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蝉变-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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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任超凡到大政制釉那里提了两吨闪光釉，叫了辆车子送到英牌陶瓷那里。龙林桂早已经给仓库打过招呼，顺利办好入库手续。然后任超凡拿着入库单到龙林桂办公室去。
龙林桂正在忙碌，看见任超凡进来就停了下来，喊文员给他倒了杯水。然后示意任超凡在对面坐下。他从任超凡手中拿过入库单，一边在上面签字一边说：“阿凡，你这样炒货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任超凡叹口气：“走一步说一步吧。”
龙林桂将签好的入库单递给任超凡说：“一会儿你就可以到财务结账了。”他将笔帽插好，钢笔放在笔架上：“我们这里几乎所有原料都有单位供应了。唯一一种亲自采购的就是来自……R国的阴离子置换剂。如果你能在国内找到替代产品，这个阴离子置换剂就由你来供应。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
任超凡感激地看了一眼龙林桂，将入库单小心的收好，诚挚地说道：“谢谢龙大哥。不过我还是想麻烦龙大哥一次。你能不能带我到车间看一下阴离子置换剂添加过程啊？”
龙林桂爽快的点了点头：“没问题。”起身带着任超凡向生产车间走去。
嘿嘿，趁他们走的功夫我给大家补充一点陶瓷上的小小知识，顺便介绍一下阴离子置换剂。
在陶瓷质量指标中，吸水率是个非常重要的指标，特别对建筑陶瓷来说。如果陶瓷的吸水率高，那么陶瓷含水率就大增。特别是到了冬天，由于陶瓷中含的水分容易结冰。结冰融化的过程反复进行，陶瓷就会出现翘角、开裂、剥落等质量问题。
为了提高陶瓷质量，降低陶瓷的吸水率，就要在陶瓷胚体中加入大量的瘠性料。但是胚体中瘠性料增加过多，就会降低胚体的强度，在传送带将胚体传入窑内烧制的过程中胚体就容易破碎，这就会大大增加陶瓷的生产成本。
而阴离子置换剂则是加入胚体当中，增强胚体的强度的，可以减少胚体的废品率，所以在当时是属于一种比较昂贵的添加剂。
龙林桂领着任超凡来到车间，让技术员现场为任超凡演示了一下阴离子置换剂的添加过程。
演示完毕后，任超凡拿起一小袋阴离子置换剂，调整了一下视力，向内部望去。随着视力倍数的无限放大，阴离子置换剂的分子结构出现在任超凡面前。原来阴离子置换剂竟是一种多分子的炭氢氧化合物。
任超凡又拿起一个加过置换剂的胚体，向内望去。发现阴离子置换剂的分子链在胚体内遇水后竟然散开，和胚体内的其他原料分子结合起来。当水分渐渐失去后，置换剂的分子链又逐渐凝聚，这样置换剂的分子链就把胚体内部的分子牢牢地结合在一起，从而增加了胚体的粘合强度。
任超凡点了点头表示可以了，然后随龙林桂向外走去。
他向龙林桂问道：“龙大哥，阴离子置换剂是什么价格？”
龙林桂说：“这个不方便告诉你，可以给你个大致的价格范围。一万五左右一吨。”实际上进家是二万一吨。由于是独家生意，R国的公司又要涨价，所以龙林桂才会让任超凡找一找国内有没有什么替代物。实际上龙林桂也不抱多大希望，因为他向全陶瓷界的技术专家，包括几大著名陶瓷研究所都咨询过。得到的答复都是国内尚未有此类产品。所以他等于卖给任超凡一个空头人情。
任超凡点了点头，此时转身将手伸向龙林桂：“谢谢你龙大哥。请留步，关于替代产品十天内我一定给你答复。”
两吨货一转手就赚了两千，相当于自己在天鸿制釉两个月的工资，爽，大爽！可是任超凡并没被暂时的胜利所冲昏。他费尽心思接近龙林桂可不是为了这点蝇头小利。他想取得长期英牌陶瓷供货权。
接连几天，任超凡拼命打电话，拼命查资料，得到的结果都是阴离子置换剂国内尚无替代产品，可到R国某公司进口云云。R国？能到R国进口我还用给你们打电话吗？
任超凡心中暗骂龙林桂这老家伙太滑头，竟然卖给自己一个空头人情。但是自己如果不能抓住这个空头人情，又有什么办法来积累资金来开办自己的公司呢？
外面乌云密布，眼看就要下雨了，可任超凡还得赶出去。他听说FS陶瓷研究所昨天进了一批新资料，打算过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信息。
刚从摩的上跳下来，黄豆大的雨点已经打在任超凡身上。任超凡拼命向陶瓷研究所的大门跑去，想躲避下这暴雨，没曾想踩在一块西瓜皮上，摔了一个大跟头。等他回过神来，却发现眼前出现了和阴离子置换剂很相似的大分子结构。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视力望去，原来是地上被雨水打湿的一份报纸。
任超凡蓦地明白了，他抓起那份旧报纸在雨水中一边奔跑一边狂喜，发财了，发财了。周围车辆行人看见他在马路上狂奔就纷纷躲避。人们都不明白，怎么一个满身泥污的帅哥冒着大雨在马路上狂奔呢？难道是疯了吗？
旁边的男人个个幸灾乐祸，活该你小子发疯，你假若不发疯我老婆看到你这么帅还不和我闹离婚吗？旁边的女人却自怨自艾：连马路上的一个疯子都比自己男朋友帅多了，自己真是命苦啊，红颜薄命啊。
有一个热心的女孩子拨通了某医院的电话：“喂，精神病院吗？我看见你们医院一个患者朝江湾一路方向跑去，你们快来人把他抓回去。不用谢，我的电话号码是12345678，等这个患者治愈后你们可一定要通知我啊，我要接他出院。”嗯，这个女孩子一定很会炒股，还懂得长线投资。
任超凡终于明白阴离子置换剂是什么东西了。他来到路边的一个电话亭，给他一个同学打了个电话：“阿凯，还在造纸厂工作吗？我想到你们厂看看，想找点东西，行吗？好的，我下午两点去找你。”
下午两点，任超凡准时出现在GZ造纸厂。他通过那张淋湿的报纸发现，既然分子结构相似，那么阴离子置换剂应该是由植物纤维构成的物质。他想在造纸厂一定能发现相关的东西。今天就要拜托他的同学邓中凯了。
在造纸厂转悠了一下午，任超凡还是通过邓中凯弄到了不少东西。其中有好几种型号原木纸浆，原棉纸浆、甚至包括从造纸厂废水池中回收的一种叫木质纤维素的东西。
谢绝邓中凯的盛情挽留，任超凡马上乘车返回佛山。在车上已经让龙林桂给车间里的技术人员打好招呼了，让任超凡将样品送过去连夜试验。任超凡将几种东西用样品袋装起来写好编号，然后来到英牌陶瓷公司。
那个技术人员显然对要连夜试制样品不是很满意，拽着一张臭脸，对任超凡不甚理睬。任超凡心中暗恼，等老子发了财你这个小小的技术员见了老子还不是巴结的要死？面上却不敢得罪，今日样品通过与否全在这位老兄了。
脑中灵光一闪，任超凡心中有了盘算。他偷偷按了一下自己的CALL机，于是CALL机就嘀嘀嘀地响了起来。任超凡装模作样地看了看CALL机，苦恼地说：“靠，又是喝酒啊，虽说是四个大美女，可是我哪里有什么时间啊。”
那技术员姓廖，叫廖诗计，是去年才从JX陶瓷学校毕业的。因人长得丑陋不堪，又没多少钞票，平时没有什么女孩子愿意搭理他。无聊的时候他常到江湾立交桥下转悠，找些流莺败败火气。虽然那些流莺年纪简直可以做他妈了，但是好在价格实惠。只是廖诗计平时看到一些青春靓丽的女孩子仍是忍不住浮想联翩，暗自YY。
今日一听有四位大美女找上门来任超凡还不愿意去，大骂任超凡除了比较帅一点，其他都是傻子。他恨不得自己马上代替任超凡前去约会，也不想想自己那副尊容是否会把那些美女吓坏。
任超凡自是知道廖诗计是怎么想的。他开口道：“小廖酒量如何？”
小廖心顿时痒痒起来，他马上表示自己酒量大佳，一瓶不倒，两瓶不醉的，上学的时候号称陶瓷学校第一猛男。
任超凡自然是佩服异常。然后自言自语道：“明天晚上要去陪这四位美女，我一个人可搞不定啊。”然后他拍着小廖的肩膀：“我不但今天晚上要麻烦你，明天晚上还要麻烦你。明晚有四个美女邀请我到金舞台喝酒，你酒量这么好，到时候可要为我助阵去啊。”
小廖忙不迭地点头，立刻凡哥前凡哥后的叫了起来，走起路来也呼呼生风，试起小样来更是兢兢业业，一丝不苟，估计他来英牌陶瓷公司面试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过。
任超凡认真地观察着每个小样的试样过程。他发现这些样品加入后瓷砖的胚体强度果然显著增强。他调整自己的视力望进胚体的内部，发现胚体成型过程果然和阴离子置换剂相差无几。然后胚体从窑炉烧制完毕后，任超凡仔细透视了成品瓷砖的内部，发现竟然无一丝有机残留物，也就不影响成品瓷砖的色泽了。
任超凡终于明白了，所谓的阴离子置换剂不过是一些和木质纤维素差不多的东西。它是通过添加有机物的来增加胚体材料的粘性，从而提高胚体的结构强度。在胚体入窑烧制过程中，有机物受到高温就挥发掉，从而不对成品瓷砖的色泽发生影响。
发了，我真的发了。任超凡知道自己终于掘到自己第一桶金了。
回到自己的住处后，任超凡竟然一夜没睡。好容易等到八点，他就给邓中凯打过去一个电话，让邓中凯把木质纤维素的价格报上来。因为木质纤维素是从废水中提炼出来的东西，价格应该更低。
不过才等了十分钟，任超凡就觉得像过了一个多世纪。邓中凯的电话终于回过来了，任超凡从来没有觉得邓中凯的公鸭嗓子竟然那么动听：“木质纤维素一吨八百元，开百分之十三的增值税票。”
任超凡强按着内心的狂喜，不动声色的对邓中凯说：“改日请你喝茶。”随即挂上电话。然后他立即打电话给龙林桂，由于心情激动，号码竟然拨错了五次。第六次终于打通了：“龙大哥你好，我是阿凡。”
“阿凡啊，是你小子啊。”龙林桂的语言中透着无比亲切：“我正要找你呢。听小廖说，你昨天的样品很不错啊？你是从哪里搞到的？能不能透露点信息给大哥啊？”
“龙大哥，这个产品是我的一个朋友从意大利进口的，产品名字叫负离子置换剂。”任超凡心中暗笑，这我可不能告诉你：“不过数量也不多，每月只能进口十吨。”
“哦，那什么价位啊？”龙林桂语气中有些失望，心中想：“我知道这小子不会告诉我货物的来源的。”
任超凡道：“我朋友给我是一吨一万三千八，龙大哥你看能给我到多少？”
龙林桂停了一下，似在心中盘算：“这样吧，我给你一万四千八，你赚一千块，但是你每月十吨货我全吃下，不许供应其他公司，可以吗？”
任超凡心中狂喜，一吨赚一万四，一月十吨就是十四万，自己想不发都难啊。嘴里却淡淡道：“龙大哥，你看我给你六吨行吗？剩下的四吨我还想匀给朋友呢？”
龙林桂斩钉截铁道：“不行，没得商量，十吨我全吃了。你小子要是把货发给别人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大哥了。”他刚要挂电话，又想起来件事，就叮嘱道：“明天是星期六，你小子记得下午五点半到F大体育馆等我，不许忘记啊！”
龙林桂挂下电话，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R国，你一吨要涨到两万四，吃屎去吧！他立刻拿起文件夹向总经理办公室走去，一月省下十万，一年就省下一百二十万。看来今年年底自己的分红又会大大增加一笔啊。
任超凡立刻到建行取出五千块钱，加上他前两天赚的两千块，一共七千块。这已经是他一年来所有的积蓄了。他打了四千五百块到邓中凯的账户上，让邓中凯马上发五吨木质纤维素到FS来。
他则打个摩的去F大旁边的弼塘村租租了一间民房做临时仓库。临时仓库不需要太大，只要能放个十多吨货物，另外还有空余的场地换包装就可以了。
这间平房的房东是当地的农民。他经过市场经济的洗礼，虽然外表看起来像是刚刚从树下爬下来的，但是他的狡猾程度足以把他所遇到的所有人类都赶到树上去居住。
既然这么狡猾，当然能看出任超凡租赁仓库的迫切性，所以就狮子大张口，本来每月租赁费不会超过二百的破房子他一口价叫到每月五百，并且要一次性付三个月的房租做押金。任超凡无心纠缠，房租按每月五百支付，并交付了一千五百元做押金。
那房东见任超凡这么爽快，心中后悔得肠子都青：“干嘛自己不开到每月一千的价位呢？”
这个房东叫聂程径，在任超凡成立公司不久即被任超凡高薪招聘到公司任公司物流部主任。他把一帮运输单位的业务员杀得屁滚尿流的，为任超凡的公司节省了大量的运输费用。不过任超凡还是扣了他九百块薪水，说是冲当初多收的房租了。
不理睬在一旁狂喜的猴子房东，任超凡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一个包装厂，买了两百条空白的五十公斤的牛皮纸袋，又到一个小的广告店为包装袋喷上中文：负离子置换剂重量：50KG电话：1300676＊＊＊＊＊这又花了任超凡五百块钱。当时陶瓷化工界都流行换包装，所以对包装上的产地等标志无任何要求，只要产品能通过供应科或技术科的试样，就可以入库。
这一切都搞定后，任超凡叫了辆车，将包装袋运回仓库。此时他口袋中只剩下五百块了，接近破产的边缘。
下午，GZ造纸厂的木质纤维素也送到了。
任超凡立刻叫了几个搬运工将货物卸到仓库。等这些搬运工走后，任超凡立刻动手将木质纤维素的外包装袋拆去。他一个人忙了两个多小时才完全干完。然后他又来到外边的垃圾堆上点火将这些外包装全部烧去。以后这就是任超凡的商业秘密了。
一切收拾停当，任超凡又另外叫了几个搬运工，给木质纤维素全部换上新的包装。下午六点整，所有木质纤维素都变成了负离子置换剂。
任超凡看着这五吨货物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这哪里是什么货物，这明明就是五大捆钞票。
第二天一早，任超凡就叫了辆车将货物送到英牌陶瓷有限公司。那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