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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七侠五义-第49部分

小说: 七侠五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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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众人饮酒吃饭,也有闲谈的,也有歇息的,惟有蒋平攒眉挤眼的,说肚腹不快,连酒饭也未曾好生吃。看看天色已晚。大家饱餐一顿,俱各装束起来。卢大爷、徐三爷先行去了。
  丁二爷吩咐伴当:“务要精心何候四老爷。倘有不到之处,我要重责的。”蒋平道:“丁二贤弟只管放心前去。劣兄偶染微疾,不过歇息两天就好了。贤弟治事要紧。”
  丁二爷约有初鼓之后,别了蒋平,来至泊岸,驾起小舟;竟奔蚯蚓岭而来。到了临期,辨了方向,与焦能所说无异。立刻弃舟上岭,叫水手将小船放至芦苇深处等候。兆蕙上得岭来,见蜿蜒小路,崎岖难行,好容易上到高峰之处,却不见焦能在此。二爷心下纳闷,暗道:“此时已有二鼓,焦能如何不来呢?”
  就在平坦之地,趁着月色往前面一望,便见碧澄澄一片清波,光华荡漾,不觉诧异道:“原来此处还有如此的大水。”再细看时,汹涌异常,竟自无路可通。心中又是着急,又是懊悔道:“早知此处有水,就不该在此约会,理当乘舟而入。又不见焦能,难道他们另有什么诡计么?”正在胡思乱想,忽见顺流而下,有一人竟奔前来。丁二爷留神一看,早听见那人道:“二员外早来了么?恕老奴来迟。”兆蕙道:“来的可是焦管家么?”
  彼此相迎,来至一处。兆蕙道:“你如何踏水前来?”焦能道:“哪里的水?”丁二爷道:“这一带汪洋,岂不是水?”焦能笑道:“二员外看差了。前面乃青石潭,此是我们员外随着天然势修成的。慢说夜间看着是水,就是白昼之间,远远望去,也是一片大水。但凡不知道的,早已绕着路往别处去了。惟独本庄俱各知道,只管前进,极其平坦,全是一片一片青石砌成。二爷请看,凡有波浪处,全有石纹,这也是一半天然,千半人力凑成的景致,故取名叫作青石潭。”说话间,巳然步下岭来。
  到了潭边,丁二爷漫步试探而行,果然平坦无疑,心下暗暗称奇,口内连说:“有趣,有趣。”又听焦能道:“过了青石潭,那边有个立峰石。穿过松林,便是上五义厅的正路。此处比进庄门近多了。员外记明白了,老奴也就要告退了,省得俺家五爷犯想生疑。”兆蕙道:“有劳管家指引,请治事罢。”只见焦能往斜刺里小路而去。丁二爷放心前进,果见前面有个立峰石。过了石峰,但见松柏参天,黑沉沉的一望无际。隐隐的见东北一点灯光,忽悠忽悠而来。转眼间,又见正西一点灯光,也奔这条路来。丁二爷便忖度,必是巡更人,暗暗隐在树后。正在两灯对面,忽听东北来的说道:“六哥,你此时往哪里去?”又听正西来的道:“什么差使呢?冤不冤咧!弄了个姓展的放在通天窟内。员外说,李三一天一天的醉而不醒,醒而不醉的,不放心。偏偏的派了我帮着他看守。方才员外派人送了一桌菜,一坛酒给姓展的。我想,他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些,也喝不了这些。我和李三儿商量商量,莫若给姓展的送进一半去,咱们留一半受用。谁知那姓展的不知好歹,他说菜是剩的,酒是浑的,坛子也摔了,盘子碗也砸了,还骂了个河涸海干。老七,你说可气不可气?因此,我叫李三儿看着,他又醉得不能动了,我只得回员外一声儿。这个差使我真干不来。别的罢了,这个骂,我真不能答应。老七,你这时候往哪里去?”那东北来的道:“六哥,再休提起。如今咱们五员外也不知是怎么咧。你才说弄了个姓展的,你还没细打听呢,我们那里还有个姓柳的呢。如今又添上茉花村的丁大爷,天天一块吃喝,吃喝完了,把他们送往咱们那个瞒心昧己的窟儿里一放,也不叫人家出来,又不叫人家走,仿佛怕泄了什么天机似的。六哥,你说咱们五员外脾气儿改的还了得么?目下又和姓柳的姓丁的喝呢。偏偏那姓柳的要瞧什么三宝;故此我奉员外之命;特上连环窟去。六哥,你不用抱怨了,此时差使,只好当到那儿是那儿罢。等着咱们大员外来了再说罢。”正西的道:“可不是这么呢,只好混罢。”说罢,二人各执灯笼,分手散去。不知他二人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第056回 救妹夫巧离通天窟 获三宝惊走白玉堂
  且说那正西来的,姓姚行六,外号儿摇晃山;那正东北来的,姓费行七,外号儿叫爬山蛇。他二人路上说话,不提防树后有人窃听。姚六走得远了;这里费七被丁二爷追上;从后面一伸手,将脖项掐住,按倒在地道:“费七,你可认得我么?”
  费七细细一看道:“ 丁二爷,为何将小人擒住? ”丁二爷道:“我且问你,通天窟在于何处?”费七道:“从此往西去不远,往南一梢头,使看见随山势的石门,那就是通天窟。”二爷道:“既如此,我和你借宗东西。将你的衣服腰脾借我一用。”费七连忙从腰间递过腰牌道:“二员外,你老让我起来,我好脱衣裳呀。”丁二爷将他一提,拢住发绺道:“快脱!”费七无奈,将衣裳脱下。丁二爷拿了他的褡包,又将他拉到背眼的去处。
  拣了一棵合抱的松树,叫他将树抱住,就用褡包捆缚结实。费七暗暗着急道:“不好,我别要栽了罢。”忽听丁二爷道:“张开口!”早把一块衣襟塞住道:“小子,你在此等到天亮,横竖有人前来救你。”费七哼了一声,口中不能说,心里却道:“好德行!亏了这个天不甚凉;要是冬天,早冻死了,别人远远地瞧着,拿着我还当做旱魃呢。”
  丁二爷此时已将腰牌掖起,披了衣服,竟奔通天窟而来。
  果然随山石门,那边又有草团瓤三间,已听见有人唱:“有一个柳迎春哪,他在那个井呵,井呵唔边哪,汲哧、汲哧水哟……”
  丁二爷高声叫道:“李三哥!李三哥!”只听醉李道:“谁啊?让我把这个巧腔儿唱完了阿。”早见他趔趄趔趄的出来,将二爷一看道:“哎呀,少会啊,尊驾是谁啊?”二爷道:“我姓费,行七,是五员外新挑来的。”说话间,已将腰牌取出给他看了。
  醉李道:“老七,休怪哥哥说,你这个小模样子伺候五员外,叫哥哥有点不放心啊。”丁二爷连忙喝道:“休得胡说!我奉员外之命,因姚六回了员外,说姓展的挑眼,将酒饭摔砸了,员外不信,叫我将姓展的带去,与姚六质对质对。”醉李听了道:“好兄弟,你快将这姓展的带了去罢。他没有一顿不闹的,把姚六骂得不吐核儿,却没有骂我。什么原故呢?我是不敢上前的。再者,那个门我也拉不动它。”丁二爷道:“员外立等,你不开门怎么样呢?”醉李道:“七死弟,劳你的驾罢,你把这边假门的铜环拿住了往怀里一带,那边的活门就开了。哥哥喝得成了个醉泡儿,哪里有这样的力气呢?你拉门,哥哥叫姓展的好不好?”丁二爷道:“就是如此。”上前拢住铜环,往怀里一拉,轻轻的门就开了。醉李道:“老七好兄弟;你的手头儿可以。怨得五员外把你挑上呢!”他又扒着石门道:“展老爷,展老爷,我们员外请你老呢。”只见里面出来一人道:“夤夜之间,你们员外又请我做什么?难道我怕他有什么埋伏么?快走!快走!”
  丁二爷见展爷出来,将手一松,那石门已然关闭。向前引路,走不多远,使煞住脚步,悄悄地道:“展兄,可认得小弟么?”展爷猛然听见,方细细留神,认出是兆蕙,不胜欢喜道:“贤弟从何而来?”二爷便将众兄弟俱各来了的话说了。又见迎面有灯光来了,他二人急闪入林。后见二人抬定一坛酒,前面是姚六,口中抱怨道:“真真的,咱们员外也不知是安着什么心,好酒好菜的供养着他,还讨不出好来。也没见这姓展的,太不知好歹,成日价骂不绝口。”刚说至此,恰恰离丁二爷不远。二爷暗暗将脚一钩,姚六往前一扑,口中“ 啊呀”道:“不好!”咕咚、咔嚓、噗哧。“咕咚”是姚六趴下了,“咔嚓”
  是酒坛子砸了,“噗哧”是后面的人躺在撒的酒上了。丁二爷已将姚六按住。展爷早把那人提起。姚六认得丁二爷,道:“二员外,不干小人之事。”又见揪住那人的是展爷,连忙央告道:“展老爷,也没有他的事情。求二位爷饶恕。”展爷道:“你等不要害怕,断不伤害你等。”二爷道:“虽然如此,却放不得他们。”于是,将他二人也捆缚在树上,塞住了口。
  然后,展爷与丁二爷悄悄来至五义厅东竹林内。听见白玉堂又派了亲信伴当白福,快到连环窟催取三宝。展爷便悄悄地跟了白福而来。到了竹林冲要之地,展爷便煞住脚步,竟等截取三宝。
  不多时,只见白福提着灯笼,托着包袱,,嘴里哼哼着唱滦州影。又形容几句锣锣腔,末了儿改唱了一只西皮二簧。他可一边唱着,一边回头往后瞧,越唱越瞧得厉害,心中有些害怕,觉得身后次拉次拉地响。将灯往身后一照,仔细一看,却是枳荆扎在衣襟之上,口中嘟嚷道:“我说是什么响呢?怪害怕的。原来是它呀!”连忙撂下灯笼,放下包袱,回身摘去枳荆。转脸儿一看,灯笼灭了,包袱也不见了。这一惊非小。刚要找寻,早有人从背后抓住道:“ 白福,你可认得我么?”白福仔细看时,却是展爷,连忙央告道:“展老爷,小人白福不敢得罪你老。这是何苦呢?”展爷道:“好小子,你放心,我断不伤害于你。你需在此歇息歇息再去不迟。”说话间,已将他双手背剪。白福道:“怎么,我这么歇息吗?”展爷道:“你这么着不舒服,莫若趴下。”将他两腿往后一撩,手却往前一按。白福如何站得住,早已爬趴伏在地。展爷见旁边有一块石头,端起来道:“我与你盖上些儿,看夜静了着了凉。”白福道:“啊呀!展老爷,这个被儿太沉,小人不冷,不劳展老爷疼爱我。”展爷道:“动一动我瞧瞧。如若嫌轻,我再给你盖上一个。”白福忙接言道:“展老爷,小人就只盖一个被的命,若是再盖上一块;小人就折受死了。”展爷料他也不能动了,便奔树根之下来取包袱,谁知包袱却不见了。展爷吃这一惊可也不小。
  正在诧异间,只见那边人影儿一晃,展爷赶步上前。只听噗哧一声,那人笑了。展爷倒吓了一跳,忙问道:“谁?”一边问,一边着,原来是三爷徐庆。展爷便问:“三弟几时来的?”
  徐爷道:小弟见展兄跟下他来,惟恐三宝有失,特来帮扶。不想展兄只顾给白福盖被,却把包袱抛露在此。若非小弟收藏,这包袱又不知落于何人之手了。“说话间,便从那边一块石下将包袱掏出,递给展爷。展爷道:”三弟如何知道此石之下可以藏得包袱呢?“徐爷道:”告诉大哥说,我把这陷空岛大小去处,凡有石块之处,或通或塞,别人皆不能知,小弟没有不知道的。“展爷点头道:”三弟真不愧穿山鼠。“
  二人离了松林,竟奔五义厅而来。只见大厅之上,中间桌上设着酒席,丁大爷坐在上首,柳青坐在东边,白玉堂坐在西边,左肋下带着展爷的宝剑。见他前仰后台,也不知是真醉呀,也不知是假醉,信口开言道:“小弟告诉二位兄长说,总要叫姓展的服输到地儿,或将他革了职,连包相也得处分,那时节,小弟心满意足,方才出这口恶气。我只看将来我那些哥哥们怎么见我?‘怎么对得过开封府?”说罢,哈哈大笑。上面丁兆兰却不言语。柳青在旁连声夸赞。外面众人俱各听见,惟独徐爷心中按捺不住,一时性起,手持利刃,竟奔厅上而来。进得门来,口中说道:“姓白的,先吃我一刀!”白玉堂正在那里谈的得意,忽见进来一人,手举钢刀,竟奔上来了,忙取腰间宝剑。罢咧,不知何时失去。谁知丁大爷见徐爷进来,白五爷正在出神之际,已将宝剑窃到手中。白玉堂因无宝剑,又见刀临切近,将身向旁边一闪,将椅子举起往上一迎。只听啪地一声,将椅背砍得粉碎。徐爷又抡刀砍来。白玉堂闪在一旁说道:“姓徐的,你先住手,我有话说。”徐爷听了道:“你说!你说!”
  白玉堂道:“我知你的来意。知道拿住展昭,你会和丁家弟兄前来救他。但我有言在先,已向展昭言明:不拘时日,他如能盗回三宝,我必随他到开封府去。他说只用三天即刻盗回。如今虽未满限,他尚未将三宝盗回。你明知他断不能盗回三宝,恐伤他的脸面。今仗着人多,欲将他救出。三宝也不要了,也不管姓展的怎么回复开封府,怎么有颜见我。你们不要脸,难道姓展的也不要脸么?”徐爷闻听,哈哈大笑道,“姓白的,你还做梦呢。”即回身大叫:“ 展大哥,快将三宝拿来!”早见展爷托定三宝进了厅内,笑吟吟地道:“五弟,劣兄幸不辱命,果然未出三日,已将三宝取回,特来呈阅。”
  白玉堂忽然见了展爷,心中纳闷,暗道:“他如何能出来呢?”又见他手托三宝,外面包的包袱还是自已亲手封的,一点也不差,更觉诧异。又见卢大爷、丁二爷在厅外站立,心中暗想道:“我如今要随他们上开封府,又灭了我的锐气;若不同他们前往,又失却前言。”正在为难之际,忽听徐爷嚷道:“姓白的,事到如今,你又有何说?”白玉堂正无计脱身,听见徐爷之言,他便拿起砍伤了的椅于向徐爷打去。徐爷急忙闪过,持刀砍来。白玉堂手无寸铁,便将葱绿氅脱下,从后身脊缝撕为两片,双手抡起,挡开利刃,急忙出了五义厅,竟奔西边竹林而去。卢方向前说道:“五弟且慢,愚兄有话与你相商。”
  白玉堂并不答言,直往西去。丁二爷见卢犬爷不肯相强,也就不好追赶。只见徐爷持刀紧紧跟随。白玉堂恐他赶上,到了竹林密处,即将一片葱绿氅搭在竹子之上。徐爷见了,以为白玉堂在此歇息,蹑足潜踪赶将上去,将身子往前一蹿,往下一按,一把抓住道:“老五呀,你还跑到哪里去?”用手一提,却是一片绿氅,玉堂不知去向。此时,白玉堂已出竹林,竟往后山而去。看见立峰石,又将那片绿氅搭在石峰之上,他便越过山去。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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