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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部分

战争与和平-第151部分

小说: 战争与和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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缃唤纭D切┗乖诹路莺桶嗽鲁蹙涂祭肟箍频娜耍砻魉橇系搅苏庖徊健D切┘莩道肟娜舜拍玫米叩牟莆铮粝路课莺鸵话氩撇钦庋鍪怯捎谝幌缘模╨atent)爱国主义,它无须用言辞表达,不是用那献出子女以图救国等类似的违反自然的方式来表现,而是不知不觉地,简单地,有生机地表示出来的,所以,总是产生出最有力的效果。
  “躲避危险可耻;从莫斯科逃跑的是懦夫。”他们被告知。拉斯托普钦在通告上向他们灌输,离开莫斯科是耻辱的。背懦夫之名于他们有愧,出走有愧,但他们仍然在走,知道就得这样。为什么他们走呢?切不可以为,是拉斯托普钦用拿破仑在被占领土制造的暴行吓坏了他们。他们都出走,首先走掉的是富有的受过教育的人们,他们很清楚,维也纳和柏林保存完整,在拿破仑占领期间,那里的居民与迷人的法国人度着好时光,当时的俄国爷们,尤其是女士们,是很爱法国人的。
  他们走,是因为俄国人根本不会去想,莫斯科在法国人统治下是好呢还是坏。受法国人统治绝对不行:这是最坏不过的。他们在波罗底诺战役之前就在离开,其后走得更快,不顾守城的号召,无视莫斯科卫戍司令打算抬着伊韦尔圣母像去作战的声明,无视定能摧毁法军的空中气球的存在,并且,也无视拉斯托普钦在通告上写的昏话。他们知道:军队是应该作战的;如果军队不作战,带着太太小姐和家奴则更不能到三座山去抗击拿破仑;应该走,无论毁掉财产有多么痛心。他们走了,不去想富丽堂皇的大都的巨大价值,它已被弃置,被付之于大火(偌大的一撤而空的木头城,必然有人会纵火焚毁);他们都走了,人人为自己,也正是因为他们走掉了,才造成一个伟大的事件,永远成为俄国人民的殊荣。那位在六月就带着黑奴和女伴从莫斯科登程去萨拉托夫乡下的贵妇人,模糊地意识到她不是侍候波拿巴的,而且害怕会按伯爵的命令被人留下,作的就是拯救俄国的大事,做得简单,真诚。拉斯托普钦伯爵呢,他时而羞辱逃跑的人,时而疏散政府机关,时而把那儿都不能用的武器发给一群醉鬼,时而抬圣像游行,时而禁止奥古斯丁大主数运走圣骸和圣像,时而扣押莫斯科全部私人车辆,时而用一百三十六辆车拉走列比赫正在制造的气球,时而暗示他将烧毁莫斯科,时而讲述他已烧毁了自己的房屋,并向法国人发了一篇宣言,庄严地谴责他们焚毁了他的孤儿院;时而认为火烧莫斯科的光荣归于他自己,又时而否认其光荣,时而命令民众捉住所有奸细并押去见他,时而又为此责备民众,时而遣散全部法国人,叫他们离开莫斯科,时而留下奥贝尔—夏尔姆夫人,使她成为所有法裔居民的核心,但又罚不当罪地下令把年高德劭的邮政局长克柳恰廖夫逮捕并送去流放;时而征召民众去三座山以便同法军打仗,时而为摆脱这些民众,吩咐他们去杀人,自己反而从后门溜走;时而说他忍受不了莫斯科的不幸,时而在纪念册上用法文题咏自己对这件大事的同情①,——此人并不理解正在发生的事件的意义,只想干点什么,要一鸣惊人,完成某种爱国主义的英雄行为,面对伟大的不可避免的莫斯科撤退和大火事件,像孩子一样嬉戏,吃力地用他的小手时而推进,时而阻滞那股连他一起卷走的民众的洪流。
  ①大意是:我生而为鞑靼人,想做罗马人,法国人叫我野蛮人,俄国人叫我乔治·当丹,(当丹为莫里哀《乔治·当丹》中的主人公)。
  06
  海伦随王室从维尔纳回到彼得堡后,陷入了困境。
  在彼得堡时,海伦受到一位身居帝国高位的要员的眷顾。在维尔纳,她又与一位年轻的外国亲王过从甚密。当她回到彼得堡时,亲王和要员又都在彼得堡,双方都宣布他们有保护的权利,这使海伦的生涯中出现一道新的课题:保持同双方的亲密关系,不伤害任何一方。
  这对于别的女人似乎是困难的,甚至是无法办到的事,而从未让别祖霍娃伯爵夫人费过神,她真不愧享有最聪明的女人的声誉。假如她开始掩盖自己的行为,狡猾地从尴尬境地解脱出来,那她就自认有罪,反倒会坏事;可是海伦却相反,她立即,像真正的伟人一样,凡是想要做的都能做到,把自己置于她深信不疑的正确立场,而把别人置于有罪的地位。
  当那个有张年轻的外国面孔的人初次敢于责备她时,她高傲地昂起美丽的头,斜转身朝着他坚定地说:
  “Voilà l‘égoisme et la cruauté des hommes! Je ne m’atten-dais pas à autre chose。La femme se sacrifie pour vous,elle souffre,et voilà se récompense。 Quel droit avez vous,monBseigneur,de me demander compte de mes amitiés,de mes af-fections?C‘est un homme qui a été plus qu’un père pour moi。”①
  有那张面孔的人想要说什么。海伦打断了他,“Eh biBen,oui,”——她说,“peut-être qu‘il a pour moi d’autres sentiments que ceux d‘un père,mais ce n’est pas une raison pour que je lui ferme ma porte。Je ne suis pas un homme pour être ingrate。Sachez,monseigneur,pour tout ce qui a rapBport à mes sentiments,jene rends compte qu‘à Dieu et à ma conscience。”②她说完毕,一只手微掩美丽高耸的胸脯,看着天空。
  “Mais écoutez moi,au mon de Dieu。”
  “Epousez moi,et je serai votre esclave。”
  “Mais c‘est impossible。”
  “Vous ne daignez pas descendre jusqu‘à moi,vous……”③海伦哭着说。
  那个人开始安慰她;海伦则抽泣着说,(好像陷入沉思),没有任何情况能妨碍她结婚,这已经有了先例(当时还少有这样的例子,但她举出拿破仑和另一些显贵),她从来不是她
  ①法语:哼,男人的自私残忍!我没存什么奢望。女人为您牺牲她自己;她吃苦头,而这就是报答,殿下,您有何权利查问我的爱情和友谊?这是一位比我父亲还亲的人。
  ②那好,就算他向我倾注的感情不完全是父亲般的,但也不能因此我就拒绝他上我的家呀。我不像男人,以怨报德。请殿下放明白,我珍惜的感情只告诉上帝和我的良心。
  ③法语:“但是请听我说,看在上帝份上。”
  丈夫的妻子,她是被当作牺牲品的。
  “然而法律,宗教……”那个人垂头丧气地说。
  “法律,宗教……其用处是什么,如果这事都办不了!”海伦说。
  这个要人吃了一惊,这样简单的道理他竟然没有想过,于是,去求教与它关系密切的耶稣会的教友们。
  几天之后,海伦在她石岛上的别墅举行了一次令人消魂的宴会,在宴会上,人们向她引见了一位已不年轻的,发白如雪,眼睛又黑又亮的迷人的m-r de Jobert,un jésuite á robe courte①,他和海伦在花园里的灯光下,在音乐伴奏声中谈了很久,谈的是对上帝的爱,对基督的爱,对圣母圣心的爱,还谈唯一真诚的天主教在现世和来世给予人们的慰藉。海伦大为感动,并且,有几回在她和m—r Jobert眼里含着泪水,他们的声音颤“娶了我吧,那我就是您的奴隶了。”
  “可是这不可能。”
  “您不能屈尊降纡同我结婚,您……。”
  抖。一位男士来邀海伦跳舞,中断了她同未来的diB
  recteur de conscience②的谈话;但第二天m-r Jobert又单独来看海伦,此后并且经常前来。
  ①法语:一位着短袍的耶稣教士德若贝尔先生。
  ②法语:良心指导者。
  一天,他把伯爵夫人带到天主教堂,领她到祭坛前,她跪了下来。已不年轻的迷人的法国人把手放在她头上,于是,如她事后所说,似有一丝清风降到她心灵,她被告知那是la graAce①。
  然后,她被领去见一位a robe longue②长老,他听了她的忏悔,宽恕了她的罪过。第二天,给她送来了一个盛着圣餐的盒子留在她家里供她使用。过了几天,海伦满意地得知,她已加入真诚的天主教会,教皇于数日内将亲自批准她,发给她一种证书。
  ①法语:神恩。
  ②法语:身穿长袍的。
  这期间围绕她发生,并由她而参与的一切;如此众多的聪明人都以令人愉快而精致的形式向她表示的关注;她装束的鸽子般的纯洁(她在整个这段期间都穿白色衣裙,系白缎带);所有这一切带给她满足,但她并不由于满足而对她的目的有一刻的疏忽。事情总是这样,蠢人耍狡猾瞒得过聪明人,海伦看出,这一切的言谈奔波,其目的绝大部份是接纳她入天教然后从她获取对耶稣会机构的捐款(她被暗示过),她则在捐款之前,坚持要为她履行脱离丈夫的宗教手续。在她的观念里,一切宗教的意义全在于满足人们愿望的同时,遵守一定的礼仪。怀着这一目的,她在一次同接受忏悔的神父的谈话中,坚决要求他答复一个问题:她的婚姻在多大程度上对她有约束。
  他们在客厅里靠窗坐着,时近黄昏,从窗口飘来花香。海伦身穿白色衣裙,袒露出胸脯和肩膀,长老靠近海伦坐着,他保养得很好,肥实的刮得干净的下巴,愉快结实的嘴吧,白皙的双手安详在叠放在膝上。他嘴上挂着优雅的微笑,用藏而不露的赞叹她美貌的目光,偶而扫一眼她的面庞,阐述他对他们所交谈的问题的观点。海伦不安地微笑着,望着她卷曲的头发和刮得发青的丰满的面颊,不耐烦地等候话题的转换。长老,显然在欣赏对谈者的秀色,但却全神贯注于他的本职工作。
  这位良心指导者的议论展开如下。您在不明白您所作所为的意义的情况下,就对一个人作出了信守婚约的誓言,而那个人也在不相信婚约的宗教意义下完婚,则犯了亵渎罪。这种婚姻缺少它应有的双重意义。但无论如何,您的誓言约束着您。而您违背了誓言。您这样做犯下了什么罪呢?是Péché véniel还是péché mortel?①是péché véniel,因为您的行为并无不良图谋。假如您现在为了生儿育女重新结婚,您的罪会得到宽恕的。但这个问题又分为两个方面:第一……
  “但我认为”,——感到无聊的海伦带着迷人的微笑突然说道,——“我信奉真诚的宗教,便可不受虚假宗教加之于我的约束。”
  Directeur de conscience②对如此简单地向他提出哥伦布与鸡蛋的问题,大为惊异。他为自己女信徒的意想不到的快速进步感到惊喜,但是他不能放弃绞尽脑汁构筑起来的理论大厦。
  ①法语:可恕之罪,或是死罪。
  ②法语:良心指导者。
  “Entendons-nous,comtesse。”①他微笑说,开始反驳他的教女的道理。
  ①法语:让我们来分析,伯爵夫人。
  07
  海伦明白,事情从宗教观点看来非常简单容易,指导者的为难,仅仅因为他们害怕世俗政权对这件事会有什么看法。
  所以,海伦决定,应该在社交界使这件事成熟。她激起那显贵的老家伙的醋意,对他说了对第一个追求者说过的同样的话,即摆明问题:得到占有她的权利的唯一途径,是同她结婚。在第一分钟内,这个丈夫还在世而又另嫁他人的建议,使这个年老的达官大为惊讶,那个青年人也有同感;但海伦毫不动摇地相信,这与姑娘家出嫁一样地简单而且自然,这信心便也对要员起了作用。假如有丁点儿的动摇,羞怯或遮掩的痕迹出现在海伦本人身上,事情便肯定输掉;但岂止没有任何遮掩和羞怯的痕迹。相反,她还单纯地、天真无邪地向她的亲密朋友(这也就是告诉了全彼得堡)讲述,亲王和要员均已向她求婚,她则爱他们两人,怕任何一个悲伤。
  传闻瞬间传遍彼得堡,但不是海伦要同丈夫分手的传闻(如果流传这样的传闻,则会群起反对这种违背法律的意图),而是不幸的招人爱怜的海伦陷入两难境地,到底嫁给两人中的谁。问题如今已不是这有多大的可能,而是嫁给哪一方更为有利,宫廷又是如何看待。确有一些执迷不悟之人,他们无法上升到问题的高度,在这一意图里看到对婚姻圣礼的亵渎,但这样的人很少,并且他们缄口不言;大多数则对降临于海伦的幸福,对哪一选择更好感到兴趣。至于丈夫在世便另外嫁人是好是坏,则不置一辞,因为这一问题,显然,对于比你我(如常所说)更聪明的人而言,已经解决,拘泥于问题解决是否正确,意味着冒险去暴露自己的愚蠢和不善于在上流社会周旋的弱点。
  只有那年夏天来彼得堡看儿子的玛丽亚·德米特里耶夫娜·阿赫罗西莫娃敢于直率说出与众相反的意见。在舞会与海伦相遇,玛丽亚·德米特里耶夫娜把她拦在舞厅中央,在周围一片沉默中,粗声粗声地对她说:
  “你们这儿,老婆开始离开丈夫嫁人了。你大概以为这是你想出的新花样吧?早有人占先了,婆娘。这点子已经老早就想出来了。凡是……都是这样干的。”说罢这些话,玛丽亚·德米特里耶夫娜,摆出一贯的威严姿势,卷起,宽大的袖口,严厉地扫视了一圈,然后穿堂而过。
  至于玛丽亚·德米特里耶夫娜,彼得堡的人虽然也怕她,却当她是个可笑的人,因此,只注意到了她说话中用的那个粗暴字眼,彼此悄悄地重复它,认为这字眼里包含了全部谈话的精华。
  近来特别经常说过就忘的瓦西里公爵,把同样的话重复一百次,每次碰巧见到自己的女儿,他都要说:
  “Héléne,J‘ai un mot á vous dire,”他对她说,同时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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