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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部分

重生于康熙末年-第389部分

小说: 重生于康熙末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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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颙见她有些没精神,道:“既是乏了,早些安置就是,这几日瞧着你两个府的忙乎,也委实辛苦。”
  初瑜上前服侍曹颙脱了外头大衣裳,笑道:“从太太房里刚回来时,歇了一会子,也不大困了。”
  夜已经深了,曹颙洗漱完毕,便同初瑜进了卧房。
  梳妆台上,明晃晃的摆着只珊瑚项圈。曹颙瞅着眼熟,进前看了,还是大前年初瑜随他去江宁时母亲给的见面礼。
  项圈是以金镶珊瑚,珊瑚分为八段,以累丝嵌珊瑚珠相隔,左右两端是累丝嵌宝珠的凤头。项圈红黄相映成趣,看着甚是华贵富丽。
  这个项圈因是李氏所赐,初瑜向来爱惜,很少拿出来戴。她还曾说过,要好生收起来,往后天慧出嫁,用这个给女儿添妆。
  曹颙往炕上坐了,指了指梳妆台那边。道:“怎么想起寻了它出来?不过倒是衬现下的衣裳,看着很是喜庆。”
  初瑜往梳妆台跟前站了,摩挲了下那项圈,犹豫了一下,道:“额驸,这个是内造的……有内造的印记……”
  炕上被褥已经铺好,曹颙脱了靴子,倒在炕上,也觉得有些乏。
  听了初瑜的话。曹颙没放在心上,随口应道:“嗯,内造的,就内造的,许是早年宫里赐下的,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别舍不得用。”
  “额驸,虽说内造的也有往宫外赐的,但是没听说有这么精致的。除了这个项圈,白天还见了姐姐带着镯子,也是内造的。听三妹妹同姐姐说起闲话,道是那镯子是太太送的,说是太太昔日的陪嫁。”说到这里,初瑜顿了顿,道:“那镯子……初瑜见过一对差不多的……”
  曹颙原还没有留意,阖眼在炕上养神,听到最后,却是睁开了眼睛:“哪里见过的?什么人戴着?”
  “二贝勒嫡妻塔娜格格。”初瑜思量了一会儿,说道。
  塔娜?康熙的外孙女儿,荣宪公主之女,初瑜的表姊妹。曹颙想起早年草原上收到的那盒金锞子。
  初瑜接着说道:“那还是前些年的时候,宜妃娘娘寿辰,塔娜格格就带了一对七宝镯子。当时宜妃娘娘还特意夸了几句。听塔娜格格所讲,那镯子是二姑母早年戴过的。”
  曹颙听了,直觉得心下一动。
  虽说内造之物,赐到宫外的也不少,但是同尊贵的公主赐一样的东西,到底真相是什么,实令人好奇的紧。
  就连自幼长在佛门的小和尚,看到街头孤寡,都能想起遗弃自己的父母到底是何人。李氏那边。晓不晓得自己不是李家的女儿?
  见曹颙脸上并不由意外之色,初瑜觉得有些不妥当。
  不管这东西是宫里赐的,还是怎么来的,关系到长辈,实在不好多言。
  项圈下垫着绒布,她将项圈仔细包好,梳妆台便取了个檀木匣子装好,道:“瞧我,真是糊涂了,平白说起这个来。”
  曹颙道:“怪晚的,上炕躺着吧!”
  初瑜点点头,对着梳妆台放下头发,去了外头的衣服,起身到炕边。
  曹颙已经在被窝里,见妻子过来,掀了一个角,让她进来。
  将妻子搂在怀里,曹颙道:“就算心里有什么疑惑之处,也别在母亲跟前显。”
  初瑜道:“只是这么一提罢了,没事在母亲面前说道这个做什么?”
  曹颙抚了抚妻子的头发,道:“有些事情,我如今也弄不明白,一时半会儿也不晓得怎么同你说。父亲虽说看着严厉些,也是明事理的;母亲向来性子好,你们两个应能投脾气才是。今日父亲跟三妹夫说过一句话,‘家和万事兴’,要是同长辈相处,有什么磕磕碰碰的地方,你也别什么委屈都埋心里。跟我说,父母大了,既要敬着,也要当孩子似的哄着,多些耐心……”
  初瑜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仰起头道:“额驸这是感触什么?难道初瑜还是那种不孝顺的媳妇不成?”
  曹颙笑了两声,道:“我就这么一说罢了。”
  他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遭,都说婆媳是天敌。早年老太君对李氏、兆佳氏两个,虽说没有打骂,但也是不假颜色。
  如今婆媳两个相处的时日还短,没有矛盾,要是时日多了,有些小摩擦也是难免的。
  兰院,上房。
  听着曹寅微微打起鼾声,李氏有些睡不着觉。想起日间两个女儿说起七宝镯子时,初瑜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李氏心里也不禁犯嘀咕。
  难道是媳妇见自己将好东西传给女儿,没留给媳妇,心里不自在了?
  不能啊,到底是王府里出来的格格,这些珍宝首饰向来是不缺的。况且看她平日所用的首饰,也就那几样,并不是那种喜欢打扮的性子。
  李氏有些想不明白了,将曹寅的被子掖了掖。寻思自己是不是多心了。
  东府,东侧院。
  看着上前铺被的是个打扮俏丽的眼生丫鬟,静惠原来的丫头春儿不在近前侍候,曹颂有些奇怪。
  偏上这丫鬟收拾得俏丽不说,脸上还擦了不晓得多少粉,头上抹了多少头油,呛得曹颂忍不住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静惠穿着中衣,放下头,垂下眼睑,坐在炕里。
  听了曹颂的喷嚏声,她抬起头来,见不是春儿近前侍候,也有些意外,低声问那丫鬟道:“春儿呢?”
  那丫鬟俯身回道:“春儿姐姐扭了脚,有些不便利,方才还央奴婢同主子说一声,今晚怕是不能值夜了。”
  这才一会儿功夫不在眼前,就扭了脚?
  “什么时候的事儿,伤得厉害么?”静惠问道。
  “天将黑的时候,陈嬷嬷会正骨,给看了,说无大碍,好生歇几天就好了。”这丫鬟低眉顺眼的回道。
  昨儿是洞房,新房不需留人侍候。今儿开始就要安排丫鬟在上房值夜,侍候房事。这样的丫鬟,要么是主子的心腹,往后预备份好嫁妆嫁了;要么就要收到房里,在主子身上不干净的时候陪姑爷睡觉。
  静惠虽说平素不爱说话,毕竟也大家子出身,有些事情没经过,但是也听过些。
  静惠看了这丫鬟一眼,淡笑道:“下晌饭用的早些,现下有些饿了,你出去问问,可有什么现成的饽饽,拿些于我。”
  那丫鬟应了一声,转身挑帘子出去。
  曹颂见静惠不应声,以为她担心春儿,凑到她跟前道:“你也别太惦记,等明儿看看,要是不行,就请大夫来瞧瞧。”
  静惠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道:“爷,我陪嫁的这些下人,除了春儿是我身边服侍的,剩下的都是外头长辈赐的。品性不知,也不晓得当用不当用,还要请爷拿个主意才好。”
  曹颂道:“这有什么为难的,你留心些,看着那些当用,就留;那些不当用的,就打发到庄子去。左右都是当差,也没有受下人钳制的道理。”
  静惠见他如此说,笑着点点头,心下稍安。
  曹颂已经歪了身子,枕到静惠的腿上,睁着圆圆的眼睛,直勾勾的瞅着静惠。
  虽说大了几岁,但仍带着几分旧日模样,瓜子脸,丹凤眼,小巧的鼻子。
  不管什么时候看,都是低眉顺眼的小女孩儿样,看着让人心里痒痒的,想要搂在怀里好好怜惜。
  曹颂的脑子里一幕幕的,打在江宁城外捡到静惠起,到沂州城那个温顺着带着几分倔强的小哑巴,到京城那个遭遇变故的满洲闺秀……
  静惠被盯得满脸羞红,侧过头去,小声道:“爷瞅什么?”
  曹颂长吁了口气,伸手摸了摸静惠的脸,小声道:“真是做梦一般,没想到爷真娶了你做媳妇儿。打昨晚爷就不敢阖眼,怕睁开眼……这娶媳妇儿只是梦……”
  静惠听他说得真切,心里也打着几分激荡,视线落到曹颂的左手时,却不禁红了眼圈。
  昨晚发现他左手不对,问他原由,只说是同僚比试之间误伤。今早,从婆婆兆佳氏带着讥讽的话语中,她才晓得了真相。
  虽说埋怨,但是也感激,实不忍心开口责备。
  她收回视线,低声道:“能嫁给爷做媳妇,是惠儿的福气。往后……咱们好生过日子吧。”
  曹颂伸手,搂了静惠的腰,翻身将静惠压在身下,哑声道:“这说的可不是废话,爷费劲巴力的讨了你来,可不就是为了好生过日子……还要学着大哥大嫂,早日开枝散叶才好……也省得母亲看着伯娘哄孙子眼馋……”说到最后,声音渐低。
  正待交项亲热,就听到外屋脚步声起,门口有人回道:“主子,奴婢去厨房问了,要了一碟子马蹄烧饼,一碟芋头糕来。”
  曹颂贴着静惠的耳边,低声问道:“真饿了,要现下吃,还是……”
  静惠始为新妇,对男女之事也晓得些,见曹颂忍得难受,心中不忍,摇摇头,道:“不饿……”
  外头那丫鬟没听到里屋有动静,提高了音量道:“主子……”
  曹颂正火烧火燎的难受,哪里还能听她刮噪,扭头带着几分不耐烦道:“半夜的,叫唤什么?东西撂了,滚下去!上房不留人侍候!”
  过了半晌,才听到窸窸窣窣撂帘子的声音。
  曹颂已经将幔帐放下,春光无限,新婚燕尔,自是一番呢喃缠绵。
  侍郎府,内院上房。
  吴雅氏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不住的唉声叹气。
  穆尔泰被扰的不行,坐起身子,扣了扣耳朵,皱眉道:“夫人呐,你这都叹了一晚上气了,不就是要给如慧添嫁妆么?那就添好了,只是也别尽想着与富察家攀比。大外甥媳妇父母亲族是满洲大户,同各个王府都有亲,添妆的物什体面也是人之常情。嫁妆嫁妆,每家状况不同,本没什么好比的。大外甥媳妇嫁妆再丰厚,也是没爹没娘的孤女,咱宝贝闺女还有咱们老两口心疼。”
  吴雅氏摇头道:“老爷是男人,粗心,不晓得这些。对女子来说,这嫁妆的多寡,关系大了。出嫁的女儿不想要受婆家的气,不受婆家钳制,就得有副体面的嫁妆,省得被婆家人小瞧了去。”
  穆尔泰听了,哭笑不得,道:“你这不是白操心!什么婆家娘家的,那是如慧的亲姑姑家。这亲姑姑不偏疼自己个儿的侄女儿,还能给脸子不成?”
  吴雅氏听了,想要反驳一句,疼什么,真疼的话,怎么会晓得如慧身子不好,就临时改口将老二娶变成了老三娶?
  只是她晓得丈夫就这一个同胞妹子,兄妹两个感情好,心中虽说埋怨,也不敢当他的面说道……
  第484章 寻根(下)
  腊月二十一日,圣驾回驻畅春园。
  腊月二十四,大朝会,畅春园,箭厅。
  许是旅途劳乏的缘故,康熙看着比巡行前清减了,满脸肃穆,越发的显得阴晴莫测。
  不管是宗室王公贝勒,还是文武官员,站在队列中,都少不得带着几分忐忑。
  “毙鹰”事件后,八阿哥挨了申斥不说,连带着鄂伦岱、阿灵阿等人都被申饬为“结党”,保不齐下次轮到哪一个。
  自从太子储位不稳,私下里想要早些站队,同八阿哥那有些瓜葛的文武官员多了去了。
  拔萝卜带出泥来,万岁爷想要追究的话,还不晓得要有朝堂上会有多少官员更替。
  让人意外的是,不仅八阿哥没有列在朝堂上,康熙也没有提及这个儿子。这点倒是让那些心里有鬼的人越发没底,这是不打算发作,还是要等着大发作?
  今天的朝会上,稍显沉闷,说得不过是些官员升调。
  文官这边,有左庶子党阿赖为光禄寺卿,以福建陆路提督杨琳为广东巡抚,升福建台湾道陈瑸为偏沅巡抚。
  武官那边,调正红旗蒙古副都统雍吉纳为正黄旗满洲副都统;升护军参领宗室勒特浑为正红旗蒙古副都统;护军参领觉罗伊敦为镶红旗蒙古副都统;护军参领觉罗英柱为正白旗汉军副都统;一等侍卫尼雅哈楚为正蓝旗蒙古副都统。
  虽说每年年底官员更替是常见的,但是将身边的护军参领升为八旗副都统,却是少不得让文武百官臆测不已。
  不晓得万岁爷防备的是八旗护军,还是京畿八旗?
  曹寅与曹颙父子两个,却是心思各异,不与众人同。
  曹寅站在文官队列,俯首站着,心里很是激扬。下江南三十来年,终于能重新屹立朝堂上,怎能不怀着几分激动?
  轻轻抬起头,看着龙椅上老态渐显的康熙。曹寅想着君臣五十多年的情分,心里也觉得酸涩。
  虽说他做了大半辈子的天子家奴,充当帝王耳目爪牙,没有什么成就,但是却也见证了一代帝王的成长。
  稚龄时,那个带着笑容不怎么爱说话的帝王;少年时,因权臣辖制,百般隐忍的帝王;青年时,势要削藩、一起风发的帝王;壮年时,北击蒙古,扞卫疆土的帝王……还有今日,这已经老迈,却是威严日盛的帝王……
  按照规矩,这百官是不能直视天颜的,要不就是大不敬。
  曹寅原是侧头偷看,不知不觉有些忘情,便抬了起来。
  康熙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看着下面的百官,正好瞧见了曹寅。
  看着曹寅真情流露,康熙紧绷绷的神情,也渐渐的柔和了许多。
  君臣之间,相隔不过数丈,但是中间却有两人几十年的光阴。
  那一瞬间,康熙仿佛也回到五十多年前,自己还是个刚登上帝王的稚龄童子,嬷嬷曹孙氏领着曹寅初进宫廷的情景。
  明明自己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还装成小大人似的,赐下曹寅笔墨等物。
  想到这里,康熙的眼睛眯了眯,掩住了目光中的困惑。
  难道自己真的老了?最近一段日子,越来越爱回忆过去的事儿。从记事以后的情景,都仿佛像画本似的,历历在目。
  对于眼跟前发生的事儿,却是不自觉的恍惚,总是有些想不起。
  虽说做了一辈子帝王,独一无二惯了,但是面对衰老与死亡,康熙心中仍带着几分畏惧。
  他不想成了一个衰老的帝王,丧失自己的权威,只能尽力的掩饰自己的变化。
  曹颙与曹寅不同,即便是入仕多年,他的脑子里也生不出“忠君”的念头。
  他理解儒家教育下的那些年轻人对皇家的膜拜,却不会去随波逐流;他也能理解曹寅因“君恩厚重”对康熙的忠心不二,但是不愿去“子承父业”。
  初瑜所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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