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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0部分

重生于康熙末年-第8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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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成却不听他的,直接塞到他手中,道:“给你你就拿着,啰嗦什么?好好用,这是我特意出去买的。”说到这里,又递上一个荷包,道:“这里有些零钱,你带在身边,路上买些好吃的。好好学画,你那么用功,会成画师的。”
  砚香本不想要,但是见左成坚定的模样,只好收了,道:“住少爷呢?”
  “大哥同大家伙儿去夫子院子送行去了,咱们也过去吧。”说话间,两人一道往偏院去。
  曹颙站在廊下,看着这两人远去,心中倒是熨帖不少。
  他最满意的,就是自家这几个孩子,既懂得世情规矩,又不势利,心地良善……
  马车是从车行雇用的,总共三辆车,两辆坐人,一辆拉行李。
  曹颙封了一两百银子,送郑燮做程仪。郑燮大人情都受了,也就没再清高,道谢收了。
  他妻子许氏年初添了个女儿,如今还没满周岁,就不同丈夫同行,要等到明年暖和了,再过去与他会合……
  第933章 童戏
  初瑜怀孕已经五个多月,肚子开始显怀,人也变得乏动嗜睡。
  偏生临近年底,府里杂事还多,曹颙不放心,就请田公公帮衬。田公公进府两个多月,将内宅家务相托,也算“名正言顺”。
  不是曹颙托大使唤他,而是他主动开口求的。
  毕竟皇上口谕,是叫他来曹府当差,这样待下去他骨头都锈了。
  除了田公公,田氏与妞妞也常在梧桐苑,近年跟在初瑜身边,学着管家。妞妞是这两年才学,田氏还在紫晶在世时就学了。
  虽说田氏母子三人如今在寄居曹府,但是等到左住兄弟长大,娶妻生子时,还是要自立门户的。
  自从广州的生意收了,曹颙就田氏的那份本金给她一部分,剩下的陆续置了地与铺子。如今,这几块账册都是田氏自己掌着。
  妞妞则是因年岁渐大,过几年就要出阁,所以由初瑜带在身边教导。
  两人名为姑嫂,可是谁不知道,初瑜是将她将孩子疼的。
  三年一次的选秀,终于尘埃落定。
  宗室王府贝勒府,不少人家张罗喜事,就是寻常官宦人家,也借着年底的功夫行聘。
  淳郡王府的四阿哥弘昕指了嫡妻董鄂氏,论起来是九福晋的族侄女,因是偏支,父祖官位不显,祖父生前做过道台,父亲现下任吏部给事中。
  弘昕今年二十,按理说三年前就当指了,但是当时正赶上纳喇氏身子不好,府中乱糟糟的,也没心思办喜事,就耽搁了。
  这个小舅子,打小就爱粘着初瑜与曹颙的,同天佑他们感情也最深厚。
  他非嫡非长,往后就算封爵,也不过是镇国将军。所以曹颙与初瑜两个,就按照当年弘倬的例,预备了一块好地送他做私产。
  十四阿哥嫡子弘明的婚期也定了下来,就在十一月三十,直接在宫里迎娶。
  十六阿哥也得了两个妾,听说是宜妃给指的,因为身份不高,所以也没张罗酒席。
  最懊恼的就是德妃,她那两个娘家侄孙女,原想着弘明处不行,就指给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为侧福晋,不想被康熙驳回来,说身份不够。
  虽说是实情,到底伤了德妃的颜面。
  她本借着身子不舒坦“休养”,不过十四阿哥老过去请安,不知如何劝慰的,总算是渐渐好起来。
  那两个侄孙女,既留了牌子,总要有个交代。但是这时,皇孙阿哥与爵位高的宗室都指得差不多了,无奈之下,就指了两个宗室将军了事。
  各处都是办喜事的气氛,每日乘马车上衙门,路上都能听到鞭炮的声音。
  偶尔休沐,出去应酬,也都是各家婚宴。
  看着旁人娶妇嫁女,曹颙想到家中的孩子们,也生出年华老去之感。
  就在这太平日子,却是平地惊雷,有人叩阍。
  河工效力革职笔帖式聂大鍹,叩阍控告河道总督赵世显侵欺修帑金及纵容家人受贿。
  真是一石惊起千重浪,引得朝野沸沸扬扬。
  即日,就有旨意下来,河道总督赵世显进京听审,印务由武英殿总编陈鹏年署理。
  这河道衙门,牵扯到六部诸省的差事,就是块大肥肉。这咬得人多了,大家自然怕攀咬出来,自是巴着脖子等着。
  这负责主审此事的是吏部尚书张鹏翮,他宦海沉浮数十年,哪里不知其中的厉害。
  闹得轰轰烈烈,最后还是雷声大、雨点小。
  那个叩阍的笔帖式被定为“虚诬”,赵世显因选官不当,降了六级调用。反是河道的两个属官,背了侵吞“芦课”的罪名,解部质审,从重治罪。
  这次叩阍,也殃及户部。
  不过户部有四阿哥坐堂,行事有条不紊,这同河道衙门之间的账目倒是清晰可查,挑不出什么来。
  只是,曹颙冷眼旁观,越发心惊。
  这官场之上,真是步步惊心。品级低的,就算恪守本分,说不定何时为上官顶罪;品级高的,天子近臣,则要背皇帝的“黑锅”。
  想着曹项在外,曹颙就有些不放心,兄弟之间往来的书信,也比过去勤些。
  到了十二月,叩阍案余波未了,山西巡抚苏克济丁母忧解任,内阁学士德音署山西巡抚事。
  虽说按照礼教,官员丁忧是成例,但是旗人不像汉人执重孝。汉官丁忧,鲜有夺情的;满官这块,就要看皇帝心情。
  就像闽浙总督觉罗满保,也是丁母忧,夺情留用。
  像曹家与李家,因是皇家包衣,皇上要的是忠心,自也免了丁忧。
  苏克济失了圣心,早有行迹可循。
  今年二月会试后,查询“舞弊案”,最后虽没有什么证据,但是被康熙点名的臣子中,就有苏克济,他的两个侄子在榜上。
  这已经是一年当中,离职的第三位总督。前两个是云南总督蒋陈锡,被下令送粮入藏;还有原任陕西总督鄂海,前往吐鲁番种田。
  这几位都是老臣,都是早年被康熙下旨嘉奖过的。
  原本曹颙还以为是云南与陕西地理位置的缘故,使得康熙忌惮,将这两处的臣子换下,省得他们与西北大军中的十四阿哥连成一片。
  这回,连河道总督与山西巡抚都换下,这其中就费思量。
  要知道,这代替赵世显署理河道总督的陈鹏年,是出了名的耿直之人。为官十多年,一直在江南,先后得罪两任江南总督,先头一次受诬论斩,从宽免死;后一次是败给噶礼,被召回京城修书,这一沉寂就是十来年。
  这样一个人,半点根基都没有。
  另外一个内阁学士德音也是名声不显,初次展露人前。
  这是在处理老臣啊,曹颙暗暗心惊。
  不知康熙这番用意,到底是存了保全臣子之心,还是为了以防万一。
  一个新上任的督抚与连任多年的督抚,在地方的影响力不可同日而语。
  明年就是康熙六十一年,曹颙对于这一年的事儿,只记得两件,一件事是康熙幸王园遇弘历,一件就是康熙驾崩。
  不知为何,想着这些,使得人心生紧迫之感。
  转眼,到了腊月初四,弘昕娶妻正日。
  曹颙夫妇两个带着天佑、恒生去淳郡王府吃酒,天佑与恒生第一次见到雍亲王府的弘历、弘昼兄弟。
  这两位小阿哥与初瑜的异母弟弘景同龄,雍亲王府与淳郡王府同在镶白旗,这几个皮小子在镶白旗官房碰见过,不知怎的有了交情,倒是比其他堂兄弟亲厚。
  这天佑是郡王府的外孙,同这几位小阿哥在一处,倒也不算生分。
  天佑的长相,结合父母长处,端的是眉清目秀,弘历、弘景也乐意同他亲近。恒生虎头虎脑,憨直可爱,倒是对了弘昼的胃口。
  弘昼活泼爱动,嫌婚宴无趣,听说恒生力大,非拉着恒生,跑到校场玩耍。虽说大家伙是初见,但是小阿哥热络,恒生自然也就笑嘻嘻的听着。
  弘景、弘历他们两个,却是觉得外头冷,要带天佑去的弘景的院子看万花筒。天佑本不放心弟弟,要随恒生同去,被弘历劝下。
  校场边上,挂着一块铸铁,平素是府中教头召集护卫用的。
  如今,正值天寒的冻时节,这铸铁外就挂了一层白霜。
  弘昼向来是捣蛋惯了,围着这块铸铁转了两圈,就站住脚步,有了主意,视线落在恒生身上。
  恒生傻乎乎的,浑然不觉,还比量着地上的几个石头墩子,要给新认识的朋友显摆显摆力气。
  “恒生,你过来!”弘昼眼珠子乱转,笑得贼贼的,招呼恒生过去。
  “干嘛?”恒生起身上前,不知这新朋友为何笑得这般欢快。
  “恒生,你瞧,这是什么?”弘昼指了指挂着的铸铁:“这是铸铁泛出的糖霜,可甜了。”
  恒生歪着小脑袋,却是有些疑惑。
  弘昼眼睛闪亮,从铸铁上抿了一下,送到嘴里,笑着说道:“可真甜!”
  小孩子都爱甜食,恒生也不例外,只是初瑜怕孩子们吃怀牙,对他们的甜食都有所控制。
  恒生听着弘昼的话,心里不明白,为何这外头的东西会有糖霜。
  弘昼见他不吱声,拉下小脸,道:“小爷还蒙你不成?不信,你自己个儿舔舔。”
  恒生哪里经得住这个,生出小胳膊,要学弘昼的样子,蹭铸铁上的霜。
  弘昼拦住他的胳膊,道:“直接用舌头舔,更甜。”
  恒生不疑有他,挠了挠后脑勺,憨笑着说道:“那我可这边舔,其他的留给哥哥与几位阿哥。”
  “嗯,嗯!”弘昼笑着点头,看着恒生往铸铁前凑。
  这数九天气,热乎乎的小舌头,到了铸铁上,一下子就粘住了,哪里还能退回来。
  不仅舌头,恒生连半个嘴唇都粘在铸铁上。
  恒生只觉得舌头发麻,想要说话,却是不能,只能“呜呜”向弘昼求救。一时之间,小脸憋得通红,眼泪已经出来。
  弘昼恶作剧得逞,本想要大笑,但是见恒生这可怜模样,也有些惊住。
  “闭上嘴,把舌头退回来!”弘昼上前,慌张道。
  恒生一使劲,没有从铸铁前退回来不说,这舌头也麻疼麻疼的。
  这会是要哭不能,要喊不能,他只觉得喘不上气,嘴角都是哈拉,小脸已经由通红变得惨白……
  第934章 “教导”
  气氛颇为凝重,恒生小脸上都是泪。
  这会儿功夫。他已经被人从铸铁旁救起,但是毕竟是生铸铁,嘴唇与舌头都褪了一层皮。
  他眼泪止不住,却不仅仅是疼,还有满心的委屈。他拉着天佑的胳膊,望向弘昼的目光带了几分恐慌。
  天佑小脸紧绷,侧身站在弟弟身前,望向弘昼、弘历等人,眼中带了懊悔,隐隐的存了防备。
  弘历则是皱眉,望向弘昼的目光带了埋怨。
  弘景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了厅上坐着的三人,心里直打鼓。
  一边是他的堂弟,一边是他的外甥,都是由他招待,却闹成这样。
  若说这几个孩子中,现下看着最可怜的,不是恒生,而是骇白了一张小脸,哆哆嗦嗦站在那里的弘昼。
  最为难的,就是七阿哥。
  恒生虽不是初瑜肚子里出来的,但是这些年来,都同天佑一道来王府请安,跟亲外孙差不了多少。
  要是被别的孩子欺负了,他这做外祖父的,自然要为其做主;偏生这始作俑者,是雍亲王府的阿哥。
  四阿哥排行比他靠前,爵位比他高,有四阿哥在,也没有他训侄的余地。
  曹颙的神色还算淡定,却是心疼的紧。
  这个他亲自接生的孩子,呵护了八、九年,何曾让他受过这样委屈。要说埋怨,却要埋怨自己个儿,不多教教他人情世故,让这孩子这么实在。
  这份敦厚实在,面对家人是好;面对旁人,却要被人欺负小瞧。
  孩子到底是自家的好,即便晓得弘历是未来的皇帝,弘昼是尊贵的和硕亲王,曹颙仍是心里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这两个小崽子揍一顿。
  弘昼且不说,没轻没重的欺负恒生;就说弘历,方才回众人前后因果时说得头头是道,面上看着算是公正,但是话中少不得为弘昼开脱两句。
  这倒是显得兄弟情深了,若是他们欺负的不是恒生,曹颙少不得还要夸一句,瞧瞧这番伶俐。若不是养在王府大院,外头十一、二岁的孩子,都有这般利索。
  都说“人前教子,背后训妻”,但是四阿哥此刻,显然没有当面收拾儿子的意思。他的脸阴沉的怕人,盯着弘昼的模样,跟要吃人一般。
  弘昼虽低着头,但是仍察觉他的怒意,小腿一软,已经跪倒。他心中惧极,真是后悔死了。要是能选择,他宁愿自己去舔一口,而不是哄曹家这二傻子。
  见四阿哥这般,七阿哥暗道要糟。
  四阿哥持家向来严谨,如今弘昼闹这一出,又是在外头,落了他的颜面,回去少不得一顿板子。
  弘昼固然顽劣,欠教训,但是此事毕竟同曹家有关系。要是四阿哥打了儿子后,心里存了芥蒂,就伤了两家情分。
  他忙冲曹颙使眼色,曹颙也感受到四阿哥的怒意。
  要是按照曹颙的本意,巴不得四阿哥立时就踹弘昼两脚。但是人皆有护短之心,就算错在弘昼,四阿哥当真责罚了,过后迁怒曹家也算寻常。
  曹颙站起身来,先走到恒生跟前,拿着手帕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泪,轻声道:“疼么?”
  恒生撂开天佑的手,双手搂住曹颙的脖子,蹭在他胸前,“呜呜”大哭起来。
  恒生长得比同龄的孩子高大,虽说比弘历、弘昼小两岁,但是个头却差不多高。
  四阿哥原只觉得他被哄骗住,固然是弘昼调皮可恶,也太愚钝些。没想到,这哭起来,想个小儿。
  七阿哥看出他心中所惑,道:“这孩子长得高,实际上八生日。”
  恒生与王府二格格一个生日,所以七阿哥记得清楚。
  听了这话,四阿哥望着自己儿子的目光更犀利了。不过,看向曹颙的目光也不善。早先,就晓得曹颙行事不爽利,“妇人之仁”,如今算是亲眼见着。
  礼法讲究“抱孙不抱子”,曹颙眼下婆婆妈妈,实在没有严父样子。
  跪着的弘昼,听说恒生比自己小两、三岁,也生出几分内疚。
  “行了,别哭了,知道自己儿哪错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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