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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只为君执-第5部分

小说: 只为君执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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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嘴,这是我的画像,我想怎样便怎样!”
  她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不悦之色,慢吞吞道:“不对,我画的是慕容小弟,你没瞧见眉毛间那颗痣吗?”污辱她的画技喔。
  慕容谈腾地转过头来,任谁都可瞧出有丝丝白烟正从他头上冒出。这女人有没有搞错啊?她是人质!人质!什么叫人质?人质就该呼天抢地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喘一口,有哪个人质像她这样若无其事地同挟持她的人争辩?
  慕容显见势不妙,连忙跳到两人中间笑问:“原姑娘,今日又瞧见什么长相有趣之人了?”
  “有啊有啊,你瞧瞧这些。”她立时恢复了爽朗的神色,献宝般递上一叠画纸。
  “铁掌刘三!”眼神一亮,“他也来了?听闻此人手上功夫很硬呢。”
  “你别想。”慕容谈在旁泼下一盆冷水。
  他这个久别重逢的弟弟,关键时刻一副稳重有礼的样子,平时却全不是那回事,尤其喜欢凑热闹与拳法高手比试,也不想想他们是在逃亡途中。
  “对了,慕容小弟,我的丹粉用完了,可否劳你再买些?”
  “当然没问题。”慕容显一口答应,却被慕容谈挡了回去。
  “我去买。”瞪了一眼原烟波,想借口让显弟出去找那铁掌刘三比试泄露行踪,好让她趁乱逃走吗?想得美!
  屋内两人相视一笑,慕容显挠挠头,“原姑娘,家兄最痛恨受制于人,却不小心着了夏晚清的道,脾气暴躁了点,你别见怪。”
  夏晚清啊……
  唇边笑弧几不可察地一顿,她开口问道:“慕容小弟,这几日我一直在想,以你的性子其实即便是中了毒也不会受他要挟的吧?你跟着令兄逃出来,是担心正派人士终不会放他自由吗?”
  慕容显怔了怔,拱手道:“原姑娘不仅画作得好,人也聪明,我们兄弟这次真是连累到你了。”
  “我师傅却常说我是穿了男子服饰,也变得同男人一般粗心大意呢。”原烟波爽朗一笑,“不过,即使你们放了我,我也只能回乡村野陌去,无从得知师傅遗愿是否实现,倒不如跟着你们知道些消息。”
  “为何不回枫晚山庄?”
  枫晚山庄吗……“慕容小哥,我且问你,你觉得夏晚清是怎样的人?”
  “也对……”想起那个将她丢出来作人质的少庄主,慕容显又挠挠头,“原姑娘确实不应留在那种居心叵测的人身边。”
  居心叵测?要她说,是捉摸不透才对。
  她叹了一口气,手上的笔悬在画纸上怎么也点不下去。明明离开山庄已有十余日,闭上眼,那晚的火光仍历历在目,犹如红莲之火。点燃这火的人那妖美的长眸,尖细的下颌,薄唇边若有似无的笑……那张脸孔的一分一毫都记得清清楚楚,为何一提笔却又模糊了呢?艺成以来,她第一次碰到画不出的人像。
  客栈的窗突然开了,慕容谈一跃而进,“显弟,快收拾东西,找到风无痕了!”
  二人一愣,随即很有默契地动手打点包袱,直至随慕容谈由暗巷来至一家气派十足的洒楼前,慕容显才开口询问:“大哥,我们又不知道风无痕长什么模样,怎么认出他?”
  “给我线报的人说,我们一上楼就知道谁是风无痕了。”慕容谈也在皱眉,随即“嘿”的一声,“这小子真够狂妄,半个江湖的人都在找他,还敢大摇大摆地来喝洒。”
  一行人上了二楼,便知道慕容谈所言不虚。虽非用膳时辰,楼上倒也坐了十余桌客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朝临窗一桌上自斟自酌的男人望去。
  酒楼的布置已算雅致,可他身上的衣服将周身的一切映得就如蓬屋陋壁。就原烟波所知,这样花团锦簇鲜艳得刺目的衣饰只会出现在两个地方:戏台上或是……青楼的女子身上。
  难不成这就是风无痕?慕容兄弟对视一眼,目光落在那男子脸上,情不自禁地又移开了。男人却微微一笑,朝他们举起手中酒杯。
  看来是风无痕没错了,两人心意相通地举步上前,突又发觉不对,慕容谈回头瞪道:“愣在那里做什么?跟紧我们!”
  “我突然有些头疼,”原烟波慢吞吞道,目光杵在穿着华丽至极的男子面上不移半分,“你……确定他真的是风无痕吗?”
  “不要顾左右言他,快跟上来!”
  她是认真的呀……
  她叹口气,睨了那“风无痕”一眼,头真的开始隐隐作疼了。
  “听说你们正在找我?”三人刚一坐定,男人便问道,酒杯倚在唇边似笑非笑。
  慕容谈皱眉,“风无痕,我不知你与夏晚清搞什么鬼,他在我们的饭菜里下了你的独门毒药,逼我们投靠孟婆门。我知道你的规矩,要我们办什么事快说,事成了快给我们解药!”
  风无痕嫣然一笑,如梅绽放的红唇引人侧目,一触及他的脸却又不由移开目光。
  慕容谈凝目在他持杯的手上,见那双手竟比女子的还白皙秀美,不由暗想:这人浑身上下透着股古怪劲儿,难怪那些自诩为正道的人要把他斥为邪门歪派了。
  突听他慢吞吞道:“你既知我的规矩,也该知道有人在我手下待了几年仍等不到我的吩咐。我可不是每日都有事情差使人做的,眼下正巧就没什么事。”不等慕容谈发火,他突然转向原烟波柔声笑道:“我长得可是很有趣?这位姑娘一直盯着我的脸呢。”
  慕容兄弟闻言一惊,不约而同往原烟波身侧一挡,防护意味十足。原来眼前的男子虽是华服锦衣,大半脸部却布满了烧伤留下的疤痕,在他的白皙肤色下更显狰狞可憎,饶是他们也不敢多看。
  慕容显知原烟波对特异的长相甚感兴趣,怕她不知轻重,无意中触怒了风闻中喜怒无常的孟婆楼楼主。原烟波却恍若未觉,目光仍游移在那些恐怖的疤痕之上,对上那妖异的眸瞳停留了一会,竟展颜一笑,“是啊,很有趣。”
  “趣”字尚未出口,他们头上突然轰隆巨响,木制的屋瓦竟都塌了,残梁断瓦随着一张大网漫天撒下。慕容兄弟一直防备在身,动作奇快地抓起原烟波的手往左右闪出,不料两人朝的是相反方向,二力相持之下谁都没将她给拉出来。
  她瞪着从慕容兄弟手中滑落出来的青紫手腕,饶是大网即将当头罩下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忽然一阵香风袭来,尚未弄明白人已滑出十余丈,色泽艳丽的衣裾如同一只华丽旋舞的彩蝶在眼前飘散开来,于一群持刀的黑衣人中更显狷狂。
  被人拦腰抱起游转于兵器夹击之间,皮肤所触及滑腻冰冷的衣料下甚至感受不到人体应有的温度,她不由脱口而出:“你不是不喜与人近身吗?”
  周围旋转的影像突然静止了,风无痕单足立于窗棂之上,面上唯一完好的长眸斜睨怀中的她,仿佛在问“你说什么?”
  “我是说,”原烟波脸色苍白地一笑,“如果你再转下去,我就要吐了。”话音未落又被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抛起,落于角落一时无事可做的慕容兄弟之间。
  “原姑娘,你没伤着吧?”慕容显关切地将她扶至一旁。
  “没……”只是头很晕。
  “瞧这些人的武功路数,应是江西大刀门的人,该是冲着风无痕来的。”
  她下意识朝正与十余黑衣人围斗的男子望去,耳边听得慕容谈说:“显弟,你说这风无痕的功夫与夏晚清比起来如何?”
  “我只见夏晚清出手过一次,两人都以轻灵见长,不过夏晚清的招式简单干脆,不若风无痕动作花哨至极,就如……他的衣服。”
  慕容谈哼笑一声,“你我若联手,什么夏晚清风无痕都不在话下,只是不知单打独斗结果会如何。”
  说话间,黑衣人阵势已溃散,领头一人打个唿哨,撤走之前不忘摞句狠话:“风无痕,别以为只有我们大刀门找你晦气,现今谁不知道孟婆楼与刹血门相互勾结,江湖正道人人得而诛之!”
  “我怎么就不知道。”华服男子望着他狼狈急退的背影微微一笑,回身,妖魅的长眸落在他们身上,“托这些人的福,我突然想到要让你们做什么了。”
  “做什么?慕容兄弟齐问道。
  “就如他们所说……去与刹血门搭关系呀。”
  此言一出,慕容兄弟俱变了脸色,原烟波却无甚反应,只远远瞧着那立于废榭中面如罗刹的男子,开朗的眉目添了一层困惑之色,“这人……怎么如此爱笑?”
  第3章(2)
  是日,孟婆楼放出风声,愿与刹血门结盟,并以慕容兄弟代表风无痕前往刹血门位于定安城的总舵接洽。为加快行程,风无痕以从枫晚山庄挟持出的贵客为质,喝令枫晚山庄及其手下江湖人士不得阻挠。
  枫晚山庄在此时又一次显出了其爱护平民百姓的行事做风,即刻撤回追踪慕容兄弟的人手,转回山庄全力准备与刹血门即日可待的对决。
  然而江湖上又有传闻,枫晚山庄少庄主并不在回庄人士当中,于是部分多了个心眼的江湖人仍咬住风无痕一行人不放,客栈小店更是随处可闻草莽豪杰大骂孟婆楼无耻,但这些,都未能影响到沿风光媚丽的乡郊野外赶往刹血门总舵的四人的心情。
  四人之中,除却慕容显对迟迟不放原烟波一事念念不忘,不时向她致歉外,人质本人反而丝毫不见为自身处境担忧的样子,不是兴致勃勃地欣赏沿途风光,便是以风无痕为形,连连画了几张画像,但宣纸上通常只有色泽光彩耀目或可说是惨不忍睹的衣物,人脸五官却是一片空白。
  慕容谈私下讥讽她遇到这样一张面目全非的脸竟也会束手无策,原烟波只是笑着不语。
  他自觉无趣,转头突道:“回来了。”
  她闻言抬眸,饶是没有慕容谈练武练出的好眼力,仍能从城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眼瞧出那突兀的身影。
  “慕容兄,”她随口问道,“我师傅曾对我说过江湖人伎俩甚多,易容变装就如家常便饭,可是这样?”
  “风无痕自视甚高,以他的武功也用不着这些伎俩掩人耳目。脸上有疤怎样了,穿得像喝戏的又怎样了?只要爪子硬,就没人敢对他出言不逊。江湖便是这样,就如授我功夫的绝情老人,尽管人人都在背后‘老魔’‘老怪’地叫他,真到了面前还不是连屁都不敢放!”
  他鲜少提及自己的师承,此时神色复杂难辨,显是对同为杀父仇人与授艺之师的绝情老人感情甚为复杂。
  原烟波不由出言安慰:“他武功再高也好,你还是给你爹报了仇啦,用不着想太多。”
  蓦地一道刀锋般狠利的眸光扫来,伴随着慕容谈身上陡然高涨的杀气,“你怎知我杀了他?”
  原烟波眨眨眼,“我有这么说吗?”
  慕容谈瞪了她半晌,方收回目光,“……你倒也不傻。那人脾气古怪,十年来都不曾涉足江湖,我也被他困了十数年……不错,我是杀了他!但你若向显弟透露半句,我也会杀了你!”
  他长年伴在喜怒无常的绝情老人身侧,善恶观念淡薄,但江湖将弑师视为重罪,他自不想让受正道熏染过深的孪生兄弟得知。
  说话间风无痕已到近前,原烟波趁机转移话题:“风……嗯,你与慕容小弟一同进城探听,怎么只有一人回来了?”话音未落又遭慕容谈一记狠瞪,她低头摸摸鼻子,暗忖今日怎么尽说错话。
  此时已来到定安城下,一路上见到不少自称刹血门的人欺凌普通百姓,风无痕视若无睹,慕容显看不过眼暗地修理那些人他却也只当不知,似是并不担心得罪未来的盟友。此时慕容显无故失踪,定又是路见不平去了。
  风无痕只当没听见她的问话,三人进了定安城,径直便在客栈安顿下来。原烟波也不问为何不即刻联系刹血门,反正跟着老江湖走总没错,她这个人质只要负责吃好睡好就成。
  正在大快朵颐之时,店堂另一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伴随着男子奸淫的笑声,“嘿,别走呀,坐下嘛!”
  用膳的人纷纷侧目,只见一个面容秀丽的小姑娘被一桌男子强行拉住,急得快要哭了出来。她手上的竹牌是艺人常用来点唱的曲牌,显是兜揽生意时被无赖男子缠上了。
  眼见她被按坐下,惊慌地闪躲一群男子不安分的手脚,偌大的店堂却没有人敢出声。仔细看时,那些男人衣上都绣着一个水纹图案。这图案他们一路走来早就看熟了,慕容谈也不由暗暗皱眉,“若不是亲身来了定安城,还真不知刹血门已嚣张至此。”
  突然桌上“啪”的一响,原来是原烟波手上的筷子掉了支,他奇道:“你怎么了,脸这么白?”
  “没事……”这么说着,手却不由得颤抖,闭了闭眼,一手按在另一只手上,她突然对慕容谈笑道:“我师傅曾说了,忘了仇恨,仇恨是天底下最无用的东西。”
  “什么?”慕容谈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见她虽是笑着的,眼睛却古怪地凝在一处,似是在拼命克制不去瞧引起骚动的方向。
  “我只是突然觉得……这个姑娘的声音与姐姐的好像……”
  那年姐姐被强行拖走时也是这般又厌恶又害怕地尖叫……为何慕容小弟偏偏不在呢,眼前的两人根本不会在此时插手刹血门的恶行……
  “啊!”蓦地一声杀猪般的惨叫,伸至女唱倌裙上的一只手上已插了支筷子。满桌的男人立时捉起兵器跳将起来,“谁?是谁干的!”
  筷子……原烟波迟钝地低头朝桌面望去,一旁的风无痕低低嗤笑出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可闻,那群男子立时转了过来。
  “好大的狗……”“胆”字未出口,正在叫嚣的人就被同伴捂住了嘴,一行人的目光从风无痕疮痍满目的脸移至艳丽的衣袍上,明显迟疑了。几人低声商量了几句,竟收起兵器离开了。
  “瞧起来连通报都可省了。”慕容谈哼笑一声,投向风无痕的目光多了丝讥讽,“一路上看不过眼的事多的是,何必等到了人家地头上才出手?”被他问及之人薄唇一撇,狰狞的脸上显出一派我行我素的傲然。
  原烟波唤跑堂取来一副干净的筷子,朝风无痕展颜一笑,“多谢。”
  此举立时换来两人奇怪的目光。一路上风无痕极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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