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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绮罗香里留将军-第2部分

小说: 绮罗香里留将军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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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起头,报上名。”李伯瞵没有丝毫怜惜地又紧扯了少年已出现血渍的皓白手腕。
  “求您不要逼……少爷。”老妇跪下了身,虽不明白将军是如何看出主人的身分,但却已老泪纵横地朝着李伯瞵猛磕头。
  “这样就称之为逼┅忍耐度可真高啊。”李伯瞵淡漠声调中半带鄙夷。
  “将军,我们少爷天生有缺陷,突如其来的变化及其他人的侧目眼光都会让他无法适应,可否请您慈悲……”高本福双膝亦落地。
  “对敌人慈悲,就是对自己残忍。”李伯瞵不动唇地说着,高大的身影轰立在细瘦少年前更显魁梧。“给我抬起头来,不管你有什么见鬼的缺陷”
  少年握紧了拳头,用力地咬住自己的唇,只能任着这人威吓的声音在头顶上飘扬;他仅是站在身边,气焰就张狂地让人想后退,说的话也锐利得不留任何情分。
  若抬头会被揭穿一切吗?该怎么办?
  然而,那人没有给任何一丁点踌躇的时间……
  她的下颔就在一瞬间被粗鲁而不客气地抬起,迎向一道深刻的轮廓、一双恼火与不敢置信的眼,与一室的惊呼
  柳于容立刻垂下了头,因为那几乎看透人的灼人视线,也因为从四周聚集在她脸庞上的惊奇目光。她不是物品,不是市场上任人拍卖的牲畜。她僵住了背,极力想让自己忽略那些刺人的打量。
  “抬头。”李伯瞵低沉道,注视着“他”绞在一起的双手。
  没有男人会有那种胜云的肌理触感,这个少爷根本是个女人
  李伯瞵轻弹了下手指,忆起方才伸手所及的感觉。
  更没有男人会有那种绝色的明丽容颜。即使“他”的脸庞上有着疲惫的痕迹、即使她的右颊硬是刻意涂抹上了巴掌大的暗赧色胎记。
  眼前是个“女子──”晶莹眸波上的怯怜,轻蹙的细眉眉尖,雪白贝齿下的微红唇瓣──一名让人想掌握的美丽女子。
  “抬头,我不会再说第二次。”他出了声,目光却不曾须臾离开过“他”。
  静静地,柳子容将唇咬得更紧了。半垂的眸与依旧跪在地上的高嫂相视后,只能又抬起头。
  再度看向那令人不安的视线,却发现他的眼眸中多了她并不明了的东西。他看穿她了吗?
  她不安地往后挪动了身子,却踩住了一只方才众人狂欢时掉滑于地的酒杯。自喉间发出了一声几乎惊乱的嗓音。被绑住的双手无法支撑平衡,她只能紧闭眼等待摔落身子的阚。
  但……没有预期的阚痛,原来她被拥入一个宽敞的臂膀间。
  柳子容烧红了脸,察觉到这不合宜的举动,却只能摇着头希望这个紧迫盯人的将军放开她的身子。
  “你的名字?”她轻盈得很。
  “唔……”柳子容不成声地发出了几个音,不敢再与他过分接近的眼眸交接,仅能指指自己的喉间,抗拒着他的泫近。
  “少爷,小时发过高烧,说不了话。”高本福替她开了口,担心地望着眼前武霸的男人忽尔燃起的焰火。
  “不能说话?”李伯瞵伸手制住了挣扎的“他”,要“他”黑玉般的瞳不许低垂。“是否又是谎言?如同你脸上假饰的悭记一般全是谎言?”
  他的话让周遭的人惊诧地纷扰出声。少年绝色脸颊上的半边缺陷是假的?
  柳子容狂乱地摇着头,焦急让她额间冒出了汗水,轻滑下她的脸庞。
  李伯瞵眯起眼,看着那颗汗水滴下她暗色胎记的左脸却依旧清澈透明。
  不是染料?
  “拿水来。”他向外伸出左掌,却依然没有放开对她的箝制。
  她颤抖了下身子,看着他接过了陶碗中的水,并将脸过分亲密地俯近她。想向后挪动身子,却发现她的身子全在他的掌臂间动弹不得,任这人的霸气一再地抵近自己。
  “我痛恨撒谎。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自己开口说明。”他蓄意挑起的肩,看来竟有些森冷。
  开口说明?她张大了眼,发现这人完全不信任她。
  “哼,不说吗?”
  他倨傲地挑起嘴角,举起左手的水碗,哔地将水全数泼洒到她的脸。
  “啊”柳子容发出声哽咽的呼气,举起被缚的双手徒劳无功地想抵挡些什么,然而还来不及防备就被他拨洒出的清水喷入眼中,美目中此时净浮着被水刺激后的红色血丝。
  李伯瞵用手制止“他”因恐惧而略后退的脸孔,一把抹去“他”右颊上的水渍。在惊见“他”被水洗落而更显得晶莹剔透的肌肤时,也只得承认她脸上的悭记不假。
  “果真是胎记。”周遭人们评量的眼光窥视着。
  “也可能真是不会说话吧。从刚才到现在,只听见他支支吾吾的。”周遭人们猜测的声音议论着。
  好险啊柳子容绞在一起的心微微地放松了下;然而,眼前近在咫尺的锐利眼随还是让她喘不过气来。这男人精明得让人安心不下。
  在无力移开他的箝制时,她只得默默地垂下了眼,彷若阖上眼帘就可以让眼前的纷扰随风而逝。她厌恶这种被打量的感觉、痛恨这种被宰制的无力感受。曲步瀛为什么不带着她一起走?她不禁幽幽地轻吐了口气。
  “玉肌水肤。”他猛地俯近她耳畔轻声地吐语着。
  柳子容惊跳了下。他想做什么?
  李伯瞵好整以暇地伸出手,拨弄她包裹住颈项的衣领,完全明白自己这种亲昵举动所引起的不当联想。“我对男童没有兴趣;何况我不认为你是个男人。”
  他勾起她脸庞,审视她即使有了胎记却依然令人贪看的娇颜。
  她倒抽了口气,无助地看向跪在地上的高叔、高嫂;但是才一偏过头,那男人的双手却已知风般迅捷地扯开了她的蓝布衣襟。
  柳子容骇惧地紧闭住眼,想弯身起自己,然而被绑住的双手无法拉回敞开的前襟,只能遮遮掩掩地盖住大片暴露在大众面前的雪白肩颈。屈辱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却不敢再移动分毫,就怕那些水滴泄漏了她的脆弱。
  她恨这个男人
  望着脚边那缩成一团的孩子,李伯瞵沉吟了会。“他”真是个男孩──喉间属于男性的突起证实了性别。胎记是真、性别是真,眼前这个有着花容月貌的少年没有说谎。
  想来,倒是他的私心猜忌折磨了这孩子。李伯瞵忖道。
  他转头看向那对一脸焦急的夫妇,对着高本福询问道:“你们一家子有何特殊才能?”
  高本福担心地望了柳子容一眼后,再望入将军的眼,明了将军松口所代表的可能希望。“我们对于面食类的食物十分擅长,若将军不嫌弃……。”
  “军中伙食不交由外人处置。”李伯瞵否绝。
  “我许久前曾是名工匠,对于修补器物之类,还可胜任。”高本福看向那不怒则威的面容。
  “我可以为大伙修补、清洗衣物。”高嫂亦说了话。
  “他呢?”李伯瞵的下颔朝柳子容点了点。
  “少爷他平日就是看书……”高嫂半保护地挺身在柳子容面前。
  “看书?他叫什么名字?”李伯瞵一手拉起了柳子容的领口,将“他”拉起了身,也顺手拢住了那敞开的前襟。
  “柳子容。”高本福代替回答着。
  “哪三个字?”李伯瞵伸出手到柳子容面前,看着眼前少年此时明显的痛恶神情及圆瞪的水眸。“写在我的手上。”
  够倔,敢这样直视他。想来这孩子不似想像中的弱不禁风。
  柳子容吞咽了口气,尽避她再努力地瞪视着他,却无法自他没有表情的眼中猜测到他的心思。
  而她不敢不服从他的命令,即使痛恨这样,却不得不如此;怕是一不合这男人的心意,他又会如方才一般让人胆战心惊。
  于是,她低下了头面对着眼前足足大她二倍的褐色手掌,扬起手腕,以食指在他厚实温热的掌中,写出自己的名字,而后赧红了颜。
  李伯瞵控制住想握着手中细白小掌的冲动,感受着那纤纤十指触滑过他手掌中的酥麻感受。朱秋云的裸露身躯,尚不足引起他如此大的狂热。
  “薛万均将军来访。”门外士兵喊道。
  一名蓄大胡、身强体健的男子走了进来。“侯将军要我来拿取交河地域图。”
  薛万均只看李伯瞵及他身边低着头的男孩一眼,鱿把目光投向平榻上穿着红纱衫的娇躯。可恶他亲自前来这,不过是想看看朱秋云是否故意推退他的邀宴。他不满地扁起嘴唇,抖动着不满。
  李伯瞵极度受到皇上重视又如何,这回领军统率的总管可是上将军侯君集。对于眼前这个不到三十岁却与他并列正三品大将的李伯瞵,他向来厌恶。
  “我待会会让人送予候将军。”李伯瞵对薛万均亦无好脸色。攻占高昌时,这家伙强占民女的行为让人不齿。
  “听说捉到奸细。”二军相距不远,总有耳闻。薛万均走到高嫂身旁踢了她身子一脚。“说,你们有什么目的。”
  柳子容惊喘着气,连忙挡到高嫂前,不让那人的脚又落到高嫂已上了岁数的身子上。
  “滚……开。”薛万均的话在看见眼前的容貌时停顿了下。沾着风沙的手直接抬起那张花容月貌,涎笑着说:“真美的娘儿,可惜有了这么块疤。这丫头我带回去审了。”
  “别碰她”高嫂起身撞向薛万均。
  “找死”薛万均一脚踢开妇人,拖着他中意的猎物就往前走。
  “薛将军,且慢。”就在话语之间,李伯瞵已飞步至他身旁,手腕一翻,取回了柳子容。
  察觉到自己技不如人,薛万均脸色一变,“何事?”
  “这孩子是我要留下的随身小厮。”李伯瞵看入柳子容不敢置信的眸中。
  “他不是女的,你想骗谁。”薛万均喷气地望着那被夺走的“美人儿”。
  “薛将军不相信李某?”完全不理会薛万均不相信的脸,他把柳子容推向后方。“还是薛将军有兴致和李某比上一场。若薛将军胜了,我可以把这名小厮连同他的家人,一并交由将军处置。”
  柳子容倒抽了口气,和高嫂、高叔并肩相拥着,三人皆惊出了一身冷汗。曲步瀛要他们投靠李伯瞵,而非候君集、薛万均阵营,即是因为这一方对待战俘的手段残虐。
  “凭你。”薛万均瞪向那张狂妄的神情,想起李伯瞵在宫廷比试间仍处于不败一事。“哼,本将军不屑与你玩这种小儿游戏。”说罢,大摇大摆地甩开帐门离去。
  “谢谢将军。”高本福起身作揖。
  李伯瞵微点下头,走到他们身旁,拉起柳子容显然余悸犹存的颤抖身子。
  “从这一刻开始,你就是我的随身小厮。”
  第二章
  “高嫂,该怎么办?”柳子容在室内打转。尽避这地面经过一天的烈日热晒后仍是冒着暑意,她却无法制住自己心口紧张地发寒。
  “怎么了?是将军发现什么了吗?我就知道你一整天挨在他身边,早晚会出岔子的。”高嫂跟着不安地绕着她团团转。
  “他没有发现什么。他这些天总是忙,只有日落后才会回帐来。”柳子容拿起桌上那一小丸以丝线绑住的药草,叹了口气。“只是……”
  “将军对你有非分之想?”高嫂变了脸色,紧张地小跑步到她面前。
  即使脸上染上红疤胎记,小姐还是美得惊人。
  “您别胡思乱想啊。”柳子容轻喊着,以手住绯红的颊。“他就是把我当成小厮一样。不过,这些夜里他老带着秋云姑娘回帐,我有些不知所措罢了。”
  她愈说,脸却愈发地红了。夜里营帐中朱秋云的娇喘及哀求,让她窘得不敢在白天正视那二人。
  “呸你才跟在他身旁四、五天,他就带女人回帐,伤风败俗。”高嫂尴尬地动了动嘴角,不明白小姐对男女之事懂得多少,而自己又该开口告诉小姐多少。“呃,那个男人与女……”
  “高嫂,我懂得。娘……走以前,告诉过我一些。”无由来的,她忆起李伯瞵更衣时宽实的胸。她的脸更绯红了些,是故她掩饰地拿起桌上的蒲扇煽着自己的脸颊,不敢再让自己想下去。
  “我担心的是这个。”柳子容指指脸上的染料。“曲大哥给我的染料虽能维持十来天,但我身上的分量不过能用个五、六次。原以为军队会即刻拨营回长安的,怎知道他们又在这待了这四、五天,愈拖下去,被拆穿的机会就愈大啊。”
  柳子容着急地眨着乌黑的睫毛,眼珠更显得水亮。曲大哥留下的染料是西边国家进贡的珍品,一印染可经数十日,而触水不退。是故那回李伯瞵以冰泼洒,也未见其褪落。
  这些日子在李伯瞵营帐里整理时,总想起他当日所说的:我对男童没有兴趣;何况我不认为你是个男人。
  她压住自己胸口又猛然狂跳的心。所幸,那日他只是扯开了她的外衣,若真连内服都敞了开来,她那层层裹住胸口的布条,岂不说明了一切。
  庆幸啊,若真被李伯瞵揭穿了真相,她大莫就保不住清白之身了。她是曲步瀛的人啊
  “唉,曲少爷当初怎么不多拿些染料给你?”高嫂的话惊起了半发愣的她。“况且你这容貌看人了也会让人起非分之想。”
  “不会的,没有人会对一个有缺陷的哑巴男子有非分之想。”柳子容优雅的嗓音淡淡地说。
  “说来也亏得你聪明,想到这个法子,否则你的身分老早被拆穿了。喉咙还疼吗?这不需要了吧?”高嫂望着柳子容桌前那一小丸以丝线绑住的药草,不忍心地碰着柳子容的喉咙。
  柳子容勉强地扯出了个笑。想到待会要将药草吞入喉间,以便让药草的突起代替她未曾拥有的男性表徵,她的身子就发起一阵麻。
  那种喉间梗住东西的感受并不好过。发痒也就罢了,但那固体卡在喉头的阻塞常让她难以用力呼吸──因为每一次的呼吸都会带动那种被刮伤的阚痛感;因此,在别人面前,她只能喝水,一丁点食物都进不了口。所以,才几日便又憔悴了些。
  “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将军也许还在估量我吧。前日端热汤给将军时不小心跌倒,正因为喉间被梗住了,无法发出疼痛的叫声,所以才没有露出破绽。”柳子容说道。
  那天过后,她相信那多疑的男人又相信了她几分,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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