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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部分

官界-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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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老师说:“没有吧?应该只读一年级吧?”

外甥女没见过这个几人,见他们一句句话像针一样扎人,就说:“你们是干什么的?你们跑到镇食堂来吃饭,害不害羞啊?”

“这是战前饭,我们理所当然,你倒像是骗吃的。”

外甥女当仁不当,说:“你们才是骗吃的,我是镇府的人,我才理所当然。”

“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新来的,归张副镇长领导。吃完饭,我就要跟他去防风。”

“你去防风?”

几个老师笑起来,有一个家伙,一嘴饭喷得满桌都是。外甥女忙把自己的碗抱在怀里,大声叫:“你也太不卫生了。”

高书记走了过来,阴着脸,问外甥女:“你在这干什么?”

“吃饭啊!”

“你还没到吃饭的时间。”

“我也去防风。”

“乱弹琴!”

外甥女便不说话,她一直就怕这个当官的姨夫,当初,老妈要她跟来姨夫边陲镇,她很不想来,只是呆在家里没事干,又听说可以到镇府当干部,才带着美好的憧憬来了,心里一直安慰自己,他厉害也不关你多少事,你又不是一定要对着他,可以躲着他少见他。

这会儿,她就不理他,只管吃饭,脸几乎都装进那个大碗里了。

“这女孩子是干什么?”副县长问。

高书记说:“是我的外甥女,刚毕业,在镇府打杂。”

外甥女觉得很不没面子,想不理他都不行了,说:“我怎么是打杂的?我是会计。”

高书记瞪了她一眼,说:“别乱说话。”

副县长心领神会,笑着说:“女孩子当会计好。”

高书记说:“在家里也闲着,所以,在总公司记记账。”

张建中问大家:“吃好了吗?”

那几个随他去水浸村的人说:“吃好了。”

张建中就看着副县长说:“我们出发了。”

副县长点点头,心里虽有许多话要说,但又不知怎么说起。每一次见到张建中,他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先是感觉自己害了他,又觉得张建中还是不够努力,这事怪得了我吗?我把路都给你铺好了,把娜娜都送到你面前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不能成事,只能是你的问题了。

“你等等我啊!”外甥女忙站了起来,看着自己还有半碗饭,就说,“我不吃了。”

张建中没理她,带着那几个人离开了食堂,车在外面等着,车是那种解放牌大卡车,本来也有蓬,但为了减轻风的阻力,便没用。张建中问大家,都备有干衣服吗?大家说,有。他就先钻进雨里。

永强一把没拉住他,说:“你坐驾驶室啊!”

张建中说:“我不用,你坐吧!”

他要起表率作用,同时,也想让副县长看看,你把我扔在这个地方,并不能把我怎么样?相反地,我会更加坚强!

好几个人都跟着上了车厢,外甥女也钻进雨里往车厢上爬。

“你给我下来。”高书记在后面大声叫。

“我不。”

“你不听话是不是?”

“我要跟张副镇长去防风,我也要去最艰苦最危险的地方。”她说着,叫着,却怎么也爬不上去。

车厢上有人要拉她,张建中说:“别让她上来!”

高书记看不下去了,冲上来一把抱住她,往回走,就见她双手在空中乱抓,双腿不停地蹬。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你别太任性,你任性,明天我就赶你回去!”

把外甥女放在走廊上,两人都湿得像落汤鸡。

“走吧!我们走吧!”张建中冲着驾驶室叫。

车启动了,副县长看着张建中挺立在车厢上的背影,心里好一阵歉疚,如果,不是自己,他会来到这恶劣的环境吗?如果,他还在县委办工作,或许,会站在窗前,很写意地看风吹雨洒。

他又想,或许,这对张建中也是一件好事,是他成长中的一段经历一段不可多得的履历。当初,副县长也有过这种磨砺,相比之下,张建中还差得很远很远。他想,每一个人的成长都少不了各种各样的磨砺!

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张建中经历各种磨砺成长出息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这会儿,他更关心的是陈大刚,那个家伙倒是一个敢作敢为的年青人,想娜娜喜欢他,就是看中他这一点,只是不知该把这种脑子不会拐弯的人放到什么地方才合适?

外甥女还不心甘,追着车跑了好一段路,终于知道追不上了,才停下来,呆呆地站在雨里,雨湿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使她显得更瘦小了。

“让你见笑了。”高书记以为副县长一直在看着外甥女出洋相。

副县长叹了一口气,说:“这个张建中……”

高书记又误会了他的意思,说:“我那外甥女只是好奇,没见过台风,今天还嚷嚷着要我带她去看台风是怎么登陆的。她以为,台风是一个什么东西,像船一样,能看见它登陆。”

副县长看了他一眼,有点不相信自己的听觉。

“你放心,我不会让其他人误会的,不会让其他人以为,他与我外甥女有什么特殊关系。”

副县长笑了笑,不会是真有什么鬼吧?不会是张建中失去了他这个靠山,又想方设法向高书记靠拢吧?真要是这样,他倒要恭喜张建中,他懂得了什么叫官场,懂得了怎么发挥自己的优势。

你再努力,没有后台,别想能有作为!

你还年青,不要浪费了得天独厚的优势!

往回走的时候,高书记为了表示外甥女与张建中一点关系没有,还在解释,她还是个孩子啊!应该不懂这些。刚才,张建中对她表现得那么冷漠,也不像有什么问题啊!我那外甥女才来没几天,不可能发生什么事的。

眼前一亮,一道闪电划过来,紧跟着响起一阵雷声,闷闷的,像从海那边滚过来。

198 有人搞破坏

张建中他们赶到水浸村,天已经很黑了,偶尔,撕开一道闪电,感觉天低得就像在头顶。不知是风越来越大,还是海边的风更大一些。

村子一团漆黑,只有村委会办公的屋子亮着一豆儿光,因此,车头灯便显得很强烈,吸引得村支书提着一盏防风汽灯在站在门口张望。

“怎么没有灯光?”

村支书说:“一早就把电掣拉了。”

“为什么?”

“担心电线断了,造成不必要的危害。”

村支书一边说,一边按着防风汽灯的伐,一起一落地打汽,光渐渐亮了许多。

张建中问:“其他干部呢?”

“都到堤坝去了。我见你们也快到了,才赶回来的。”

“没人在这值班守电话吗?”

村支书支支吾吾了一阵。

“这要有人守住,镇府会随时了解我们的情况,随时会有新的指示精神。”

“是的,是的。”

“你们先在这休息一下。”张建中对随他来的一行人说,“永强,你跟我一起去海边看看。”

永强是坐在副驾驶位来的,身上并没有湿,忙穿雨衣。

“穿不穿都一样,很快就会湿了。”张建中说,“其他人把干衣服换了。”

说着,就拿着手电筒与支书钻进风雨里。

以前也来过这条村,但了解的是农业生产情况,并不清楚,这里的环境,更不知道这里的防风情况。

这是一条近千人的大村,分东南西北四个小村,风大雨大,各家各户似乎都惶惶不安,像屋里点着的一点光,蹦蹦跳跳。

“注意脚下,这里有一条水沟。”

村支书停下来,放低汽灯照了照脚下。地上浸满了水,根本分不清哪是平地,哪有沟壑。永强身子一歪,已经踩进沟壑里,张建中忙扶着他。

“没事吧?”

“没事。”

雨水打得不能完全睁开眼睛,风吹得湿透的衣服也能飘起来,如果穿雨衣,不知会是什么状况。离开居住区,更感觉风有多大,脚步也浮了,仿佛能把人吹起来,就听见不远处有“嗖嗖”的声音。

张建中知道那是防风林被吹刮发出的声音,沿海一带都种了一片片防风的马尾松。快出村时,有一个铡门。张建中停下来,用手电筒照了照左右的土坡,问:“这就是你们村的防浪堤吗?”

村支书说:“是的。”

那防浪堤有一人高,坡上长满了草,说明这堤已经修建多年,也已经多年没被海水侵蚀。

张建中回身照了照那个只能两人并肩通过的铡门,问:“海水要从铡门涌进来怎么办?很快就会把堤坝冲垮。”

万里长堤还能毁于一个小蚂蚁窝呢!何况这可以两人并肩通过的铡门。

村动支书解释说:“如果,海水冲来,就在这里插一块铡板截住海水涌入。”

一边说,一边回到铡门前,举着汽灯照给张建中看,只见两旁都有一个水泥柱,柱上有一个凹糟。他摸着凹槽说:“就是这里铡板一关,多大的水都过不来。”

张建中也过来摸了摸那个凹糟,感觉自己好像问得有点多余,说是铡门,自然便有一块铡板了。

永强却问:“铡板呢?如果海水上来,有没有安排人专门负责下铡板?”

村支书就高举汽灯四处照,跑来跑去找了好一会,也没找到,就大声嚷嚷:“一定是哪个王八蛋搞破坏,把那个铡板偷走了。”

永强问:“不会那么严重吧?”

“肯定是,前两天还看见的。”

“会是谁?你们村里有谁会干这种搞破坏的事?”

“村东那个惯偷,一定是他。上次,偷了村里的东西,被抓住了,被村里人批斗了一顿,因此还恨在心。”村支书又说,“还有村西那个劳改释放犯,前几天才回来,成天在村里转悠,总想要干坏事!”

“马上组织人把他们抓起来审讯。”

话音未落,村支书就“噔噔”往村里走。

张建中问:“你去哪?”

“我去把那两个狗娘养的抓回来!”

“先等一等,我们看了海边的情况再处理这事。”

“我怕他们跑了。”

“要跑他们早跑了,你现在去也抓不住他们!”

村支书已走远了,准确地说,已走得听不到张建中的说话声了。风势很大,十几步远就听不见说话声。

“你快追上去。”张建中对永强说。

村支书被永强叫回头时,张建中改变了主意,说:“我们兵分两路,你们俩询问那两个家伙,我继续去海边。”

永强问:“你们的村干部都在那里?”

村支书说:“前面不远就是了。那里有一个碉堡,他们都在碉堡里。”

那碉堡是小日本时期留下来的,呆在碉堡里能看见水浸村所必属的海域,这些年,一直保留下来,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用于台风侵袭时观察海浪的动静。

穿过那块“嗖嗖”响的马尾松,海的呼啸声更可怕,只见浪花在黑暗翻着白光,张建中多少有些以为自己不那么怕海了,这会儿,却一阵头晕目眩,一阵狂风吹来,他没站住,“扑通”一声,坐在沙滩上。

“晕海,张建中,你还晕海!”

他告诫自己,想爬起来,又重重地倒下去,就感觉一股气往上顶,忙运气要压下去,那股气却锐不可挡,汹涌而出,嘴一张,便“哇哇”地吐起来。

永强跟在村支书身后,先赶去村西,到了一户门前,就“咚咚”砸门,也不等里面有反应,就大声叫:“开门,快开门。”

屋里有人问:“谁啊!”

又有人说:“是支书。”

村支书还是大声叫:“我的声音都听不见吗?”

“听见了,听见了。这就开门,这就开门。”

有人急急走来,“咿啊”一声,开了门,前面站着一个五十多岁背有点舵的老农民。

村支书一掌推开他就往屋里闯。

“你们家的劳改犯呢?”

老农民几步窜到村支书面前,双手一伸,拦住他问:“你要干什么?”

“我有话问他。”

“他没干坏事,回来这些天,他一直呆在家里哪里也没去!”

“你能骗得了我吗?他哪里都没去吗?这些天,到处都留下的他的脚印!”

屋里走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一看那被剃光的头,就知道是从里面出来的。他似乎已经睡下被吵醒的。

村支书一点不客气,在当中一把椅子坐下来,说:“你老实交代,这几天,你干过什么坏事?”

劳改犯愣了一下,说:“我不知你说什么?”

“要不要我提醒你?”村支书目光咄咄B人,“和今晚的台风有关,你知道要刮台风,以为搞破坏的时机到了,就干了一件危害全村人生命的事!”

“不会的,他不会搞破坏的。”劳改犯的母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村支书说:“你别替他求情,事件我已经调查得非常清楚了,就是他干的,现在,就看他自己承不承认了。”

老农民见村支书那么肯定,一下子站到正义一边,对儿子吼叫:“你这家伙,狗改不吃屎,你到底干了什么坏事?”

“我什么也没干。”

“你死到临头还抵抗吗?”村支书一指永强,说,“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查这个案子的便衣警察,现在,已经证据确凿了,你想赖也赖不掉!”

永强太了解村支书们的工作作风了,连哄带骗,甚至又骂又吓,因此,很配合地背过手去摸后腰,假装那里别着枪。

“你这孽种,你又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老妈子哭了起来,两行眼泪直往下流。

“你这王八蛋,我把你打死算了,免得你在这世上干伤天害理的事,免得你丢人现眼!”老农民左右看看,奔向门角*起一把锄头。

永强忙拉住他,连连说:“你息恕,你息恕!”

199 从虚幻飘渺到现实

劳改犯还挺横的,双手背到身后,头一仰说:“你们来吧!我就知道,犯了一次错,你们都不能原谅我,村里出了什么事都会怀疑我,要打要杀随你们便。”

老妈子甩着满脸泪花,说:“你还嘴硬,你还嘴硬!还不快点认错,还不快向支书认错,向政府认错?”

村支书的口气反而缓和了,对劳改犯的父母说:“平时,我对你们怎么样?你们也清楚的,有另眼相看吗?有因为你们的儿子在监狱就瞧不起你们吗?我待你们像对其他人一样,包产到田的时候,分过你们一分地吗?他在监狱蹲监,好多人都不想把地分他,最后谁帮你们说的话,谁把地分给你们?”

他又对劳改犯说:“一个人犯了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承认。现在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还没有发生严重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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