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S女孩-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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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小霞的爸妈几乎一宿没合眼，两人在仔细讨论着——
　　“那些谈话记录，简直太恐怖了！什么‘放炸弹的位置要选好’，　‘大姐，今天又要去哪里挑人家场子？’，‘还是用刀子砍人最爽，这种快感是用子弹都比不上的’，‘昨天我又看了AHL的表演，他用手枪杀人实在是太帅了’……”
　　“你说的也太玄了吧？又是刀又是枪的，我看不像是真的……”
　　“她自己都这么说了——‘我最喜欢的还是当恐怖分子’，这像是个正常女孩子说的话吗？跟她联系的这些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你看那些人都叫什么网名啊——‘这个杀手不太冷’、‘偷心猎人’……”
　　“我还是不能相信，我们女儿从来不是那种正邪不分的人！”小霞的妈妈觉得疑点众多。
　　“现在外面多乱，你不知道吗？”小霞爸爸生气的说，“你太麻痹大意了，知道美国世贸大厦怎么被飞机撞了的吗？”
　　“这……你打算怎么处理呢？”
　　“我要去告诉她们老师！学校有责任的！”
　　“可是这种事情，不管是不是真的，传出去总不太好吧？”
　　“那……那我就亲自去找她经常接触的那些人！我已经抄下了她们所谓的‘老大’的通讯资料，明天我就去找她算帐！”
　　沈方正在家里开展一年一度的大扫除。
　　“嗯，现在顺眼多了！”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客厅。
　　卡拉什尼科夫却好像很不高兴，它最喜欢的用来捉迷藏的那些报纸啊衣服啊什么的都不见了，这个井井有条的客厅真让它生气。所以它跳上布艺沙发的扶手，伸出它的利爪，“唰唰唰”地抓着，以此发泄心头不满。
　　“叮咚”——有人按门铃。
　　沈方跳着去开门。
　　“怎么才来啊，等你好久了！咦？怎么没带东西来？”沈方看到门外站着的那个略有秃顶的中年男子，高兴地说。
　　“什么……什么东西？”门外是正在绞尽脑汁想着开场白的小霞爸爸，被问得一愣。
　　“大叔，你不是送水的吗？”
　　“我……我不是！”小霞爸爸心里有气：瞧我穿得这么有品味，怎么可能是送水工呢！
　　“那你是干什么的？”沈方警惕起来。
　　“我……我先问你，你网名是不是叫做‘幻影杀手’？”小霞爸爸问。
　　沈方有点脸红，这个名号虽然很威风，但在现实中被人跟自己联系起来，还是让她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她回答说：“是我没错，但是你到底是谁，来找我干嘛？”
　　“我是你们组织里一个女孩的父亲！我想知道你们到底在从事什么活动？”
　　小霞爸爸义正词严地大声说着。沈方已经明白了，一伸手把他拽进来并且关上门。
　　小霞爸爸脸色发白，难道真是混黑社会的？这女孩好大的手劲儿！
　　“大叔，你别那么大声，让邻居听见你说的那些话，什么‘组织’，又什么‘活动’，还以为我在搞什么非法组织呢！”沈方又好气又好笑。
　　小霞爸爸得理不饶人：“你心虚什么，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请你跟我说清楚，否则我决不善罢甘休……”
　　忽然他脚下传来一声怪叫，原来他正好踩到了卡拉什尼科夫的尾巴。本来就一肚子气的卡拉什尼科夫逮着机会，抱着他的脚脖子狠狠地咬了一口。
　　“哎哟哟！”小霞爸爸捧着脚脖子跳起来，连养的猫都这么凶恶，“幻影杀手”果然名不虚传！
　　“大叔您没事吧？”沈方忍着笑，把小霞爸爸扶到沙发前，又给他斟了杯茶。
　　“没事……”小霞爸爸已经士气全无。
　　“您看我这样子，像是坏人吗？”沈方笑吟吟地看着他。
　　小霞爸爸仔细审视她。所谓相由心生，说良心话，这个女孩怎么看也看不出一丝邪气：一双大眼睛透着纯真和善良，而且连一般这个年纪的女孩的化妆痕迹都没有。
　　他又环顾四周，客厅里除了书，就是电脑，显然是个生活很单纯的女生宿舍。
　　沈方暗暗庆幸自己刚刚进行了大扫除，否则，打扫前的小窝还真有点像黑窝点呢。
　　“我还可以给您看一下我的证件。您看，这是我的工作证、记者证……”
　　小霞爸爸一看，这个真名叫沈方的女孩居然还是一间杂志社的记者，小霞跟这样的女孩交朋友，按理说是可以放心的。
　　“可是我看了你们谈话的一些内容，里面涉及到很多……暴力的内容，你能解释一下吗？”小霞爸爸客气了很多。
　　“哈哈！”沈方明白了事情原由，不由得笑了起来。也难怪，对于不了解CS的人来说，CS里的那些话题是比较可怕。
　　她给小霞爸爸讲解了CS这个游戏，并且，还在电脑上演示了一下。
　　“原来是个游戏啊……”小霞爸爸如释重负，“嘿，还挺好玩的呢，怪不得小霞这么喜欢玩这个游戏。”
　　“小霞很聪明，反应又很敏捷，比好多男孩子玩得还好呢！大叔，这一定是你遗传给她的吧？”
　　“那当然，哈哈，她的聪明是遗传自我，美貌则是遗传自她老妈！”小霞爸爸被沈方的马屁拍得通体舒泰。
　　“小霞是个很懂事的女孩，当初我们组建战队的时候，曾经向她提出——不能因为打游戏而影响学习，她向我们保证会做到的，所以我们才……”
　　“没关系，没关系！”小霞爸爸其实很开通，“学习是必要的，兴趣爱好也很重要，她有她喜欢的东西，我很高兴。我当年也跟她一样，喜欢画上几笔，人生啊——最难得的就是找到自己的激情！”
　　“对啊，叔叔，您说得太好了！”沈方用无限仰慕的目光看着小霞爸爸，得到除了自己女儿以外的妙龄少女的崇拜，小霞爸爸不由得飘飘然起来。
　　他们谈得非常愉快，小霞爸爸还向沈方学习了CS的具体操作方法，说回家要跟女儿一起玩。
　　“对了！”小霞爸爸临走时忽然想起来，“你们CG里面都是女孩吧？我可不希望我女儿……”
　　“早恋是吧？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沈方信誓旦旦。
　　“什么叫‘不许纠缠小霞’？”
　　周末，阳阳高兴地跑到表姑家来玩，却不料沈方迎头就给他一番教导。
　　“她爸爸对我们那么信任，我不能让他失望！你跟她现在还没什么超乎寻常的感情吧？我希望在她读大学以前，你们保持这种纯洁的友谊！”
　　“表姑，你不能这样吧，我确实很喜欢小霞的……”
　　“不——许——对高中生下手！”沈方挑起眉毛，这副表情说明，如果阳阳还敢“顶撞”，她就要展开“护苗行动”了。
　　阳阳叹了口气：“知道了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会有分寸的！”
　　沈方点点头，她当然放心，毕竟是自己的“侄儿”；而且，阳阳虽然读大学了，却还是小孩心性，对小霞的喜欢，也只是像喜欢一朵花，或是一只小兔子那样的单纯。
　　“对了，表姑，其实你……你是不是喜欢张宇？”
　　阳阳忽然问了这么一句话，沈方立刻像被烫到了一样跳起来。
　　“你胡说什么！”
　　“如果我是胡说，你又怎么耳朵都红了？”
　　沈方的耳朵果然通红通红的。
　　“我……我……”沈方支支吾吾，“我怎么会喜欢这种小孩！？”
　　但平素大大方方的她，对待这个问题的紧张态度，已经把内心的秘密暴露无遗。
　　阳阳看在眼里，不由得叹了口气：“唉，表姑，我们怎么都爱上不该爱的人，莫非这是家族的诅咒、难逃的宿命？”
　　“你乱七八糟说些什么？”
　　“唉，表姑，这些天，张宇都经常往外跑，还有同学碰见他跟一个女孩子在一起。”
　　“他……有女朋友了，也很正常啊！”沈方有不祥的预感，但还是故作镇定。
　　“听同学的描述，那个女孩很像是Lynx。”
　　阳阳的话如同晴天霹雳，把沈方震晕了。
　　怎么会是她？
　　沈方早就知道张宇自从第一次在网吧看见Lynx以后，对她就颇有好感。但他毕竟只跟Lynx见过两次而已。第二次见面的时候，Lynx更以冷酷的手段气哭了自己，引起大家的反感。
　　他们俩怎么这么快走到了一起？
　　况且她分明可以肯定，张宇对自己不是没有感觉——多少次若即若离，似乎话到嘴边，只欠捅破那张纸。
　　难道，长久的相处和并肩战斗，终究敌不过他与Lynx的一面之缘？
　　难道，Lynx是借这个机会来报复自己吗——因为深恨自己成了她与Eric之间的“第三者”，所以故意抢走她在意的人？
　　沈方心里很乱。
　　阳阳见她不说话，又说道：“不是我多心，表姑，我怕那个Lynx是别有用心……”
　　“即使那样，也是她的事，他们的事。”沈方叹了口气，“都不是小孩子了，张宇如果连这个都分不清楚，那么被人耍了也是活该！”
　　阳阳想了想，觉得自己在这个关键问题上必须站在表姑这边，于是他也点了点头坚定的说：“活该！”
　　卡拉什尼科夫也抬头叫了一声：
　　“喵呜！”
　　似乎连它也在为女主人鸣不平。
　　沈方笑了，抱起黑猫，把脸埋在它柔软蓬松的绒毛里，闻着它身上熟悉的气味，不知不觉间，一滴眼泪掉了下来——
　　只有卡拉什尼科夫知道她流过眼泪。
　　——或许，还有人知道。
　　第九节　天蝎座女孩的选择
　　Lynx与张宇在街头闲逛，三十多度的气温，炫目的阳光，让广州在5月就提前进入了夏季。
　　“我们的目标是？”Lynx一边用手掌挡住眼前的阳光，一边问张宇。
　　张宇也被晒得有点晕：“……没有蛀牙。”
　　“欠扁哦！”Lynx笑了，露出小虎牙。也只有这种时候，她那种如影随形的忧郁和冷漠才会稍微褪去，显出这个年龄的女孩该有的天真快活。
　　张宇真希望自己能让她永远这么开心。
　　但是他已经知道，那不可能。
　　短短几天的相处，他已经能感觉到，Lynx对自己，保持着相当的冷静态度。
　　他不无醋意地想到Eric。Lynx为了他，可以疯狂地伤害一个自己素昧谋面的人，可见她对Eric有多在乎。
　　Lynx与自己接近，是否是为了报复沈方呢？
　　张宇不是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他希望不这样想，但是……
　　他也想到了沈方——如果不是因为Lynx更早闯入自己的心里，他对沈方的感情一定能更进一步。
　　但是现在，他选择了Lynx。
　　那么该如何面对沈方呢？
　　沈方在他心目中，仍然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其实，他早把沈方当成了一个对自己非常重要的朋友。
　　感情的事情，最忌讳的不就是牵扯不清，藕断丝连吗？
　　自己到底为什么要与这两个女孩发生纠葛，就因为CS？
　　Lynx的手机响起了“FF8”的主题曲“EYES　ON　ME”，她接起了电话：“喂，小倩？”
　　张宇留心地看着她的神情。自小倩知道Lynx跟张宇交往比较密切以来，似乎就对Lynx抱有很大意见，两个人因此生分了许多。
　　张宇知道，Lynx还是很在意小倩这个好朋友的。否则她不会一看见小倩来电话，脸上就露出这种惊喜的表情。
　　然而她的表情慢慢转为愕然：“你说什么？她真是这么说？”
　　Lynx挂了电话，静静地看着张宇，说：“我真佩服一个人。”
　　“谁？”
　　“沈方——她托小倩转告我，随时欢迎我加入战队。”
　　两人开始静默，沈方的大度，反倒让他们觉得更加不安。不知不觉间，他们走到了初次相遇的网吧门口。
　　在这里，沈方曾经陪着张宇一起等待Lynx的出现。当时的她是怎样的心情呢？张宇想着：自己那些无聊或者无意的挑逗，如今是否成了对她的深深的伤害？
　　张宇皱起了眉头——心开始痛了起来，为沈方。
　　为什么每个人都是在失去一个人以后，才能够真正懂得他（或她）在你心里的地位？
　　Lynx看在眼里。
　　报复，是的，她确实是在报复。
　　天蝎座的女孩天生极强的报复心理，让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沈方。从她手上抢走一些什么，让沈方痛苦，　Lynx很快意地做着这些事情。
　　然而目的达到以后，又该如何？
　　张宇长得是有点像Eric，但是仅仅是形似而已。他毕竟不是Eric，Eric在她心里留下的那个巨大的空洞，惟有他本人才能填满吧。
　　更糟糕的是，她发现自己心中，对沈方居然有了愧疚的感觉。
　　毕竟，沈方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如果因为她的出现而导致自己与Eric的疏离，这对沈方来说也不是故意的。当年的针锋相对，也是自己先行挑衅。
　　尽管如此，沈方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一个字，宣泄过任何一种情绪：责骂或者仇视或者嫉妒……
　　可怜的沈方！
　　她点了一支烟，袅袅的青烟升起，似乎是祭奠这场孽缘的牺牲者。
　　“你抽烟？”张宇大吃一惊，看着她素白安静的脸。
　　“你不知道吗？”Lynx的姿势很熟练。
　　张宇心头涌起一阵失落，他没想到Lynx竟然会有这种习惯，全然不符合自己对她的印象——他一向讨厌抽烟的女孩。
　　“你讨厌抽烟的人？可见你并不了解我——”Lynx笑了，“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清纯少女？”
　　“你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张宇情绪低落。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应该的那个样子……”Lynx的表情变回惯有的冷淡，“你也不是我要的那个人，你知道吗？我只是为了报复沈方，才跟你在一起的。”
　　张宇脸色煞白，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她这么说，还是很受打击。
　　“你回去吧，回到你的沈方身边去，就当这件事从没发生过。”Lynx若无其事地说，“谢谢你陪我这些天，我很高兴，但是……对不起。”
　　她笑了笑，不再说什么，转身往网吧里面走去。
　　街边的商店里传来悠扬的音乐，正是被Lynx用做手机铃声的“EYES　ON　ME”：
　　“Darling；so　there　you　are；
　　With　that　look　on　your　face；
　　As　if　you're　never　hu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