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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部分

一纸休书 冠盖满京华-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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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给我闭嘴,你的脑袋可不可以比猪聪明点!你以为娘娘晚膳後就回到这里王爷会不知道?你以为这园子中只有娘娘和你我他?”
  修翎指教修翊的时候,插菊和白骨医也回到厅内落座。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白骨医口气凌厉中似乎带有一丝责备:“我喜欢《孤注一掷》。”
  插菊跪坐案前,静下心神,琴声再起,白骨医拿了酒壶弃杯盏走到插菊的琴前,修翊看那架势就要席地而坐了,赶紧地把垫子拿过来。白骨医对他点点头,表示满意,落座。
  金戈铁马,杀伐决断的一曲直冲云霄,刚刚还因娘娘独行而寂寥的无名阁此时仿佛千军万马齐发,而娘娘正是那个帅台点将之人。
  白骨医听到自己的答案,方才踱步七株此去经年前。收琴,插菊肃然立於白骨医身後。
  “决定了?”
  “学生不改初衷!”
  白骨医回头看著插菊,插菊迎著他的审视。
  “也好,伸出手吧。”
  插菊伸出左手,二修对他们之间对话可以听得清清楚楚,可对於他们讨论什麽却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其意。就见娘娘手伸出去後,白骨医手一闪,一道银光。修翎啊一声以为娘娘遇袭,可白骨医已经转过去指著一个花苞,娘娘食指正对著花苞一滴血落入,几乎同时二修听见一声清脆,花苞绽放,掌心般大小白如雪,光泽竟与月色同辉相映。
  白骨医与插菊互视,白骨医颔首,插菊眼眸闪亮,二人移步第二株。直至最後一株花开,白骨医露出了笑容,而插菊眼中似乎出现了波光闪动,他深深向白骨医拜礼之後仰首夜空闭目抑制激动。
  二修惊诧,虽觉得诡异万分,但习惯娘娘做事自有道理,也没有上前打扰,只立於边侧瞪大了眼珠子。白骨医每一植株中指定一朵花苞,而娘娘立即就喂以鲜血,七株分别开出白、红、蓝、黄、绿、紫、黑七色,每一朵花瓣都是光华四射,照得夜色盈盈如昼。
  插菊情绪平稳退下,二修急忙上前探看娘娘手指伤势,还好二根手指上不见鲜血流出,指腹上细小针眼也不是很明显,也许可以瞒住王爷。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花居然会发光,忍不住瞄向花圃,又见白骨医奇怪行为──他用线将七色花朵采下置於七只琉璃杯中。
  白骨医命令修翊用托盘将七只琉璃杯端入亭台,严厉叮嘱人、物都不可以接触这七朵花。然後让二修分别在两头沿著每一株根茎向中间慢慢挖掘,挖著挖著二修发现这七株植物手指粗细的根茎在底下是完全相通的,修翊挖到手臂粗的根部时,白骨医亲自上阵,他是用刷子一点点刷开的,白骨医将这足足有一尺来长的部分取走。
  这一夜所发生的透著点古怪的事情,二修相信王爷次日就会知晓,原有一点提心吊胆不知如何应对,结果却是杞人忧天,王爷一直也没有传唤责问他们。据他们留心,王爷好似也未曾询问过娘娘。
  娘娘一如既往的过日子,除了每日往那七株花的琉璃杯中投入一丸,每十日会刺破手指以血滴喂一次。二修二玉当然满肚子好奇,插菊也只是含笑摇头。本寄希望於王爷看见琉璃杯发问得以解惑,可王爷仅仅是一语带过:“开得不错。”
  因为白骨医禁止任何东西接触花朵,琉璃杯又摆於内厅,只有二修二玉和两位主子可见。四人实在不解奥妙,逐渐也就全当屋里添了摆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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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适逢老太医再次为娘娘请脉,退出时偶然瞧见七只琉璃杯,神情惊愕居然走向它们。送出来的修翊急忙说明:“大人只可观看万万不可触碰。”
  “哦?”老太医双手背後,像是欣赏。
  可练就了察言观色本领的修翊刚刚分明看见了太医眼中的惊疑。因为自己也不知道这花的玄机,临时杜撰了借口:“这是我们园中开得比较好的,奴才们想著给主子房中增添一景。”
  “嗯,开得很漂亮,难得,难得……”
  太医外厅给娘娘开方子,而修翊回内室服侍检查完的娘娘。太医边写方子边与二玉家常几句,猜测得到落实──里面的二修是娘娘带入王府的陪嫁。
  白骨医送还一尺长余根茎,不知这个月白骨医如何处置的,当初挖出来黑黔黔的一根现在洁白无暇,匕首中线轻轻一划,但听“啪嗒”裂开。二修好奇伸长脖子,竟吓得失声,里面居然是一成年男子勃然性器!
  白骨医用帛巾托底部两丸拿起,笑讽:“这是此去经年的实根,非你家王爷的东西。”
  “啊!”二修当然不会认为是王爷的,可说是那天挖走的根实在半信半疑,不约而同看自己的娘娘,插菊点头。
  “这怎麽会是结出来的根?这分明就是……”修翎知道娘娘不会骗他们,可眼前这东西简直就是活生生的男阳。
  白骨医用天蚕丝在双丸之间扎一小孔,再运内力於蚕丝将七色花逐一送入双丸,从置入第一朵开始,原本偏肉红的性器由底部开始颜色加深、茎身变得透彻,置入越多,颜色越红越清透,而待七朵全封入,整个性器若红玛瑙,清澄得可以看见中间管径里尚未被融尽的七色花。
  一个打开略有寒气的玉盒收进性器,白骨医交给插菊:“我的任务完成了。”其实还有一句未说:以後是你的了。
  插菊清楚这是白骨医的道别,再见不知是否有缘。双手接过,郑重给白骨医跪拜:“先生,保重!”
  梓卿奉密旨和南宫守时同时离京,本想让安一留守,插菊了解安一是他身边第一近卫,虽不知他此行事端,却料想事关重要,坚持要他按以前惯例近卫暗卫随护。
  梓卿估算大致月余可归,府内常年备著充足血珀给插菊养|穴,所以插菊身体可保无恙。没有坚持留下安一,是因为梓卿相信插菊是安全的。身份上插菊与曦妃平起平坐,而长久的盛宠不衰会让府中下人拎得清谁是正牌主子。即使当家主母郡主也不会趁机打压插菊,相反如果曦妃有异动,郡主立即会站出来。
  一旦曦妃真的除掉了插菊,曦妃必然在王府一家独大,而郡主再没有资格成为她的障碍。只有王爷的心不在曦妃身上,郡主方可保自己与曦妃平衡状态。所以郡主恐怕巴不得曦妃有想法,她才有理由以正妃之身揪责曦妃之错。
  梓卿出发後不像重任在身,赶起路来也像游山玩水,而且逢城镇必入,入必畅饮,饮必停宿。南宫也是好心性,好耐性,问也不问,催也不催,陪著他慢悠悠消磨时间。到第五日晨,南宫发现安一出现,梓卿才一改前态,宿夜兼程。
  安一还是比梓卿晚出发三天,是梓卿命令他於暗中潜伏了三日。不久前皇上曾经和梓卿谈论过阴阳交合之道。如先人所述“男女构精,万物化生(意为:只有男女交合生精,才能孕育出生命,阴阳是一切的起源)”,“人复不可绝阴阳,阴阳不交,则坐致壅於之病……”
  梓卿那时言笑晏晏回皇兄:“皇兄方为臣弟幼儿赐名,就关心起臣弟的阴阳调和?”
  皇上笑骂:“你也有三妃齐人之乐,这几年就交给皇家宸儿一子?莫非大婚前那些风流韵事把你榨干了?要不要朕传太医院给你调养调养。”最後那句话一是糗梓卿,二看是否有机会顺水推舟的确认。
  “皇兄你三宫六院满园春色,还不是只有三子,依臣弟看这太医还是留给皇兄好好看看。梓卿也不客气回驳:“臣弟阴阳和谐,子嗣有皇兄和二哥努力足矣,臣弟身後有人已圆皇家责任,臣弟也并不想多劳累淑妃娘娘的妹妹。”
  特点曦妃身份,皇上明白了,三弟为了那位绝代之人不愿意再给她人孕育的机会,而如果自己施压,三弟的态度就是曦妃生,这恰又是皇上不愿意看见的。朱丞相的两个女儿一个为皇妃,一个为王妃,因此皇上很忌讳权臣朱家的势力再度增强。
  本来皇上对贤妃和淑妃在心里几乎是等同的,但赐封还是姚兮依占了前获贤妃,而播撒龙种皇上更有意姚兮依先孕。姚兮依的肚子也很争气,生下皇长子及一女後,皇上又慷慨给她播种一胎,据直接密奏皇上的太医说一个月後皇家将再添龙子。
  那次对话後,梓卿一直想不明白皇兄为何突然会暗示他子嗣,虽然是以阴阳做开端,但皇兄的重心不可能是责怪他偏宠男妃。更不会是淑妃吹了床头风替妹妹曦妃争取,因为自己不给曦妃再孕是正中皇兄下怀的事,皇兄高兴还不来及呢。
  梓卿没有想通皇兄用意,事後皇兄再也没有提起过,所以梓卿不得不暗中警惕著。这次离京梓卿也怀疑过是不是要支走他,但确实是要务必须之行,完全不是虚假借口。他只好延迟安一出发,三日京城平安无事,府中平静无变,安一在第四日凌晨披星戴月开始追赶他。听到安一来报,梓卿才安心加紧赶路。
  同日太後懿旨突然降临千园,二修与插菊同行至宫门而不入,自此二修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娘娘又在何方?
  插菊也并没有进得宫门,一顶软轿直接抬进了宗人府。二修宫门前被拦截,插菊心知凶多吉少,更没想到第一个见到的人是皇上。
  面带蒙纱的插菊跪礼,内监:“大胆,见圣上还不剥离面纱!”
  插菊欲摘纱,皇上率先发令:“不用,这样就好。”
  垂首的插菊悄然翘了翘唇角似笑非笑,看样子这副皮囊某些时候也是利器呢。皇上确实不愿直接面对男妃,那是一种惊人屏息的无双容颜,他也会情不自禁地不忍。插菊紧绷的弦略有放松,只因他知道性命应该无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何况圣意也等於为自己微妙、复杂的挣扎做个了断吧。想到这些,插菊整个人反而冷静轻松。
  屏退内侍内监,房内只余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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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听闻你有七色此去经年。”
  “是。”
  “此等奇花异卉,你可愿意献给母後和朕也开开眼界?”皇上将太後置於前,盼插菊辩得话中音。
  “花已谢。”
  “此去经年乃上古传说之物,不知凋花你怎麽处理的?”
  “臣妾已经弃之。”
  皇上默然,屏风後传来轻咳,皇上面带犹豫。天下间何人能够在皇上身後施加下如此压力?插菊心中明镜。
  “是你身边那两个奴才经手?朕即刻宣他们挖取?”
  宣了二修,他们岂能再有性命。罢!罢!罢!两人之间的恩怨何苦令他人为难呢。
  “臣妾已经将它入药为引。”
  屏风後茶盏怒砸案几。
  “此物竟可入药?朕却不知,失传之草再现,你怎麽会知道它的功效?莫不也是胡闹混猜?”
  插菊听出来皇上有心宽宥,故也承皇上的话而下:“臣妾想奇花异卉皆属灵慧之根,大多都可入药,所以臣妾只求修身养性用途。”
  “好一张巧舌如簧。”屏风後的太後忍不住了:“太医!”
  皇上暗叹,太医屏风後走到插菊面前施礼,正是每月给插菊会诊的老太医。
  “娘娘,此去经年分七株,待花苞成熟时刻,需月下阴气最盛时分滴血激得怒放,且七株七色,根茎方可相通,通则立结阳根。七色花需人血哺喂,等阳根勃起以花为引,阳根赤色如血始为大成。磨为粉无色无味,却是杀精於无形。娘娘房中王爷与娘娘茶盅臣已检验,娘娘杯中未见,王爷的……”太医最後一句语音颤抖,不敢再说下去。
  插菊跪著不语,太医瞅瞅皇上脸色,连忙退出房内。
  “皇上,绝我皇家龙根,断我皇家龙脉,该当何罪?”
  “谋反!”
  沈重的二字。还有比谋反更加严重的罪行吗?还有比谋反不可大赦特赦的罪名吗?自古以来,哪一位谋逆者不是身首异处斩立决?屏风内外死一般的沈寂,空气都僵滞得令人难以呼吸。
  “皇上!”施压的二字催促皇上的决断。
  “来人,”皇上话音刚落,就有不同寻常的侍卫而非内监现身。
  “剥去瑞王侧妃的身份 ,其愚昧无知误用养生邪术,然念其瑞王架前承奉尽心尽力,饶其死罪,发还原籍。”
  皇上看似薄有不忍却更是不愿意接烫手山芋。他兄弟三人虽一母同胞难得亲厚,他也不会忘记己任。是长兄的同时,他更是一个国家的君主,江山社稷与兄弟情义孰重孰轻?皇弟子嗣必须是加强皇权集中而非分裂势力,所以御医惶恐中上奏此去经年的传说後,皇上寻机试探梓卿便决定沈封此事。而这一刻未斩草除根也是料到此举必将惹怒皇弟。再则,皇上还没有找出来母後是如何知道内情的呢?
  太後对皇上的处罚并非满意,可本是皇家丑闻,皇上又有心包庇,太後没有坚持置插菊於死地。皇上的暗卫执行任务自然都是秘密而为,插菊的原籍能是哪里呢──欢馆!
  欢馆之内辰嬷嬷当家,职权分配每一位嬷嬷。只有重大事项是嬷嬷们群策群力、共同商讨,所以七位嬷嬷陆续而来,互相看看就料到有非同一般的事情发生。
  “清桑回来了。”辰嬷嬷话语很轻,似乎怕惊吓到大家,可仍然是爆炸效应。春嬷嬷张著嘴却说不出来话,也有瞠目结舌愣愣盯著辰嬷嬷,以为自己听差了的。
  “是回来了,圣旨押遣回来的!”辰嬷嬷再次给大家确认。
  “圣旨?”秋嬷嬷奇怪了。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猜不透施爷是何打算才找你们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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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甘人陷入沈思,辰嬷嬷想听春、秋嬷嬷什麽看法,因为他们俩是清桑离馆後还有机会入王府的人。
  “不久前清桑还是荣宠正盛,现在押遣来於皇上而非施爷,这是最棘手的关键。”春嬷嬷边想边说。
  “常言伴君如伴虎,施爷贵为亲王,清桑四年方才失宠也说得过去。”不同的意见来自月嬷嬷。
  “不,那是位能屈能伸带刺的主,这些年如果是你们出入王府就深知他已经抓了施爷的心,爷那般人的心被攻陷,他纵然失宠会出现在这里吗?”谁都清楚人心难得,而王爷这种人就算被心爱之人伤、失望……,心中所属只有两个选择:或杀或囚禁终生,绝不可能会丢弃。
  春嬷嬷问醒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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