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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五大贼王-第38部分

小说: 五大贼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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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在火小邪肩头的黄雀吱吱叫了两声,展翅而去,飞出破屋,不见了踪影,只留下火小邪一人捏着黑石,久久呆立在屋内。
  第74节
  火小邪站立良久,直到身子都发凉了,才长长喘了口气,走出这间破屋。他一直寻到和水妖儿分手的地方,哪里还能看到半个人影?林中鸦雀无声,刚刚发生的一切恍如梦境,只有那捧坟头黄土尤新。火小邪跪在土堆前,嗑了三个头,低声道:“老浪、老关、小猴,本来你们死了,我也不想独活,但有人将水妖儿的性命托付给我,我不能辜负别人,否则我就真的是个孬种了!你们大哥我,火小邪,不是孬种,不是没用的蠢蛋!老子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重新安葬你们!你们,入土为安吧……”
  火小邪说完这番话,洒下热泪,再磕了三个头,才起身恋恋不舍的离去。
  火小邪在林中转了半圈,寻不到刘管家的身影,并不为怪,料定刘管家要么自己跑了,要么被水妖儿他们抓了、放了、杀了,反正刘管家的生死下落已经与他无关,就懒得再去追究。火小邪明白自己孤身一人,缺少了水妖儿的帮助,绝不能在奉天城久留,便打定了主意,打算一大早就溜出奉天城,向山西进发。
  同年六月初五,山西王家堡。
  王家堡原先只是一个村落,但清末出了个赫赫有名的晋商,名叫王全,几十年的商业经营,王全的商行可谓在山西富甲一方,王全在王家堡购入了大量土地,兴建了王家大院,占地千余亩,里里外外的房舍近千间。由于王全家生意种类繁多,几乎柴米油盐衣食住行无所不包,所以带动这一带鸡犬升天,使得王家大院外密密麻麻围着近千家商户,常住人口已近万人,加上日夜穿梭往来的商贾车队,各地迁移过来讨生计的游民,这个王家堡赫然成为了一个新兴的市镇。
  正对着王家大院正门的大街,叫做王兴街,是以王全的大儿子王兴命名。王兴街是王家堡的主干道,能容四辆马车并排通过,道路两旁商贾林立,彩旗招展,游人如织,繁华程度竟让人觉得进了省城闹市一般。
  “让开!让开!快让开!”街道一头有人大声吆喝,街上的众人无不转头一看,只见四匹高头大马,向着王家大院的正门急奔而来,扬起一片沙尘。街道上的人赶忙让出一条道路,让这四骑快马通过。人群退开的急了,慌慌张张的挤做一团,有年老腿脚不方便的,颤颤巍巍差点摔倒。
  这些骑马人清一色的武师打扮,胸口绣着“金玉祥”三字,死命的抽打着马匹,催促马儿快跑。有王家堡的本地人认得,这些人王家大院的护院武师。
  有人议论纷纷说道:“最近几天都看到王家大院的武师急急忙忙的,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鬼知道,别说最近几天了,最近一个月,王家大院都神神秘秘的。”
  “也是啊,王全王大老爷许多天都没有出来遛弯了!”
  “你不觉得最近咱们这里来了些奇奇怪怪的人吗?到处闲逛,啥也不干,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是啊,的确如此啊!前两天王二叔家丢了一只祖传的金元宝,嚷嚷着寻死呢,莫非是这些人偷的?”
  “咱们少瞎说,孔镖头正查着呢!”
  这些武师快马奔过,人群才渐渐的恢复平静,熙熙攘攘的,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大街上刚才一个差点摔倒的瘦弱老汉,突然大叫:“我的钱呢?我的钱!没了!没了!哎呀我的娘啊,我的钱让人偷了!”众人赶忙围拢过来,有好心的人问道:“老汉,怎么钱就没有了?”
  老汉四下拍打着身体,哭喊道:“我的钱就是放在贴身口袋里的!一共十个大洋啊!哎呀我的娘啊!是我全家的积蓄!来王家堡买药救命的!我们一家七口人!六个人等着买药回去救命的啊!我可怎么活啊!救人啊!抓贼啊!”这老汉伤心至极,蹲在地上不住哭嚎,拍打地面。围观的众人无不唏嘘短叹,不断安慰着老汉。
  人群之外的一个街角旮旯里,有个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少年,靠着墙角坐着,慢慢啃食一张干硬的饼子,一双清澈但又犀利的眼睛,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这少年右眉下的脸庞上,有道一指长短的伤疤,倒让他多了几分男子气息。
  这少年啃了一口饼子,眼神一转,只见对面的一个平头矮个男人,眼角微微一挑,瞟了人群一眼,闪出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笔直走过了街,钻进与少年一侧,相隔十余步的巷子里。
  少年微微一笑,把饼子胡乱塞进怀中,不停咀嚼着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也一转头钻进身旁的巷子里。
  这少年快步前行,走至一丁字路口,探头一看,果然看见那个平头男人背着身快步向前走去。少年左右看了看,这条巷子并无人往来,便走出来,无声无息的跟上平头男人。
  平头男人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得意洋洋的又走了一段,一个转弯,钻进了一条更为狭窄僻静的胡同中,他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叫道:“前面的兄弟,慢走!”
  平头男人一愣,一下子转过身,神色紧张。平头男人一看,竟是一个嬉皮笑脸的乞丐打扮的少年向他走来,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顿时脸上一松,骂道:“臭要饭的,叫你爷爷搞么斯?”这人一张嘴,更是露馅,乃是湖北一带口音。
  少年嚷道:“嘴巴干净点,谁是要饭的!小爷我和你是同行!”
  平头男人哼道:“呦,同行?你看到我么样撒?”
  少年说道:“看到就是看到了,你不是本地人,咱们按道上的规矩——初来乍到,见面分一半!”
  平头男人脸色难看,骂道:“臭要饭的,你还晓得规矩?老子拆了你,你信不信?”
  少年说道:“有本事你来,你他妈的,你来!看是你倒霉,还是我倒霉!”
  平头男人骂道:“你妈了的个撅儿的!老子还信了你的邪!”他边骂边捋着袖子向少年冲过来。
  “郭老七!别放肆!”有一个清脆的男子声音从平头男人头顶上传来。
  平头男人一愣,赶忙站住。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从墙上跳下,落在平头男人身边。
  这男人二十一二岁年纪,穿着富贵得体,长相斯文,要不是从墙上跳下来,走在大街上绝对被人认为是一个富家公子哥。
  平头男人郭老七赶忙一脸笑容,对这男人说道:“大少爷!您怎么来了!”
  这男人并不搭理郭老七,而是向对面的少年抱了抱拳,满面笑意的说道:“在下苏北人,姓郑名则良,有个不成器的绰号,叫做『小不为』。初来乍到此地,得罪了!敢问对面的兄弟怎么称呼?”
  少年哼道:“我没有什么绰号,我叫——火小邪!奉天过来的!”
  郑则良脸色不变,若有所思道:“哦!火小邪,好一个火字啊。敢问火兄弟不远千里来这里有什么事?”
  火小邪哼道:“这你就管不着了,要么你先告诉我,你千里迢迢从苏北来这里干什么?”
  郭老七对郑则良说道:“大少爷,让我上去宰了他吧,他连你的绰号都没有听说过,一定是个不开眼的。”
  郑则良还是对郭老七不理不睬,对火小邪说道:“哦!既然大家来这里都有事,那我们都别说了,呵呵,火兄弟,初次见面,咱们就别按什么规矩分一半了,都是你的,算我给火兄弟的见面礼。”
  郭老七脸上不悦,说道:“大少爷,不能啊!”
  郑则良微微一侧头,对郭老七说道:“我说了多少次,在这里不准偷东西,你是哪根手指头痒痒啦?自己剁下来。”
  郭老七神色大变,赶忙道:“大少爷息怒,小的错了!求您饶了小的!”
  郑则良哼道:“那还不把你偷的东西全部给火兄弟!”
  郭老七一脸冷汗,从兜中掏出一个小布袋,一把丢向火小邪。火小邪伸手接了,捏了捏,布袋里约有十个大洋。火小邪把布袋收了,说了声:“既然郑兄弟这么大方,那我也不客气了!先走一步,后会有期。”
  火小邪说罢冲郑则良和郭老七笑了笑,一转身就快步离开,没了踪影。
  郭老七气得咬牙切齿,骂道:“这么嚣张!大少爷,咱们在苏北,哪个贼听了你的名号,不退避三尺,今天这小王八羔子,太嚣张,太嚣张了!我受点气不要紧,可不能折了您的威风啊!”
  郑则良轻轻笑道:“郭老七,这里不是苏北,我们也不是来偷东西的,王家堡现在云集了很多偷盗的高手,你千万不要小看了这里的陌生人,哪怕是一个乞丐模样的小子。”他说着说着脸色一冷,却仍然一脸笑意,轻描淡写的说道,“郭老七,你要再敢手痒偷东西,我就一次剁了你剩下的六根手指!”
  郭老七看了看手掌,他左右手都只有三根手指,面色死灰,点头如捣蒜一般说道:“大少爷,打死我也不敢啦!你放心,我再敢偷,我把自己脑袋都剁下来!我这就继续打听青云客栈去!”
  郑则良自言自语道:“眼看还有十天,就是六月十五,我们来了已经十多天,却连青云客栈的影子都没有见到,难道这是第一道关?”
  第75节
  火小邪拿着装了大洋的布袋飞快的行走,到了人烟稀少之处,打量了一下身后的确没有人跟着,才松了一口气,找了个草堆钻了进去。火小邪明白刚才完全是险中求胜,实属侥幸,如果不是那个叫郑则良的公子哥出现,恐怕不是那个郭老七的对手。
  火小邪一路上风餐露宿,从奉天走到山西足足花了近二个月的功夫,第一次出远门,不仅身无分文,而且全靠步行,其中艰辛自然不用多说。为了能够提早几天赶到山西王家堡,最后几天更是连日奔波,顾不上冷暖饥饿,弄的自己和乞丐一般,才提前了十天,于六月初五赶到。但凡做贼的人,都有个好习惯,除非特别叮嘱过,一般赶早不赶点,说是六月十五到,一定要提前到达,以做好准备。火小邪知道来山西王家堡事关重大,自然不敢怠慢。火小邪能这样想,这天下收到黑石火令的贼人,手段比火小邪只怕更高,哪个想不到?所以无不提前赶来!那个郑则良是苏北贼道里响当当的人物,更比火小邪早了十天,就到了王家堡,一直窝在普通客栈中,默默寻找青云客栈的下落。
  火小邪刚到王家堡,就看到郭老七偷老汉的东西,心中一口气实在咽不下去。他尽管从小做贼,但十分遵从奉天城“荣行”中的老旧规矩——三不偷。所谓三不偷是指,救命钱不偷,孤儿寡妇钱不偷,砍头钱不偷。救命钱和孤儿寡妇钱容易理解,砍头钱乃是指有的犯人被当街处决也有亲戚朋友收尸的时候,会在尸体手中、嘴里、衣兜中放几个钱,根据家境贫富状况,有多有少,乃是指望着死者能投个好胎,以后能生在富贵人家。还有一种砍头钱,是指有人不幸从高处坠落、被车马撞死等等全身流血的暴毙,死的时候身上带着的钱,特别是粘了死人血液的钱。偷这种砍头钱,乃是妨碍别人转世投胎,必遭阴魂怨恨,所以偷不得。
  郭老七偷那老汉的钱,就是偷救命钱。火小邪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那老汉面如菜色,衣着破旧,一副病泱泱、苦命的样子,还小心翼翼的护着怀中钱袋,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这个人处境极为糟糕,身上带了一些银钱。换了火小邪在奉天当贼的时候,见到这种老汉都躲的远远的,绝不会动他分毫,而一到王家堡就看到郭老七如此无贼德无贼耻,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还有这么不要脸狗贼,八成是个“贱粽”。“贱粽”是旧时东北一带“荣行”里骂人的说法,是骂有的贼人,刚刚学会偷东西不久,专门干“三不偷”的事情,这些贼人往往好吃懒做,坑蒙拐骗,又嫖又赌,恶习满满,还不懂“荣行”规矩,必将脸腐身烂而死。
  贼和贼之间也是互相瞧不起的,照样分成三六九等,有正宗和野路子之分,也不是会偷东西的人都敢称自己是“荣行”。火小邪的老大齐建二,尽管也是一身恶习,却是三指刘正二八经收入堂下的弟子,算得上奉天城的正宗“荣行”,对“荣行”的规矩看的比命还重要。齐建二带着火小邪他们暴打“贱粽”,乃至于剁了“贱粽”的手指的事情,一年中怎么都有个二三次。
  郭老七偷老汉的手段,并不新鲜,火小邪十分精熟,在贼术中称之为“大步颠”。“大步颠”是说要偷的“马儿”做出摔跤、跳跃、蹬梯上楼这些比较大的动作时,下手去偷,这时候人体与衣物之间的空隙较大,注意力比较分散,容易下手,但时机稍纵即逝。还有“小步颠”,是说“马儿”在慢慢行走或站立时,有转弯、弯腰、咳嗽、捡东西等幅度较小的动作时下手,“小步颠”时机较多,更重视手法。
  火小邪跟着郭老七,郭老七浑然不觉,最开始火小邪以为这个“贱粽”没什么本事,大可用贼道规矩吓唬吓唬他。谁知郭老七动了杀机,准备对火小邪下手之时,火小邪顿时看出来这个郭老七恐怕更擅长动武杀人,而不是偷盗,惊出一身冷汗。好在郑则良及时现身,止住郭老七,要不火小邪初到王家堡,就要载个大跟头。
  火小邪在草堆中把布袋里的大洋倒出来,除了十块完整的大洋以外,还有七八枚民国通宝(铜币,云南东川铸币,一枚民国通宝相当于十铜钱)。火小邪嘿嘿笑了声,自言自语道:“老头,算你走运,碰到我啦!这几个小钱打赏给我吧,算是个谢礼!”说着火小邪把那七八枚民国通宝取出塞入怀中,其余大洋依旧放入袋子里。
  大街上丢了钱的老汉当街哭了半天之后,被人扶起,搀扶到街边台阶上坐下。那老汉面色惨白,哭倒是不哭了,可行若痴傻,嘴巴不停颤动,连话都说不出来,呆呆的在台阶上坐着。
  有几个好心人凑了几十个铜钱,塞给了老汉,并让这老汉去找王家堡孔镖头报案,说不定还有追回的可能。说白了,这都只是安慰,旧时被人偷窃了钱财,除非当场抓到,才可能要的回来,否则钱一离身,极难有追回的可能。
  老汉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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