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蝉变-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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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经理，我们重新配一次亚光釉吧。”任超凡决定先不告诉林兵宏自己的发现，他决定先试验成功了再说，他怕万一自己的推想错了又让人空欢喜一场。
林兵宏看任超凡面露喜色的样子，就知道老板有了新的发现了。只不过老板既然现在没说出来，就一定有他的考虑。
于是亚光釉的配料过程又重新做了一遍，只不过在做的过程中任超凡找了个机会挡住众人的视线，偷偷地将碎玻璃混入了原料之中。然后就是按部就班的过程，高温坩埚，高温箱式电阻炉，调制釉浆，瓷砖毛胚挂浆入窑炉烧制。
接着又是四十五分钟的漫长等待，不过任超凡这次却一点都不着急，他对这次釉面试验的效果非常有信心，因为他已经找到解决问题的钥匙。
终于，时间到了，窑炉的门被打开，当托盘被取出来后大家都将目光投向托盘上的瓷砖。只见两块釉面细腻平整的瓷砖静静地躺在托盘上，看上去竟似乎散发着一股王者之气。
经过几次来来回回的试验，天已经黑了下来。任超凡和林兵宏就把瓷砖拿到小办公室，在台灯底下察看瓷砖的釉面。比起第一次烧制出的瓷砖，这两块瓷砖表面还是有点小问题的。任超凡手中的瓷砖釉面上有一道微小的裂纹，林兵宏手中的瓷砖有一个气泡和两个针眼。但是比起以前林兵宏他们烧制出来惨不忍睹的瓷砖，他们手中这两块瓷砖已经可以算做是精品了。
至于釉面上这几点小小的瑕疵，任超凡根本没放在心上。只要明白问题出在什么地方，这些瑕疵很好解决。无非就是调整一下玻璃的加入量而已。
林兵宏目瞪口呆地看着手中的瓷砖，他感到非常不可思议：任总究竟往里面添加了什么配料就使得亚光釉变成如此好的效果呢？
虽然他非常想知道个究竟，但是他还是不好开口问任超凡。自己拿出亚光釉配方给公司，那属于职务发明，是老板高薪聘请他来调制配方的，他必须将配方交出来，这配方是属于公司或者说是属于任超凡，而不是属于他个人的。但是任超凡自己弄出的配方就不同了，作为老板，他可以不让下属知道他的配方的组成，这也属于公司的核心机密吧。
任超凡却没想那么多，在他的观念中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对他来说，这个配方毕竟还是需要下边人去掌握，然后去组织生产的。
“老林，”任超凡捅了一下在发呆的林兵宏，这也是任超凡第一次没称呼林兵宏的职务而直接亲切地称呼他老林，也许是今天下午的一场试验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吧？
“老林，你知道亚光釉之所以烧制出这么好的釉面效果是因为什么吗？”任超凡神秘地问道。
林兵宏茫然地摇了摇头，假如他知道是因为什么，也就不会这么迷茫了。
任超凡从口袋中掏出一块碎玻璃，举在林兵宏眼前，说道：“你看，就是因为它！”
林兵宏迟疑地看着眼前的碎玻璃，吃惊地说道：“就是因为这块碎玻璃？？”
他大脑停顿了一两秒钟，然后霍然开朗，他使劲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道：“哎呀！我为什么没想到啊。熔点！没有固定的熔点！这玻璃正是解决亚光釉配料熔点之间差异过大的最好材料啊！”
林兵宏一边激动地在房间内走来走去，一边对任超凡说道：“任总，你简直太了不起了，你真是个技术天才。你是怎么想到往配料里添加玻璃的？”
任超凡惭愧地对林兵宏说道：“老林，你莫乱夸了。我哪里是什么技术天才啊？即使我是技术天才，第一次做试验怎么会想到往里面添加玻璃呢？”
接着任超凡就把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地告诉林兵宏，林兵宏听了后呆了半天，然后哈哈大笑。任超凡也跟着笑了出来，一时间两个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试验室的员工正在钱为民的带领下收拾试验室的器皿，擦拭试验室内的设备，准备下班呢，忽然听见办公室内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顿时都感到毛骨悚然。有一个胆小的女员工看了看外边黑漆漆的夜色，耳边回荡着狂笑，心中越发没底。她低声对身边的一个男员工说道：“小刘，今天晚上可以送我回家吗？”
小刘一直都在暗恋这个妹妹，不过她对自己的态度却总是冷冰冰的，从不给一丝笑脸。今日忽然听到她竟然柔声开口请自己送她回家，心中怎么不喜出望外呢？他强忍着心中想要狂笑的冲动，连声说道：“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日后这两个人真成了一对幸福的情侣，任超凡和林兵宏没有想到，两人的一阵狂笑竟然促成了一段姻缘，也算是一段佳话吧。
办公室里任超凡和林兵宏两个人笑得都捂住了肚子喘不过气来。他们谁也想不到，技术部十几名员工苦苦在试验室里寻找了大半年的东西竟然在被一群烂仔在打架的时候弄了出来。看来命运之神真是太伟大了。
好容易两个人止住了笑声，任超凡对林兵宏说道：“老林，你明天继续试验，找出玻璃的最佳用量。我明天让聂程径去联系一下附近的玻璃厂，将他们的下脚料收购过来，这样我们亚光釉的原料就算齐备了。”
然后林兵宏初步给任超凡算了一笔账：亚光釉的生产成本，大约在每吨九百元左右。目前市场上主流产品水晶釉的售价在每吨三千八，亚光釉怎么的也要比水晶釉高出几百块吧？水晶釉每月在国内市场上销售量大概在三万吨左右，如果亚光釉投入市场，至少能夺取水晶釉百分之六十的市场，那么一个月销售量就是一万八千吨。这样算下，任氏企业每月仅在亚光釉一种产品上就能获得五千万的毛利润。这虽然比不上任氏企业在硅酸锆项目上的获利，但是相差也不算太远了。
任超凡吩咐林兵宏，在亚光釉的配方稳定下来后，立刻组织起草一个项目可行性报告，着手安排亚光釉的工厂的建设，争取在过了新春佳节之后的一个月内，开始建设亚光釉厂房，三个月内将任氏企业的亚光釉投放市场。
说过这些，任超凡对林兵宏说道：“老林，走，今天晚上带着技术部的员工去HAPPY一下！”
两人走出办公室，技术部员工把试验室内的东西都收拾停当，正等着林兵宏下班的命令呢。
任超凡看了看眼前这些技术部的员工，虽然他们个个都很疲惫，但是脸上却洋溢着喜悦之色，难怪啊，困扰他们大半年的亚光釉终于试制出来了，以后他们再也不用这样没日没夜的加班了。
任超凡对他们说道：“技术部的员工们，刚才你们林经理告诉我说，为了感谢你们这些日子的辛苦劳动，他决定自己掏腰包请你们大家去HAPPY，大家去不去啊？”
技术部员工齐声回答道：“去！！！”
林兵宏狠狠瞪了任超凡一眼，心中苦笑道：“资本家！典型的资本家！他享受着亚光釉带来的利润，却让自己掏腰包请员工去潇洒。这社会真他妈的太黑暗了，简直是暗无天日！”
任超凡当即打电话叫公司的车过来，于是技术部的十几名员工簇拥着任超凡和林兵宏两位老大，浩浩荡荡地杀将出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
今天任超凡的心情就很爽，昨天把亚光釉的问题解决了，今后任氏企业再也不用被别人掐住脖子了。毕竟，把鸡蛋放在亚光釉和硅酸锆两只篮子中比全部放在硅酸锆一只篮子中安全多了。
来到公司，韩小建已经等候多时了。他向任超凡汇报说，Z国国内最著名的股市四大操盘手他已经联系到三个，国内著名的经济学家他也联系到两个，这五个人明天就可以到达FS。
任超凡因为今天心情大爽，就可劲儿地夸了韩小建一番，让韩小建听了后感觉就如同三伏天吞下一块冰块，浑身三万六千个汗毛孔都透着舒坦。新春佳节马上就要到了，这时候能得到老板的夸奖意味着什么？分红！年底自己的分红可能就因为这几句夸赞会大大的厚上那么一叠。
看韩小建眉开眼笑地正要退出去，任超凡又把他喊住：“韩经理，你去安排一下，把评估委员会这五个人安排在GZ白天鹅宾馆住吧。就不要让他们来FS了，免得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韩小建心中佩服任超凡的谨小慎微，连声说道马上去办。
韩小建刚出去，任超凡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打开电话一看，正是英牌陶瓷有限公司的老总万克俭的。
“喂！是万哥啊，怎么一大早就想起给老弟打电话啊？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关照啊？”任超凡亲热地和万克俭开着玩笑。
“超凡，你就莫拿我开心了。你老弟现在是亿万富翁，我不过是一个打工仔，应该老弟多多关照我啊。”万克俭上来就一阵哭穷。
接着他话锋一转，说道：“超凡，今天晚上我打算到禅城宾馆KTV潇洒一下，不知道你肯不肯赏光，陪老哥热闹热闹？”
任超凡知道，像万克俭这种在生意场上成了精的人物，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请自己去参加什么KTV。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不好在正式场合商谈，所以才想在欢乐场这种非正式的场合私下商谈，这样，即使被拒绝，也不会失掉面子。只是不知道万克俭有什么样的事情要和自己谈呢？如果是生意上的事情，以任氏企业和英牌陶瓷有限公司的合作关系，他不会不好意思开口啊？算了，不管是什么事情，去了不就知道了？
想到这里，任超凡在电话中答复万克俭：“万哥，一家人怎么说两家话呢？万哥搞的聚会，我就是正在手术室动着手术，也得让医生停下来，等我去参加了你的聚会后再回来继续手术啊！”
“呸！超凡，你怎么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呢？以后千万别自己咒自己了。”万克俭是比较迷信的人，最讨厌别人说不吉利的话。
“哈哈，万哥，我是姜太公在此，百无禁忌。好了，放心了万哥，今天晚上我一定参加。”任超凡笑哈哈地挂了电话。
华灯初上，FS灯红酒绿的夜生活又开始了。任超凡在家中陪张英淑吃过晚饭，就匆匆驱车赶到禅城宾馆。
万克俭早已经在禅城宾馆外等候了，他见任超凡来到了，就带任超凡乘电梯来到四个八的VIP包厢。
推门进去，能容纳几十个人VIP包厢空荡荡的，转了个弯过去，才发觉靠右边的沙发上坐了一个人。他一看见万克俭和任超凡进来，连忙站起身向他们迎来。
等这个人走到跟前，万克俭向任超凡介绍说：“超凡，这位是晶鑫银行FS分行的白行长。”
那白行长满面堆笑着伸出两这手，紧紧地握住任超凡的手不停地大力摇动：“任总，我可是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啊！你们任氏企业现在是FS企业界的一面旗帜，FS各界都在向任氏企业学习呢。任总真是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啊！”
任超凡一面听着白行长语无伦次的话，一面打量着他。白行长人长得矮矮胖胖的，他的眉毛又短又浓，眼睛小小的圆圆的，如同在两粒扣子钉在眉毛下面。眼睛下边是个蒜头鼻子，又红又亮。嘴巴倒是生得又宽又阔，几乎占据了面孔的三分之一的面积。
“噢，白行长啊。你好你好！你可是FS的一方金融大员，怎么拿我这个体户开起玩笑了。”任超凡不知道万克俭今日让白行长过来是什么意思，只好随口敷衍。
等三个人坐定，任超凡疑惑地问万克俭：“万哥，怎么今天晚上就我们三个吗？”
万克俭笑着说：“超凡，怎么着？怕我和白行长两个人不能把你伺候好？”
任超凡连连摆手说不是那个意思。
万克俭笑道：“呵呵，我也是和你开玩笑的。超凡啊，今天其实是白行长做东，他托我把你邀请过来的。白行长和我是多年之交了，他今天是有事要求你呢。”
任超凡这才（炫）恍（书）然（网）大悟，原来如此啊。看来白行长是来拉存款的了，现在金融企业竞争非常厉害，为了拉储户的存款几乎打破了头。任超凡想到，别的任氏企业可能帮不上忙，但是存点款项对任氏企业来说还真不算什么。怎么说任氏企业都有十个亿的现金摆在那儿呢。
他笑着说：“万哥，原来如此啊。”然后又扭头对白行长说：“白行长，你放心。万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明天让财务部给你到晶鑫银行存三个亿的存款，你看行吗？”
白行长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想：“到底是亿万富翁，出手就是不同。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可以划三个亿的存款过来。不过今日自己不是来拉存款的，可惜了。”
他笑着说道：“任总，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我今天是想让你们任氏企业来我们晶鑫银行贷款，而不是来拉存款的。”
“什么？”任超凡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人所周知，现在所有的金融企业有两副面孔。一副是孙子面孔，在四处拉存款的时候用的；另一副是大爷面孔，是别人上门申请贷款的时候用的。对那些手握贷款大权的金融官员们，很多企业花钱请都请不到。今天怎么倒是银行行长花钱请自己去他们行里贷款呢？
任超凡并没有听错，白行长今天就是花钱请任超凡到FS晶鑫银行去贷款的。FS位于Z国南部最富庶的三角洲，本来就资本充足，晶鑫银行作为老牌的国有商业银行，在FS工商企业户主的心目中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根本不需要四处去拉存款。再说，即使需要拉存款，也不需要堂堂的FS分行行长出面啊。
和大多数城市的银行发愁拉不来存款不同，白行长整天发愁的是手中的钱贷不出去。截至一九九五年十二月底，FS晶鑫银行的Z国币存款余额已经突破三百亿大关，可是贷款余额才八十亿左右。不是没有企业到晶鑫银行来贷款，而是晶鑫银行不敢轻易将钱贷出去。FS市晶鑫银行目前面临的问题是存款过多，贷款不足，银行的存差较大。
这一方面是由于FS市的大型国有企业负债率过高，不具备贷款的条件；另一方面是由于社会信用体系、担保体系不健全，FS市的中小企业难于获得银行贷款，由此造成银行存差较大。
但是晶鑫银行吸纳储户的存款是要付出利息的，这么多存款压在晶鑫银行手中，晶鑫银行要背负上沉重的利息负担。当时居民和企事业单位的活期存款利率为百分之二点一六，而FS晶鑫银行账户上的存款又不完全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