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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部分

放啸大汉-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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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狼 与 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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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长安诸坊皆闭,唯有长安城最中心一条街坊,灯火通明,喧嚣热闹,这是长安权贵们夜生活唯一的消遣处——章台街。

  女伎据说起源于春秋时的管仲,或许更早,无稽可查。虽然在春秋齐桓公时代,就有“女市”,即伎馆,不过,有据可查且知名度最高的,当属西汉的章台了。这里是长安伎馆云集之所,因后世唐诗宋词里频频出现此名称而广为人知。

  从古至今,能到这种场所消遣的,多为权贵。当然,也有平民,毕竟伎馆也分档次的。

  “烟雨阁”,听上去挺高雅的一个名称,其实是章台最知名的一处烟花场所。这里也是石荣石大公子最常流连之所,基本上一个月里,至少有二十五天可以在这里找到他。剩下五天,则在养“精”蓄锐,次月再度出“发”。

  这就是石大公子的生活常态。而石大公子与当朝权贵的许多内幕交易,通常也是在这种地方完成。

  当朝驸马都尉、侍中史丹,同样也是个欢场常客,曾在一次酒后对这位石大公子的评价是“豚犬耳”。若是旁人说这话,估计早被石显弄去修城墙了。好在史丹也是外戚,而且是正受宠的外戚,又与大司马许嘉是亲家。纵是石显,也不敢因为一句酒后之言肆意加罪。

  石大公子或许真如史丹点评那般不堪,不过,奈何人家有个跺跺脚朝堂抖三抖的老爹啊。论拼爹,整个大汉还真没几个人能拼得过他。

  今日石大公子又得一商人进贡十余万钱,为其鬻爵,开心之下,又多饮了几杯。

  买官鬻爵,这在大汉是合法的。有一个专门的称呼“赀选”,即以钱财买官,起源于武帝时代,主要用于弥补汉匈之战的巨额军费缺口。时人谓之“入粟拜爵,入谷射官”。以这种方式拜爵为官者,被士子视为铜臭之官,普遍鄙视。

  赀选之制在宣帝时期曾废止,但在元帝后期,经中书令石显倡议,死灰复燃。这口子一开,就再也堵不上了。

  赀选本有正常程序可走,不需要玩贿赂。不过,如果不这样做的话,爵是会给你,官也会给你,但多半是汤官、献食丞之类的微官虚职。想要实缺,甚至肥缺,就只能呵呵了。

  所以,如果不甘心只混个虚衔,想把赀选的钱财捞回来,就得另找路子,而且要找对路。很显然,没有比走这位石大公子的路子更好的了。

  石大公子年纪不大,不过比张放大多了,足足年长十余岁,长着一张扑克脸,看谁都是一副你欠我钱的表情。严格的说,石大公子并不姓石,亦非石显亲生,他其实是石显姐姐的儿子,也就是石显的亲外甥。

  石显是在成年并成家后,因犯事被处腐刑,入宫而发迹的。虽然他曾有妻室,但并无子嗣。石显权倾朝野之后,一直遗憾自己没来得及留个后代。正好这时他姐夫死了,留下个儿子。经过商议,姐姐同意将儿子过继给他,结果石大公子就改姓换宗,认舅为爹了。所以他就算是一团烂泥,石显也得硬着头皮往墙上扶。

  醉卧高阁,日进斗金,偎红倚翠,夜夜笙歌。这神仙般的日子,一旦沉溺进去,就别想拔出来了。

  石荣公子,宁愿溺死也绝不想拔出。

  阁门外,突然传来嬷母的尖声:“哎呀,这位贵人,你穿成这样,可不好见石公子啊……”

  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道:“见与不见,由继祖兄决断,岂是你这女闾敢做主的!”

  女闾,指的是倚门卖娼之女,是对伎女的一种蔑称,当面说更有鄙夷之意。隔着阁门,石大公子都能想像嬷母的难看脸色。

  “行了,我知你心情不好,却又何必与嬷母为难。”石大公子懒洋洋对门外道,“是本公子好友,别挡道,让他进来。”

  门打开,一个披着雪笠,遮挡面目的青袍人走进来。先向石荣鞠礼,再对四五个衣衫不整的伎女做了个出去的手势。

  伎女们一齐撒娇望向石大公子,后者懒散地摆摆手:“先出去,谈完事后再进来。”牵起一个妖艳伎女的玉手,眯眼一笑,“很快。”

  砰!门关上后,青袍人摘下雪笠,轻轻扇了扇空气中浓烈的脂粉香。虽然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却也不难想像皱眉不爽的模样。

  “事情全办砸了,那小贼回来了,还准备受封了,你也只能干瞪眼,还冒险跑来这里找我干什么?”石大公子无精打彩,举杯向青袍人示意,一饮而尽。

  青袍人执杯在手,沉声道:“继祖兄一定没见过他,对吧?”

  石大公子继续往杯里倒酒,眼皮都不撩一下:“见他干嘛?没得惹晦气。”

  青袍人沉吟再三,还是把那句“此子已与昔日大不同”吞回肚里,改口道:“那继祖兄是否知晓,万子夏已经与他和解。”

  “哦,这家伙倒懂得见风使舵。和就和呗,难不成还指望他与富平侯硬扛?”

  青袍人俯身道:“以继祖兄之见,他知不知道此事背后是你我所为?”

  石大公子一脸无所谓:“知道又能如何?顶多我向他赔个不是,再赔份重礼就是了……唔,不过,他未必知道你……哦,我明白了!你放心,兄弟一场,我不会把你说出去的。”

  青袍人略显尴尬,轻咳一声,道:“继祖兄的人品,小弟是信得过的,小弟倒不担心这个。只怕他于心不甘,向令君诘难,届时令君难免责难继祖兄,小弟于心不安……”

  石大公子不引为然:“这事都过了那么久了,他也毛都没掉一根,还能怎样?再说了,就算没这事,他老人家训斥又何尝少了?我知道你眼下忙得很,又不方便来此等场所,还得遮掩面目,含混腔调……行了,我这里你放心,你把自己的首尾收拾妥当就行了。”

  青袍人放下耳杯,端正身形,举袖抬臂,恭恭敬敬向石大公子行了一礼:“如此,小弟多谢了。继祖兄若有事吩咐,只管开口,小弟无不从命。”

  石大公子眼珠一转,凑了过来,嘿嘿笑道:“那好,你动动脑筋,把那两个小美人从阳阿公主那里弄过来。可别让张放那小子抢了先,那我的脸可就丢大了。”

  青袍人心下深深一叹,躬身应道:“小弟遵命。”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服 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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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放并不知道,章台“烟雨阁”发生的一幕,既便如此,他也能猜得到,自己的归来,会给长安某些人造成不安。不过,目下他的重心并不放在这里,与私人恩怨比起来,关乎两位大汉栋梁与几千屯边的汉家儿郎的命运更为紧要。

  张放手头可利用的资源、人手都不多,更要命的是他还几乎失去人身自由——古代服丧其实跟坐牢没差。

  按礼制,在出殡之后,孝子不能返家,而是须在亲人墓前结草庐而居,是为服丧。其间不能煮食、不能行房、不能声乐,但不禁亲友探访。通常守丧时间为三十六天,即可除丧。

  居草庐、盖薄衾、念招魂、吃冷食,除了方寸之地,不得四下走动——这与坐牢有什么区别?

  张放并不怕吃这些苦,与他这两年的经历比起来,实在是小儿科。令他伤脑筋的是,守丧其间,他的一言一行,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不得行差踏错半步,仅仅依靠邓展,所能做的事情有限。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弄清楚这条司隶署令的出台始末,才能思考对策,希望于恬那里能传来好消息吧。

  正月二十二,卯时正,吉,宜南行。富平共侯出殡,天气阴冷,虽无雪却有丝丝小雨。富平侯府族亲上百,仆僮数百,在朝廷礼官引导下,执绋牵棺,浩浩荡荡出长安东面的清明门,前往杜陵下葬。

  杜陵距长安不远,也就二十多里路,不过天寒地冻,又不能借助任何交通工具,只能步行的情况下,还真不容易。

  这点路张放并不放在眼里,不过对于敬武公主而言,那就是苦难了。敬武公主的身体稍有起色,她可以不参与守丧,但出殡必须随行,除非真的病重到爬不起来。

  但对于敬武公主而言,受苦难的不是自己,而是儿子。望着当先执绋,在雪泥中艰难前行的儿子,心疼落泪。

  古礼“助葬必执绋”,绋就是拉柩的绳子,只能由亲友牵引。按制诸侯为四绋,富平共侯出殡执绋者,为张放、敬武公主、张平及张承彦,当然这只是一种形式,并非当真出力。其中张承彦还承担高唱挽歌之责。

  当一行送葬者来到杜陵时,时已近午,杜陵令段会宗已率胥吏迎候。之后,在段会宗亲自引领下,来到一处背山临水、草木茂盛的高地。这便是张氏家族墓葬区,埋葬着从高祖张汤、一代侯张安世、二代侯张延寿、三代侯张勃,以及被封阳都侯的张贺、张彭祖、张千秋等等张氏先人。

  本代富平共侯张临,临终前曾有言“薄葬不起坟”,家人遵其遗嘱,除了天子赐予的玉衣、明器之外,只陪葬代表身份的四驾马车一具,少量漆器、陶器,别无长物。

  而在墓地之旁左侧二十步外,有一间临时搭建的简陋草庐,那就是张放未来三十六天的守丧居所。

  下葬、殉器、封土、立碑……张放就这样默默看着,面容木然,他挤不出泪水,但感谢老天,淋湿一身一脸,这样看起来,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了。

  敬武公主一脸戚容:“我儿,你要在此独居三十六日夜。这天寒地冻的,你这身子骨,如何受得了?”

  张放麻木的脸肌动了动:“这点寒意,我这身子骨,不在话下。”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贤弟,请让愚兄一同相守,可好?”

  张放转身,看到族兄张承彦一脸真诚的面容。

  张放微微点头致礼以谢,道:“多谢仲兄。只是,兄之孝贤无人不知,请把这个机会留给小弟,成么?”

  张承彦惶恐躬身,连称不敢,再不敢多说。

  直到张承彦退开,敬武公主才略带责备对张放道:“承彦也是一片好意,想照应你而已,你不该说这话。”

  张放谢罪道:“母亲教训得是,儿这就向仲杰兄赔罪。”

  “算了。”敬武公主无力摆手,“今日之事甚多,且人多眼杂,你准备继任家主了,得有家主的威严,不要随便向族人赔罪。”

  望着敬武公主离开的背影,张放眼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是故意说那番话的,尽量把自己的言行往昔日“张放”身上靠,以免前后表现太过突兀,启人疑窦——旁人倒没什么,顶多当他成长心性改变而已,但敬武公主不一样,知儿莫若母啊。

  傍晚,张放负手立于一方巨石之上,目送蜿蜒山道上那一串串火把,远远望去,如同一条火龙。前一刻还是熙熙攘攘,这一刻,冷冷清清。回想起临别时敬武公主抹泪不停,满面担忧的情景,张放真的很想对她说,这一刻的安静,才是他最想要的。

  按制,张放可以留下两三个仆人,照顾他的饮食起居。通常被留下来的仆人,被视为下一任家主的心腹,是莫大荣耀。但当所有仆童满眼热切地望着他们的少君侯时,结果听到的人选,令人错愕。

  张放指定了两个人:阿罴与三才。

  留阿罴倒是能理解,这个大块头一看就是天生的保镖。但那三才不过一废人,自己还要人顾照,居然也得如此殊荣,当真令人羡慕嫉妒恨。

  与大家猜想的差不多,张放把阿罴留在身边,一是为了约束他以免在府里惹麻烦,二是可以当保镖。而三才则是当日东庚烽燧之战中唯一幸存的府卫,断了一条胳膊,全身无处不伤,能够活下来,简直就是奇迹。他的赤胆忠心,是无可置疑的。

  张放用这种方式明示诸人,这个人虽是残废,但千万不要试图欺辱他。

  火龙渐远,张放从石头上跳下,扶起一直跪在泥地里的三才:“你身体不便,腿脚有疾,以后没有外人在场时,免礼。”

  三才抬头,泪水滂沱:“少主对三才之恩,恨不能衔环相报,但礼不敢废。”

  张放轻拍三才肩膀,没有再说什么,举步走向草庐。身后阿罴亦步亦趋,三才也赶紧从地上撑起,蹒跚跟在身后。

  草庐内部如外表一样,很简陋,只有一席、一衾、一案及数件陶碗陶罐而已,就连枕头都是土块,所谓“寝苫枕块”是也。四面墙壁也显得很粗糙,勉强算是不漏风。这倒不是因为时间太过仓促,因陋就简,而是风俗如此。守丧是表孝心之举,身心所受的折磨越大,就越能彰显孝心。无论贵贱,住的草庐都一样。

  草庐是没有灶的,也就是不能生火煮食。除了头三天不能进食之外,此后一切饮食,都由杜陵老宅的仆人送来。

  张放摸摸薄衾,捶捶硬榻,用力搓了搓僵木了一整天的脸皮,呼出一口白气:“很好,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第一百五十七章 【期待的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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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放回到长安,还没看几眼帝都繁华,还没享受半点王侯奢侈,就变成了山居隐士。每天早中晚各一个时辰在墓地前静默祈祷,诵念,风雨无阻,雷打不动;日食二餐,清汤寡水,戒荤食素;夜卧硬榻,身盖薄衾,庐外寒风呼啸,庐内寒气逼人。这样的环境下,能睡得着才怪。

  不过,张放主仆三人,却都能扎扎实实睡着。

  阿罴是个能在昆仑山雪峰祼身而眠的怪胎,长安的“倒春寒”对他而言,实在不算什么。张放也早已打熬出一身筋骨,以雪浴身,三九冬泳都不在话下,这点寒意如何奈何得了他?三才很年轻,比韩氏兄弟大不了几岁,但身子骨被伤病搞坏了,他是吃不住这寒冷的,能够睡得着的原因很简单——阿罴的禾草与张放的被衾全给他盖上了。

  阿罴不需垫禾草,直接睡冷硬地板。张放则只需两个时辰睡眠,醒来后就不需要被衾。三人互相支撑,终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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