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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部分

锦衣当国-第115部分

小说: 锦衣当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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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到啊,想不到啊,居然能动用官兵来劫杀朕的心腹之人,真不知道这还是不是我大明的江山,张伴伴,东厂、锦衣卫,顺天府、河间府的各个衙门,全都派出去查,有了消息立刻报过来,寡人要严办,掉些脑袋下面才知道厉害。”

  张诚连忙躬身领旨,说道:

  “奴婢这就去传旨,遵照万岁爷的旨意,龙骧左卫排了五百骑兵已经赶过去了,营官邓普也是得力的人。”

  看到万历点头,张诚转身刚要出门,就听到小皇帝低声说道:

  “东厂那边的消息在冯大伴那边,锦衣卫的消息在张先生那边,用你自己的关系查,就用那个治安司!!”

  一百九十九

  王通在官道上大摇大摆的扎营。第二天早晨的时候,求援的信件送进了香河县,锦衣卫千户的身份可是远远的高于县令。

  香河县令接到信件之后,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立刻是发动了全县仅有的三百名兵卒还有两倍的民壮过去救助,光是粮食菜蔬就有六大车,酒肉更不必说,县里的县令和县丞全都跟着过去,把王通一行人当成祖宗一般供起来。

  看到这么多人马过来之后,王通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这么殷勤小心的救助,说明这香河县应该在里面没什么参与。

  在香河县众人的帮忙下,王通的车队又开始前行,但走到前面的村落之后,就停下来不动,等待身后的援兵。

  那村落就是“震天虎”驻扎过的地方,村民们看到大队人马的时候依旧是惊恐不安,按照他们讲,三天前有一只蒙着面的队伍冲进了村庄。

  也不抢粮食钱财,也不碰女人。只是把人赶在村子一头的宅院中窝着,直到昨天下午才离开。

  王通和谭将等人看了看村子中的情况,的确是有大批人马驻扎的痕迹,但收拾的也很干净,看村口各处的布置,更加确定了这是官家兵马的判断。

  想要找出来是谁干的也很简单,去了天津三卫,下公文各个营头查,最近死了军将又有人马损失的,那肯定没错了。

  到时候再慢慢的料理不迟,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个村中好好休息,养精蓄锐,等待着救援兵马的到来。

  并没有太久的等待,腊月二十这天,战斗发生的第二天晚上,龙骧左卫营官邓普率领的几百骑兵和王通汇合,诚惶诚恐的香河县上下又是费力筹办了大批的军需给养,让这些京师禁军休养了一夜,第二天早晨才上路。

  龙骧左卫全副武装的几百骑兵,在北直隶除非调集三千人以上的步卒或者一千以上的骑兵才有办法对付,但这么大的调动,肯定要惊动巡抚和当地的分守武将,大明官兵怎么可能对禁军动手。

  所以说,如今的王通一行人是万无一失。

  ……

  “……王通口中高喊‘张大人死了’‘快回营啊’,那些蒙面的贼人顿时是慌了,他们以为自己的行迹败露,按照预先的吩咐。车队里面不管男女老少都是齐声大喊,这么一喊,贼人越发的心慌,加上王通用火铳击毙了两名大头目,贼人的士气已经低落之极,加上王通勇猛冲锋,贼人再也支撑不住……”

  张诚一边看着手中的文报,一边绘声绘色的讲道,心想那那王通还真新奇,据说特意找香河县令的师爷写了这篇东西。

  浅显的很,都是用白话写就,好像是茶馆里面说的评书一样,说是奏明圣上,实际上就是让张诚讲给皇帝听。

  万历皇帝当然认识字,不过张诚这么念来也颇有趣味,万历皇帝听的聚精会神,到那紧张动人处身体还前倾,到了精彩之处,还用手拍下桌面叫好。

  等张诚读完,看着小皇帝意犹未尽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说道:

  “万岁爷放宽心。送来这战报的时候,王通那边只有一天半的路程就到天津三卫了,眼下没准已经安顿下来了呢!”

  万历没有接这个话,反倒兴奋的说道:

  “要是朕在这个队伍之中,肯定会身先士卒,和那些无胆的贼人激战,到时候斩杀些首级,去当地官府领赏报功,那帮当差的发现朕是天子,肯定张口结舌不能相信。”

  小皇帝说的激动,完全把自己代入到其中,想想自己和武馆的同伴们在官道上远行,自己生火做饭,遇见敌寇同心协力的对敌,万历皇帝兴奋异常,张诚在那里面带微笑,心中却腹诽了两句,要是万岁爷跟着那么走过去,还不得派出大军随行,莫说是蟊贼了,路上连个行人都是看不到的。

  腊月二十三这天,宫内举行了祭拜的仪式,临近晚饭的时候,张诚就把这份王通送来的文报念诵给万历皇帝听。

  天色已经黑下来,按照宫中的规矩,今晚万历小皇帝是要和慈圣太后、仁圣太后两位太后,以及潞王一起用膳。

  但王通走了之后,万历皇帝对去和太后、潞王一起吃饭并不那么感兴趣了,今晚这种礼节性的聚餐。那是不能推托的。

  兴奋了一阵之后,万历皇帝拍拍书案,沉声问道:

  “今日里朝会上,不管是问冯大伴那边还是问张先生那边,东厂和锦衣卫都没有查到什么消息,张伴伴你那边如何?”

  张诚连忙躬身回答道:

  “万岁爷恕罪,奴婢这边的治安司架子刚刚搭起,做的未免慢了些,奴婢估摸着,不管打听到没打听到,消息明儿就有了。”

  治安司的情况是万历皇帝一直关心参与,现在人手不足,各个衙门不太配合,以及布点不全的等等情况他也了解,听到这个也是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

  “咱们君臣想做什么都为难,人和钱都在冯大伴和张先生那边把着,等王通在那边安顿下来,还是写信问问,按照王通讲的这治安司可以自己养活自己,还有当初那些,现在做起来却和说的不太一样……”

  张诚老脸微红,躬身低头答应。王通将这个治安司交到他这一系的手中,这所谓的治安司尽管是草创,可不管是财源还是情报刺探,都的确有大用。张诚本以为自己当差这么多年,运转此事肯定轻松,没想到却出了这么多的错处,一切都不太顺畅,未免有些惭愧。

  正在这时候,听到外面有人扬声通报:

  “奴婢邹义有要事求见万岁爷。”

  邹义是张诚的义子,又和王通兄弟相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万历小皇帝能放心的人,当即点点头,张诚开口宣人进来。

  邹义脸上有些激动的潮红,手中抓着几张纸,一进门磕了头,跪在地上有些激动的说道:

  “万岁爷,刚才从吕万才吕大人那边传来的消息,王大人在路上的遭遇有眉目了。”

  “哦!?”万历皇帝和张诚几乎同时发出了这声惊呼,邹义连忙把手中的文卷递给张诚,气喘吁吁的说道:

  “安平侯方睿行的管家方大在西城那边养了个女人,这女人又和一泼皮有私情,那泼皮就靠这女人给的银钱过活,昨日那泼皮在南城赌钱的时候夸耀说,他那婆娘给他五十两银子,据说是方大要请什么人半路杀一个得罪了他们少爷的官,从走关系的两千两里抠出了五百两,又给了那女人二百两……”

  邹义说话有些不着重点,不过这消息被赌场的人听到,当成个吹牛的趣闻跟来查看的差役说了。

  偏偏吕万才把追查城外那件案子的事情布置了下去,听到这消息的差役立刻留了心,层层的禀报上去,最后到了吕万才那边,兹事体大,自然不敢怠慢,急忙亲自骑马来通知了邹义。

  万历皇帝念叨了一句“安平侯”,脸色渐渐的冷起来,沉吟了下吩咐张诚说道:

  “张伴伴,把这些事情写个折子,想来母后那边要看,冯大伴和张先生那边也要看,这治安司果然用处不少,市井之中的消息东厂和锦衣卫那边没有打听到的,他却知晓了,张伴伴,今后司礼监的事情你少用些心力,反正有冯大伴操心,在这个治安司上下下力气。早晚会有大用。”

  ……

  两位太后以及万历和潞王四人坐在桌子周围用餐,这样的礼仪之中,冯保作为内廷的首席也要随从伺候。

  吃了几口之后,潞王刚要说祝颂的话语,万历皇帝却从怀中掏出了那份折子,本来颇为愉快的气氛立刻不同了。

  李太后和陈太后自然看得懂那折子上的内容,李太后脸色渐渐冷下来,沉声说道:

  “安平侯方家在世宗肃皇帝的时候行事肆无忌惮,在城外为了争水浇田曾打死三人,先帝在的时候也未曾收敛,怎么今日作出这等伤天害理的恶事来,本为了顾忌天家的面子一再容忍,现在却变成这般,冯保,东厂的人今晚就去,拿人问罪!”

  万历皇帝此事则是低眉顺眼,不发一言,内有权阉,外有权相,尽管李太后也依靠这两位,但心中必然有提防。

  李太后的提防让她不能允许再有行事不受约束的人出现,安平侯家正触犯了这个忌讳,能在京师之外埋伏人手对皇帝的亲信动手,而且还是官兵假扮贼,今日敢这么做,将来要做到什么程度。

  慈圣太后李氏话中的严厉任谁都能听得出来,冯保连忙躬身答应了,潞王也放下碗筷,安静的坐在一边。

  仁圣太后陈氏看完折子想了想,低声开口劝道:

  “妹妹,方家毕竟是世宗肃皇帝的外家,让番子上门去抓人也是坏了皇家的体面,不如方家降爵,只拿这方忠平如何?”

  ……

  到了天津三卫的王通和护送到这里的邓普作别后,自己寻了处客栈住下,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迎接,没有一个人招呼。

  二百

  王通这将近两百号人。几十辆大车,上百匹马的队伍,在天津卫的城外,居然很容易就找到了客栈。

  而且这客栈有独院,有马厩,甚至还有给大车停放的空地,条件相当的不错,看大车夫很无谓的模样,似乎这样的客栈还有许多。

  客栈的名字比较俗气,唤作“兴财客栈”,取个言语间的彩头,王通等人入住的时候,店里冷清的很,只有两名赶不回家过年的江西客商,愁眉苦脸的住在这边。

  住进来的时候,王通遇到一桩小事,这一路上王通为了种种考虑身上穿着锦衣卫千户的官袍,掌柜看到这衣服的时候明显有为难的神色。谭将上前询问能否住店的时候,那掌柜居然回答说道:

  “小店客满了,请诸位客官去别处吧!”

  到这店铺的时候,天津卫的城门都已经关上了。想要找官方的接待不太可能,这么晚的天,大家好不容易找到个地方,谁还愿意动弹。

  倒是一路跟来的车夫头目解了围,大家路上生死里走过一遭,情分非比寻常,而且这车夫头目也知道王通是个说理的人,凑过去小声说道:

  “大人,先付银子吧,这人吃马嚼的每天耗费可不少啊!”

  听了这个,王通有些哭笑不得,不过预付房钱,早说就是,这么吞吞吐吐的作甚,当即回头吩咐了一声,早就有些火大的马三标和孙大海拿了两百两银子丢在了柜台上。

  看到现银之后,满脸为难的掌柜立刻换了脸色,堆笑着说道:

  “有房有房,几位大爷稍等,马上就给安排。”

  这么多人马,且不说住的地方,饭食和草料,照顾的人工,的确不是小数目,但这掌柜的如此做派可不像是个做生意的,看众人的气派打扮,就算没钱扣下几匹马也就抵了。何必这么掐着脖子要钱。

  不过下一刻王通就反应过来了,敢情这掌柜的是怕自己不给钱,方才交涉的时候,一直是盯着自己几个人锦衣卫的飞鱼服看。

  想来从前被人白吃白住的怕了,不必说,白吃白住的自然是锦衣卫,不知道是不是天津卫这边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的很,和车夫头结算了这一路的银子,又把大车行的钱单独给了,双方也就两清,王通少不得说一句“今后若来津门,就来找本官”,结果那大车行的车夫头愣是没听懂“津门”这个词,也只得含糊过去了。

  又加了十两银子,让这兴财客栈宰了猪羊收拾干净,大锅炖上,白面烙的大饼,缸里的酱菜咸菜什么的拿出来洗了切丝用油炒过,又有店家自己私酿的烈酒也是整坛子搬了上来。

  虽说没精细菜肴,可仓促间也琳琅满目的满满当当,女眷们的饭食都让客栈中伺候的粗使婆子送过去。

  男丁们不管受伤没受伤的。全都给拉到了客栈的大堂来,路上的提心吊胆和生死搏杀都已经结束,路上连热饭都没吃几口,眼见着这大肉好酒的,气氛一下子热烈了起来,敲开酒坛上的泥封,王通给自己的酒碗中倒了满满的一大碗,然后举起说道:

  “各位,一路上血里火里,谁也没有想到不过是换个地做官,居然遇到了这样的场面,大家也都不容易,从今天起,各位就是生死与共的一家人,有我王通一口饭吃,就绝不会让大家喝粥,有我王通的屋子住,就不会让大家淋雨,今后日子还长,请各位记得王某这句话,我先干为净。”

  这一大碗少说也有三两酒,私酿的酒味道未必如何柔和,却是一等一的烈,王通仰脖全都干了进去。

  嗓子里肚子里好像是火烧一般,脸上也涨的通红,王通喝的有点急,踉跄了两步,身后的张世强连忙伸手扶住。

  他这般豪气却让满屋子的男丁齐齐的喝了声彩,大家纷纷站起也把碗中的酒喝下。王通举着空碗一一示意,家丁们和少年们明显是恭敬,就连谭家的家将也都是欠身才喝下酒碗中的酒。

  一路上,生死搏杀,指挥若定,王通的威信不知不觉的已经树立了起来,从前王通行事严谨,但平素里和众人交往,总让人感觉隔着一层,如今却不会了,大家都觉得王通是自家人,实实在在的自家老爷。

  特别是在这酒场上,更是能拉近男丁们的关系,那些来自草原上的庄客们喝了第一碗酒之后,更是放开了。

  王通喝下去之后已经感觉有点晕,谭将也就不让人上前敬酒,能喝酒的就互相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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