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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放啸大汉-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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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股胡骑犯边而已,小股胡骑劫掠商道,甚为至于追杀汉人(便如张放此次遭遇),那是永远都不会绝迹的。

  西域诸国畏服不假,但究竟是心服口服,还是口服心不服,那就不好说了。从此次焉耆人的举动来看,多半是后者……但不管怎么说,只要西域诸国表示臣服,那就大有文章可做。至少不用担心都护府本身安全,并且,可以动用朝廷赋予都护府的权力,调动诸国……

  甘延寿刚倒满一碗洒,正要往嘴边凑,闻言顿住,脸还冲着碗口,眼皮翻起,吃惊满满:“子公,你、你该不会是想……”他太了解这位相交十余年的老友了,那种表情,那种眼神,只说明一件事——他想干一票大的!

  陈汤显然早已做好充分的调研与心理准备,借着这事的由头,加上酒意激发,当即掷杯而起,负手踱步,侃侃而谈:“夷狄畏服大种,其天性也。西域本属匈奴,今郅支单于威名远闻,侵陵乌孙、大宛,常为康居画计,欲降服之。如得此二国,北击伊利,西取安息,南排月氏、东离乌弋,数年之间,城郭诸国危矣。且其人剽悍,好战伐,数取胜,久畜之,必为西域患。郅支单于虽所在绝远,然蛮夷无金城强弩之守。如发屯田吏士,驱从乌孙众兵,直指其城下,彼亡则无所之,守则不足自保,千载之功可一朝而成也。”

  陈汤越说越兴奋,最后竟将裘袍脱丢一扔,单衣绾袖,抓起温酒的大魁,仰脖痛饮。

  “好!壮哉!”张放拍案大笑,“别喝光,给我留一点。”

  看着两个豪情激扬的“理想家”在互抢酒喝,表面粗豪,但心细责重的甘延寿只有摇头:“此等事朝廷岂会不知?想那冯右军当年也是纵横西域,威慑诸国之辈,却容忍郅支至今。实因干系重大,贸然行险,后果难料,委实难以决断啊。”

  “任何一场军事战争,其实都是赌博,朝堂诸君应当更明白这个道理。”张放指着东面恣笑,“朝堂大佬们不过是觉得手里筹码不多,不敢轻易下注罢了。”

  “好,说得好!君况啊,我觉得,无论从身份还是外貌而言,这话当是你说才合宜,结果……哈哈哈!”陈汤指着甘延寿大笑不已。

  对于老朋友的调侃,甘延寿一笑而过,抚着虬髯,点点头:“张公子所言确有道理,子公雄心延寿亦知……不如我等具名上书朝廷,俯允发兵如何?”

  要说甘延寿对郅支心里没火,肯定不对,只是他在中央警备队(羽林)干久了,言行谨慎,轻易不表态而已。既然副手兼好友有这建议,下面诸国也有倒逼之意,那就上一道奏章,请示朝廷吧。

  陈汤先是点头,又不以为然摇头:“国家与公卿议,大策非凡所见,事必不从。”

  陈汤在朝中也呆了近十年,虽然官小职微,但冷眼旁观,朝局风向如何,大致还是清楚的。眼下的大汉朝,儒学兴盛,言必引经用典,以能诵诗赋为荣,士子腰间佩剑,多为装饰,甚至刃不开锋……当年汉匈之战时那种气吞万里之势早就荡然无存了,加上阉党弄权,打压军方,想得到批准远征,只怕比让郅支自个割下脑袋赔罪还难几分。

  甘延寿依然坚持按流程走,上奏朝廷,等待批复,再做决断。

  二人一齐看向张放,看他是什么意思。

  张放沉吟道:“按程序走自然是最好的,但是,只怕时间来不及……”

  甘延寿依然大摇其头,神情坚决——开玩笑,无旨发兵,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张放、陈汤互望一眼,彼此都看到对方眼里跳动的火苗。

  历史的车轮已然启动,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挡。

  

第九十五章 【陈汤的决断(上)】

  (百万大盟!感谢凤兄!!必加更致谢。嗯,等一个合适的时间。谢谢小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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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九寒天,一年中最冷时节,西域的寒冷,更甚中原。连续数日,狂风呼号,大团大团的雪花夹分着雪粒打穿了不少屋顶,甚至压垮了一片营房,至于被冻死的牲畜就更多了。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晴天,云开日出,屯田士兵及家眷们纷纷出动,从库藏运来木檩木条,重新修筑营房,争取在下一场风雪来临前完工。

  当大伙热火朝天干着,屋顶上有人惊奇指着远处大呼小叫:“看呐,那、那是谁?”

  被惊动的人群,上百道目光齐刷刷看去——不远处的确有几个人影。这不奇怪,风雪连日,难得放晴,谁不想出来透透气?有人有啥稀奇。但众人运足目力细看,还真是稀奇。

  远处一个少年,居然在这数九寒天里脱得只剩裤衩,沿着被凿出的冰池跑圈。随后,纵身跳入寒冷刺骨的冰河里……

  “这谁家的娃?疯啦?”

  “不会是害了热疾吧?”

  “恁冻的天,也不怕冻掉那话儿……”

  “哈哈哈哈……”

  田卒与家眷们停下手里的活计,笑得前俯后仰。

  直到有个眼尖的人惊呼:“那、那是张小郎君!”

  所有的笑声顿时被掐断,有几人收声太急,差点没噎住,呛咳不止,涕泪直流,来不及擦试就被冻在脸上,那叫一个难受。

  田卒们没看错,大冷天玩冬泳的,只有张放了。他让邓展、陶晟与府卫们凿冰为池,自己在一旁活动筋骨。等池子凿好了,他也活动开了。然后,衣服一甩,卟嗵!

  正长身体,有用不完的精力,有大把时间……不用来锻炼,造就一副好筋骨,以及坚强的意志,还有耐寒力,岂不是白白浪费?

  一旁韩氏兄弟看得直咂舌,青琰也捂嘴咕咕笑个不停——若是一般小姑娘早羞跑了,只是青琰何时当自己是姑娘?

  池子里“浪里白条”边呵白气边大呼痛快,还不停向韩氏兄弟及府卫招手。兄弟俩倒是跃跃欲试,府卫们犹豫着朝两位头看了一眼,被狠狠瞪回,警告之意明显,便不敢造次了。

  远处传来一阵喝彩:“公子好气魄!好体魄!”

  张放用力搓了把通红的脸,顺水拭去水珠,吐出一口白气:“陈君何不下水一试?”

  陈汤披着裘袄缓步而来,呵呵大笑:“老夫岂敢与公子相较。”

  张放游近池边,挥退陶晟欲扶,撑住池边,一跃而出,接过厚毯,满不在乎擦试着热气腾腾的身体。几个月下来,少年的身体已经有了像模像样的肌肉,再这样下去,当初豆芽菜一样的孱弱之躯,说不好真能让他锻炼成型男。

  在众人既惊且羡的目光下,张放从容穿上衣物,示意手下别跟得太近,与陈汤并肩而行。尽管这两人一个十四,一个四十,但个头却差不多高了。

  陈汤满面赞赏:“寒冬雪浴,公子之心性、毅力及勇气,长安诸子无出其右啊。”

  张放只是笑:“现在若不练好耐寒力,他日西行,寒气更甚,如何能禁受得住。”

  陈汤长眉一挑:“这……公子当真对朝廷征伐郅支如此有信心?”

  张放含笑:“我不是对朝廷有信心,我是对陈君有信心。”

  陈汤哈哈大笑,接着连连摇头:“公子谬赞了,莫说朝廷,便是这西域,也轮不到我做主啊。”

  张放皱眉:“甘君还未认同先发制人么?”

  陈汤苦笑:“滋事体大,君况身为主官,肩担重责,顾虑难免。”

  张放也没过多纠缠这个问题,转而问起奏章情况。

  经过那个风雪之夜的交谈,三人都已达成共识,拟向朝廷报告,请求发兵,征讨郅支。不过若是这么直接打报告,显得有些突兀,缺乏圜转余地。陈汤想了个辙,把这份建议附在每季例行转呈朝廷的军报里面,这样这份不算正式的奏章会先送到大司马那里,再由其决定是否呈交天子。

  陈汤点头:“奏章已写好,君况已签押署印,汤也已具名。只是天寒地冻,驿递难传,只能等明年开春才能将奏章送出了……”

  陈汤在奏章里,向朝廷报告了西域的现状,以及他们的想法。尽管他也知道,这道奏章呈上去,多半没下文,但程序还是要走的,这个绝不能省,否则将来会有麻烦。

  张放也深以为然。当然,他对朝廷之事一无所知,之所以认同,皆因倒果为因。他知道,陈汤将会走一道怎样的“程序”。

  这份奏章上,只有西域都护甘延寿与副校尉陈汤的签押,再无他人。这是为了避免一旦有所不测,减少牵连。尽管张放没有签名,但无论是甘延寿,还是陈汤,对这位无爵位、无官身的少年都不敢存半点轻视。富平侯具有什么样的能量,他们很清楚,能把这位世子拉进来,绝对有益无害。本着这个想法,甘、陈二人在此事上非但没避开张放,反而巨细皆与他相商,一派三人同谋之象。

  陶晟比较心细,知道少主身份的敏感性,担心他年少不知轻重,被人利用,因而曾委婉提醒过张放。这还是陶晟不知三人所谋之事,否则多半要跪泣苦谏了。

  论识人心,张放岂会不如陶晟?但在这件事上,他并不介意为甘延寿、陈汤二人当挡箭牌。甚至可以说,就算甘、陈二人不忍拖他下水,他自个也要跳进去,否则他又何必来乌垒城?

  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事关国家荣辱,什么心机、得失、明哲保身之类的小算盘统统放一边。但凡能出一份力,必迎而不避。

  张放一脚一个坑,踩着厚厚的积雪,爬上一个斜坡,东望莽莽雪野,沉吟良久,还是问出一句:“事若不谐,陈君又当如何?”。

  陈汤声音低沉:“尽人事,听天命。”

  “是啊,天命难违……”张放侧首望着陈汤的眼睛,“那么,人力能否挽回。”

  陈汤嘴唇呡成一条线,缓缓吐出六个字:“尽人事,听天命。”

  张放眯眼笑了,同样的六个字,但再次重复后,内涵已截然不同。果然,这就是陈汤啊!

  

第九十六章 【陈汤的决断(下)】

  (感谢大盟、小胖、铁锤、同乐村落、紫皇融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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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域的风雪固然冷冽,却终究挡不住塔里木的春天到来。戈壁的冰雪刚刚消融,都护甘延寿就开始履行职责,督促田卒在春种之前,先行训练。

  都护府的汉军属于屯田兵,类似后世农垦兵。忙时耕种,闲时操练,每年有夏操与冬操两季例行操练。都护府也可以依据西域当前情况进行调整,增减训练时间。不过,无论增减,都以不影响春耕秋收为前提。

  粮食是都护府稳定的根本,而都护府又是西域的稳定根本,容不得半点差池。

  甘延寿提前操练之举,也是在为他们的计划做准备……但是,一份从长安驿传而至的批文,给他们迎头浇了一盆冰水。

  张放在接到陈汤邀请时,还当是寻常宴饮。等到地头,步入陈汤的宅院,看到屋里只有满面沉郁的陈汤一人,还有案几上那卷醒目的木简,心下顿时明白几分。

  张放挥退近侍,自行除履,着袜而入,往右侧案席一坐,先揭开案几前的瓮盖嗅了嗅,笑了:“醪糟啊,甚好,甚好。”随即自取陶碗倒了一碗,也不多说,自饮自酌。

  西域比较流行马奶酒、酪浆与葡萄酒,前两样既酸且骚,张放是无论如何都喝不下,甚至大汉境内各种低度谈酒他同样不习惯。惟一还能勉强入口的,就只有带点甜味的醪糟及果酒了。至于葡萄酒,即使在西域,也只有贵族才能偶尔喝到,都护府里收藏也不多。张放尝过,酸味太大,还有点涩,可能是发酵技术的原因,反正不合他口味。

  陈汤也倒了一杯,向张放示意:“公子可愿尝尝这个?”

  “是什么?”盛情难却,张放接过呡了一口,眉头一皱一扬,不动声色递还,“黄连酒?有性格。”

  陈汤讶异不已,张放不但能喝出是黄连,而且并未吐出,而是从容咽下,着实不简单。而张放接下来的话更让他吃惊。

  “陈君此刻饮此酒,想必是因酒如心情之故吧?”

  陈汤直直盯住张放一会,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叹道:“公子当真聪慧过人,今日非此酒不能浇我胸中块垒。”

  案几上的木简是朝廷令喻,张放自然不会去看,但他不用看也知道内容是什么,想必比陈汤所饮的黄连酒更令人苦涩。陈汤与甘延寿的雄心壮志,被这一爵“苦酒”浇萎了。

  张放向对面空案看了一眼:“甘都护呢?”

  “到校场练兵了。”

  “练……兵?”张放瞪大眼睛,这时侯甘延寿还有这心情?该不会是还没接到消息吧?

  陈汤懂他的意思,摇摇头:“君况是第一个看到的……胸中块垒,我以酒浇,他以刀削。”

  张放默然点头,碗口凑近嘴边,突然停下,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这公文还有谁看过?”

  “君况、我、还有公子你,就只我们三人。公文通常在早会时由府丞向诸府吏宣读……”

  “那么,能不能由你来宣读?”

  “自然也可,为何……”陈汤顺口应答,蓦然瞠大眼睛,整个人定住,惊骇望向张放,“张公子……”

  张放笑了,他知道,陈汤一定明白自己的意思。他不知道,历史上的陈汤,是如何做出那个胆大包天的决定的。如今看来,至少他还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既然如此,自己就“帮”他下决心吧。

  “若我没记错,陈君已过四旬了吧?”

  “去岁刚过。”

  “恕我直言,夫子云,四十而不惑,陈君一定会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要怎样才能得到。”张放伸出两根手指,直视陈汤,“我只说两句,取舍但在陈君。一、高祖遗训‘非功不侯’;二、功名祗向马上取,便是英雄一丈夫。”

  “功名祗向马上取……功名祗向马上取……”陈汤喃喃叨念数遍,眼里有火苗在燃烧,猛地用力灌下一大口苦洒,啪地将碗一砸,吐气开声,“大丈夫当建功于世,岂可坐困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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