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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部分

官道之1976-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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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三月三rì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

    阳chūn三月,万物复苏,草长莺飞,一派生机,薛向推了单车,绕着未名湖漫行,此湖虽不是长安水,岸边的丽人却是不少,一路行来,虽见不到后世光天化rì就敢相依相偎的情侣,但俊男靓女笑语欢声,却是一刻也未曾停歇。

    时下已是五月下旬,离那rì薛安远诞辰,已过去十来天了。薛安远早带着薛林、许翠凰远赴岭南,而远道而来的薛平远更是不能久待,薛安远生rì第二天便告辞远去,眼下,薛家大宅照例又剩了薛向四兄妹。

    今天,薛向本是不耐起早上班的,却是在家,接到刘高的电话,不得已,只得硬着头皮来了。他人刚到办公室没多久,刘高便在外敲了窗子,道声“开会”,便径直去了。

    要说现如今薛向和刘高的关系,那是既有合作,又有斗争,而多数时间却是相敬如宾。这其中缘由,自然是起于那次薛某人的惊艳一枪,把周正龙彻底扎回了原形。话说当rì,薛向道出不愿去游行的话后,周正龙道声散会,直接拍屁股走人,自此之后,薛某人便算是和周正龙决裂了。当时散会后,薛向还为今后团委复杂的三角形势挠头,可这回,现实却比想象的好了太多。

    原来自那rì会后,刘高竟是转变了态度,在书记会上竟会偶尔附和薛向的话,而薛向也投桃报李,偶尔回应下刘高,就这么着,两边倒是融洽了不少。当然,其中自也少不了分歧和斗争,不过就算再怎么分歧和斗争,这二位都有默契地绝不去攀扯周正龙。

    就这么着,周正龙彻底又成了孤家寡人,拍过两回桌子,闹过数次,见无人搭理后,彻底又冷了下来。要说那rì会后,周正龙真是银牙咬碎,五内俱焚,恨不得把薛老三碎尸万段,只觉这薛老三是天下最最可恶的玩意儿,他还自觉让薛老三在自己身后举旗,那是莫大的荣耀,他薛老三不领情不说,竟还在背后亮了刀子,真tm不是东西。

第七十八章 薛书记,了不起

    自此,周正龙便很死了薛向,也想着报复,可报复的唯一方法,那就是必须团结刘高。当时,周正龙也厚着脸皮去寻过刘高,可刘高连门儿都不给他开,愣是装里面没人,差点没把周正龙给气抽抽了。要说也怪周正龙心太大,他也不想想曾经对人家刘高做过什么,那是打一巴掌揉三揉,揉三揉后,再打一巴掌。人家刘高恨他,恐怕比他恨薛向的心情强烈万倍,怎会理他。

    却说刘高到底多怨恨周正龙,在此后的时间里,很快便得到了证明。这刘高先是在书记会上,和薛向打了个配合,剥夺了周正龙的财权,也就是说以后的财务处开支经费,必须由至少三位书记签字才能生效。要说刘高不愧是刘高,这种设计简直是妙绝。这样一来,周正龙手中的财权便彻底没了,毕竟他是无论如何也争取不到另外两人的,如此设计的另一好处,便是能让他刘高薛向互相制肘,在争斗之余,又维持了内部平衡。

    刘高剥落周正龙财权之后,尤不收手,又把那些急着靠近周正龙的家伙,一一给收拾了一顿。当然,其中自然少不得薛向的配合,尽管薛向不太赞成刘高大搞株连,不过眼下,却是需要维系和刘高的关系,便捏着鼻子认了。不过,毛旺却是在他的护佑下,毫发未伤,而其余挨收拾的人等见状,更是竭力寻求薛某人的庇佑,倒让薛向拉了不少感情分。

    ……………。。

    薛向望着窗外刘高远去的身影,心中嘀咕老小子又要使什么坏,来折腾老周。这厢,他还未及起身,项远便推开门来。邀他同去。说起来。薛向在团委之所以能顺风顺水,除了谋划得当,最重要的还是在第一时间团结了项远这个死党。得亏有了项远的竭力支撑,他薛某人才有了能和刘高、周正龙对攻对垒的本钱。

    薛向知道项远这是来探口风了,这都成了习惯。每次会前,项远都会主动至此,或透露消息,或询问口风,总之就是要统一认识,统一口径,免得在会上消息不明被打突袭,或者意见相佐而后吃亏。

    薛向冲着项远询问的眼神,笑着摇摇头。意思是他也不知道这回刘高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项远笑着点点头,拉过他胳膊,把臂出门去了。

    薛、项二人到时。周正龙、蓝剑、刘高已然在座。当然,也少不得书记员毛旺。却说这周正龙失势后。刘高有过提议要让毛旺滚蛋,却被薛向拦下,是以,毛旺才得以继续做书记会的书记员。

    这会儿,薛向、项远刚跨进大门,毛旺便迎了上来,替薛向和项远拉开椅子,待二人坐下后,又赶紧捧上在一边先泡好的普洱茶。之所以上普洱,也是毛旺费心打听的薛向喜好,自此,书记会上便只上普洱茶,他毛大处长才不管别人是不是喝得惯了,在他看来,只要薛书记喜欢就好。

    果然,薛向品一口茶,还回了个微笑,欢喜得毛旺如喝了蜜水一般,得得退回了座位。

    这一切,自然被与会众人看在眼力。刘高倒没多少不快,心中只感叹薛老三城府和手段实在惊人,因为这会儿,刘高早已想透,只怕是那rì周正龙提名毛旺之前,这毛旺脑门儿上就刻上了大大的“薛”字,薛老三竟然在他和周正龙眼皮子底下完成了乾坤大挪移,此等手段怎不叫人胆寒?

    这厢,刘高惊叹薛向的手段,那边,周正龙却只觉吃了苍蝇一般恶心,心中抽搐地阵阵生疼。因为,这会儿,周老头就是再笨,也猜到了毛旺自始至终都是谁的人。而这毛旺竟还是他一手提到财务处处长的位子上不说,就连这书记办公室书记员也是他始作俑者,可就是这么一个人竟是薛老三派来的卧底,此刻,还堂而皇之地坐在他周某人一侧,怎不叫他抓狂。

    周正龙心中抽搐,胖脸的两颊也在抽搐,却是终究没说出话来,这就叫有苦说不说,打落牙齿和血吞,现在,他一想到自己从前居然自负到认为已然jīng通权谋机变,能将薛、刘二人玩弄鼓掌,脸上就是一阵火烧云。

    这厢,周正龙不说话,刘高却是懒得问他,直接代劳,道出了“开会”二字。周正龙瞪了刘高一眼,后者宛若未见,接着便念起了文件,是关于组织学习五四jīng神的。刘高那抑扬顿挫的声音一出口,周正龙眸子里的凶光立时就黯淡了,因为这份文件,他这个系团委一把手都没见过,显然是校团委有意越过了自己,直接下给了刘高。不管这其中又没有汪无量做法,但这种肆无忌惮的无视,将他最后一丝斗志也给扑灭了。

    文件不长,十多分钟的功夫,便念完了。薛向知道这文件就是召开会议的引子,只怕真正的戏肉还没出来呢。

    果然,刘高念完了文件,交待了学习文件的重要xìng后,便又调转了枪口,对准了周正龙:“同志们呐,还有这么个事儿,说出来大伙儿议议,那就是校团委不是给咱们系团委配了辆车嘛,要说这车可真是个吃油的老虎,一个月光加油的钱,都得用去两百来块,当然,以咱们系团委如今的家底儿来说,这点钱算不得什么,可关键是勤俭节约,艰苦朴素的作风咱们不能丢,更不能忘嘛,我可是听底下同志反映,说有些人把公车当私车,今儿个上这儿,明个儿上那儿,甚至恨不得上茅房,都开车去,这样下去咱么得了,要知道这辆车是校团委分配给咱们系团委使用的,可不是分配给哪个个人的,可到现在为止,除了某些极个别人,还有谁坐过那辆车,这简直就是特权主义嘛,咱们是要坚决批评的……”

    刘高话音方落,周正龙便接过了话头:“同志们,刘书记说得很对,也很好,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我,我检…。。”

    早在刘高说出“车”字的时候,周正龙最后的防线便崩溃了,细说来,这件事儿他一直萦绕于怀,生怕刘高拿出来指摘,毕竟这件事儿,周正龙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分辨不过的,因为刘高说的都是事实。

    可即使周正龙知道这辆专车迟早会成为刘高的靶子,却是依旧没有提出把车交出去公用,因为,时下这辆车已经不是他的交通工具了,而是维持他周正龙最后尊严的遮羞布。是以,他宁愿拖一天是一天,宁愿rìrì虚无缥缈地祈祷刘高把这件事儿忘诸脑后,也不愿提出交车公用。

    可这会儿刘高还是说了出来,周正龙知道最后一块遮羞布终于被扯落了,此后,他这周书记就得**裸见人了,心中无限悲凉之余,还是做出了反应,那就是检讨,尽可能的挽回,挽回,,,,至于挽回什么,周正龙一颗空落落的心也不知道。

    拿知道就在周正龙悲怆着声音敢要念出一个“讨”字的时候,薛向及时出声了:“周书记,我先说几句如何?”

    周正龙眼眸一寒,募地,又软了下来,软软地摆手,示意薛向先说。刘高则是满脸的兴奋,看来薛小子也终于忍不住痛打落水狗了。

    薛向道:“刘书记说的公车的事儿,我倒不觉得是个多大的问题,毕竟别的院系都是书记专用,虽然校团委没做明确规定给谁用,我看咱们系也别冒头算了,还是继续由周书记专用。再说,周书记年纪也不轻了,在咱们系也是正儿八经的老大哥,他不用,给谁用,毕竟团委就巴掌大块地儿,工作范围又都在校内,压根儿用不上,还不如照旧给周书记专用,也免得放出车来,你争我抢,横生是非!”

    当!

    薛向说完了,满屋子一片死寂,没有人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先前笑意盈盈的刘高一对鱼眼泡子瞪得溜圆,怔怔望着薛向,瞳孔中却是没了定星。当薛向话音方落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薛小子又在耍弄yīn谋,想争取刘高的好感,再跟自己掰腕子,俄尔,心念一转,便否了这个答案,因为眼下,他自忖和薛向合作多过竞争,且团委已然没了竞争的余地。可薛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刘高再一次扫到那张温润、清澈的眼眸,心中忽然有了答案,继而感概,薛小子到底就是薛小子,你永远把不住他的脉。

    而周正龙听完薛向这番话,心中没有保住尊严的庆幸,只有满满的感激。他原以为薛向会再踹自己一脚,本来就已经抱头准备承受了,等来的却是chūn风拂面。他想不通薛向为什么要如此,他也不愿去想,心中只剩了感激。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不知何时,周正龙耸动了下鼻子,不小心发出了低低的声音,才将沉默打破。众人循声望去,周正龙老脸依旧立着,可那泛红的眼角,任谁也看出了老头子心中不平静。

    此刻,项远心中亦是感概万千,他宦海浮沉十数年,见过无数次你争我夺,对发不死不罢休的争斗,却是头一次遇到这种让自己人尊敬,亦让敌人感佩的家伙!

    薛书记,了不起!

第七十九章 周校长的烦恼

    薛向也没想到自己的一次于心不忍,竟会造成这么一种后果,那就是自那rì书记会后,整个哲学系团委内部竟变得一团和气起来。当然,这和气首先体现在书记会上,又自书记会向下发散,其后数月时间,整个系团委争执的声音几近消失。

    要说那rì薛向替周正龙说话,几乎纯是出于不忍,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忍落井下石,还是不忍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遭此羞辱,反正那一刻口随心至,就脱口而出了。原本政治人物(暂且高抬薛某人一把)是不该心慈手软,亦不该以情感断是非的,可薛某人就这样做了。谁成想竟起到了极好的效果,会后,薛向就开始反思,反思为什么出现这种效果。

    薛某人沉思多rì,想出的结果,那就是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有时候无招才是高招。当然,这是薛某人自己从效果反推战术,从而上升到哲学乃至兵法角度的结果。而回归现实,薛向思忖,多半是刘高见自己突出一剑,帮扶了周正龙,认为周正龙自此必会靠近自己,他刘高则再无胜算,索xìng就停止了折腾。而周正龙这边经历了大起大落,纵算不是心如死灰,只怕也回归了平常心。

    要说薛向还真没猜错,刘高和周正龙正是这般心思,一个担心斗不过有了周正龙帮手的薛小子,一个彻底冷了心肠,不愿折腾。而薛向当前的目的,是只求团委工作平稳运行,也不指望把权力全收归己手。如此这般,书记会上,众人竟齐齐变得文质彬彬,有商有量。你退一步。我也退一步,如此一来,哲学系团委自然和谐至极。

    ………………。

    这是一间宽大的办公室。有大大的落地窗户,阳光透过百叶窗,照在淡黄的墙壁上。温暖而宁静。室内的环境优雅而和谐,可室内的人,此刻心中却烦躁异常。

    原来,此间办公室正是京大党委书记、校长周树人的办公室,而此刻周树人正坐在办公桌后,翻阅着一本杂志,长长的扫帚眉皱得快要垂直吊起,显然心情很是不佳。又翻数页,周树人一拍桌子。惊得坐在一角办公的冯友没拿住手中的水杯,砰的一下,水杯落地。杯碎水溅。

    这声脆响自然吸引了周树人的注意力。他抬头朝冯友看来,后者尴尬笑笑。想道歉,张张嘴,却终究没出口,而是飞速寻来扫帚、簸箕,好生收拾了一翻。

    “校长,什么事儿惹您发这么大脾气,方才可吓我一跳!”

    周树人年近六旬,执掌这共和国最高学府京大已有近十年,他本身不但是学界泰斗,在党内也颇有声望。而周树人官大、名气大,却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好涵养,尤其是对校内学生,真正是做到了爱若子侄,甚得全校师生的爱戴。

    要说周校长生平佚事颇多,最广为流传的却是这么个小故事。

    那是78年二月份,也就是共和国第一届高考结束后的新生报到时间,当时五湖四海的学生汇聚一处,更有不少路途遥远,几乎一辈子没出过家门的学生千里赴京。而这群学生中,更有不少家庭条件困难到极致的,压根儿就无法承担两张火车票和路上开销。是以,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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