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牙-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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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楼梯的转折处，白炽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线，在楼梯右边的空间留出了一片极端黑暗的盲区。即使站在楼梯口，因为灯光的影响也很难看到盲区内的东西。这就是俗称的“灯下黑”。
李剑锐静静的蹲在黑暗的空间里，侧身轻轻靠着楼梯，这样既能保持身体的反应灵活，又能更清晰的感觉楼梯本身的震动。有时候，身体的感官比眼睛或是耳朵更能真实的反应环境状况。
近了，那跳动的脚步更近了，他能够清楚的计算出来人的距离，这时，他有把握在黑暗中一举射杀来人。但是在没有搞清楚状况以前，他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作为一个狙击手，第一要素并不是反应能力，也不是胆识，更不是枪法。而是耐心！耐心的等待，等待猎物走进自己的瞄准镜，远比匆忙的追逐更有意义。”
这是男2交给他的那本小册子里边，扉页上开篇第一句话。
当一个幼小的身影，扶着楼梯的扶手，一蹦一蹦的走下楼，李剑锐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只见那孩子在看到龙哥和监督员的尸体时，身体顿了顿。当他下了楼梯，就趴下来，四肢着地，用力向尸体爬过去。
幼小单薄的背影似乎并不害怕尸体，他爬到尸体的旁边，就看到了龙哥手里到死都紧握着的手枪。
那孩子显然想把枪拿起来，开始用力的抓住枪管向后扯。但是龙哥死前一直保持了高度紧张的状态，把枪柄抓的死死的。任由小强怎么拉扯也不肯放手。
小强想活下去，但是现在，两个坏人手里有枪，随时都能杀死他和他的小伙伴们。如果有枪，他就能够把坏蛋杀死，救出所有人。
他惹着小腿上的剧痛，坐了下来。就坐在龙哥的尸体旁边。把龙哥持枪的右手放在腿上，开始一根一根的掰开龙哥的手指头。
李剑锐在黑暗中看着，带着疑惑。终于从孩子脸庞的侧影认出了他，是小强。
他偷偷摸过去小强的背后，左手闪电般的盖在小强的嘴巴上，防止他因为害怕或是受惊而大叫。
但是李剑锐没想到，小强没有大喊大叫，甚至连这样意愿都没有，而是直接一口咬住了李剑锐的手掌。
李剑锐额角的血管，痛的一凸，连忙低声说道：“小强，是我，郑晴姐姐的朋友。”
咬住手掌的牙齿顿时松开了。李剑锐也放下手，说道：“跟我来！”
说完就跑到了刚才藏身的墙角处，这里可以有效的躲避来自楼梯方向的攻击，又能随时冲出去对楼梯上的敌人进行打击。是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好地方。
但是小强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跟着跑来，而是双手双膝着地，爬了过来。
李剑锐这才发现，他左腿的小腿肚上那个还在流血的伤口，还有他爬过的地方留下的血迹。
李剑锐急忙抱起小强，向郑晴藏身的办公室冲去。
当看到小强身上的流血的弹孔，他的心像是被子弹穿过，耳边只剩下一个声音，不停的重复着：“这还是个孩子！一定要救他！”
他打开门，轻轻的将小强放在地上，说道：“别动，哥哥帮你把伤口包扎一下。”
郑晴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的小强，她也看到他腿上的情况。一手掩在自己的嘴巴上，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双眼。但是嗓子里还是忍不住会发出“嘤嘤”的悲鸣。她干脆用牙齿咬住自己的手，防止自己哭出声音。
小强看到郑晴，努力让自己满是血迹的小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用有气无力的声音说道：“郑晴姐姐不要哭！我会好好地活下去。”
李剑锐在郑晴的口袋里找到了那把裁纸刀，在自己的运动服上用力一划，然后扯下一个布条，在小强的身边蹲下，打算先把小腿扎住，减慢流血的速度。
“哥哥，听我说！先不要包扎，不然他们会发现的。他们就在楼上，等我上去汇报。”小强努力用镇定的声音说道。
“不行！这样下去，你会死的！”李剑锐一边将布条穿过小强的膝盖弯曲。
小强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小手用力推开了李剑锐的胳膊。眼神坚定的望着李剑锐。
李剑锐迅速做出了判断，这是唯一的机会，能够接近楼上两个敌人的机会。
第0090章 以杀止杀（3）
小强说道：“他们有两个人，一个守在楼梯口，一个在走廊里看守。”
李剑锐心中迅速产生了一个行动方案，如果够快速，就能够杀死两个敌人，把孩子们都救出来。但是风险也非常高，一旦失败，敌人必然会用剩下的孩子做人质。但是这时候已经容不得他再准备另一个计划了。
他抱起小强，说道：“我们走吧。一会我会在楼梯放下你。你只管上去，我会跟在你身后的！”
这时候郑晴拉了拉他的胳膊，微光中，她的眼神充满了仇恨和一种决然：“我和小强上去，你跟在我们的身后。这样风险就会降低。万不得已，我还可以缠住他们一会。”
“胡闹！”李剑锐低声骂道。
郑晴的用不容置疑的声音说道：“我大概能猜到你的计划。但是如果你无法一举击毙走廊上的看守怎么办？你是在赌，赌你的运气和枪法，还有你的计划，可是你的赌注是楼上无辜的孩子！既然这样，何不把赌注加大一点，加上我。我的作用一定比小强大得多！”
李剑锐低下头，他承认，郑晴说的没错，这就是一场赌博。不过赌的是命。他也相信，郑晴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但是他情愿一切顺利，郑晴不起任何的作用。
他抱着小强，说了句：“跟我来！”就向外走去。
到了楼梯口，李剑锐把小强交给郑晴抱住，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上楼了。
小强用力挣扎着，要下地，自己走。两人对视了一眼，他们都知道，这个时候，小强自己走要比被郑晴抱着效果更好，唯一是心痛，让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带着腿上的抢上，挣扎着上楼梯。残忍！但是敌人更加残忍！
看着小强双手扶着楼梯的扶手，用力蹦上一节楼梯，然后双手再向上挪，抓住扶手，再蹦一节。
看着昏黄的灯光下，楼梯上留下的血迹。
李剑锐心中有了一丝明悟，或许这就是牺牲！没有响亮的口号，没有激昂的格调，也没有旗帜鲜明的感召。只有眼前弱小的背影，吃力的，忍住剧痛跃动的身体，和血迹。
郑晴跟了上去，用手搀扶着小强的左臂。事实上，这样作用不大，只是带来的精神支持多过身体的支持。
李剑锐尾随在后边，双手握住手枪。
“你是谁！”老五看到郑晴和小强的身影出现在楼梯拐角处，迅速举起手枪，对着郑晴问道。
她放开了搀扶小强的手，双手举起，平静的说道：“我就是郑晴，你们要找的人。”
老五上下打量了一下她，jǐng惕的探头向楼梯下看了看，问道“你男人呢？”
“他跑了，你们还有两个人都追他去了。”郑晴答道。
“刚才怎么回事？”
“他从我这里拿了一把手枪，想要伏击龙哥。但是没打中，他就跑了。”
“你放屁！当我是煞笔吗！这栋楼只有一个出口，龙哥他们守住了，哪里跑的出去？”
“从院长办公室的窗户，可以直接进入cāo场。”郑晴依旧平静的回答着。
老五骂了一句：“艹她妈的，老太婆，死了都不让我们安生！”
说完“呸”的一口痰吐在地上。
“上来！”老五恶狠狠的说道。
一边看着郑晴扶着小强，艰难的爬上楼梯，老五喊了一句：“彪哥，小崽子找到郑晴了。”
“我听见了！”王彪在走廊里喊道。
李剑锐还在楼梯上等待着老五的的离去，或是郑晴制造的机会。
郑晴和小强终于上到了二楼。小强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实在太累了。
老五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如果不是找到了郑晴，老五甚至想在得到一楼的情况后就一枪崩了他。
他看着郑晴挺拔的身体，大约接近一米七的个子，还是在不穿鞋子的情况下。他走到郑晴的面前，仔细端详着：“长得一般啊，不过这身材还不错。”说完露出一副yín笑。
郑晴脸上顿时浮现出一种看大便的样子，眼神中充满了厌恶。
“小，你还不高兴啦？”老五，把手枪交到左手，指着郑晴，右手伸出抓住了她的头发。
郑晴怒道：“放开你的脏手！”她看到老五的手上满是暗红的血迹，顿时明白了什么。
看到她的反抗，老五反而被点燃了，也不在乎郑晴长得好看不好的问题，只是盯住她胸前傲人的双峰流口水。他把手枪插在腰间的皮带里。左手伸了过去。
坐在墙角的小强一言不发的看着这一幕，他知道，老五要倒霉了。
当老五的手快要触到郑晴的身体时，被她闪电般的抓住了，然后郑晴右腿飞起，踢在老五双腿之间。还没等老五的惨叫响起，又是一腿踢在了同样的地方。
小强看的心肝直跳，作为未来的男人，他虽然不知道两腿间被这样踢会不会痛死，不过曾经有一次和小伙伴打架，被踢到那里，让他痛了半天，至今记忆犹新。
“啊！”的一声惨叫，老五松开了抓着头发的手，双手捂住裤裆，双腿慢慢的弯曲，跪坐在地上。眼泪和鼻水流了出来。
这时王彪听到老五的惨叫，打开手枪的保险，也顾不得看守孩子了。急忙向楼梯口奔跑。
与此同时，李剑锐也冲上了楼梯，老五的惨叫如同一个信号，引导着敌对的双方冲向同一个位置。
郑晴并没有闲着，她看着老五跪在面前，也没有什么成就感。瞬间的她心想，如果是李剑锐自愿跪在她面前，她一定会让李剑锐唱一首《征服》给她听。
她提着老五的头发，想要将他提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力气不够，还是老五太胖，根本无法像电影电视剧里一样，把他提起来。听着走廊上急促的脚步声。她抱起墙边的小强，向一楼冲去。
看到正冲上楼的李剑锐，两人对视了一眼，瞬间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去。李剑锐读懂了她眼神中的含义：交给你了！
只见王彪一手持枪，从拐角跑出来，第一眼看到的是跪坐着的老五，第二眼看到一个身影从楼梯冲出，他抬起枪，想要扣动扳机，就听到“呯”的一声枪响。然后眼前的景物迅速倾倒下去，变成了一片黑暗。
第0091章 命运之星
老五低垂着脑袋，两腿间的剧痛让他想要打滚。但是听到枪声后还是本能伸手向腰间的手枪抓去。当他努力抬起头，一种冰凉的寒意带着杀气顶在他的额头。他知道，是枪口。这时候像是一盆冰水当头浇下，凉透了他的全身。
他用最谨慎小心的动作慢慢的把右手举起来，然后抽出夹在双腿间的左手，低着头说道：“我投降！不要杀我！”
“你都知道什么？”李剑锐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机。
老五额头的冷汗迅速汇集成小溪，流过脸颊，流过眼睛，滴在地上。他的眼睛被汗水蛰的酸痛，但是他不敢用手去擦，只是用力的挤眼睛缓解。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什么都说！”老五赶紧回答道。生怕回答的慢一点，令对方失去了耐心。
可是李剑锐已经没什么耐心了，刚才的种种一直是他在刻意压制着心中暴虐的火焰。直到他看到小强，还有那道血迹，他的耐心瞬间被耗尽了。
李剑锐扣动了扳机，“呯”的枪声在大楼里回荡，回音久久不绝。
他看着老五向右倒下的身体，低声说道：“可惜我已经没有兴趣知道了！”
看着地板上的鲜血越积越多，他站起身，走到王彪身边，蹲下检查着伤口。伤在额头，两枪，二连发，同时命中额角，一击毙命！
两人身上除了枪，什么都没有，连身份证都没有。
在确认了两人死亡后，他在走到了走廊上。看着远处，一群蜷缩着的孩子们。他不知道该对孩子们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事情。但是他知道，一旦处理不好，后果很严重。
不过看起来，其他的孩子还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他扭头走下了楼梯。
郑晴正在一楼的楼梯间里帮小强包扎伤口，动作看起来专业而娴熟。
李剑锐走过去看了看，问道：“你这手艺已经可以当战地医生了。”
“习惯了，小时候，我父亲或是他的兄弟经常带伤回家，都是我包扎的。”郑晴答道。
李剑锐回头看看了楼梯，问道：“楼上的孩子们，怎么办？”
“交给jǐng察处理吧，还能怎么办。”郑晴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李剑锐点点头，走到龙哥和监督员的身边，蹲下开始搜查起来。一样，除了枪，什么都没有。
他的脸上布满了阴霾，因为他知道，如果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这四个尸体就会被jǐng察随意归入失踪人口。而后不了了之。或许，这本是他们事先安排好了的。
郑晴已经帮小强包扎好了伤口。让他平躺在地上休息。看着李剑锐脸上的表情，她就猜到了一二。
她问道：“什么都找不到，是不是？”
她看到李剑锐点点头，继续说道：“这样的事情不止一次了。都是失踪人口。如果这次，被杀的是我们，那我们两个就会变成失踪人口。一个数字而已。”
李剑锐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他不能想象，自己一个大活人，有家有身份证有军籍，就这么随随便便变成了一个数字，而且不是单一的数字，是一个长长的数字中的一个：“这不可能，指纹呢？这里边的人一定有案底！”
郑晴不屑的笑了笑，用看着小白的目光看着他的眼睛说道：“现在是数据化的时代，无论什么档案，只要轻松的按下删除按钮，一切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即使是古代，也不过是一场火灾而已。”
说完她蹲下，用手抚摸着小强的头发，安慰道：“安心休息吧。坏蛋已经被李剑锐哥哥消灭了。不会再来了。等一会就会有医生和jǐng察叔叔来帮助你们的。”
小强睁开眼睛，看着她问道：“郑晴姐姐还会来看我们吗？”
“会的，姐姐一定会来看你们的，放心吧！”郑晴违心的说道。
事实上，她知道，以后再回来的可能性不大了。而这里的孩子们或许都会被转移到其他的孤儿院去。
李剑锐说道：“那我们先回去吧。我担心他们还会有后手。”
郑晴站起来，点点头。她知道李剑锐说的对，如果换做她自己，大概也不会只单单派遣这一队人。
两人推开大门，来到了cāo场上。
龙哥的小轿车车灯还在亮着。只是开车的人和坐车的人再也不会回到车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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