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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部分

[精校]大江东去-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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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这么便宜?什么来头?”

“省里谁的儿子,听说前两年海南捞了一票,现在杀回老家。这块地,章全敲岀了,可钱还没付,厉害吧。我还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拆老新华书店,什么时候付了我们设计费,他们即使不付,估计我们院长到时间也会乖乖把设计图送上去。”

杨巡不由想到自己批一块地的艰难,不由感慨:“人比人,气死人。可如果他们不付钱,你们组的奖金不就泡汤了吗?”

工程师咬牙切齿:“让我们奉献,还是看得起我们。嘿,人比人,气死人,这份图纸还是我们院长盯着绘,他们都在院里加班,我拿来画效果图初稿,想着生气真懒得画。都占得我没时间做你的事。”

“不是说海南捞一票了吗?这点设计费怎么也不肯付?”

“唉,说起来真不想干了。哎,对了,你的市场里面真的不要行车吗?你说否则装卸木材时候不是得辛苦死?我给你留着高度余量,到时候你真反悔了也来得及。”

杨巡忙道:“不用不用,真的不用。你千万别升高屋顶,这造价差好多呢。你还是帮我怎么给屋顶透光,给我多省点电费。你反正照着造价最低水电最省的办法来设计。我说你怎么不出来自己单干,我们这样的活儿,你一年拿两票就能抵过工资奖金。”

那工程师辗转叹息了一阵子,想到住的是设计院分给的房子,捧的是设计院给的铁饭碗,到底是吃人家的嘴软,想着单干的好处,犹如猴子看见炭火中的烤栗子,终究不敢探手捞取。徒余叹息。

杨巡看着真是有些不屑,有些人除了牢骚还有什么?真刀真枪递到他们手上,他们吓得回头就跑。杨巡索性再递刀枪上去,一脸诚恳地道:“你的本事大家都清楚,你要是出来,我别的不说,你半年的工作量我给你保证,我做不到,你尽管找我。不仅我还要上二期三期,我那些朋友个个都是筹了钱准备上马工程,我看你别的不用愁,只要愁你一个人做不做得过来。你……”

饶是杨巡舌灿莲花,那工程师依然连连摇头,说什么都不敢赶如今风起云涌的下海的趟儿。可被杨巡说得情绪激动,绕得脑袋如麻,工程师鬼差神使地把已经做好的设计图纸交给了杨巡,感念杨巡的知遇之情。

杨巡不动声色地接了图纸,迅速找借口道别。捧着图纸上到车上,杨巡自己也不敢相信刚才一幕。这是他交给工程师的私活,原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工程师计较得每次修改都要做个记录,两人一起签字以备结算加价,而工程师也是岀尽百宝勾引杨巡修改方案。没想到今晚几碗迷汤灌下,工程师拱手交出图纸。

事不宜迟,杨巡赶紧捧着图纸去找才刚开进工地的包工头商量。已经钻进蚊帐睡觉的包工头看了说就凭这些图纸已经可以施工,只余屋顶图纸还没,但屋顶与食品市场的跨度差不多,可以照食品市场的屋顶施工。杨巡当场拍板,明天他找单位晒图,明天当即开工上马。至于什么透光啊节水啊的,杨巡就来不及考虑了,先把现成的便宜占了再说。既然人家拖欠设计院的设计费,影响工程师他们的奖金,他们都不敢有所行动,他杨巡本就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哪里就肯痛快掏钱了。当然也不付。

抱着没花一文钱的图纸出来,杨巡心中满是兴奋,一时不愿回家,忍不住驱车赶往市中心,看那新华书店地形。这几年的发展,本市主要商业街的一边几乎全部矗起高楼,而反观新华书店这一边,却是暮气沉沉,昏暗路灯光下一片黯淡。杨巡不住感慨,谁来改造这块地谁肯定能得利。可惜他实力不够,非常不够,不过即使够实力,估计他也拿不到这块地块的改造权。别说是拿不到,他跟规划局几个人也算是常有走动,这地块的改造规划,却都没听他们提起。可见,那本来就不关他这种小老百姓的事。

杨巡挺无力地看着那片美好地段,有心而无力。看了好久,垂涎好久,才打车回头。

却见国托营业部门口排着好长的队。有人自带板凳,有人站着,有人干脆坐在台阶上。什么事情这么热闹?杨巡是个好事的,见此就将车停在路边,穿过马路过去打探。他还没看清楚什么,已经有人在队伍里喊了一声,“杨老板,你也来买债券?”

杨巡一看,隐约好像是食品市场里的一个摊主,只是叫不出名字。他好奇地问:“债券利率那么高?有多少?”

那人“咳”了声,道:“还不是以前存的三年期保值储蓄到期,看来看去存有奖储蓄还不如买债券,存了那么多年房屋有奖储蓄,一生一世都得不到头奖,好歹这儿一年期债券利率有13%多,怎么都比存银行一年期强。杨老板你也来存吗?没多少债券,你也来存,后面人都别排队了。呵呵。”

杨巡也是“呵呵”地笑,“我哪有钱,我还问银行借钱呢。你慢慢排,我走了。”

杨巡笑眯眯离开,心说,难怪问国托借钱要那么高利率,不过,比起问个人借钱的利率来,怎么都要稍微好点。看来那摊主也是手头有余钱的,就像他以前做电器生意时候,时间做久了,日积月累钱就出来了。可摊子就那么大,钱再多也用不出去,只好存起来。好在他以前没那么死脑子,钱多了有钱多了的去处,不像大多数人,守着个摊子就是一辈子。

但是,杨巡忽然想到,既然市场里的摊主那么有钱,那么问他们借钱,不知借不借得到?想个什么办法可以问那些个小生意人借到钱?杨巡现在充分感觉到,这年头只要借到钱就有好处,好处多大暂且不论,反正抵得过利息那肯定是绰绰有余。

怎么借钱?!

这一下,杨巡立即从刚刚占了工程师小便宜的喜悦中解脱出来,开始苦思冥想如何从市场那些已经有些积累的摊主那儿掏钱。

宋运辉第二天起床照镜子,除了眼皮有些肿胀,脸上已经看不出痕迹。他去上班,他不提起,大伙儿也心照不宣地全不说起昨天那事。有人进来陆续回话汇报,什么都跟没发生过似的。终于有人过来汇报老马拒绝厂里给开的欢送会,宋运辉说那样也好。宋运辉心里恨不得将老马乱棍打出,从此永不放入东海疆域,可惜,有些事他无法做。这个环境注定了他只能玩阴的。

中午,在于干部处讨论其他赴日员工处理方案后,下午干部处过来汇报,老赵拒绝处理,提出辞职。这一消息大岀宋运辉的意料,干部处处长也是看着宋运辉只会说“我已经安抚下他,让他考虑三天后再说”。

宋运辉递一枝烟给干部处长,自己的一枝将点未点,不由想到自己这么几年来多人对他的游说,让他下海游泳,以及虞山卿经他劝说自动辞职后不错的境遇,毫无疑问,老赵这样的技术人才不会无处可去。只有老马那样的年纪一把,技术并无出众之处的人才会死活赖着不走。他想了会儿,对干部科长道:“老赵的辞职需要我的签字,你那儿做好两手准备。”

但干部科长才出去没多久,门外便“笃笃”地传来嚣张的脚步声,宋运辉抬眼,老赵已经出现在门口。

宋运辉起身,也没说话,做手势请老赵坐沙发上,递给一枝烟。老赵将手续单子拍到沙发中间的茶几玻璃上,也不说话。

宋运辉拿起手续单子,两眼看着单子,嘴里喷出一口烟,才道:“虽然目前的政策趋势并不明朗,离开国企后你的户粮问题可能会成为麻烦,不过根据我几个早几年辞职朋友的境遇来看,只要手中有技术的,不怕出去混不出天地。从你个人前途而言,我不阻止你。”说完,便搁下香烟,抽出钢笔将字签上。

老赵见此冷着脸要取走单子,宋运辉将单子抽回,压在自己手掌底下,看着老赵道:“既然我已经签字,从此以后我们不再是同事关系,无上下级关系,以后见面的机会估计也不会多。最后机会,我们开诚布公说说话。你老赵的脾气,我不喜欢,但你老赵的技术,我是欣赏的。业内的技术尖子,码头方面,你有份,主设备方面,我有份,这不需要评比,大家眼睛都是雪亮的。所以早在四年以前,已经有中外合资企业跟我联络,开岀天价工资请我过去主持工作。也毫无疑问,肯定有不少人来挖你老赵,工资也不会低。因此我无意拦你大好前程。这儿呆着不愉快,换个环境也好。若干年前,我也是这么鼓励一个我的同事,别怕,有本事哪儿都去得。现在他已经走到美国了。”

宋运辉斜睨老赵若有所思,继续道:“你肯定会说,我自己为什么不走。我不是没想过,在以前一个单位人事关系不顺的时候,在东海项目遇到搁浅的时候,我都想走,可我最终没法放弃这儿大规模建设的吸引力。相比之下,目前进入中国的合资企业,规模都太不入流了。比如我们东海厂,目前准备新上二期,规模你已经知道了,而配套的,2#码头的建设也将展开,老赵你看,你离开东海,三年之内,有机会接触十万吨级类似专业码头吗?作为一个工程技术人员,我有一种痴,希望更多接触高新技术,参与高端工程的建设,把脑袋里向往的东西变为现实。我相信人同此心,你同样也是一名优秀技术人员,我真诚希望你回头好好考虑自己的心意再做决定。手续单给你。”

宋运辉的手才一移开,老赵立刻将单子抢在手里,想起身,双手撑到护手上,却又僵住,愤愤地道:“你现在还猫哭耗子,你逼得我不能不走,我能不走?”

宋运辉起身,冷冷地道:“大男人,自作自受,这点担当你不会没吧。我跟你摊牌,你如果走,2#码头工程不会没人做,不过是我指挥上多点麻烦而已,一个工厂从来不会少一个谁就转不起来,接替人手是你建设1#码头时候培养起来的,好几个人很乐意取代你,这些人未来也将是抢你饭碗的好手。你如果不走,我照旧处理你,暂时撤销你所有管理职位,保留副处级别,去生技处闷上两个月,等洽谈2#码头进口设备时候才放你出山。你斟酌着办。”

老赵此时真想冲上去,学老马,扇这鸟人一个耳光。可终于没动手。这宋运辉从来没跟他说过好听的话,但从来说的都是大实话。他心里恨宋运辉恨得牙齿痒痒的,可又无法不承认宋运辉说得对。未来那些装过十万吨级码头的徒子徒孙们,哪个出来都可以顶了他的饭碗。其他工种可以遍地开花,可合资码头能有几个?因此他竟是横不起来。

老赵没有吱声,也一时无法决定去留,恨恨转身出去。但去时的脚步声已经没有来时的嚣张。

宋运辉看着老赵离开,忽然心中没了刚开始时急欲挽留的心态,不像是过去,即使是虞山卿的离开,他都有些遗憾。正如他刚才说的,诺大工厂,缺了谁照样转动。又不是小雷家那样的小厂。

想到小雷家,才想到,已经好久没与雷东宝通话了。雷东宝也是没来电话。这世上还真是缺谁都没什么大不了。

雷东宝在两会时候与大家讨论结果,终究觉得陈平原的建议暂时不可行。于是他就不再提起。他不提起,红伟他们悄悄提了几次未果,也不再提起。此时铜厂的反射炉终于又开始启用。承蒙市里的日报帮他们宣传,他们的名气又开始蒸蒸日上。

反射炉一开,铜厂流动资金立刻吃紧。再加登峰电线厂的急遽扩张,登峰的流动资金也捉襟见肘。偏偏这个时候,全国清理三角债的力度一日紧似一日。从中央到地方,统一行动,步调一致,远非过去读几个文件走几个过场那么简单。原先小雷家打算没有流动资金硬干,这下不行了,原材料厂家不肯再让欠着,非要见款发货。而那些原先被小雷家欠着货款的单位则是持着红头文件前来讨债,理直气壮。对于后者,小雷家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就是不还,难道你还拆了设备走?但对于前者,尤其是正明,最是挠破了头皮,不得不将电线厂原来的三班改成两班,及至铜厂全面开工后,为了保住铜厂,电线厂的两班都已经开始岌岌可危。机器吃不饱,工人晒太阳。

正明此刻即使有私心,也没时间打理。

雷东宝则是在一场秋雨一场寒的雨天,车子碾着满地的落叶,被县里叫去问话。

以前,陈平原在的时候,小事一个电话,大事都是陈平原自己经手,雷东宝去县里都是直接见陈平原。而这回,叫他去的是分管副县长,雷东宝虽然熟,可不亲。不过再怎么不亲,熟人依旧是熟人,熟人见面好办事。

副县长很给面子,一见雷东宝来,就把别人轰走,关上门与雷东宝单独谈。副县长专管清理三角债,对付的人多了,找小雷家的光荣事迹还得一张张地找。总算找出两份,摊放在桌面上,看了一下才能开始谈话。雷东宝早已等得不耐烦。

“有两个单位通过当地政府找到我们市里,市里再转我们县,说是你们欠了一家铜矿一家塑料厂不少钱,还说你们一直扣着不给。有这回事?”

“有。”雷东宝不解释不否认,有就是有。

副县长没拿雷东宝当外人,“你们不是效益挺好的吗?我看一下,今年至今上缴税收已经不少。”

“摊子铺太大,没办法。银行又不借钱给我,我只好赊帐。现在清理什么三角债,完了,我赊帐都没地方赊了。我最挣钱的电线厂跟铜厂现在吃不饱,下半年上缴税收打对折都不到了。”雷东宝最清楚,每次他只要一提缴税,镇长就拿他没辙,他今天也拿来对付副县长。

“哦,怎么回事?”

“都不让赊帐了呗,我们电线厂只好开一班多点,全力支援铜厂,铜厂没法停啊。结果铜厂做出来的铜自己消化不了,卖给别人,别人还想欠我们的呢。照这么下去,我们电线厂得越转越死,总有一天全停。”

副县长找来训话的人个个都有理由,他料想雷东宝也不例外。因此就讨价还价地道:“上面有清理任务,完不成大家都没意思。你看看这个月内你还岀一部分怎么样?你作为村党支部书记,这回要带头执行政策。”

雷东宝道:“我又不想跟你们对着干,可这些钱还了出去,我小雷家不得喝西北风了吗?我们所有的厂不得停了吗?我们人一天不吃饭可以去讨饭,猪没吃的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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