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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部分

重生于康熙末年-第4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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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还请通融一二,家母上了年岁,已是赶了一天的路……”那少年哀声恳求道。
  那驿站不耐烦的摆摆手,道:“你这小子,真是啰嗦。这天下哪里有空白白牙就能混饭吃的地儿?你说自己是官属,但是一没有文书,二没有银子,我通融了你,自己喝西北风去不成?”
  那少年涨红了脸,却仍是恳求不已。
  曹颙在旁瞧了,不由暗暗摇头。
  这个驿丞好不省得事,既然是官属,少不得有些故旧世交,这般得罪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埋了祸患。
  这少年年纪轻轻的,倒是能屈能伸。
  百善孝为先,虽说不过是萍水相逢,但是曹颙因他这份孝心,也愿意行个举手之劳。
  他向赵同使了个眼色,便同伊都立与众侍卫进了驿站。
  在跟过来曹家长随中,赵同的身手虽是不行,但是心思缜密,收着银钱。遇到打点的地方,都是他出面料理。
  上房有限,这些人中,除了曹家与伊都立两家家仆外,其他人都带了品级。
  最后,还是纳兰富森做主,选了处连脊的房子,将曹颙安置在中间上房,其他人四下里安置了。
  曹颙原是不好意思如此,但是纳兰富森正色道:“圣命已下,我等就是为了护卫曹额驸而来,自当从今儿立了章程。不管是住宿打尖,还是中途,都应以护卫额驸安危为主。”
  他在众人前换了“额驸”的称呼,也是在提醒这些侍卫们,曹颙的另一个身份。要是曹颙真有了闪失,他们这些人各个也脱不得干系。
  曹颙听出纳兰富森话中所指,心里承他的情,没有再啰嗦。
  待进了屋子,曹颙正梳洗着,赵同已是回来,银子已经想法子送出,换了说辞,将曹颙的真实身份隐下,那扶灵还乡的少年已经进了驿站……
  曹颙听了,用毛巾擦了把脸,想着自己这算不算“日行一善”。
  这俗话说的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这善报却是不指望,只希望那些个做坏事的人,都遭了报应,他就心满意足了。
  当然,人心都是有偏颇的,曹颙心里的坏人,就是那些算计他的人。
  他好好的过安生日子,那些暗的里不消停的,没事找事,不是坏人,是什么?
  新街口内,勇武伯爵府。
  永胜从曹家回来,刚进门口,就见管家上道:“二爷,纳兰七爷今儿没了,他们家使人送了丧信儿……”
  第561章 行路
  京城到归化,有一千三百余里。曹颙一行虽说用了两日功夫就到了张家口,但是到了口外后,速度却慢了下来。
  张家口到归化九百多里,每隔八十到一百里设一驿站,共有驿站十一处。
  先不说中间隔得路程远了,这驿站的规模也与口内无法相比。
  这边的驿站,由兵部与理藩院共管,但是使的人驿多是蒙古本地人。与口内的驿站不同,这边的驿站,主要是为了方便传递军情与运送物资的。
  这地方简陋狭小不说,关键是马匹不足,每个驿站不过十几匹马,还不是都能使唤的。剩下的牲口,就是骆驼。
  每个驿站里,都有五、六十匹骆驼。
  这边的路况也不好,茫茫无际的草原,只是能就着车轱辘的痕迹看出是道儿罢了。
  幸好还不到雨季,要不然,这路上耽搁的时间更长。
  曹颙他们因为每次只能在驿站换一半的马匹,就不如在口内那般快,九百多里路,走了八天才到。
  这一行到达归化城时,已经是五月初一的下午。
  看到归化城墙的那刻,伊都立激动的眼泪险些掉下来。
  这一路上,他都是咬牙硬撑的,前半拉固然是爱面子的缘故,后边却是有些不敢歇了。
  生怕自己歇下后,就再也不想骑马,他终是咬牙挺到现在。
  侍卫们也是带着欢喜,别的不说,到了这里,驻扎着右卫八旗,怎么也能淘换出来路上用的马匹来。
  这几天,他们已经被这沿途驿站里的劣马给磨得没脾气了。
  如今,真是别无他求,只求这座骑能痛快些。要不然每天在马背上熬的时辰更久,实是让人郁闷不已。
  伊都立到了目的地,曹颙等人的行程却是只完成三分之一。
  呼图克图大喇嘛的驻地,在土谢图汗国中旗的乌尔格,离归化还有将近两千八百余里。
  到了归化城,曹颙他们就得了一个消息。
  两天前,归化将军费扬固已经带着这边的部分右卫八旗兵与蒙古八旗兵,启程往推河御敌去了。
  另外,从将军府这边,众人还得知四月二十三日,皇上下旨调了黑龙江与喀喇沁往归化集结,作为第三路兵开赴西北。
  这已经是摆出了开战的姿态,那曹颙这一行人的目的就显得有些好笑。
  侍卫们颇为热血,唏嘘之中,很有为不能在费扬固将军帐前效力的遗憾。
  曹颙心里则是有些没底了,不晓得是不是历史有所变动,原本在康熙末年的西北战乱,给移到这个时候。还是雷声大、雨点小,这场“轰轰烈烈”的战事会不了了之。
  这乌尔格,则是外蒙古的地界了,朝廷在那边的影响甚是微弱。
  按照规矩,这内蒙古的界的王公算是内藩,外蒙古那边是外藩。朝廷在内蒙古可以划定牧场,在外蒙古则鲜少干预地方。
  纳兰富森拿了康熙手谕,从将军府调了五十蒙古八旗兵。
  从归化到乌尔格,中间偶有驿台,也不像之前那样成规模了。
  这一行,七十来人,都是从八旗右卫选的上等骟马,双马双鞍,以供路上换乘之用。
  五月的草原,没有初夏的燥热,只有青翠的绿色与无边的花海。
  蓝天、白云、绿的。白色的河流像轻柔的带子,在天地间撒着银光。
  曹颙的心境,也一天天的发生变化。
  人居于这世上,最是渺小,却是偏生以为自己是“万灵之长”,想要掌控这世界。
  自己的心里,虽没有存在翻天覆的之心,但是也是想着要费心经营,为家人的安康与自己未来的安逸生活努力。
  “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掌心握无限,刹那是永恒”,自己好像是太看重结果了,反而忽略了这沿途景致。
  浮躁了,世故了,失去了过去的从容。
  是因为心里想要求的更多,在意的更多,有些贪心了么?
  骑在马背上策马狂奔的曹颙不由得自省,说了想要陪妻子出游,却是多年未能成行;想着给孩子们提供好的游乐场的,总是找借口一拖再拖;寻思要多多孝敬父母,但是每日里说话的功夫都是有数的。
  自己好像是忙忙活活的,又好像在偷懒,就这样日复一日,将日子混了过去。
  人生能有多少个日复一日,自己的命运虽说没有按照历史上的,在儿子未出世前就夭折,但是谁又能保佑自己定是个能长命百岁的?
  生老病死,自然之道,岂是人心取舍能够更变得了的。
  固然不能哀怨,时时战战兢兢的活着;却是不能放任,不去计划未来。
  人生于俗世,真是件很麻烦的事儿,要是能像这苍鹰,任意遨游于天空;能像这灰狼,自由奔驰在草原上,那该多么惬意。
  待曹颙发现自己的变化时,不由的愕然,难道这是因要前往大喇嘛驻地的缘故,自己也变得有佛心起来?
  虽说同这天的自然相比,红尘俗世使人倦怠不堪,但是也只有远离家人千里之外,才越发能体味亲情的可贵。
  有的时候,曹颙只觉得自己好笑的紧。
  真是矛盾的想法,既在心里因亲情束缚觉得疲惫,又是依恋于这种家人给予的温暖,使得心里不再孤独。
  人性,就是如此自私与虚伪。
  这一路上,变化的不只曹颙一个,就是那十名侍卫,也在这一日日的奔驰中,去了京城时鲜衣怒马的傲慢,变得内敛起来。
  从最初的抱怨驿站的伙食不好,到现下大家已经能随时射猎黄羊、野兔,直接剥皮,烤的半生半熟的。也能浑沦吃个半饱。
  别说是黄羊、野兔,就是草原狼,这些侍卫心里见了,也是痒痒的,想要小试身手。
  要不是碍于那几十个蒙古兵丁,大家早就动手了。
  正如仕云所说,走了这一趟。别的没学会,剥皮去骨的,算是有了几分手艺。马上的乘骑功夫,那自然是说也不必说的。
  他就是伊都立的族侄,是众侍卫中最年轻之人。
  今年不过十六、七,一张嘴码子最是厉害,每逢途中小憩,就听到他“嘚吧”、“嘚吧”的说个不停,没一刻闲的时候。
  小满见了,稀奇得不行,在一次小憩中,忍不住问纳兰富森道:“富爷,这云爷当差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一句话,却是使得侍卫们都笑了。
  虽说身份有别,他们这些侍卫都是权贵子弟,小满不过是曹家下仆,但是这一路行来,混得熟了,说话之间就少了拘谨。
  仕云笑着“咳”了一声,抱着胳膊道:“山人自有妙计,你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个做什么?”
  众人中,明明是他年纪最幼,但是他却偏偏不承认。
  因小满长着娃娃脸,又比他大不了多少,便被他当小的应对。
  小满听了不忿,但是因晓得仕云这张嘴厉害,自己还嘴也不占便宜,所以便不接话。
  纳兰富森笑着瞅瞅仕云,再看看旁边的曹颙。
  当年曹颙初入京时,也不过是仕云这个岁数,但却是行事稳重,人前半句不肯多言。
  见纳兰富森没有回答,赫山就笑着说道:“小满啊,这云大爷的妙计却是从山里淘换来的,秘诀就是两颗山核桃。这当值的时候,他就将这山核桃塞嘴里,两个时辰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小满闻言愕然,曹颙听了,也不禁看向仕云。
  既是在御前当差,还能保留这份天真浪漫,是生性淳朴,还是家里亲长疏于管教?
  仕云已经“呵呵”笑出声来,从荷包里掏出两个拇指大小的山核桃来,把玩着说:“这可是宝贝东西,不能说是门神,也能当把门的哼哈二将了!”
  众人看着他耍宝,都是“哈哈”大笑,在这空旷的草原中声音传出甚远……
  虽说因每日里风吹日晒的,大家伙看着都黑了不少,但是最初的疲惫却渐渐消逝,体力已经是比过去增加了不晓得多少。
  这一行,都是青壮,这体力渐足后,就有些精力旺盛。
  俗话说得好,军营待三年,母猪赛貂蝉。
  这言谈之中,大家伙的荤段子就越来越多。
  偶尔路过蒙古牧民之家时,大家看着蒙古女人也眼睛放光。要不是顾及在人前,怕是已经有人受不得,要跩着裤腰带上前了。
  曹颙见了,心里不由警醒,对纳兰富森说过,暗地里增加每日的路程,使得这些人没有精力想这些。
  却是堵不如疏,这年轻人想起女人来,岂是想要禁就能禁的?
  没几日,途径一个喀尔喀郡王驻地,这里是个相对繁华的镇子,街道两侧也有些铺面集市。
  听说是朝廷钦差途径这里,王府这边很是殷勤,郡王府管事亲自出来相迎,将曹颙一行迎到王府招待。
  是夜,除了烤全羊、手把肉、马奶酒这些吃食外,自是少不得奉上温顺的蒙古女奴待客。
  瞧着那些人憋得实在难受,纳兰富森与曹颙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再啰嗦。
  因明日还要继续赶路,曹颙同纳兰富森吃了酒菜后,便回到客房。
  曹家的小厮长随都在,御前侍卫剩下四人,都排了班,在曹颙的卧房周遭安置守卫。
  剩下的四名侍卫中,仕云赫然在列。
  纳兰富森瞧了,颇感意外,这小子之前可是嚷嚷着要女人要的最欢实的,怎么此刻没了老实了?
  仕云讪讪的,没有说话。
  赫山在旁笑道:“头也觉得稀奇吧?我正想要问这小子,是不是因他长得面嫩,没有往他屋子里塞人服侍呢?”
  仕云被说得脸上发红,挺了胸脯,硬着嘴说道:“谁嫩了,我是受不得那羊骚味儿!”
  赫山却是不信,打趣道:“是受不得那羊骚味儿,还是心里记挂着旁人?怎么着,还忘不了元宵节遇到的那个?连容貌都没瞧见,也不晓得是不是有了人家的,这惦记起来有个什么劲儿?就是你再碰到了,也认不出啊。”
  “怎么认不出?”仕云带着几分不服气:“我虽是醉着,但是却听到她的说话声。”
  曹颙与纳兰富森一听,这其中是带了典故了。
  原来,仕云正月十五时,正赶上休沐,被几个世交好友拉吃去喝酒。原想要玩得痛快,身边就留了一个小厮侍候。
  回来的时候,他带着醉意,路上憋了尿,要找解决的地方,迷迷糊糊的,就与小厮走两岔了。
  却是醉的厉害,从马背上哧溜下来不说,夜风一吹,仕云已经是昏沉沉,手足无力。
  几个泼皮见他穿的光鲜,将他脱到胡同里,除了还留着亵裤,其他的给扒了个干净。
  仕云心里明白,却是因吃酒吃得太多,身子动也动不得。
  这十五还没有开化,路边还有积雪,仕云也不晓得是醉的,还是冻得,迷迷糊糊的就睡过去了。
  再省的时,身上已经裹了衣服,就听到一女子道:“到底是一条性命,送到就近的客栈,让他歇一晚。除了付一夜宿资,不必另外留银钱,不过是醉得厉害,有手有脚的,醒过来后,也不会平白冻饿而死,不可浪费银钱。”
  就听另外一个女声祈求道:“姑娘,瞧着他年纪不大,怪可怜的,要不然,就收在咱们家做个小厮?”
  之前的那个一个女子道:“这天下可怜之人不可胜数,谁又能救得了谁?生死由命,这世上谁也不是菩萨……”
  这女子的声音虽说冰冷,但是接下来的话,却仍是让仕云感激。
  “去当铺里淘换一套旧皮袄给他,既暖和,也不至惹眼,最是便宜……”那女子随口吩咐道……
  仕云收回旧日回忆,带着几分英气与倔强道:“滴水之恩,尚且涌泉相报。对于我,已经是救命大恩,我要是不思回报,那岂不是畜生不如?就是我额娘,也是说要谢那位姑娘的……”
  京城,小黑虎胡同。
  “啊嚏……啊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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