨恨有几番
  心声托付鸿与雁
  嘱咐话儿莫厌烦
  你莫教人为你
  怨孤单
  我一直保留着那张纸,每当看到那上面的字迹,就想起冼老师当时吟唱时的神态,一个看似目空一切的男人,在唱出那腔调时,也显得缠绵离愁。房间里的歌声依旧在回荡,我在厨房听得也很真切,此时,老秦好像上了趟卫生间,一出来就应和一声道:小冼,这歌好听,我每回上广州那边歌厅,朋友都爱唱这曲子,哎呀难难难……
  怕是小姐唱给你听的吧。客厅里的姜姐酸溜溜地数落起丈夫。而欢欢也出了房间,说真是太好听了,要冼老师改天送她那歌曲CD。
  冼老师收了声,也到了客厅,说下午还要继续上课,不玩了。
   
阿莲的故事 69(1)
可自此以后,我的脑海里时常迸发出那首曲调,像朵小浪花撞击着一个女孩子的心扉,一个18岁的女孩子,一个小保姆,从烦琐的生活中给自己找到寄托,这寄托的参照物很虚幻,却让我的内心世界多了分色彩,就如同一个在都市里迷途的女孩,在灰色布景下茫然失措时,看到前方有处醒目的路牌,彩色的招牌,依赖想像,去憧憬虚拟下的景物,踏上并非真实的路途。
  我又在平静中度过了几天,有老秦在,秦家的内讧暂时休眠了,混儿也不敢在外头混夜了。小丽只白天打过电话,家里没人,是我接的,晚上她又不敢打电话,只好让我转话给混儿,叫混儿把那手镯早点套到她手上。看来我猜的没错,手镯有她小丽的一份儿。
  混儿放学回来,我背着欢欢跟他说了这事,混儿没当回事,说一只值一千多块钱哪,太便宜她了,再打电话就说他爸忘了买。后来,小丽又打电话来,我将混儿的话又重复给她听。她急了,直接在电话里就骂混儿是个老流氓,吃饱了裤子一提就不认账了,改天亲自上门卸他Gui头。口气完全是个女阿飞,我倒是替混儿担心起来,也更为自己提心吊胆。小丽真要上门将事挑明来,我也罪责难逃,因为我一直对姜姐隐瞒混儿在家里的龌龊之事,这可是严重失职。作为守家保姆,这不等于擅离岗位吗?一旦败露,混儿最多也只能挨顿老秦的皮肉之苦,我肯定要被铲出家门的。所以,刚平静下来的心,又因为小丽的一句话而不安着。眼看着半个月试用期限快到了,在这节骨眼上,让小丽插上一杠子来,我怕是凶多吉少了。
  第十四天里,混儿早早放学回来,见欢欢还没回家,我赶紧跟她提到小丽要上门找他,并多问一句:小丽不是你女朋友吗?怎么像个讨债的似的?混儿也紧张起来,也害怕小丽找事,挠起后脑勺想了半天,也没了辙,叹声道:哪门子女朋友啊,玩玩呗,得,破费一回,手镯打发给她了事,真是傻B!
  傍晚时分,姜姐和欢欢一道回到家里,说是在外面吃了麦当劳,不用做她俩的晚饭了。后来姜姐接了个电话,听口气是家政公司打来的,姜姐说莲子这丫头还行,算是通过了。
  我在厨房听到这话,一直悬着的心才落定下来,感觉浑身轻松,炒起菜来也变得节奏分明。欢欢走到厨房门口,夸张地向我叫道:欢迎莲子正式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客厅里的混儿扔出一句:你往后少挑刺儿就成,别像过去那样挑拨离间,搬出地下工作者那一套,俗!
  这个礼拜天,冼老师打来电话说,学校有事,脱不开身,晚上才有时间过来。混儿一听,说自己好些日子没踢球了,脚下滚着皮球就出了门,老秦叫了几声也没留住儿子发痒的脚。欢欢忽然说爸妈都在家,让莲子陪我出去逛街。姜姐不同意,让她老实在家呆着复习功课,别瞎转悠。欢欢搂住老秦的脖子,嗲声嗲气地要老爸点头。老秦在亲生儿子面前是个严父形象,对眼前这个调皮的继女很是宠爱,平常几乎是有求必应,就笑着问:你的私房钱还够用吗?欢欢一噘嘴说,买学习资料都快用完了,妈妈又抠门舍不得蹦出一个子儿。老秦随手从钱夹里掏出几张钞票,交到女儿手上说,只要是买书,再多钱爸爸都给。
  我借口说要忙午饭,没时间出去。老秦说有你姜姐在,你就陪欢欢出去一趟,她一个人出门,不放心,午饭你俩就在外面吃好了。我其实很不愿意单独跟欢欢在一起,这女孩子喜怒无常,稍有不顺心就发脾气,我怕伺候不过来。可姜姐也发话了,我也只得领命。
  等出了门,欢欢诡秘地冲我一乐说:我们上北师大,找冼老师去。
  一听说去找冼老师,我即刻犹豫起来,总觉得自己去不太合适,她是老师的学生,我算什么?一个保姆跟家教之间毫无关系,只是做个陪客吗?见我在小区门口停下步子不太情愿的样子,欢欢的小姐脾气又上来说,你扭扭捏捏的样子好像去相亲似的,是陪我去,做个伴儿,看望老师,顺便进大学瞧瞧,让你这个保姆开开眼。
  
阿莲的故事 69(2)
我无话可说,人家冼老师晚上不是要上门补课吗?白天有事,去了也不见得在学校,真不知道她这样火烧火燎的,葫芦里卖的啥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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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跟保安王奎进了一次大学校园,我就发誓不再涉足半步,我受不了那刺激,从心底嫉妒那些女大学生,在她们面前,我很自卑,总感到自己是被淘汰者,是个失败者。我不想让那里的一草一木一书一楼,再次扎自己的眼睛,让自己品尝那种酸味儿。
  可我无法拒绝一个小我两岁的女孩子,也无权拒绝,因为陪着她也是我的职责。我的时间不是由自己来掌控的,同样我的喜好也不是由自己来决定的,我属于被支配者,只能听其指令。我几乎是被欢欢拽进的士车的,身不由己,只感到窗外的街道景物很快就被校园里的草木所代替。我要再次面对自己躲避的场景,那捧着书本,无忧无虑的女大学生们。我甚至嫉妒起眼前这个才小我两岁的女孩子,因为很快她就是大学校园里的一员。不知为什么,我开始酸楚起来,心底敏感着,多想此时的我能摇身一变,小出两岁,长出肉来,依附在欢欢的身上,自由自在的,享受起每天的生活。那该是怎样的生活啊,至少不用打发每天三点一线的单调日子,每天不用围着灶台转,不用弓着腰拖地板,伸长脖子擦玻璃,那是什么样的生活,不用锁在家里的日子,不再与世隔绝,自由的日子。
  车子到新街口附近停下时,我才回过身来。等下了车,我一直低头跟在欢欢的后面,她像个解说员,跟我唧唧喳喳个不停。我只觉得自己跨过一道大门,脚下的路面变得宽敞起来,耳边少了些街上的噪音。我已置身在大学校园里,走了很长一段路,也拐过不少弯,欢欢一路打听着宿舍楼,她竟然知道冼老师所住的楼号,打听起来比王奎顺当得多,礼貌得多,口口声声都是同学,最后一句都是谢谢。我发现这时候的欢欢跟在家时变化挺大,成熟老练了许多,不像个耍性格的娇小姐。
  我们终于在一个宿舍区停下了脚步,欢欢直接向传达室的人报出冼老师的名字,看门的也是个大爷,客气地传呼了一下,回应说没在。大爷说你们上宿舍等吧。就这样,我们进了楼,看来,这大学的男生宿舍并不像女生宿舍那样管理严格,可以直接进去。
  上了6楼,里面不太安静,有音乐,有谈笑,还有电视的声音,等我们进了一个宿舍,里面就一个男生,眼镜片厚厚的,头发也很长,正在看书。见到我们他很意外,听说刚才就是我们找冼老师的,更是睁大了眼睛,镜片后泛着白光,他问:你们跟他啥关系啊?这小子别在外头勾引未成年少女吧。
  欢欢没说实话,没有道出真实身份,只说是朋友。那男的一听,神色更加怪异起来,骂了句:昨晚上这小子还像是遭受催命一击,把自己灌醉在床上,一大早又神经兮兮地上操场踢球发疯去了,咋又冒出两个小女朋友来了呢?居然是一对儿,哥们儿彻底服了!
  然后他就将眼睛深埋进书本里,只叫我们等着,没再理会。
   
阿莲的故事 70(1)
我发现这男生宿舍跟混儿过去的房间气味差不多,凳子乱摆着,被褥鼓囊着,鞋袜也是混杂在床下,地上还有不少烟头。那戴眼镜的男生好像对里面的气味习以为常了,连窗户也没打开,埋头津津有味地看着书,欢欢有些受不了了,过去将窗户打开,问男生哪张床铺是冼老师的。那男生这才抬头指了指靠窗下铺说了句:最臭的。
  欢欢直接坐在冼老师的床沿上,随手翻开架在床头上的一个小书架子,上面挤满书,欢欢拿出一本来,朝我亮亮书页说:风水书,没想到还是位风水大师。男生一听,将书搁下,又望了我们几眼,恍然大悟道:你们是他做家教带的学生吧?我说哩,凡是他结交的女孩子都是从相学风水套上钩的,你们俩居然不了解大师的癖好,自然没被妖言所惑,再说年纪也小了点,呵呵。
  欢欢这才点点头,可马上又指着我说,她是我家的保姆,陪我来的。
  本来我就有些不自然,欢欢一道出我身份,我忙低下头去,躲开男生诧异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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