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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绮罗香里留将军-第10部分

小说: 绮罗香里留将军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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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落难的姑娘,标致美艳得更甚牡丹。”第三者的评论加入树下气氛僵直的二人之间。
  李伯瞵更形阴沉地变了脸色。倨傲地微昂起下巴,不加理会。他向前走了二步,伸手迅捷地抄起一段树枝鞭向柳子容。
  在柳子容惊惶地闭上眼闪躲时,树枝勾起斗蓬的一角,衣角的布料因劲风扬起再度盖住了柳子容的脸庞;而后树枝一气呵成地向身后射出,瞬间发出的小石子击向第三者。
  “身手果然还是不凡。敢问李伯瞵将军近来是好兴致,抛军弃营出来偷闲?还是战事顺利,于是想到外头找生气受?”几句带着几分调侃的声音从第三者口中传来。
  李伯瞵皱了皱眉,因为认出了声音的主人──龙沐勋?
  他旋过了身,看向几步距离外倚着黑亮神驹的男人──他将来的妹婿、成都“鹰堡”的少主。
  “你怎么会在这?”李伯瞵向前走了一步,恰好遮住来人对树下那抹身影的刺探注视。
  “真客气的问话。”龙沐勋没有掩饰他俊邪眼中的嘲讽与好奇。他潇洒地踩着步伐,一身白色衣物在阳光照耀下,更显醒目。
  “不料短短数月,鹰堡的生意已扩张至中土外地边际。”名为妹婿,却是皇上赐婚的。成婚在即,却未见他收敛在外的风流之名。若非顾及妹妹欹云嫁过去的待遇,他完全不愿搭理此号人物。
  初闻皇上降旨,他曾冒着违上的生命之危为欹云婉拒此门亲事;却为皇上以欹云貌纯性平和,必能因李氏一族与成都最大商会结合带来最大的政商利益。
  “李兄所言极是。对于珍贵之宝买进卖出,鹰堡的确没有所谓的地域性;但可惜之处常在于货主不愿相让,不知李兄是否有同感?”
  龙沐勋又往前走了一步,对于一向视女人为无谓之物的李伯瞵所表现的张扬不悦觉得有趣。
  不过是个女人
  “货主不愿相让必有其原因,况且买主已有太多的同类珍宝,且对于身旁该收藏一辈子之宝都没有重视之意,不免让货主猜疑买主是否有识宝之能力。”李伯瞵亦上前一步,威霸的眉挑战地看而龙沐勋,口气中不忘暗喻谴责他对婚约的不重视。
  龙沐勋扬起一道笑容,一派无关紧要地打开了手中的白扇,因微笑而半弯起的眼眸玩世不恭地打量着那女子。
  “皇上主赐之物,龙某自然不敢怠慢。若真是一辈子之宝,龙某自会珍视,一如李兄现今一般。”他浮起了一抹笑,看着树下人儿乍喜的眼神,在脚步交错移动间试图闪过李伯瞵的攻势。
  李伯瞵的脚风扫向龙沐勋的下盘,阻止他的前进。就在二人一来一往的衣衫翩然中,足下的黄沙竟未惊起几分。
  “一名小厮竟让鹰堡少主如此重视,侧是一奇事。”李伯瞵回身一掌,推向龙沐勋胸口。
  “小厮?”在飘逸长衫被掌风扬起时,他的嘴角一边挂着玩味的笑,一边左回西转,与李伯瞵过招。“让龙某感兴趣的是──以身在沙场捍卫疆土为由,履次拒绝皇上赐婚的李伯瞵将军,竟会对一名女子如此保护。”
  李伯瞵收回了攻势,冷淡的眼扫向四周后,唇边勾起了一道无法名之为笑意的讽刺弧度。
  他走到树下,脚足挑起斗蓬一角,手劲就着扬起的衣料一使,扯起柳子容半边身子到他的臂弯中。确定柳子容站稳后,他随即放开了“他”。
  “他是男子。”李伯瞵大手一卷扯开了斗蓬,露出了柳子容美丽的脸庞、鲜红的疤痕。
  “是拙劣的女扮男装吧。衣着可以改变、疤记可以做假,但是……没有男人会有如此美丽的容颜。”龙沐勋轻挑起眉,朝“他”靠了一步,想以扇勾起“他”的脸庞端详。
  李伯瞵手一挥,恰如其分地阻止了龙沐勋的逾进──这男人似笑非笑的魅惑神情让人不快。“解开衣领,柳子容。”他命令着。
  半隐身在李伯瞵宽广后背的柳子容,瘦弱的肩胛在听见他的口气时微颤动了下。
  那二人的对话虽有些让人不甚清楚;眼前着黑色衫的男子暗指李伯瞵对她珍视一言也让她心动;但她更清楚的是:她不会是李伯瞵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的人;连皇上赐婚都不屑一顾的男子──不是已有心爱之人,即是视女人为无物。是后者吧
  柳子容垂下颈,难受地侧过身。为什么她必须对一个毫不相关的人证明自己的性别。受伤的微弱呼声涌出喉头,她转身想远离李伯瞵。
  “做什……?”李伯瞵的话没有说完,搂着柳子容就是一翻身,闪过了几支飞驰而过的利箭。
  终于出现了
  李伯瞵抽出腰间的长剑,将柳子容置在肩后。回过身面对一行近十人的蒙面骑士,冷面而不屑地扬起嘴角,看向圆形队列中为首的身影。
  “高昌人行事原来鬼祟而见不得光,二次上阵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想来西突厥对于此种胆怯之徒亦无心支援吧;西突厥叶护阿史那薄布早已弃高昌的和约,献出城池降放大唐。几位现今也只是做一番垂死的挣扎、无谓的抵抗。不智者如此众多,莫怪乎高昌国至口出狂言、轻敌取败无怪乎高昌灭国”
  “仗国势欺人是无耻之举;灭人家国者之言一无可取。”为首男子拨出腰间长剑,剑光在日光底下闪了道白光。
  柳子容瑟缩着身子,咬着唇就怕自己惊叫出声──好熟悉的声音,是怕吗?真的是他吗?
  她专注地竖起双耳倾听着。
  “此言差矣,见不得光者方为无耻”龙沐勋上前立于李伯瞵身旁,巧妙地掩住柳子容的另一例,将那张面无血色的小脸保护在李伯瞵与自己之间。他嘴角的轻笑在此时显得嘲讽而极度鄙夷。
  “纳命来”圆形队伍的右前侧身影,镇不住气地拉起马朝中心日标杀去。
  “雷风。”龙沐勋吹了声口哨。
  只见厮战范围外的一匹发亮黑马在一声嘶呜后飞驰而入。马匹高昂地飞步,出其不意地惊吓到多匹座骑,一时之间众人纷纷控着绳以稳住身下马匹的骚动。
  两名男子对看了一眼,将柳子容身子一揽送上了马背。“抱紧。”他低喊着。
  “回到宅第后,告诉仆人你是龙沐勋的朋友。”龙沐勋低喝了声,在马背上轻拍了二下,黑马即有灵性地向前跃出,载负着柳子容向前奔去。
  李伯瞵与龙沐勋二人则踏着轻功,分别在马匹的左右抄开了攻击步伐,阻止蒙面人对柳子容的狙击。
  在马匹快速地奔进之中,柳子容只能用尽所有的力气抱紧马颈,努力不让自己在颠簸之间掉下马去。忆起那熟悉的声音,她鼓起所有勇气朝队伍中那名为首之人看去,然而过大的风沙,让细小沙石随即吹袭入眼,让她疼痛地眯了眼。
  在穿越蒙面人队伍之时,一阵大风吹起,她紧抱着马颈以免落马;而那披在肩上的斗篷则整个被风吹离了身子。她袒露在马颈上的脸颊,开始承受着风速的刺痛。
  “水儿。”一声类似咒语的声音发自她的身后。
  柳子容震惊地在马匹的驰骋中偏过头,只是才一举起头,马背上的晃动就让她显些摔落,害怕之余她整个身子就贴住了马,再不敢随意动弹。
  水儿是她的乳名,只有母亲这样唤她。
  是曲步瀛啊
  不知是风沙吹得眼发疼,抑或是过度的惊诧,眼眶的酸涩让她不适。飞出的泪在空气中一散而开,不复痕迹;心中的震撼却是久久无法散去。
  第七章
  过分太过分了
  柳子容伫立于莲花池的一团泥泞内,瞪着那匹叫着雷风的马。它仰起马首睨了她一眼,撇开头走开──像在嘲笑人似的。
  被丢上马背后,她就一路被载到这处别业。
  而那匹嘲笑人的马,在一进门之后嘶鸣了二声,就不客气地直接把她摔到这池中来。池上布满了荷叶,油亮绿色煞是美丽;然则荷西下满是黄黑色泥巴。身处其间,忍受着泥沼的闷臭气味,实非乐事。
  柳子容皱着鼻,感觉到湿黏的泥巴浸了浑身。她低下头,举起手臂端详,却只见到一条活似泥炭的黄黑色衣袖,别提她其余淹没在荷叶之下的衣裳了。她好奇地伸手摸摸那只曾在图画中识得的荷叶。原来净洁的莲花底下,竟全是污浊泥沼,今儿个也算多了一个见闻。
  她缓缓移动到白色石子围成的池塘边缘,见着四周无人,她扶住了池塘边缘,撑着身子想起身离开。
  “啊”沾了泥水的手掌是滑的,白色石子也是滑的。因此,她又惨惨地跌了一跤,又落回荷花池子中,喷了一脸的泥水。
  “哈……”清脆的笑声从她的身后传来。
  柳子容低着头,只觉难堪到极点,再没勇气爬起来尝试一回。
  “我上回也被雷风丢在荷花池中。据龙沐勋那家伙说,这还算是上等待遇。”少女走到柳子容面前,声调自然而不矫作。“要不要我帮你?”
  柳子容点点头,不敢抬起的眸只敢盯着少女的粉色裙摆。
  少女直接在池塘边坐了下来,看着那头男子发。“男孩子还扭扭捏捏的。”
  有趣的笑爬上了少女的眼梢,她突然弯下了身,一双灵活大眼眨着眨着出现在柳子容的眼前。
  “哇哇”她大喊出声,娇俏可人的脸颊闪着兴奋与讶异。“哇你真的是男人吗?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她直接伸出衣袖想替柳子容擦去脸上的泥。
  柳子容反射动作地避开她的手,使得踩在池底的身子晃动了下,显些又滑了一滑。等到稳住了身子,她才敢回视坐在池边打量自己的少女。
  像传说故事中的顽皮仙子,任谁对着少女那双洋溢活力的眼眸及唇边可人的酒窝,都会忍不住有喜爱之情。
  “喂,你怎么不说话?你是男的还是女的?”少女完全不掩饰她的好奇。池中沾了一身泥的人,五官却娟美得足以让任何美女逊色。
  柳子容摇摇头,指指自己的喉咙。
  “你……不能说话?”少女小心翼翼地问,神色中有几分内疚。她伸出了手,道:“我拉你上来,好不好?”
  柳子容点点头,让自己在泥沼中缓缓前进,却在自己肮脏的手即将握上少女的小手时迟疑了一会。
  少女笑着。“没关系啦。”主动握住了那沾着泥的手,拉起了柳子容。
  ──谢谢你。──柳子容以嘴型说着。
  少女举起手做了个“再一次”的动作,才明了了柳子容的意思。“不用客气。对了,龙沐勋呢?有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柳子容摇摇头。她与龙沐勋根本只是一面之缘。
  “我带你去梳洗一下。”见柳子容点点头,少女领头往前走。“我叫紫华。你的名字呢?你遭人追杀,龙沐勋救了你是不是?还有,你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紫华走到柳子容身旁,一连串地说着话。
  柳子容伸手抹了下脸上乾涸的一块泥土,却发现泥土上沾黏着胭脂。她停下脚步,伸手盖住了颊,有点着急。她需要赶快打理自己,重新昼印上胎记──在李伯瞵回来以前。
  “你怎么不说……?”紫华才说出口,生动的眼神就懊恼了起来。“难怪我大哥老说我是个糊涂蛋。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迭声的道歉。
  柳子容努力地挤出了一个笑,着脸颊的手显得很不自然。
  “你的脸撞到了是不是?”紫华关注地上前观看。
  柳子容只得急忙往后退,想避开她的注视。
  “你是个男人,而且是个读书人。”紫华突然肯定地说。
  冯什么?柳子容忽然扬起眼,带着几分不敢置信。她怎么突然如此确定?
  “我这一路上见过几个书生,都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满口的男女之防。真是奇怪,我在长安时见到的读书人都不是这么迂腐不通的。”紫华拉着自己的发丝把玩着,疑惑地皱着眉头。她深思的神情配在青春娇嫩的脸颊上,不甚协调但却令人喜爱。
  柳子容微笑,很难不去喜欢上紫华这样不做作的个性。她碰了碰紫华的肩,对她笑了笑,指指自己肮脏的身子。
  “你因为身子沾了泥巴,才不愿意让我靠近啊。”见柳子容点点头。紫华恍然大悟她笑开了脸,皱了皱翘起的心鼻尖。“你是个女人吗?”
  柳子容尴尬地又摇摇头。
  “你不是女人却长得比我还好看,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啊。”紫华又凑近了柳子容咕哝着。“不过,你现在真的有点臭臭的。”她乾笑二声,十分诚实。
  柳子容苦不堪言地点点头,连自己都不敢用力呼吸,就怕闻到身子那股酸腐的泥土味。
  领着柳子容走入一间房中,紫华说道:“我叫人送水进来,顺便拿龙沐勋的衣服让你穿。你等着。”说完,又跑得无影踪了。
  紫华的清脆声音才消失在外,屋内就即刻显得冷清。
  由于怕身子弄脏了屋内,柳子容不敢随意坐下,只是站在偌大的房间中看着室内的花鸟屏风及上好的红木床榻。
  龙沐勋应该不是普通人吧,他身上的绸衣及眉宇间隐隐露出的威仪都和李伯瞵相仿。
  李伯瞵姓李,是天子的皇亲吗?
  柳子容绞着手指,心头烦躁了起来。怎么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呢?然而想又有何用,徒然增添困窘。也许他对她真是有些特别──她想起龙沐勋的话,中郎将、秦大夫也说过相同的语句。
  她无意识地抚过室内的花鸟屏风,对于上头精细的绣功却无心细看。她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忆起身后那一声呼唤──是曲大哥,不会错的。他来带她走吗?
  焦烦地在屋内踱步,她担心着二人的安危。一个对她有情有义,一个则是……则是什么呢?除了收容了她们一行人、除了对她的保护举动、除了他过人的领军谋略才华──喜怒不定的李伯瞵又值得她挂念什么呢?
  但,心头的急遽跳动与不安是为了谁?
  “我进来了。”紫华指挥着数名仆人抬进一只木桶,与几桶冒着热气的水。待木桶放至屏风后注满了水,一套乾净的布衣放至屏风的木几旁,她才满意地要仆人全数退下。
  “全部好了,谢谢大家。”紫华大声地说着,对着所有离去的仆人微笑挥手后,才转向那一身泥巴的“美男子”问道:“你会写字吗?”
  柳子容颔首,唇边想拉起的笑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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