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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秦爱(上)-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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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容貌可能已尽毁,你留着还有甚用处。”不敢回首面对他,怕自己如今的样子会吓到他。原来心上最在乎的仍然是他。
  “我不会让你容貌被毁的。”扶苏那淡然的声音中有着惯有的自信。
  “恢复了好再让别人来毁吗?”那个李幼娘厌恶自己得很。难说这次治好了,她下次不会再恃着扶苏的宠爱对自己行凶。
  “若我没记错,你是习武之人吧。”
  她不敢相信地回过头来,错愕的神情落在那双湛亮的黑瞳间,“你是指……”
  “身为奴才,你最好学会护己。我虽是你主上,但是亦有心爱之人要娇纵。”黑瞳在她那黑漆漆的右颊上滞了滞,垂眸隐下内含的情绪。
  自己没听错吧?他所要暗示的是,他爱幼娘,所以会无条件地娇纵她。可是自己却无须让着那个李幼娘,更不必毫不招架地由她伤害。可是,他这不是在让自己对他心爱的人动手吗?怎么可能?
  “府内的事就不用忙了。你给我安心养伤就好。”扶苏抬眸,眼中有郑重的警告,“还有,给我离胡亥那些人远些。”
  那些人是指乔松吗?难道自己私会乔松的事被他知晓了?原本还感叹胡亥和公子高的消息灵通。现在看来,果然还是扶苏技高一筹。即使是无人侍从的乔松,他都能清楚掌握一切。
  仰首去望头顶那穹碧空,一种被吸入明争暗斗的无力感不知不觉已袭入全身。
  国家将兴,祯祥自现;国家将亡,妖孽频出。
  始皇帝修筑长城,为的是抵御外敌,苦的是无辜黔首。每日巨石砸伤压垮的民夫不计其数。而这其中,有一文弱书生,便是活生生被这苦役断送了年轻性命。此人姓范名喜良。而他那个拜了堂不及圆房的妻子千里寻夫,谁料只寻到一具白骨。一场闻者伤心的哭喊,伴着惊天动地的风雨,竟化作无形戾气将损毁了长城一角。
  长城坍塌,绝非祯祥呈现,那自然就是妖孽横出。这哭塌长城的妇人便是那危害社稷的妖妇。
  宫中人人都在私下谈论那妖妇。有的说是她是头上长角、双目喷火;有的说她是天生魔嗓,一嚎惊天地,再嚎泣鬼神。“小柔,你觉得呢?”春桃眨着眼问。
  “觉得什么?”刚敷了药的脸不便有任何表情。
  “那个孟姜女呀。定是妖孽吧。”
  “亦是个苦命之人罢了。”新婚之际便失去了夫君,千里迢迢只寻到一副白骨。那个孟姜的悲痛一定是彻骨的。
  “为何要用‘亦’?还有谁人苦命?”
  “许多为长城送了命的……”
  “你不要命啦!”春桃吓得赶紧打断她,“我看你是乏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嗯。或许是真的乏了。”
  孟姜,那个女子若是被抓,恐怕难逃一死吧。望着窗外渐起的风,心绪突然繁乱起来。这女子是无辜的,为何要将城墙的倒坍归咎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身上?
  风越来越大了。隐隐还有零星的雨点打在脸上。
  晏落举目望了望灯火稀薄的咸阳街。她还是止不住冲动,翻墙出了宫。若是自己不出手,孟姜必死无疑了。她不能眼见着这种悲剧发生。虽然没办法弄到马匹,但她的轻功不弱,连夜出了咸阳,明日再想办法购置马匹……也不知还来不来得及。无论如何,一定要试一下才行。
  第8章(2)
  逆风而行,耳边不绝的是凛冽的风声,隐隐间,似乎还混合着……马蹄声?难道是夜行赶路之人?正想着,那马忽然一声长嘶,未等晏落反应过来,已被人拦腰抱起。
  “你准备就这样一路跑到吴中吗?”
  若非被那只臂膀有力地圈住了腰肢,还未坐稳的人差点受惊落马。
  “你……你怎么会……”眼前所见,真的是扶苏。他怎么可能在这深更半夜,单骑出现在咸阳城?
  “似乎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扶苏勒马,调转马头,向回咸阳宫的方向行去。
  “不行!我不能回去!”那孟姜危在旦夕,她必须去救这无辜妇人。
  扶苏瞳色一冷,俯在她耳边的声音硬到刺痛她的耳膜:“我已派人连夜送信吴中郡守。你身上如今可系着数百条人命。”
  “你在要挟我?”吴中那些人是自己的软肋,而他总是紧紧抓住不放。
  “要挟显然对你无用。否则我也不会大半夜在出现在这里了。”他讪笑,眼神中有强抑的怒色。
  “要是今夜你未找到我,你会怎么办?”
  “你逃不掉的。吴中早就布下天罗地网了。”她唯一会去的,只有吴中。
  “我并未打算去吴中。”她望向前方,斜雨渐浓,一滴滴打在地下,泅出深深的印迹。
  “那你该庆幸我今晚找到了你。”
  话中的决然惊得怀中人为之一颤,“为什么?为什么要为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押上数百人的性命?”
  “谁说是无足轻重了?”他闷声反问。手攥得太紧,以至于勒停了前行的坐骑。
  “我知道,什么公子高、什么宫女都是虚托之辞。你留我在身边的真正用意,是为了借我了解反秦势力、拉拢反秦义士,待你继承大统之日好为你所用。”从他对公子高出尔反尔时,她就已经怀疑自己真正的价值所在了。
  “呵。”一声低笑在静谧的街道上回荡。算是承认了她的推断不错。
  “既然如此,吴中那些人根本不足以要挟到我。因为,他们才是你真正想要的。”她回首望他,其实她陷入的根本就是他空设的局。可是她却在看透之后,仍眷恋着不愿亲手戳穿。
  下颌忽然被他重重擒住,被迫地迎着风雨直对上他深不见底的双瞳,“我低估了你。而你更低估了你自己。你可以试试看,只要你一踏出咸阳城,我担保明日午时,吴中会血流成河。”
  “你不会这么做的。你与你父皇是完全不同的人。”即使明明知道他不会这么做,可还是没办法不受制于他。
  “你不妨赌赌看,数百条性命也称得上是豪赌了。”他眼中有着让她害怕的深沉。
  她想挣脱他钳制着自己下颌的手,却不能,只能任由渐大的雨水打湿自己。
  “你原本是打算去哪里的?”他忽然问,审视的瞳探近她眼底,仿佛急于窥破她的内心。
  “长城坍塌处。”她叹气。如今自身难保,还谈什么救人。
  “你……”扶苏眸中很快就闪出了然,“你竟然想去救那妖妇?”
  “她何罪之有。千里寻夫,却发现已痛失挚爱。”
  “幸好我挡住了你。你可知父皇是派何人去捉拿那妖妇?”扶苏游移至晏落右颊的目光顿了顿,很快恢复常态。
  “我如何会知道。只要别是蒙恬将军……”
  扶苏为何唇边染了笑?难道真是蒙恬!蒙恬的武艺世间罕有敌手,连外公都惧他三分。自己就算能及时寻到孟姜,恐怕也只有束手就擒的分了。
  “还想去逞能吗?”看到她一脸的沮丧,忍不住含笑逗她。
  “我只想倚着长城痛哭一场。看看我能不能哭坍的城墙会不会比那孟姜更长。”
  扶苏突然向前倾身,隔湿透的衣衫,烫人的体温直熨上晏落的后背。羞得她面染芙蓉。
  “孟姜是失去爱人而悲痛哀嚎。你又为何会哭坍城墙?”他凑至她耳畔,低沉温和的声音那样柔柔地钻入心间。
  “当然是……”猛地噤了声,双颊被火烧般地红了起来。竟然差点脱口而出——是因为你已有了心爱的女子。
  擒着下颌的手缓缓游移至那药膏已被雨水冲净的右颊。冰冷湿濡的指轻抚着那块曾经受了重创的肌肤,“不会痛了吧?”
  瞪大双眼,不知扶苏这暧昧的动作是何用意。她的右颊……是了,药膏都被雨水冲净了。那……是不是露出丑陋的伤痕了?一定很可怕吧。所以他才会问她痛不痛。可是,为何他眼中没有半点惧色,相反的,是那样温柔。与那日的漠然截然不同。
  “怎么可能不痛!很痛!”一把拂开他的手。即使脸上的伤口会愈合,可心上的伤却每夜每夜都在隐隐作痛。
  “是吗?那回府后再让御医来看一下。”他正容道,声音亦不再温和。
  苍茫夜雨中,他高高扬起鞭来,重重地抽上马身。如此重,几乎是将所有的矛盾与失态都一起用力抽出了。
  这一切都如梦境般不真切。自己与扶苏共乘一骑,一路都可以感觉到他的心跳与喘息。若是可以,她真的希望可以与他这般直至天长地久。
  “扶苏哥哥!”一声惊叫将晏落自梦境中拉回。
  曾几何时,竟然已经回到了宫中,而那位雨伞下含泪望向自己与扶苏的佳人,不是李幼娘还能是谁。
  “幼娘?夜凉风大的,你怎么还未歇息?”扶苏微微皱眉,语气中溢满了关切。
  “我去歇息了,好让扶苏哥哥同这狐媚鬼混吗?”李幼娘眼泪若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望向晏落的眼中写满了恨意。
  “你明知我心中独你一人。做什么拿自己同一个贱婢相比?”扶苏说时已翻身下马,留下被他方才那句话给打散了魂的人呆呆坐在马上。
  “可是……扶苏哥哥为何会同她乘一骑出宫夜游?”也不管扶苏浑身湿透,李幼娘飞扑入扶苏的怀中,满脸的委屈。
  “来人。”扶苏将李幼娘揽入怀中,声音又沉又冷,“将这私逃出宫的贱婢关到柴房里去。”
  李幼娘闻言,双眼顿时闪起光亮来,“还有,罚她十日不许进食。”
  两位欲押晏落的宦官望了眼扶苏,见他点头默许,才遵命行事。
  晏落任由那两命宦官拉下马来,用粗绳缚住双手。半点也未曾挣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吧。眼前这个扶苏才是她所熟悉的扶苏。忍不住笑出声来,自己怎么会做了一个这么荒唐的梦。在梦中,扶苏俯身在自己耳边细语,还爱怜地抚着自己的脸颊。呵,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梦?
  “扶苏哥哥,她……她怎么在笑……好可怕……”李幼娘将小小的身子拼命往扶苏怀中挤着。仿佛真的被晏落的笑声给惊到了。
  黑瞳幽幽望着那个被两个宦官押往柴房方向的瘦削背影,被雨水隔断的眸底掩映着一层淡淡的无法言语的痛。
  第9章(1)
  已经几日了?头好晕、双眼亦昏花得厉害。前几日还会有饿到恨不能咬自己的冲动,现在连饿都饿不动了。仅剩的,只有难受,身心俱是。
  那个算出自己有母仪天下之命却没母仪天下之福的江湖骗子,自己明明就是活活被饿死的。
  “不过饿死也好。至少不用再误人误国了。”想到楚幽王,心中的难受直冲鼻端。若非自己……若非自己……她知道自己是最该死的人。可是,她真的很惧怕,怕死后自己该如何去面对那个对自己疼爱有加的楚幽王。
  模糊间,看到一个明黄色的高大身影在向自己靠近。即使眯上眼都看不真切。莫非是……
  “幽王伯伯?”气若游丝地唤着,可是楚幽王却并未回答她。
  “幽王伯伯……你还在怪柔儿是不是?”潸然泪下,至死幽王都不愿谅解自己吗?
  “我怎么会怪你。”晏落感觉到自己被抱入一个温暖而厚实的怀抱。那种踏实安全的感觉,她好怀念。是幽王的怀抱。无力地抬起手来,颤抖着抚上楚幽王的脸颊,“对不起。柔儿不该答应幽王伯伯留在宫中的。柔儿应该离幽王伯伯远远的。柔儿不该贪图园中的花雨……”
  呓语的唇突然被封住。那样滚烫而热烈的深吻,热度直烫上她已趋于冰冷的心。幽王怎么会吻自己呢?他一直待自己如女儿般地珍爱着。怎么会?
  “你不许有事。”温润的唇移至她耳边,那样坚定地命令着。
  不是。他不是幽王。幽王那样和煦如风的人,从来只会对自己轻轻柔柔地说话。莫非这一切都是虚幻?是自己神志不清时生出的幻觉?
  一口又一口香甜的糯粥顺喉而下。昏花的双眼渐渐清晰起来。眼前,是春桃一张担忧的脸。
  “小柔,好点没有?”听到的声音不再是模糊不清的。
  “我……很好……”喉头干涸而艰难地吐出三个字来。
  “对不起。没能早点来。我好不容易才说服了看守的盖德。”春桃满脸的歉意。
  “别……傻了。你这样……为我冒险。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春桃是冒着违令的风险给自己送吃的进来的。若非这口救命粥,她可能真的早去见幽王了。手指下意识地抚上微干的唇,那个如此真切的吻真的只是幻觉吗?
  “小柔,你已八日未曾进食了,今日只能进些粥水,明日我再给你带些干粮。”春桃边说边不时向柴房外探望。
  “八日?”难怪自己会撑不住。真后悔儿时只挑轻便的武功去练,未打好内功根基,否则也不会才区区八日就饿花了眼。
  “嗯。”春桃点头。
  “春桃,这里你不便久待。还是快走吧。”她不想连累春桃。
  “那好。我明日再来看你。”春桃似乎也急着要走。
  “明日不用来了。我熬得住。”横竖是死不了的。
  “小柔,你安心休息吧。”春桃转身许久,却迟迟未迈步离开。
  “怎么了?”
  “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春桃转过身来,面色很是为难。
  “但说无妨。”能有什么事,大不了就是还要再多关自己十日。
  “公子高新纳了一房妾。是幼娘小姐的贴身婢女。昨日办的喜事。”
  公子高娶妾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春桃不会是误会自己钟情于他吧。
  “关键是,在昨日的喜宴上,胡亥公子当着众人的面,向扶苏公子讨你。”
  “什么?”胡亥疯了不成?
  “小柔,因为公子没把你给他,幼娘小姐正跟公子闹别扭呢。你明日出了柴房,心中可要有个数。”
  原来春桃要告诉自己的是这个。自己出去以后,还将不得不面对李幼娘的刁难。
  “扶苏哥哥。”
  “幼娘?有事吗?”扶苏温和的目色中满含包容。
  李幼娘看了眼当差的春桃,“你给我退下。”
  春桃见扶苏颔首许可,连忙行礼离开。
  “扶苏哥哥,但凡是人,十日不食不饮,断无存活之理吧?”李幼娘说时,莹亮的眸中闪起一抹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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